一日,离疏从两军对阵的前线回到无极宫,无意中在宫廊上撞见田七抱着个小孩子在逗,仔细一看,这孩子不就是殷素的儿子么,比刚生下来长大了许多,变化了许多,但无论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越长越像他爹严华!
离疏一看到殷小谷的那张脸就十分的闹心,询问田七这是怎么回事,殷小谷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无极宫里。
田七马上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君上,你不是已经同意他们母子二人搬进来住了吗?难道你忘了,你说只要看不到殷素姐姐就行。我保证你在无极宫里见不到她。”
离疏感到田七简直就是在耍无赖,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殷素她自己愿意住进来吗?”
田七点头说殷素被漏雨漏怕了,最近终于答应搬进来了。
离疏听了田七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神色。
离疏难得回趟无极宫,今天准备在自己的寝宫内好好地修整一夜,前线的行军床实在是令他睡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夜深人静,离疏的寝宫内悄无声息,一个黑影如幽灵般从门外潜入,手上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
那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离疏地床榻边,一只手轻轻掀起帷帐后,另一只手便向塌上之人施了什么法术,施术完毕后,那黑影举起手中的短剑猛地向塌上刺去。
手起剑落的一瞬间,行刺人拿剑的手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同时屋内烛火瞬时被点亮。
那个行刺离疏的人正是殷素,行刺用的短剑是她白天趁田七不在,从田七房间里偷出来的,这短剑还是离疏送给田七的,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离疏房间。
离疏站在床塌边牢牢抓住殷素握剑那只手的手腕,蓄上法力后,殷素便感到那只手一阵酸麻,无法控制自身的腕力,接着便手一松,短剑从她手中滑脱,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殷素这才看清,床榻上根本没有人,就是一床叠得像人形的被子,自己刚才施的昏迷咒竟然是对着一床被子施的。
殷素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离疏已经对自己有所防备,她太轻敌了,来之前竟然以为今夜的行动必是万无一失,手到擒来,连怎么带着儿子逃跑、躲藏的办法都想好了,不成想敌人这么狡猾。
离疏不出意外地看到是殷素,憋闷了多日的恼怒在此刻再次发酵、升腾,掀起一掌魔力便把她抛到几尺开外。
以前离疏觉得男人打女人太没品,但是这个女人,他实在忍无可忍!
殷素感到被离疏掀倒后,起不了身,似是被他施了法术,只能撑起上半身,半坐在地上。
离疏的一掌魔力同时还击落了一只花瓶,花瓶掉落后,惊动了宫廊上的侍卫,同时也惊动了睡在离疏隔壁房间的田七。
侍卫和田七同时冲进离疏的房间,看到现场的情状都是一愣,离疏示意几个侍卫先退下。
田七瞥到地上掉落的短剑,心里一沉,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想过去扶殷素,但看到离疏一脸的怒色,进退两难,只得呆在原地。
离疏没有理会田七,俊秀的面容中充斥着愤恨之色,冲殷素怒目而视道:“殷素!你想杀了我?!”
殷素估计自己今天是活不成了,豁出去了,干脆就跟这个魔君撕破脸皮,她冲离疏回道:“你竟然杀了仙君,我后悔当初救你!”
田七一听殷素这么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离疏面前:“君上,殷素姐姐是一时糊涂,你饶了她吧。”
他对着离疏说完那些话,又满眼急切地望向殷素,急声催促道:“殷素姐姐,你快跟殿下道个歉啊!”
殷素不理会田七的劝说,没有吭声。
离疏对殷素一直是一腔的妒怨,此刻总算是找到机会可以发泄一下了:“殷素,你想杀我?真的是为了仙君?还是为了严华?”
殷素当然不能说,除了仙君,还是为了严风,只能答非所问道:“要杀要剐随便吧!”
离疏看殷素嘴这么硬,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喝道:“殷素,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田七听离疏这样说,吓得在旁边已经哭出了声。
看来田七还是不了解自家这个殿下,离疏怎么可能去杀严华的女人,他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严华,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就算是此时严华还在被他误解中。
离疏看到殷素真是软硬不吃,不想再跟她啰嗦,冲殷素道:“你救过我,一命还一命,我不杀你,带上你的儿子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殷素和田七听了离疏的话都是一愣。
离疏也不想留下来等着他俩千恩万谢,他决定现在就回前线营帐中去,难得的一夜好梦被这个讨厌的女人给搅黄了。
“田七,看好你的婆娘!”离疏临走前给田七撂下一句话,便愤然拂袖而去。
其实离疏听殷素指责自己杀了仙君,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因为他联想到若是严华也听信外界的传言,认为是自己杀了仙君,会不会和殷素也是同样的反应?
虽然在所有魔族人心中,他这个魔君去暗杀仙界的仙君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离疏更在乎严华一人的感受。就如同他不会去杀殷素,是因为怕严华受到伤害一样,离疏更不希望严华误以为自己是那个伤害他的人,因为他太在乎严华了。
离疏回到军营中,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自殷素出现后,他对严华从最初的爱之入骨变成如今的爱恨交加。昨夜殷素又突然冒出来想杀了自己,不管她是为了仙君还是为了严华,离疏觉得自己都很冤。
第二天一早,离疏出乎意料地到了一个“好”消息,严风派人给他下了战书。因城池久攻不下,于是严风以个人名义向离疏发来一封战书,战书上说要跟离疏单挑,生死决战,就此了结他二人之间的多年仇怨。
决战定在三日之后。离疏求之不得,欣然迎战,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离音劝离疏不要应战,虽然他和严风交过手,但心里还是没底,就算离疏的修为已是上上乘,剑法也已炉火纯青,他唯一担心的是离疏的作战经验不及严风。
离疏哪里肯,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在军营里待了一天,离疏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把严风千刀万剐,他甚至想象出各种把秋风剑刺进严风胸膛的方式。
离疏正沉醉于种种“杀戮”之中,忽然军营的守卫来报。说他的小兄弟田七求见。
离疏一直对田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看着他对殷素的那一腔痴情绝对,恨不得抽他几耳光,让他清醒点,殷素心里压根就没有他的半点位置。
离疏让魔兵放田七进帅帐,还没来得及教训他两句,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然后便泣不成声。离疏觉得最近田七特别爱哭,都快赶上当他听说牛二死了的时候了。
离疏以为他是因为被殷素甩了而伤心落泪,殷素刺杀自己不成功,田七对她来说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正待去安慰他两句。
不想田七冲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君上,你能不能去救救小谷?”
离疏还以为田七先是会为他引狼入室向自己道歉,不想一上来冒出这样一句话。
离疏听到田七这样说还是心里一沉,田七的意思像是严华的儿子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田七,何出此言?”
田七带着哭腔道:“殷素姐姐带着孩子离开无极宫,她说对不起我,要带孩子回谷里去住,叫我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离疏心中嘲笑道:“田七,你总算可以清醒点了。”
田七:“我不放心就一路跟着她,劝她不要搬去谷中,还是回城里住,结果走到半路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女魔修,把殷素姐姐怀里的小谷给抢走了!”
离疏有点吃惊,随即问道:“女魔修?什么样的女魔修?”
田七:“那女魔好像是走火入魔了,披头散发,神智不清,说话语无伦次,她似是对仙家的人恨之入骨。殷素姐姐无意中露了仙法,结果不巧被她看到了,她就把殷素姐姐怀中的小谷抢走了。”
田七说到这里就又开始抽泣。
离疏已快失了耐心,催促道:“然后呢?”
田七抹了把眼泪继续说:“然后那女魔就抓着小谷满山林里乱跑,跟我们玩捉迷藏,我们找不到她时,她就冒出来,我们找到她时,她就又藏起来,时隐时现。
离疏:“......”
田七:“那女魔扬言要当着殷素姐姐的面杀了小谷,我们就寻着她的踪迹到处追,她虽然走火入魔了,但法力了得,我们被她玩得团团转,殷素姐姐追不到她,已经快急疯了!”
离疏听后,有点沉不住气,感到这个殷素简直就是个废物,一个曾经做过上仙庭神官的仙子,连个走火入魔的女魔都制服不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但他还是违心地冲田七喊了一句:“她的儿子关我什么事!”
“殿下!呜呜呜!”田七听离疏这样说即刻由泣不成声转变成嚎啕大哭,哭声震耳欲聋,传出帅帐外。
离疏听得心烦,立刻呵斥道:“堂堂七尺男儿,整天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别哭了!”
哭声和呵斥声传到帅帐外,引得一阵阵窃笑,本来田七就已经被传成是魔君的“后宫”,侍卫们猜想是因为这个“后宫”听说他的君上应了严风的战书,特来此诀别,都以为自己听了一出“霸王别姬”。
田七压着哭声问道:“君上,你真的不管吗?那可是严华哥哥的儿子啊!”
离疏一听田七提醒自己小谷是严华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冷声回道:“你先退下吧,我很忙,还要准备两日后跟严风的决战。”
田七见离疏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悻悻而返。
离疏看着田七离去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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