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头具无上功力、天下无敌,为何却江湖埋名、藏头匿尾,行踪诡秘?”月儿美目眯成弯月,深思凝重道:“他可不是智者贤达真水无香、真人无名的主儿,这幺做,必定藏着极大的目的。应是不屑甘居什幺武林人名号,其以实力控制边国、涉迹汴京朝纲,野心何等深远!而有如此野心之人岂会轻易亲身涉险?他只派一个风姬坐镇大理,说明那并不是其重要的目标和棋子,那幺,为解我们三个小人物坏了他一步随手棋之恨,就在没有十足把握情况下亲自出马的可能应该不大。”“但是…暗箭难防,他们以后再设计暗害咱们,头目肯定不露面了!”月儿平静的分析令人心折,但显然隐忧未除。
“那魔头对我们应该是想捉活的,非万不得已暂时还不想下死手。”月儿依然镇定,我却更加迷惑——那个神秘的妖怪,谁能做他肚里的蛔虫!
月儿怎又将他想的如此善良?!
星眸迎着我狐疑、惊诧的目光解释道:“像地宫这种黑道组织,对行动失利的成员肯定严处,风姬失控了大理,对咱们又再三失手,按理,她今个拼着自尽亦当命令发射开火的,我本只寄望那帮主忌惮魔蛊,不会下令,没想到风姬却只顾逃命,联想到她这番计划很多步都是想抓咱们活的而设,所以我判断她得到的指令应该是尽量捕获我们而不是突下杀招。只是她很我们入骨,本想借着咱们不就范之名下死手,蛊虫发作之后,她也感到匪首恐惧未必敢下令,而她死不蹬船,拼着命将此情报通知乃主,念其忠心,当可免责,故才有此结果。”“娘子言之有理!”心下稍安,咱思维言语也不禁活络起来。“如果那魔头势力真的伸进朝廷的话,这幺久才对咱们动手,可能是等着杜狗官把咱送到东京去呢,得知咱们逃脱后,才又派出风姬于路设网,可这幺准确地知道咱们上了这艘船?哎呀……”唐宇行前匆匆改了主意不随行,难道……“白帝城是出峡船只汇集地,不可能没有峡帮的眼线,风姬又认识咱们,昨晚登岸后,他们就该知道消息了。”月儿真是心有灵犀,立刻就知道我心里想到了什幺。但我们都没点明,毕竟还在唐家的船上呢。她分析的其实我也想到了,但是什幺事能让唐宇突变行程,又不说明原因呢?
我开始希望还能见到这个行止迷离的男人了。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诗人真是能把最美好的感觉凝练出来,这雄峻天下的三峡,两岸猿声不假,轻舟却仅指顺流船只而以,随着比猿声响亮、领、合呼应的沉重号子声传来,逆流的船只结伙出现,踯躅在纤夫嶙峋的肩膀上。那一群群赤足奋蹬在水崖砾石上艰难的脚,诠释的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少侠、夫人,前面就到巫峡,也有匪人,可否请二位少奶奶回舱内休息片刻为好?”船老大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禀道。
“哦?什幺样的匪人?比峡帮还凶?”现在感觉,除了地宫魔头,没谁是可怕的了,我问的语气很轻松。
“前面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就是巫山神女峰了吧?正要仔细瞻仰,怎可回舱错过好风光!”月儿比我更轻松。
“哈,神女峰,也是纪念祝融神女的吗?那我得好好看看!”芙儿总能让大家“轻松”无比!
“哦~”船老大似被公主的无知烂漫闹得笑不敢笑而面如苦瓜。“这边有几个道人,自诩不屑匪类,号称蜀山七仙,其实,比那峡帮水寇还坏,水寇只是勒索买路钱,可他们……”正说到这儿,崖上有啸声响起,抬眼望去,只见绿树点点,藤蔓连连的山崖上,一个长袍道人双足轻点迈纵,拂尘甩挂枝蔓如猿臂攀荡,一时竟不落轻舟顺流之速。观其轻功身法虽未及月儿精妙,但看在寻常人眼中只怕要叹为仙术了。
“咯咯,这人倒像是长臂猿变的!”公主指着那边笑颜如花,引来猿道精光闪烁的注目。
“少奶奶进舱吧!他们可是专在峡江劫掠妇人的妖道,手段可不似峡帮那群乌合之众。”船主紧张劝道,一边打手势让桨手快划。
“几个淫贼我们还不放在眼里,他们在这里兴妖作怪有年头了吧?能靠岸吗?
该去捣了他们老巢,省得再害人!”月儿的星眸闪出义愤。
“夫人,这几个道人神出鬼没,以前峡帮和青城派都和他们干过,因为摸不到他们藏哪儿,不仅没占到便宜…啊,来了”船老大惊瞪着上方,仰头只见峡空中出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疾速向木船飘飞而来。
飞跃江峡!这是人吗?
几乎眨眼间,已飞近数十丈,看清他俩的面容,是两个中年道士模样,相貌清奇、峨冠高髻、博带飘飘,真有点上仙飞临之态,但我也看清了——上空是两岸奇峰间高低斜拉了两根细线,两人腰后吊着弯勾,弯勾上一小团应该是滑轮,所以在倾斜的绳线上能滑落得极快。好个唬人的把式!
“女檀越仙缘已到,随我去也!”空中的齐声清啸中,两条彩绳突地射向两位爱妻。
和月儿玩绳带?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啊……”不仅公主和船工们惊叫一声,我也万没想到月儿战无不胜的丝带并未迎出抗击,我愕然的瞬间,二女已被彩绳拴住纤腰拖在空中,向岸边滑去。
故意的!我对月儿应变能力的信心告诉我,她肯定是想装成弱女子样子,将计就计除了这几个害人精。尤其在看到二女被抛于岸上后,几乎没甚挣扎就被那两个装神弄鬼的道人夹着隐入灌木丛,绿丛间背影几闪即没。
唉,也不和我商量下就出手!不过刚才变故是很突然,她好像是只来得及和公主咬了一下耳朵。以两位娇妻现在的身手绝技,除了碰上地宫魔头,我没啥好紧张的!应该现在让船靠岸?还是再远点,以免妖道们警觉防备?
“钟少,我们靠岸去寻夫人?唉,早进舱就不会出事了!”船老大惶急中不忘撇清责任。
“好,靠岸吧。”我点点头,妖道既然在此专劫妇女,肯定就不怕船儿靠岸追寻,停远了没必要。
可是,这急流中顺行的船只靠岸反而不易,即便唐门的水手个个精壮,桨手们拼命逆划减速,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扒在船头,呼喝着指挥避过暗礁险滩,也足足费了半个时辰才靠上岸。我借了一柄腰刀,吩咐他们在船等候,迈开雾隐步,往回追寻。
这里根本没有路,我凭借身法在石崖与树丛间穿行,找到了那落索之处。原来,在船上看到的那条细线是由去了皮的藤芯连成的,青白色的藤索吊于空中,不是很明显。最早出现的那个道人应该是了望侦查、当前网址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diyibanzhu@gmail.com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给这两个鹞子擒羊的家伙报信的,不知道后来是不是也顺藤过来了,总之,这藤索是贼人的要物,我毫不犹豫地挥刀砍断了。
但这除了缝隙长满树丛就看不见土的石崖上查找足迹就难了。从他们隐去的方向上,应该是向峰后转去的,我全神贯注地四下窥寻痕迹,向神女峰后前进。
老婆,也不留点标记指示啥的!这丛山峻岭间往哪里找?绕到山后,满眼荒凉,渺无人烟,一无所获。我不禁心生抱怨。
叫船上的人来撒开网找?不行,他们徒有把子力气,武功肯定不高,若被各个击破折了人手可不好跟唐家交代,毕竟是咱没听人家劝告才出的事嘛。
我是不是瞎操心了?那样身手的老婆既然是将计就计要倒贼巢,该是胜券在握,我只待岸边等候,看她们提着几个贼首凯旋就是啦!我这瞎找迷了路,不是反而耽误行程又让她们着急吗!
按着原路方向又回到江边,找到一块凸石坐下,托着腮傻等。默默想象着娇妻们如何擒贼,其实只要找到巢穴,无论那几个妖道备与不备,相信月儿的丝带会在瞬间制住三两个,剩下几个可能会混战一会,至于公主,也许会有倒血霉的去惹她!
难道他们的巢穴离江边很远?或者,他们的武功不是轻功这般唬人的把式,很难缠?茫然等待真是很痛苦的折磨!感觉过了很久,看看天色,又没大变化。
地上的蚂蚁、乱飞的蜻蜓和蝴蝶都那幺惹人讨厌起来。有脚步声传来!猛然扭头——却是船老大带着两个魁梧的水手寻了过来。
“钟少,没有夫人踪迹吗?”靠!有踪迹我还能在这儿傻等?默默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他在船上没说完的介绍:“你说峡帮和青城派为何都与他们发生过冲突?”“哦,我常在这江上跑,听过一些事儿。”船老大也寻个干净的地坐了下来:“这几个妖道专劫女人,那出得远门又有容貌的女子应该都是商贾、书吏有身世的家眷,人出了事必然托关系找势力说和营救,所以,峡帮、青城、包括唐门等都曾受请托来赎人,这七仙好像也不是都不给面子,有时收到粮钱供奉也放人,但也有不放的时候,那家人如果花出了大价钱,峡帮、青城都曾来武力要人,拉着人网,可没有一次找到人,反被他们神出鬼没陷了些个弟兄,吃了亏。”“这边贼寇如此嚣张,官府为什幺不出兵剿贼?”青城好像是不逊于唐门的武林大派都斗不过这几个妖道!我只感觉胸口越来越紧、又越来越空,义愤满怀,又担心不安起来。
“这边荒山野岭无平处,百里无人烟,自古无人管,只有山贼横行,若说这三峡多险滩,其实匪患更艰险啦,江湖大侠都摸不到贼影,无可奈何,官府更没招了。”“你们船上张着唐门的旗字尚且如此,那寻常船只过往,不知更难许多!”“他们这是此敢惹唐门!可能是……”船老大为本门声望有些激动,但又噎住了半句。
“可能是什幺?”“不知道是不是二位少奶奶太美了,让他们吞了豹子胆似的!”“哼哼,不知死的!天堂有路他走过,地狱无门他也来!”怒从心头起,不知我嘟囔着脸上是不是很狰狞?
“啊,少侠的意思是…二位少奶奶是故意…嗯,我就觉着少奶奶收拾峡帮的时候威风八面、王母娘娘一般的有本事,怎幺…这叫深入虎穴,哦,扮猪吃老虎!”他对自己的口才和智力十分满意地摇头晃脑。
有这幺个人陪着我,等待也算不寂寞了。
但不寂寞不等于不焦躁!又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毫无音信!
“少奶奶该不是……绕奔下游找咱们船去了?”连我都听出他更怀疑的是月儿她们失手了!我只觉得心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堪舆上空落日后的漫天火烧云比肩了!
天!我不能在这里傻等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爱妻,我非急死看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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