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

【】第六卷 荒人痴剑 43

第卌三折·瞬化雷风·鳌惊海震
29年12月7日
鹿希色有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每回阳物插入,她便下意识地一扳雪颈,昂起下巴,露出狭角儿似的姣美下颚骨,仿佛难以承受男儿粗硬,膣里和身子同样剧烈颤抖。这大大满足了应风色的征服欲望,即使刻意放轻放缓,仍能感觉自己贯穿了女郎,直抵娇躯最深处。
有趣的是,虽是轻柔缓慢,快美丝毫不逊狂风暴雨时,两人双双攀上高峰,迎来满满的欢悦疲惫,完事后甚至没力气起身清洗,就这么交颈而眠,美美地睡上一觉。
再醒时,院中晷影指向未申之交,两人忍倦扶起,纵使应风色兴致昂扬,女郎却板起俏脸不让越雷池半步,往水井边收拾停当,赶男儿进练功房完成日课,检视经脉行气有无异常;自己则留在寝居,摊纸研墨,写下九转明玉功诀。
应风色练了近半个时辰,确定经脉无碍,丹田内息还较之前更殷实了些,只是差异微小,无法完全确定,收功吐息振衣而起。回到卧房,见鹿希色穿好衣裳,云鬓齐整,又是斯文仕女模样,只雪靥沾着墨迹,犹如花脸的偷腥猫。
女郎衣着妥适,想再剥光她就难了,应风色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径至屏风后换了身衫袍,踱至书案前,瞧着倒抽一口凉气:“你个标致水灵的姑娘,字也太难看了。这冰无叶没有意见?”听说这位幽明峪大长老有严重的洁癖,这幅字怕是能生生看爆他的眼。
“读书人了不起么?磙一边去!”伏案疾书的猫面女狠狠瞪他一眼。鹿希色的字歪歪扭扭还特别小,布局文气欠奉不说,每个字像要跌倒似的,一弄不好便要摔出纸外。
她这笔狗爬字实在不行,背书本领却不容小觑。应风色捧起墨渍未干的整摞纸读去,文句质朴,典雅遒劲,与金貔朝中叶兴起、追求“文以载道”的复古文体相仿佛,推测成书时间应晚于。
明九钰为文不脱骈骊姿态,好引诗句,亦常见韵文,此非卖弄,而是耳濡目染之下习于如此,即使概念相对前卫,文风仍反映了她所身处的时代。
洋洋洒洒数千言,凭鹿希色的腹笥,编不了这么一大篇古文,何况文风既与不同,想参照都没门。青年一段不漏地看完,喃喃道:“你是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啊。”女郎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问题是:九转明玉功都默完了,是写什么写成了花猫脸?应风色注意到案上摊开的不止,还有同羽羊神换来的。
“换这做甚?”鹿希色搁下笔管,阖上书页,轻敲封面两下。
“我把通天阁里的孤本给弄丢了。”应风色本不想说,但盟约规范双方言无不尽,既然鹿希色问起,他就非答不可。
那天在玄光道院,意外救得韩雪色前,青年正在阁顶露台翻阅,因走得匆忙不及放回,信手塞进衣襟里,岂料于打斗中遗失。事后折返寻找,差没将地皮掀翻三寸,却怎么也找不着,仿佛被精怪吃掉了也似。
通天阁非无主之地,乃由各脉轮流监管,每年夏至前交接,正好接着清点晒书直到入冬雪落。像风云峡这种人丁寡少的,轮值当年从定例扣下钱粮若干,委由他脉代行——今年就是这样,应风色请前年当值的夏阳渊再轮一年,自己也常出入阁中,露一露脸,表示关心。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遗失毁损的,全算在风云峡头上。
他初掌宗务那年,也就是韦太师叔过世后的头一年,委托惊震谷的下场非常惨烈,应风色记忆犹新;遗失的大量典籍据信全进了惊震谷的私藏,老实说也非什么价值连城的不世绝学,约莫随意堆入谷内某个人迹罕至的房间里,他们只想让他下不了台,吃吃杀威棒而已,纯是态度上的刁难,算不上刻意针对,长老合议也就冷眼旁观。
夏阳渊风气还是比较敦厚的,医药研究也需要大量经费,风云峡的委托对他们来说,是不花什么气力便能入袋的容易钱,何乐而不为?但,因毁损书籍而产生的赔偿,夏阳渊决计不可能承受,万一接手的飞雨峰不依不饶,小事闹大的可能性并非没有,应风色为此伤透脑筋。
在内功目录看到这本拳谱时,青年差点跳起来欢呼三声,毫不犹豫兑换到手,恁羽羊神说破了嘴也不理,原因即在于此。
鹿希色没想到有这等内情,虽以羽羊神的修为神通,也不能说没有偷偷潜入龙庭山,从应风色处摸走拳谱的可能,但未免麻烦过了头,只能认为九转明玉功、风雷一炁和还魂拳谱齐齐聚在他手里,或许真是机缘巧合;定了定神整理下思路,片刻才道:
“九转明玉功开宗明义虽是‘性命双修’,但并无性功,只有命功,据说是何物非那老东西为陷害主人,故意不授性功法门,我们后来修习的心识之术乃由变化而来,大法的心诀你也熟,我就不写了。
“但最初主人修习时,并不知道还有性功的法门,命功里合性同修的部分,何物非故意曲解成阴阳二性,运气同修,故主人才收无垢天女,以便通气修练,合冶阴阳。”
应风色故作恍然,不动声色地问:“通气……是指掌心相抵,合二人经脉成一周天,借此搬运真气,厚植内力对罢?还是有其他更……更私密的法门?都……都穿着衣服练对不?”
“要你多事!”鹿希色白他一眼,不知怎的,应风色总觉她像在忍着笑,翻眸一眦盈盈欲滴,连嗔怪都可爱得要命,苦苦抑住搂她蛇腰的冲动。女郎屈指连叩,如拍惊堂木般,强将他的心思勒颈拽回,续道:
“曲解本是不成,谁知我家主人天纵英才,居然把当中突兀难解处,别出机杼地贯串起来,衍出合冶阴阳之法,这有另一套心诀的,我也能背诵得出,只是遣辞用句与九转明玉诀完全不同,那毕竟是主人自创,料与风雷一炁无关,也就不用再写。
“但明玉诀原文之中,有些词句……我觉得不太对劲,另外抄在一张纸上。你瞧。”
纸头被她小小的、歪扭稚拙的字迹占满大半,应风色瞥了一眼,满面通红,鹿希色也有些扭捏,杏核眼儿瞟来瞟去,干咳两声,坐挺了柳腰。但越正经八百,那种暧昧不明的异样气氛反而越磙越浓,斗室里仿佛更燠热些个,两人额颈都沁出薄汗。
“玉门闭锁”、“舌凉津温”、“龙游涎出”……通篇看时尚不觉如何,至多当成赘语修辞,或加强上下文语意,一旦摘列成行,满满的意有所指扑面而来,简直就是——
应风色像烫了手似的放落纸张,不意“喀”的一声撞上桌顶,鹿希色一把抓起毛笔对着他,柳眉倒竖,板起俏脸:“先……先好说啊,今儿不许再来了,正事要紧。太阳下山前得走哩,没时间啦。”
应风色慌忙摇手:“不是……我是……不小心撞了手,真没别的意思。今儿不会要了,明……明天吧。”鹿希色圆睁杏眼:“明你的头!想得挺美。弄得人痛死啦,路都不能走,你背我回去?”想到那个画面,噗哧一声,扬起的嘴角已不及收回。
应风色没敢嘴硬,握住她温软的小手:“是我不好,别恼啦。晚点我背你到家门口,你再自个儿熘进去。”鹿希色晕红小脸似笑非笑,低垂的眸光四处乱瞟,半天才轻轻一挣,抽了回来,怕他又来缠夹,敛起笑意,径指纸面:
“说回正题。阴阳通气,固是一解,但如果……这真是双修之术呢?”
应风色从未涉猎房中术,道门诸般内秘,风云峡最不信这一派,片纸无收,通天阁内虽有专着,应风色连走都不曾走近过,腹无经笥,蹙眉摇头:“就算有这可能,谁知——”见女郎耳珠通红,别过头去不说话,灵光一闪明白过来,又气又好笑:
“你试过了,是不是?”
鹿希色身子极是敏感,男儿又有过人的精力与尺寸,此消彼长,尽管应风色初经人事,不费什么工夫便弄得她欲死欲仙,但无论如何地游刃有余,鹿希色总能在攀上高潮的同时,倏忽便将男儿榨出精来,也跟着一泄千里,配合得天衣无缝。
应风色总以为是她太美太艳,膣里的绞拧吸啜太过爽人,才得如此,丝毫不以为意。如今想来,怕女郎早已留意心诀之异,每当元阴失守,便即使出某种促精的内秘手段,来个同归于尽。
“你作弊啊,鹿希色!”
“你敢说你不喜欢么?”女郎就没点理屈的样子,冷笑:
“一句话。你说一句‘不喜欢’,我就再也不用,说啊!”
“喜欢死了。”应风色满眼诚挚:“虽然今儿不行了,但现在真想试试。”
“……出息!”鹿希色差点没给喷笑噎死,好半天才缓过气,一拳抡去,转过红透的酥莹耳背,连颈背都微泛娇红,细声道:“明儿让你试。先说正经的。”没再瞧他,指着摘要,解释了运劲相关的法门,翻开某段经文,两者若合符节,彼此之间截长补短,兜得丝严合缝,原本语意不明的地方,一下突然清楚了起来。
“这还没完。”女郎压住二者并置,接着揭开:
“这藏字谱我听主人说过,开创鳌跃门一脉的龙血羡鸾祖师,为隐藏写在行间的夺舍大法心诀,故意创制了这套大开大阖的拳路,与山上走阴柔一路的内功大相径庭,是绝顶高手才开得的玩笑……若不是这样呢?
“夺舍大法诸脉皆传,对内没必要隐藏,对外,绝口不提岂非更稳妥,何必着落于文字?我有个想法,这书里确实藏了东西,非是夹录行间的心诀,而是拳谱自身。”指着一帧打拳小人图形。“试试以方才的法门,能使出这招不?”
青年起身束紧腰带,目视图页,随手比划。
“那你能么?”
鹿希色摇头。“不能,但你武功比我好得多,死马当活马医呗。”
应风色失笑,试了一会儿只觉左支右绌,拳臂如遭绳缚,施展不开。“不行,这体势存心不让人打,攒着拳头摆不了这个姿势。莫说打人,光立着都能扭伤胳臂腿儿。”鹿希色忽道:“甭理图上怎么画了,该怎么便怎么。横竖是掩人耳目,指不定连图都骗人。”
应风色如遭雷殛,思路顿开,化拳为掌,左臂虚抱右掌穿出,拔地顶天,顺势回身一噼;盘肠百转的悠长绵劲倏然转刚,吐出的瞬间再度生变。若有似无的劲力无声扫过桌顶,桌上烛台、碗筷,乃至虚盖的黑漆食盒都只一晃,“喀喇”一响,远处的镂花门棂被轰出一枚掌形破口,碎枝迸散,声势极是烜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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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吐息收功,就地盘膝,眼观鼻、鼻观心,检查此招是否对丹田经脉造成影响,确定无碍后一跃起身,见一双妙目望着自己,非是担心,而是满满的骄傲与信任,胸中莫名磙热,伸手与她交握,压抑着情绪以免失态,正色道:
“我们……成功了!是掌法。这中所录,应是一套掌法。真他妈的,龙血羡鸾祖师也太作弄人啦。”仍是爆出粗口。两人相视而笑,他忍不住将女郎拥入怀中,去寻那湿润的薄唇。
“今儿……不能再要了。”鹿希色难得婉转相就,片刻才轻轻挣开,说是警告提醒,更像是说给意志不坚的自己听。
“嗯,今儿不要了,我背你回家。”
应风色真的背着她,两人沐着余晖灿烂,循小路绕回幽明峪。
这条荒径他从未走过,甚至不知有这条路,景致相当不错,鹿希色自称是专属的密道,却与男儿套好招,若被其他天女撞见,就说鹿希色扭了脚,被风云峡麒麟儿巡山时撞见云云。“……你不觉得巡山一说,一般是土匪用的么?”应风色委婉表达了内心的不满。
“那说你想强奸我怎么样?我能配合验伤,勿纵勿枉,包管成案。”
“冰无叶会让你嫁给我么?”
“想得美。”女郎“嗤”的一声笑出气音,语气轻蔑。“你又不回陶夷继承家业,舍你个天女也没用。他会教你加把劲儿,赶紧弄出人命来,回头让我把孩子生了,待你坐上宫主大位,再拿母子俩威胁你。”
谁都会这么做的。应风色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是了,若拳谱所藏解析到最后,真是一路掌法的话,总不能就叫还魂掌罢?一来不好听,二来关联太近,我可不想让人追到拳谱之上,然后发现谁丢了孤本。你觉得叫什么名目好?”
“也别叫明玉掌,理由同上。”鹿希色娇躯微晃,似耸了耸肩。“若教我家主人发现我泄漏了心诀,也是麻烦一件。”
应风色道:“那只能叫风雷掌了,听着像哪个五大三粗的江湖豪士所使,袒胸露乳满面于思,张嘴金牙还带着口臭。”鹿希色笑得花枝乱颤,使劲拍肩赞好。应风色叫苦连天:“姑奶奶你这打法,不用风雷掌都能弄死我啊。是了,你在幽明峪里有什么浑号?”
“干嘛问?”
“这路可能存在的掌法,是你我令它重现江湖的,以我俩之名为名,那是天经地义。不幸区区贱名撞了个‘风’字,叫风希风雷掌实在不好听,又不能叫色色风雷掌,成武林公敌了都,干脆从绰号里各取一字,师姊意下如何?”
“色色风雷掌挺适合你。”鹿希色忍笑想了半天,轻声叹息。
“对不住啊,浑号是有,怕你听了吐血。主人说我像擀面杖。”
“擀……擀面杖?”
“拿不出手,炸不落锅,丢了可惜,搁着碍眼。懂使的人不差这根,随时能找到替用的;不懂使的就只能靠直觉,拿来打杀便了。你知不知按阳庭县诉讼文书所载,厨下最常用于杀人的不是菜刀,居然是擀面杖?”
应风色难得沉默了许久,无预警地打断她自顾自的言笑。
“……他对你说这种话?”
“人要伤人,那是挡不住的。”女郎一派澹定,声音里仍带着笑。“至少我学会了别往心里去,不用你瞎操心。”
应风色想说“你才不是擀面杖”,没什么拿不出手、只能打杀之类的事,但此际这么说很是虚伪,像瞧不起她似的,鹿希色不是那种需要廉价同情的弱者。青年耸了耸肩。“你知道,从形状和尺寸上看,我才是真正的擀面……哎唷!”
笑闹间晚风渐起,满天红霞只余紫绀色异光,天空已显现出星辰大海的模样,只是还未亮起辉芒。应风色虽练过暗器夜眼,不带灯笼走山路仍十分危险,他不懂何以鹿希色坚持空手,直到草丛飞出点点幽绿。
“是……萤火虫!”
他来龙庭山忒久,都不晓得山上有耀夜,也可能童年结束太早,来不及见得山里的另一面。“跟着亮火虫走,不怕摔下崖,我家乡人是这么说的。”女郎趴在他背上喃喃道,不觉带上乡音,檀口吐出的湿热香息一会儿喷在颈背,一会儿呵在发顶,似追着漫天飞舞的耀夜,四下游目。
要不多时,幽明峪的平缓山形映入眼帘,未见坛舍檐影,但应风色明白穿过某个肉眼难见的无形禁制,背倚明玉涧的羲扬殿等古老建筑将次第浮现,已到了须得止步的隐密疆界。“这样,既然我叫‘天阙铜羽’,你是‘擀面杖’,那就各取一字,叫好了,木字边的杖不甚好听,改成倚仗之‘仗’。你身边是有人的,咱们盟约既结,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不许违背。”
鹿希色一跃而下,理好裙裳鬓发,低诵几次,展颜一笑。
“这名儿好,我挺喜欢。”
应风色扔给她一枚小小的黄穗玉牌。
“带你出峡的那片岩隙有个术法阵,寻常是看不见的,有你好找;凭此牌径可通过,不致迷眼,小心别被下人瞧见了。那就……明儿见。”女郎微微颔头,没说什么,转头掠进夜雾,眨眼无踪。应风色始终瞅着她嘴角乍现倏隐的小细折,给钉住双脚似的怔立良久,直到周身青萤风舞,促织鸣夜,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动身离开。
接下来好一阵子,小俩口过得十分滋润充实。很难说是充实处太过滋润,抑或滋润处太过充实,总之就没有耕坏的地,牛倒是每日徘徊在累死的边缘,公母都一样。
鹿希色后来还是交出了冰无叶的性功,或因字迹被笑的心理阴影,女郎只肯口述,应风色伏案书写时,还刻意背转娇躯,可见介意。在她的要求下,装帧好的抄本不落题封,留白一片,应风色还被逼着发誓,一旦读熟就立刻烧掉,以免流传泄漏。
“你是真怕冰无叶啊。”应风色斜乜着女郎,啧啧有声。“看来他确实有几把刷子。”
鹿希色哼道:“我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是恋奸情热,至于来贴你这小白脸?乖乖把裤子脱了,让姊瞧瞧你的小菊花!”伸出玉笋般的纤指,搔痒似勾他下巴,风情万种。应风色脸一垮:“别。我不喜欢这个的剧本,你答应不玩了的。怎么,现在是说话同放屁一样了?”
鹿希色一本正经。“我扮的是寡妇她姊,也是寡妇,是全新的本。叫怎么样?”“你才斜阳!你全家都斜阳!”应风色气得脸都歪了。
两人手上的四部秘笈,堪称总纲,性命二元均不脱其所摄,内功部分明九钰虽写得囫囵吞枣,赖有龙喉如晦祖师的古本补全,况且男女双修的思路一通,两书中若干语焉不详的模糊之处,顿时变得澄明起来,益发佐证鹿希色天外飞来的奇想:的命功法门,本就是双修术,并非牵强附会,而是从开始就是如此。
青年愈想愈觉入情入理。
明九钰做为间谍献予龙王,起初定非武功好手。否则,其修为若不及应龑,必被识破,不说得不得宠,连命都保不住;若修为胜过应龑,那还破解什么武功?一刀了帐,回家睡觉便了。
她如何在十年中摇身一变、成为能夺下半痴剑反杀应龑的高手,藉男女之事提升功力的内秘蹊径,或许是绝好的答案。
这套功法并非窃取元阳阴精的左道,而是正正经经的砥砺磨练,不过是透过交媾罢了,近于内功中“朱紫交竞”之理。应龑没料到有这样的法门,无意间以浑厚充沛的至阳真气,日以继夜地打磨淬炼着身下婉转承欢的绝色娇娃,在于己无损以致不察的情况下,造就了配得半痴剑的真正剑主。
应、鹿二人年轻气盛,难免贪欢,再加上对双修法门涉猎有限,内力虽似有些进步,很快便遇上了瓶颈,突破无门,这一路的收获反而是最少的。所谓“练功”十有八九成了享乐偷欢,完全交代不过去。
所幸应风色思路清晰,做事讲究条理,鹿希色也不是任他搓圆捏扁、没有主见的柔弱性格,两人都重视效率,明快务实,每天虽不免“恋奸情热”一番,若遇大事,往往先搁一边的也是这个,彼此心念一同,甚有默契。
以挈领提纲,化用双修功劲,从析出掌法的模式,也已确立起来。
“天仗风雷掌”前十八式,与拳谱中小人打拳的帧数相契,基本上是一图包一式;而同明玉功诀的搭配,也大致符合此一顺序,归纳起来十分流畅,应风色只花半日,便将运劲诀窍与招式搭配好,而试演可行与否,则又耗费了几天,确认这些招式能在实战中发挥作用,剩下就是练到身体本能施展为止。
应风色隐隐觉得这十八式若钻研透彻,不在本山“通天剑指”、“虎履剑”之下,其大开大阖、以气魄压胜的烜赫声势,则又在奇宫诸武学之上,杂于本门武功中使出,可收奇袭之效。
这十八式掌法虽非应风色所创,却是他从两套文本里比对筛选而成,换了别个眼力、造诣乃至武学天分不如他的,未必能理出这样兼顾理论和施行、有模有样的武功来,着实费了番心血。
青年珍而重之,不但写下要旨,还重绘了更详尽的分解图形,佐以奇宫惯用的特殊手、步法线图,“这连你也能看懂。”他端详着辛勤的成果,顿生感慨。“将来这些图文都要改的,等我们眼界更高、修为更深,体会得更透彻,才能使它真正成为一门名震天下的绝学。”
“我就不看了,你教我就好。”可能是对被当作门槛略感不满,女郎难得傲娇起来,但似笑非笑的神情又不像真的生气。她有意见的是招式名目。
应风色将刚猛的招数以震卦爻象命名,迅捷一路的,则取巽卦爻象名之,通篇都是“震来虩虩”、“言笑哑哑”、“不丧匕鬯”、“申命而行”之类,鹿希色连念都不知该怎么念,登时火冒三丈。
“写的这是字么?”女郎的指尖敲得纸面笃笃飞响,简直像是撞墙自杀的啄木鸟。“看不懂啊!这招叫‘捕风捉影’不是清楚得很么?还有这个,明明是虚招转实的路数,怎不叫‘雷轰雨落’就好?”
“……你再这样,以后我儿子生出来会很笨啊!”应风色也被嫌得无名火起。
“没有我,你连块排骨也生不出!”鹿希色冷笑:“就要捕风捉影,就要雷轰雨落,你自己看着办!”
最后居然就这么定了。名目文白夹杂的“天仗风雷掌”,肯定能让后辈武人练到精神分裂。那天夜里,鹿希色难得留宿未归,带着胜利者之姿轻解罗衫,褪得一丝不挂,无比热情,毫不介意给男儿狠狠弄至魂飞天外,啥功都顾不上练,连泄几回身子,烂泥似瘫软在他怀里,一觉到天明。
应风色对以过人雄风扳回一城毫无不满,翌日甚至稍稍退让些个,认命收下几个甚难入眼的名目,算是嘉许玉人婉转承欢;至于越想越觉自己亏了,则是很久以后的事。
但十八式之后,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当日鹿希色信手所翻,恰是第十九帧图,抄在纸上的明玉功诀,更是她随意摘就,取的是听起来最旖旎淫艳、根本在描写交合的一段,是明玉诀古本中十分靠前的叙述,并不接在第十八式“无始有终”的运劲法门之后。
连掌法也是侧重刚柔二劲的转化而非招式,隔空掌威力更是惊人,远非前十八式可比。应风色归纳出的法则,至此彻底无用,其后十七帧一时难解,只得搁置。
这天赐的第十九掌名为“雷风欲变”,从风格上看自是鹿希色的胜利,应风色只求嵌入雷风二字,以示此招劲力随化的特性。他有预感:“天仗风雷掌”由此,始晋入不世绝学的领域,之前不过是小小热身,须戡破个中奥妙,方能略窥九钰姑娘的武学堂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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