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故事

第 19 部分

我嘻嘻笑着,调侃他说:“高兵同志,要保持冷静,不要义气用事。这是对你的市场有利的好事,怎么能拒绝呢?”
“狗p好事!现在这烂市场,就是菲利普。科特勒来也得上火长泡n黄n!你来拍几个破病例还不让他放个p呢,能起什么作用?”高兵在电话里大发牢s。
“你这不是要短儿吗?康品健公司哪儿请得动那么大腕去你哪儿放p呀?!你把我当他一p,放你哪儿去得了。”我嬉皮笑脸地说。
“谁他妈拿你这张贫嘴也没法子!”高兵无可奈何地说,“要来就来吧。不过我告诉你,来了别指望我招待你。”
“原来是为这就不让我去。你丢不丢人?”我数落他。
“我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还管得了丢不丢人吗?你来吧,正好请请我,让我改善改善伙食解解馋。”
看客明白,我这次去陵阳办事处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见冯晓静。这么长时间,我们没有联系过,似乎已经彼此遗忘,谁也不再把对方放在心上了。可实事上,谁能忘记与自己进行第一次r体接触的异性呢?我不会,冯晓静大概也不会吧。之所以彼此沉默,是因为彼此不知如何面对,只能把曾发生过的事压在心底,等它慢慢冷却,变得麻木,凝结成冰,最终被岁月融蚀,化成一股记忆的涓流,在心里徘徊流淌。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为什么,它在我的心里不但没有冷却成冰,反而愧结成了一块炽炭,来回滚动,灼烤着我的心,使我不能安静。
终于,我怀着一颗忐忑负疚的心见到了冯晓静。第一眼瞄准的是她的肚子。阿弥陀佛!她的肚子仍然平坦,腰枝仍然纤细,并没凸起迹象,首先解除了我心里的第一重恐惧。冯晓静见到我,就像见到一个常常见到的朋友或同事一样,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过分的冷漠,她微笑着,十分平静,平静得让我感到讶异,感到无所适从。我一下子茫然了,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再对她说我准备了很久的那些悔恨自责的话。
临近中午,我悄悄地对高兵说,我想单独请冯晓静吃个饭,和她说些私事儿。意思是不让他跟去。高兵听罢,气得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砸我身上,吃了屎一样满嘴喷愤,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就一小人!老子瘪着肚子盼半天了,就等中午解馋呢,现在告诉我不让我去,你这不是折磨我吗?不行!我不管你们私事儿还是公事儿,我一定得去!”
“你咋像个孩子似的?”我为难地说,“要不这样,我给你二十块钱,今天你自己先去吃,哪天你回公司,我在九州宴好好地再请你。”
“扯蛋!”高兵大声嚷嚷,“你打发要饭的呢?看我连二十块也拿不出来吗?”
“那你想怎么样?”我无奈地问他。
高兵气呼呼地沉思一会儿,瞪着我一挥手吼,“滚!一对狗男女,没他妈好事儿!”。
“高主任高风亮节,知书达理,周某感激不尽。”我忙站起来对高兵抱拳作揖,嬉笑着说。
“老子又上你当了,就不该让你来。”高兵沮丧地说罢,注视着我,又满含深意地说,“不过,老子还是善意地提醒你,别守着锅里的r,还占着碗里的粥,哪样儿都不想丢!自己吃不了,该让人家吃一口就让人家吃一口。”
“你什么意思?”我觉得高兵话里有话,怔了一下,迷惑地问。
“没什么意思。”高兵故作深沉,不肯往下说。
我心里纳闷,他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好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似的。我找到冯晓静,告诉她中午请她吃饭。冯晓静听了,笑着说:“你来是客,怎么能让你请?还是我请你吧。”
“陵阳办事处是我的老根据地,回来算是回家,应该是主,不是客,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诚恳地说。
冯晓静同意了。我们约好了饭店。她让我先过去定位子,下班后她就过去找我。我点了点头,便从办事处里出来,先去了约好的饭店。我觉得她和我一样不想再保持沉默,心里有许多话也要对我说。可是我预估错了。冯晓静准时而来,但却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位男士——柳伟。
也许你不记得这个人了,因为他在前面章节里闪现一下后,再也没有露面。这样的人是容易让人遗忘的。现在他突然出现,让你想不到,同时也让我没想到。但我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是我从乡镇工作站提上来的。他算是三朝元老了,侍奉过我和张威,现在侍奉高兵,一直做办事处的主管。不用再过多介绍了吧,这足以证明这个人踏实敬业,而且有一定的能力,同李浩类似。
我怔了一下。柳伟显得有现拘束,不自在地冲我咧开嘴笑,仍如旧时称呼我一声周主任。我立刻醒悟,收起脸上的意外堆起笑容,做出早有准备的样子热情地拍一下他的肩膀,招呼他坐下。很明显这是冯晓静有意地安排,而且在吃饭闲谈的过程中总有意无意地给我暗示,她和柳伟的关系非同一般。我搞不清楚她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个时候给我这样的暗示我,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想刺激我。冯晓静不是虚伪做作的人,而且她清楚我对她的感情不是爱(虽然我们做过爱),这么做没有意义。我忖度着,暗暗地仔细观察两个人的表现,的确没有一点儿在我面前演戏的痕迹。柳伟真诚坦然,丝毫不掩饰对冯晓静的喜欢,冯晓静温情自然,没有一点造作。看来,他们接触了一段时间。
第三卷 一一六
“康品健公司是不允许内部员工谈恋爱的,你们在违犯公司纪律。”想说的不能说了,只有找话来说。我谐词相戏,掩饰自己的尴尬。
“违犯公司纪律的多了,不只我们两个。”冯晓静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注视着我说。
“这么说高兵是知道的,却故意放纵你们?”
“嗯,他知道。”柳伟笑着,c话说,“而且已经敲诈了我好几顿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哦,这小子,徇私枉法!”我说着,想起出来时高兵说的话,才明白他是在暗示我,柳伟与冯晓静的关系,让我别缠着冯晓静。“对了,你们见过张威吗?”我转移了话题。
“说他干吗?”冯晓静厌烦地蹙了一下眉,说,“你还嫌他给咱们惹的事不够多?”
“前两天碰上亚丽了,是她托我找找他。亚丽不是也托你了吗?”我对冯晓静说。
“是。我数落了她一顿。这个傻子,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人家杜冉对她那么好,她不理人家,偏偏喜欢张威这个骗子!你说她这不是有病吗?”冯晓静沉下脸来,怨愤不平地对我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虚的人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拿别人说的话来同自己的行为做比较。我的心猛然缩了一下,连看也不敢再抬头看冯晓静,总觉得她是借机奚落我,暗指她自己。我故意端起酒杯喝酒,掩盖窘色,没有说话。
“上礼拜天儿我看到他了。”柳伟说。
“这么说他真来陵阳了?”我惊异地问。惊异源自亚丽的直觉。“他来做什么?”
“我在南关看到他同一个中年男人进了旅馆,他没有看到我,我也就没有给他打招呼。估计还是在做他的传销。”柳伟说。
“怎么没打招呼?”我口气里有几分埋怨,心想张威毕竟曾是你的主任,你见到他连个招呼也不打,这么做也太没有情意了。
柳伟觉到了我的意思,无奈地笑笑说:“他找我做过‘蒙尼莎兹’,还硬拉我参加过一次培训。后来,晓静不让我理他,我就回绝了他。可他不依不饶地总缠着我,实在把我缠怕了,见他也不敢打招呼了。”
“嗯,感同身受,完全理解。”我点了点头说,“一会儿你能不能带我去南关看看,告诉我是哪一家旅馆?”
“没有问题。”柳伟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冯晓静。
“你找他干吗?你还真想促成他和亚丽啊?你也不为亚丽想想,跟这样儿的人能有好吗?”冯晓静蹙着眉头注视着我说。
“好长时间不见他了,我只是担心他出事儿。至于他和亚丽之间的事儿,我不掺和。”我说。
“那我带你去吧。”冯晓静忽然说,“一会儿柳伟还得带跟你来的那两个人下市场拍病例。”
我怔了一下,看柳伟,柳伟点头说,“嗯,让晓静带你去,她知道那儿。”
看来,冯晓静还是想要与我单独说说话。在与我单独说话之前,先让我知道她与柳伟的关系,大概是在表明她不想在那件事上与我纠缠,让我安心吧。
路上,冯晓静少言寡语,面无表情,让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是高兴还是忧伤。我突然感觉她成熟了,像一个久经世事的女人。这种感觉,陡然增加了我心理压力。虽然她没有追究我的意思,甚至连提也不愿意再提,但我必须向她表示歉意,否则,我的良心难安。我们各自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我暗暗地长吸了一口气,给体内多输入些氧,为自己增点儿勇气,开口说,“晓静,对不起,那天晚上我的确喝多了。”
“我知道你喝多了。因为那天晚上你叫过两个人的名字,唯一没有叫我。”冯晓静似乎早料到我说这句话,抬头注视着前方,平静地说。
我愣住,心“扑扑”地跳起来,脸慢慢地涨红,又低下了头,无法再开口。不用琢磨,我也知道自己在那天晚上叫的是哪两个人的名字。
“其实,你不喝多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为这件事后悔。”冯晓静接着说,“我知道你不爱我,却没办法让自己不爱你。这样反而弥补了我的遗憾,减轻了我的痛苦。而且,它将成为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我曾得到过你,虽然不是你的心。”
我完全呆住,真想不到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像我一样当成心理包袱,反而觉得是一种安慰。
“这件事也让我清醒过来了,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所以,我接受了柳伟。”冯晓静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平静地接着说。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着向前走了一段路,才说,“他对你很好!”
“嗯,对我很好。所以有时候我感觉,对不起他。还没有怎么着,就给他带了顶绿帽子。”冯晓静怅然说。
我又无话可说了,愧疚地想柳伟的确很无辜,我则很无耻,凭白地让他带了一顶绿帽子,这辈子都摘不掉。
第三卷 一一七
(24)陵阳县城杀人案
我和冯晓静进了旅馆,肥胖的女老板以为我们开房,猪p股一样的大脸马上绽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等听我们说是找人,立即又枯萎凋谢,两腮松弛的赘r如吊起的猪下水一样难看,眼皮一翻,白眼珠把黑瞳孔挤到眼角,再次重新审视我和冯晓静。我问她有没有个叫张威的青年同一个中年人住进来,她爱搭不理地说没有个叫张威的,有个叫张强的,昨天退房走了。
张强?我十分奇怪,问他这个叫张强的长得什么样。胖女人忽然警惕,反问我们到底是干吗的。大概怀疑我们是便衣警察,在搞暗访。我不露声色,故意装腔作势严肃地绷着脸不回答。胖女人忽然变得紧张,似乎认定我们是便衣,忙绘声绘色地给我形容张强的相貌,完了还小心地说了一句,看他们不像是犯罪份子。
我听她对张强相貌的形容与张威吻合,暗自琢磨应该就是张威,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小子为什么要改名字?又问她那个中年人的形貌。胖女人说那个中年人个子不高,偏瘦,南方口音。我要求看一下她的登记簿,她忽然由紧张变成了慌张,一边磨磨蹭蹭地从柜里拿登记簿,一边嗫嚅对地我说她不会写字,来住宿的客人都是自己登记,有些信息很可能不全,看样子是害怕我会追究她不按规定进行住宿登记的责任。这种现象在县城里很普遍,按规定登记的才真正少有,有的干脆不登记,交钱就让你住。我不理会她的解释,拿过登记簿来看,上面只有张强这个名字,连个证件号也没有,更别说那个中年人的信息。看那个张字的笔迹,的确像是张威的。我把登记簿还给胖女人,胖女人既惶恐又感激地忙拿过去,疑惑地瞅着我,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们是不是罪犯?我看着她的惊恐样忍不住想笑,一边招呼冯晓静转身往外走一边绷着脸对她说,“他们杀了人,正在抓。”
“天啊!”胖女人骇然尖叫,压垮了面前的柜台。
走出旅馆,我忽然变得忧心忡忡,不知张威搞什么名堂,好好的住宿,为什么要弄个假名字登记?使我不禁联想到亚丽的担心——他别真是跑来陵阳,伺机报复雷振清。我把我的担忧对冯晓静说,冯晓静冷笑讥讽,说他只有色胆,哪儿来这个胆儿?放心吧,一定又是拉着人来搞传销,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点点头,觉得也是,到放了心。
回市区后,我去找亚丽,告诉他张威的情况。亚丽一听张威同一个中年南方人在一起,忽然变得很紧张,追问我那个南方人长得什么样儿。我便把旅馆女老板形容中年人相貌的原话给她复述了一遍,亚丽大惊失色,好半天说不出话。我的神精被她搞得也不禁有点儿紧张,小心地问她怎么回事。亚丽说我形容的那个南方人,很像投资桃园夜总会,后来被雷振清轰走的那个南方人。然后十分忧虑地说,她担心张威伙同南方人要找雷振清的麻烦。
我不禁哑然失笑,劝慰她说:“你现在变得有点神经质,整天疑神疑鬼,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天下哪儿这么巧的事儿?你也不想想,张威从哪儿认识他去?除非偌大个中国真只有地图上绘制的那么大!”
“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亚丽说,“不行,我得回趟陵阳去看看。”
“你别没事儿找事儿了!刚安稳一点儿,你这一回去说不准又要惹出事儿来!”我忙劝她,“传销本来就是从南方传过来的,队伍里还能少得了南方人吗?南方人长得差不多都那模样儿,哪儿那么巧就是被雷振清轰走的那个?”
亚丽呆呆的不说话,让我看不出她听没听进我的劝告。我因急着回公司,便出来找杜冉,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情况,让他看护亚丽,别让她回陵阳。杜冉觉得这是亲近亚丽表现自己的最好的机会,听了我的话,像接到了圣旨,美滋滋地对我点头,连声说好。我便回了公司。
可杜冉并没有看住亚丽,反受亚丽唆使,连夜带她去了陵阳。就在当夜,陵阳县发生了一件惊动整个a市的大案——桃园夜总会总经理雷振清被人枪杀了!死尸就横在桃园夜总会大门口。
桃园夜总会的门卫首先听到了动静,忙从门卫室里跑出来,借着门口的灯光向响声处看,就见一辆白色面包车飞驰而去,马路上好像躺倒了一个人。
门卫是跟了雷振清很久的兄弟,也算有经验的老江湖,预感不妙,忙着招呼屋子里的伙伴,拿着电棒跑上前去查看,只见雷振清脑袋暴裂,白色脑浆混着鲜红血y,正汩汩地从破脑壳里往外冒。两个人吓得失声大叫,忙着跑进舞厅叫人。二蛋慌忙招呼几个兄弟带着家伙(枪械)往外跑。受惊的客人也都好奇地跟着跑出来看。等众人跑到雷振清卧倒处时,正好杜冉带着亚丽赶到。这一下便生了麻烦。雷振清的兄弟们清楚亚丽同雷振清有过节,以为亚丽带人报复,不容分说便将二人围了。幸好在这些旁观的舞客中有几个同雷振清关系要好的公安职员,这时忽然想到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忙暗中示意二蛋不要让手下兄弟闹事,伤害到两位“嫌疑人”,赶紧把家伙收起来报警。而后,便迅速地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片刻功夫,警笛尖叫,警车呼啸,警察赶到现场(其中包括刚离开现场的那几个舞客)。这也许是陵阳县公安局出警最快最及时的一次。现场马上被戒严,所有的当事人都被带去了公安局,包括亚丽和杜冉这两位“嫌疑犯”。
亚丽和杜冉被扣留,要等到排除嫌疑后才能回复自由。杜冉及时向刑警队的一位负责人报出了他老爹的名头,希望他们尽快取证,证实他与亚丽无辜,免得拖延,在里面多受委曲。杜冉老爹的名头太大了,这位负责人听了忙与市委里的熟人联系印证,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马上对杜冉、亚丽改变了态度,收起了严峻冷漠的嘴脸,像招待贵客一样彬彬有礼地给二人录完口供,吩咐两名警员陪着二人去房间休息,静心等待,只要口供得到证实,马上放二人走。提示一下,二人休息的房间不是看守所,是警员宿舍,这样的待遇也许还没有哪个嫌犯享受过。
根据二人口供,两位民警突然降临康品健公司找我调查情况。公司里的人不明真相,全都惊呆,没有想到我会同杀人案扯上关系。我则更加没有想到,比他们还要惊异。还好,这是我第二次接受警察问询,第一次是同张野打架,积累了一些经验,面对他们的严肃面孔,并不感到特别紧张,只管把我这次去陵阳的经过详细叙说一遍,包括怎么吓瘫旅馆老板的。亚丽与杜冉很快就被警方排除了嫌疑,获得了自由。
第三卷 一一八
(25)决定离开
雷振清的脑袋是被装铁沙的猎枪近距离击碎的,警方把本案定性为报复杀人,封锁了所有交通要道,排查可疑车辆;所有与雷振清有过瓜葛的人都被归入怀疑之列,当然包括张威与那个曾被雷振清轰走的南方人。
两位侦察人员听完我的叙述,敏感地产生了怀疑,要我配合去趟陵阳,调查那家旅馆。这样的邀请,谁也推不掉,我只好陪他们前往,又到了那家旅馆。这次接待我们的不是胖女人,是她老公,一个被胖女人吸干了精血见风便要倒的瘦弱男人。询问他那个胖女人哪儿去了,瘦弱男人丧气地告诉我们,她病了,动弹不得。估计她的病是被我吓出来的。
经过调查盘问,两位警察觉得登记簿上的张强(张威)与中年人十分可疑,作为重点嫌疑对象,立即着手调查两个人的背景。同时吩咐我,要随叫随到,配合问询指正。我唯唯诺诺恭恭敬敬且惴惴不安地忙着一口答应,只愿早早地像躲避无常一样摆脱他们。
两个人的背景很快被调查清楚,警方找到了他们与传销同行在一起聚会时的合影照片。张威不用介绍,只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个中年南方人。这个中年南方人姓姚叫宝富,是a市传销的头目,人们只知道他是广西人,具体住址无人清楚。侦察人员再次传唤我和旅馆老板过去指认,没错,照片上的张威正是旅馆登记簿上的张强。而那个中年男人,经跟随雷振清多年的兄弟“二蛋”指认,正是几年前被雷振清从桃园夜总会轰走的那个投资人!他本名不叫姚宝富,叫姚江源,是广西柳州人。
线索已经十分明晰,调查进度自然加快。在这一侦察小组查出两个人的背景同时,另一小组从去龙源县的深山沟里找到了一辆无牌照的红色松花江面包车(注:前面写的白色,是我糊涂,现在我才清醒,没有哪个在黑夜里做案的人愿意把目标弄得那么醒目!嘿嘿),因是报废车辆,大架号和发动机号又被为人打磨处理过,看不清楚,历经几番周折,才追查到原车主。原车主供认不讳,说这辆松花江在两周前就卖了,买车的是一个中年南方人。警方拿姚江源的照片给他看,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肯定地说就是这个人买走了车。
我写的不是侦破小说,只为故事需要,简单地做些介绍就得。百~万小!说的都是聪颖的明白人,写到这里收住,结果你自然也能明白,还是不要偏离主题,请各位回到办公室里来吧。
张威杀人了,受到打击最大的除了他的家人便是亚丽,我的伤心,在他们面前实在算不了什么。可是我有另一个大麻烦!
一夜之间,我在公司人的眼里变成了凶神恶煞,好像雷振清是我杀的,一个个像躲避瘟神一样不再敢亲近我,即使迎面而来躲不开,也都老远挂着一脸胆怯的谄笑,小心翼翼地给我打招呼。尤其是曹斌,竟然吓得瞅见我的影子就四处躲藏,比j见了黄鼠狼还恐惧。有一次他去厕所拉屎,正好我也随后进去蹲在了他的隔壁。他大概昨晚受了凉,正跑肚拉稀,“吭吭唧唧,扑扑噜噜”弄得动静实在太大,由不得让我感到恶心,肚里那点“废物”不往下去,g门抽搐着,怎么也拉不出来。我实在忍不住了,便故意咳嗽了一声,隔壁“扑噜扑噜”的声响竟然戛然而止,一片寂静,过了两秒,又传来衣衫摩擦的窸窣声,也不知他拉没拉完,擦没擦p股,便提着裤子蹑手蹑脚地跑走了。
只有谭玉健还向以前那样热情的与我亲近,可光靠他一个人弥补不了集体对我的冷漠;除了他,便是郑熠阳。郑熠阳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谦和,我能感觉到,这是要采取某种行动的前奏。我要赶在他采取行动之前采取行动,这样我还能争点脸面。
我写好了辞职报告,准备月底交上去,下月便离开。
决定要离开后,心里却涌出几分不舍,瞅谁都不再那么讨厌,包括曹斌。这天下班后,我推掉了与李婷的约会,约谭玉健再聚青梅酒馆,告诉了他我的想法。
谭玉健并不感到诧异,很平静地劝我:“兄弟,你着什么急。”
“我现在背着这么多的罪名,同杀人案件都扯上了关系,我不着急离开等着郑熠阳开除我吗?”
“哼!”谭玉健胸有成竹地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对我说,“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月底呢!到时候,还顾得了你吗?”
“呵,你别宽慰我了!”我冷冷看了谭玉健一眼说,“你根本撼不动他。听朱元说,他要被调去省部了。”
“朱元知道个p呀!你竟然连他的话也当回事?”谭玉健鼓了一下大r眼泡子,鄙夷地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你等着瞧吧,月底见!”
“你自个儿等着瞧吧,月底我肯定走人。”
“你怎么这么固执!”
“不是我固执,是我烦透了康品健公司,想换个环境。”
谭玉健见我去意已决,沉吟片刻问我,“打算去哪里?和李婷一起搞健美中心吗?”
“还没想过去哪里。不过肯定不会和她在一起做事儿。”我说。
“那咱们在一起做事儿怎么样?保证来钱!”谭玉健忽然说。
“哦,难道你也打算离开公司?”我奇怪地问。
“不离开公司就不能做了?”谭玉健诡谲地冲我笑。
“这么说你早自己做着呢?”我恍然问道。
“最近才做。”谭玉健爽快地说,“看康品健公司目前这阵势,不知哪天就完了!我得提前为自己准条退路。”
“你果然老谋深算!”我微感意外地说,又问他,“做的什么产品?也是治肠胃的?”
“治肠胃的过时了,是壮阳的。”谭玉健嘻嘻笑着说。
“是钢枪不倒胶囊吧!”我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谭玉健惊愕地瞠大眼睛看着我问。
“哼,我不但知道你做的产品,还知道你同谁在一起做的!”我傲然冷视着谭玉健说。
“你说谁?”谭玉健更加惊异。
“邵晋成!”我毫不迟疑。
“啊——!”谭玉健完全惊呆,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吃到嘴里的一个菠菜叶子顺着肥厚的嘴唇耷拉在嘴角,像一条正往嘴里爬的虫子,很恶心。
第三卷 一一九
(26)再次面对邓岩
朱元的话并非空x来风,在全省市级公司执行经理表彰大会上,郑熠阳作为模范典型做了十分精彩的经验总结报告。这是一个难得的,经过允许的可以公开在领导面前自吹自擂的机会,只要不恶心得超出领导心理承受极限,就一定会得到领导的大加褒奖。郑熠阳马上被列进了提升名单,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不超过一两个月,他就会坐到比a市公司总经理更高一级的位子上。
按一人得道j犬升天的逻辑推理,郑熠阳跻升后,给他垫脚的曹斌和贾南升两人的前途应该也不会太差。可事实情况并不是这样。像所有坐上皇位的开国君主一样,郑熠阳并没有打算给他们多少好处。
郑熠阳对下属的了解,就像了解自己的手指头,哪个长哪个短,哪个好用哪个不听使唤,各具备什么样的功能,心里都清清楚楚。他对每个下属都有清晰定位,量身定制了使用方案。他给曹斌的定位是小人。这是所有接触过曹斌的人的共识,没有争议,似乎体现不出郑熠阳把握人有多高明,但当你知道他对使用曹斌总结的一句话后,也许会改变想法——只可利用不可重用!
很多时候,当我们遇到小人时,做出的反映往往是敬而远之,避免他伤害到自己,只要不被他伤害到就觉得很高明了,不敢再奢望利用他给自己创造价值,因为,这个度太难把握了!就像谭玉健使唤曹斌,不但不能让他听话,反之常被他激得恼火。我对曹斌则更不用说了,想起生厌,见之欲呕,唯恐避之不及。可郑熠阳却把他玩得团团乱转!你会反驳说,那是因为郑熠阳位高权重。实则,小人并不只因畏惧、攀附权贵而屈从,全在行使权力的那个人利用他的手段呢!
超出利用范围便成了重用。重用小人是极危险的,即使手段再高明的人也无法控制。纵观中国历史,不知有多少帝王因此蒙羞,甚至丧权辱国。郑熠阳深谙此理,所以提前给曹斌想好了去处——向省部推荐他去d市康品健公司任市场部长。如果是去看风景,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千里草原,风光无限,只是人烟稀少,偶见几个放羊牧马的蒙古同胞,不知喝惯了奶茶的他们,是否愿意尝尝康品健口服y?
打发贾南升用就不着这么费事儿了,多给些荣誉、奖金足矣。至于a市公司将来怎样,郑熠阳觉得怎样都对他都有利,好了,是因为他打下了好的基础,不好了,说明新任的总经理没有能力,是个废物!所以,没必要为此费心思。让他费心思的还是邓岩。如果他调到省部,两个人就分开了,再想亲近,从距离上就增加了难度。
他正为此事琢磨烦恼,一场让他始料未及的风暴突然席卷而至。
临近月底一周,星期一刚上班,我怀揣辞职报告走近了人事部。朱元见我,说声早安,问我有什么事儿。我从怀里抽出辞职报告,在他眼前一晃,轻声说,“交报告。”
“什么报告?”朱元奇怪地问我,两只眼珠追着我手里的辞职报告来回转动,像盯着飞蛾伺机而动的壁虎。
“辞职报告。”我说。
“辞职报告!你要辞职?”朱元惊异地我问。
“嗯。”我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自嘲说,“自己走,总比让人轰走强啊!”
朱元下意识地斜了一眼邓岩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对我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郑总很可能要上调,说不谁就是下个月的事儿。这个时候,他哪儿还有心思理会你?等一等吧!”
“不管他有没有心思理我,我也不打算在康品健公司呆了。”我轻声说,“呆烦了!”
朱元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瘦骨嶙峋的脸上摆出失望的表情。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哥们儿,别失望。我只是离开康品健公司,不离开这座城市,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朱元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邓部长在里面呢,你去吧。”
我把辞职报告交给邓岩,邓岩似乎也感到惊讶,勉强笑着问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呢?”
“不为什么,想换换环境。”我搪塞说。
“再考虑考虑吧。”邓岩劝我,“像康品健这样的公司毕竟不多。”
“不用再考虑了。”我果断地说,“我已经考虑过了。”
邓岩沉吟片刻,忽然轻声问我:“你和李婷商量好了?”
“我的事为什么要同她商量?”我笑着说,“她还不知道呢。”
“不怕她怪你?”邓岩似乎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她还没有权力管我的事儿呢!”我说。
邓岩笑了笑,低垂着眼睫看着我放在桌上的辞职报告,似乎还有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陷入沉思。我同样沉默地注视她,不禁想起她的身世,陡生悲悯,从心底涌上一股忧戚,对她所有的失望和余怨,刹那间都消散得无影无踪,荡然无存了。我忘记了自己来此何干,不觉凝视着她呆住。
邓岩察觉,忽然抬起眼睫,透过薄薄的镜片看我,见我正痴痴地看着她,立刻变得局促不安,脸上瞬间泛起潮红,羞赧地又忙低下眼睫,
手足无措地拿起桌上的辞职报告,毫无目的来回翻弄,排解心里的不自在。我对她的爱慕,她心里是清楚的。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她凄凉的家庭背景,假如我和郑熠阳同时在她面前出现,郑熠阳根本不是我的竞争对手,我有绝对的自信,让她爱上我。
邓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没有看我,眼睛仍注视着我的辞职报告,温婉地说:“既然你决定要走,我再多说恐怕也无济于事了。报告放这儿吧,我尽快上报,安排与你交接。”
“月底前应该没有问题吧?”我问一句。
“应该可以。”邓岩简约地回答。
“那好,等你的好消息。”我站起来,笑着诙谐地说。
邓岩忽然抬起头,脸上的红云消散了,表情里没有了一点儿局促,眼光丝毫不避讳地与我相视,怅然轻笑,幽感地说:“听起来康品健公司像所监狱,你马上就要自由了。”
我哂然一笑,对她说,“你忙吧,我走了。”
从邓岩的办公室出来,朱元坐在桌旁抬头看我,正要站起来与我说话,我却向他挥了挥手,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对他说:“走前咱们聚一聚,我请你吃饭。”
“不,我请你吧。就今天晚上吧,我等你。”朱元忙着强调,永远那么认真。
“行,下班见。”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穿过了人事部的办公区,走到了门口,拐进了走廊。我径直向企划部走,到了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走廊尽头楼道口处“咚咚咚”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脚步沉重急促,纷乱无序,弄得动静很大。我不禁愣住,站在门前注视着楼道口等着看是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胆敢如此放肆。
第三卷 一二0
(27)走廊里的激战
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拐进走廊,忽听有人大叫,“就在这层楼上!”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尖厉。余音还没散尽,仍在走廊里回荡,一群人便突然涌现,堵塞了楼道口。走在前面的是三个壮汉,穿着粗简,并不讲究,农村人打扮,样子敦厚也不凶恶,却怒气冲冲。三人站住,向走廊里乱瞅一眼,其中一人瓮声瓮气地问:“妹子,在哪屋呢?”
后面跟着三个女人,其中两个粗面大脸,长得结实,一看便知是喂猪耙地的好手。另一女人像城里人,头发奓起,蓬松卷曲得像在脑袋上筑了个鸟窝;面皮白净,颧骨微突,满脸戾色,盛气凌人。她听到前面壮汉问话,赶两步走到前面,瞠目打量,指着总经理办公室科室牌又尖声叫:“在那个屋呢!你们三个去找那王八蛋!嫂子你俩跟我去找那个狐狸精!”说罢,便首当其冲,大步而来。
这阵势我见过——在陵阳,张野就是这样抄的我的办事处,所以我马上就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心里不禁一凛,正要问他们来路,就见离楼道最近的市场部办公室的门开了,孙大萍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中间,挡住几人去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问;“你们找谁?”他的话音未落,市场部办公室对面的法务部办公室的门也开了,苟保安探出头来看。
“找狐狸精!”走在前面的女人凶蛮地对孙大萍叫。
“狐狸精?这儿哪有狐狸精?”孙大萍十分不解地问。
“没你的事,你让开!”头顶鸟巢的悍妇不耐烦地对孙大萍尖叫,伸手企图把她推开,孙大萍块大,有些份量,女人竟然没能推动,走在一旁的壮汉见了,才出手将孙大萍弄了个趔趄,使她不得不让开了路。
苟保安见状,悄然缩进头去,将门关闭。他这位法务部长,似乎觉得“找狐狸精”不属人类事物,所以打算袖手旁观,不与干涉。就在他关门的同时,所有办公室的门却都打开了,各有不同数量的脑袋探出来观看,见孙大萍被壮男推了个趔趄,没有人再敢上前问询。
一行六人毫无阻挡地直奔目标而去,三个男人冲进了郑熠阳的办公室,刘义宽与办公室后勤赶紧拦挡,里面顿时一片大乱;三个女人冲到了人事部的门口,像根竹杆一样正站在门口观望的朱元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三个女人连推带搡挤到了一边。
“狐狸精,你给我出来!”“头顶鸟巢”的悍妇厉声叫骂,另两个妇人听了,立即如配乐手一样也伴着谩骂起来,整层楼顿时变成了菜市场,谩骂声,尖叫声,呼喝声,唏嘘声,桌椅倒坍撞击声,各种声音混成了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所有职员都从办公室里钻出来,站在了走廊里,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惊愕地互相问询,每个人都在摇头,都在奇怪,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看个明白。
闯进郑熠阳办公室里的三个壮汉扯着粗嗓门,吼着郑熠阳的名字高声叫骂,所用言语之粗俗不堪入耳,可与邓岩办公室里那三个女人的谩骂比起来好听多了。那三个女人腌臜的用词简直绝了,让人听了比遭遇qg还难受!站在走廊里的所有女职员都掩耳遮面钻进了屋去,再也不敢出来,走廊里便只剩下了一群光g,还在面红耳赤心惊胆战地坚持旁听。
叫骂声越来越大,吵闹声越来越激烈。三个女人忽然把邓岩从办公室里拽了出来,拖到了走廊。“头顶鸟巢”的悍妇在前,一手死死地薅着邓岩的长发,用力往前拽着,嘴里叫骂:“你个sb,b痒痒了怎么不上大街上找汉子去?竟然找到我头上来了!你不是想和他睡吗?我成全你!走,去找姓郑的,现在就让你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睡一觉!偷偷摸摸算什么?!”另两个女人也谩骂着,各架着邓岩一只胳膊帮衬着她往前拽,向郑熠阳的办公室拖。
邓岩的上衣多处被扯破,头发完全散乱,眼镜早被打掉,白嫩的脸上一片肿红,清晰地显出几道抓痕,嘴角有一丝鲜血渗出,正缓慢地往下淌。她紧闭着嘴唇,不喊也不叫,甚至没有一声粗重的喘息,只是倔强地使出浑身力气向后退,无助的眼神里闪烁着不肯妥协的光茫。可她无法抵挡三个女人的力量,身子被拖得蹭着地板前行。拖了一段,郑熠阳的老婆似乎体力不济,站住脚,粗重地喘息一声,薅着邓岩头发的手忽然用力往上一提,使邓岩的脸仰起来,她迅速甩动另一只手,“啪啪”两声脆响,又在邓岩红肿的脸上掴了两记耳光。邓岩疼得死死地咬着嘴唇,嘴角忍不住地抽搐,终于从紧闭的眼角渗出了一点泪花,可她仍然没有吭声,用绝望的沉默,仍做着无助地反抗。
第四卷 一二一
那两个嘴巴子,着实地打痛了我的心,激起了胸腔里的一股火焰,“嗖”地就蹿上了顶门,在瞬息间将脑细胞全部吞噬,只剩了怒火和冲动。我突然迈步,要冲过去,却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衣服,动弹不得。我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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