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耽美]

第 2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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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做这么多豆腐?”宝琪不理解。
“迎神啊,财神看见咱家的年夜饭这么多豆腐,会认为我们很穷,就会降财给我们。”
“切,你真的成财迷了,现在你又不穷,弄这么多豆腐,祭完神还得咱们吃。”宝琪不爱吃豆腐暗示他多做好鱼好r。
“对啊,”晨光领会精神帮着说话,“可以把鱼或r剁碎做成豆腐状。”
庭霜大义凛然:“我这么诚实的人怎么能做这种欺骗神灵的事情。”
众人直撇嘴。
竞争是发挥一个人潜力的好办法,连小兰也在学着做菜了,至于年夜饭她要做什么一直在保密。
到了除夕那天,庭霜又领着家人祭祖,然后吃年夜饭。二十几道菜摆满两张炕桌,十七个人团团围坐,非常热闹,很有大家庭的感觉。
庭霜做的是麻婆豆腐,锅塌豆腐,色香味俱佳。平安做的是猪蹄炖山药,有红有白,好看又好吃。张五哥做的是信阳八大炖之一的腿骨炖海带,又香又热。庭辉做的是炖泥鳅,庭柯做的是红烧r,五花三层又红又亮,庭芝做的是胡辣羊r,又香又辣。个个色香味俱全。
晨光做的菜别具一格,很简单也不简单,猪耳朵切成细丝,每一丝上都有一丁点软骨,调料配得也好,越嚼越香,庭霜大声赞美,说这是粗菜细做的典范,决定过年后在饭馆推出。
耍猴人做的东西是一只大锅盔,和好面糊在大锅上,将灶火封死,熟了后揭下来就可以吃了,据说是一个不会做饭的懒媳妇发明的,吃起来又干又香又脆,庭霜事先没说必须做菜,所以这个东西也不算违规。
江流的菜很别致,用j爪子用盐水煮熟,浸在糟油中,麻辣鲜香。
小兰的作品更别致,苹果切块拌着花生米,浇上羊奶。庭霜尝了一口,嗯,这样的搭配……真是……只能说,儿童的想象力果然很丰富。
招弟做得很简单,一盘切得细细的萝卜丝,刀工很不错,一根根莹白如雪,拌了白醋和绵白糖,酸甜爽脆,还有一股梨子的清香。
吃多了油腻r菜,这盘清脆爽口的菜受到大家欢迎。
庭霜吃了一筷搞不明白,问:“细嚼有股梨子的清甜是怎么回事?”
招弟说:“切了一些雪梨丝拌在一起。”
“好,果然绝配。”庭霜大为赞赏,吃完大伙的菜,接下来品尝宝琪的菜,富贵烤j。
对于宝琪的做菜手艺,庭霜只要求他能做熟就行,做好充足心理准备,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宝琪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味道怎么样?”
庭霜嚼了嚼艰难咽下去,说:“这味道么?把j做成这样我只能说j兄你死得好冤哪。”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个过渡转折,俺要好好想一想,如果写得出来,就按时更,如果写不出,嗯……
七品农夫
年夜饭评选结果出人意料,第一名是招弟的凉拌萝卜雪梨丝,一大盘子吃得一根萝卜丝也没剩下,这也算是意料之中,所有人都想露一手,生怕自己的菜不够香美成了最后的剩者,大多做的是味腴香浓的r菜,唯有招弟并没有想着露脸什么的,只想着拿出一样自己最善长的,大家吃多了油腻肥腴,这清甜的萝卜丝自然格外爽口。
“这就是不争为争啊。”
庭霜做了总结,说话算话发了额外红包,招弟接过红包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以前她在养父母家挨打骂缺吃穿,瘦小怯懦,后来在饭馆帮工吃得不错,身段也长了,庭霜还是觉得用童工不好,把她带回村陪伴小兰,做些家务,她过得很开心也变得开朗了一些,现在得了红包是次要,菜品受到大家欢迎,更是一种难得的鼓励和肯定,这给她灰暗的童年增添了一抹亮色。
剩得最多的菜就是宝琪做的“j兄死得好冤”的富贵烤j,尽管宝琪用眼刀狠戳庭霜和晨光,让他们努力进食,可是两人还是很不给面子,没有光顾那只“冤死”的j。
剩的第二多的是小兰的羊奶拌苹果花生米,创新是好的,应该鼓励,但是创新也是有风险的,不一定能让受众接受。
小兰有些小郁闷,不过她第一个夹起饺子就吃到了铜钱,总算弥补了一点遗憾。
吃完饭,李嫂端来一盆冻柿子,冬天人们反而愿意吃一些凉凉的东西,把冻柿子放在水里化开,过一会儿,柿子里面是一包水,咬开一个口一吸,凉凉甜甜的蜜水吸到嘴里,别提多惬意。
大家围着火盆吃柿子磕瓜子,宝琪看着如小山般高的锅碗瓢盆,苦着脸无比幽怨。
“看什么看,快点干活。”庭霜幸灾乐祸倚在厨房门口监工,临走又加一句:“洗完我检查,不干净重洗。”
宝琪看着他的背影,偷偷挥动拳头。
好不容易把一大堆碗碟洗完,宝琪回到正屋,看大家都在炕上闲聊守岁,庭霜不在屋里,又在屋顶上独自坐着看星星,宝琪过去坐在他身边:“又是一年过去了。”
“是啊,又是一年过去了。”庭霜感慨万分,真的到了百感交集的时候,也想不起来剽窃诗词了。
“时间过得真快。”
“你来到村里过了两个冬天了。”庭霜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样说不违犯协议不伤害宝琪,想了想说:“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宝琪很自然的不假思索说:“因为我喜欢。”╭(╯╰)╮
喜欢这里的清贫却无思无虑的生活,喜欢这里天然无雕饰的景色,喜欢这里淳朴的人,尤其是某个人……
“嗯,我也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生活,这里的景色和这里淳朴的人,但是你留在这除了喜欢还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找到了,你肯定会离开,再无留恋。
年节一过,阮英休假完毕回到京城,先进宫汇报了自己在长平县和散花村的见闻。
皇帝听他说的什么“白熊”,梅花鹿,小猴子什么的直想笑。
“居然想出这种点子把人引到城外空旷地。”
“没法子,其实城里这么多人,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这法子管不了多大用,可是他说,面对灾难总得做点什么,就算不管用,也是做过了,以后不后悔。”阮英转述庭霜的话。
“是啊,”皇帝沉思着,眼光飘在窗外,落在外面看不见的万里江山,“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做点什么,以后就不会后悔,朕的见识倒不如一个农夫。”
“皇上怎么如此说?”
“南方几个藩王手握重兵不服朝廷,如一颗毒瘤长在人身上,让他跑不得跳不动,朕现在若是不做点什么,将来老了,雄心不在,更是做不了,岂不是一生后悔。”
“皇上要削藩,只怕会激起变故,需小心行事。看哪个人得用好好栽培笼络,为以后多得助力。”阮英支持皇帝的决定,只提醒他稳妥行事。
“知道。”皇帝一笑:“朕赏罚分明,不会亏待有用的人,齐重煜兴修水利,提前完成征粮,地震善后也做得不错,传旨升官一级。”
“现在没有六品的缺。”
“那就留任,等有了位子再补缺。”皇帝又下命令,“至于那个农夫,赏他一个九品的衔。”
阮英失笑:“人家现在已经是八品衔了,哪有给人降级的道理。”
阮英又说了庭霜因何事获得九品衔,又如何升到八品,皇帝更感动:“想不到他有勇有谋,又孝悌有加,热心公益,理应奖赏。”
很快朝廷旨意到达长平县,齐重煜勤劳民事,升六品,暂时留任等待调升,庭霜热心地方公益,升七品。
这下子轰动了整个县城,包括全省,一个没有进过学,没有功名的年轻农夫,事迹居然上达天听,得到朝廷正印官衔,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没有功名的人,只有百岁老人,朝廷才会直接给予五品以下官衔以示敬老,而庭霜这家伙没有功名也不是百岁老人,居然也享受这种待遇,实在是罕见。
庭霜仍然谦和谨慎,没有得瑟的表现,一来是他本人向来低调,二来这官衔仍然是虚衔没有实职,只是看着好看,没有实际用处,所以他并不象这个时代的人看重这个。
至于庆祝什么的,他也没想过,有人想给他摆花酒,他都拒绝了,只想着地里的活,元宵一过,草木已经抽出嫩芽,雨水渐渐增多,农村开始忙于春耕,冬小麦开始返青,要浇水保墒,油菜起苔,要追肥,去年修的水利已经可以启用。还有地瓜育苗,果树剪枝松土,地里好多活要做。虽然他现在可以雇人干,不用自己下地,但还是天天闲不住,劳动本身就令人充实。
在乡下,雨水这天有个风俗,叫“认干大”,保佑子女顺利健康成长,借助干爹的福气把孩子带大,希望孩子有学问就拜个秀才当干爹,孩子瘦弱多病,就拜个强壮的人当干爹。
庭霜不是秀才,身材也不高大魁梧,不知道怎么被好几个人家拉着当干爹,对方的解释是“你运气好,孩子可以沾你的福荫。”庭霜暗地撇嘴,我现在拥有的这些是我挣来的,不是靠运气。但是他对这种风俗也欣然接受,给干儿子干女儿掏红包做见面礼。
还没结婚就有一堆儿女了,还真是……嗯……有意思。
齐重煜接到京城一个老师的来信,说有一个六品缺位空出来,很可能会把他调到京城。庭霜先恭喜他,升官自然是喜事,调京城离皇帝近了,说不定会有好机会。
齐重煜却一脸愁容。
庭霜知道他愁什么,道:“是不是上任需要安置费,你那三千银子的股本,我想法从哪里挪出来还你就是了。”
到一个新地方,雇轿马住公馆上下打点什么的,是笔不小的支出。
“这个倒罢了,我老师在京里,我可以住他那里,他会帮我打点。只是人走茶凉,遇上难事当初巴结的人都不情愿伸手帮忙。”
庭霜同情地点头:“确实,你要走了,在某些人眼里没啥价值,他们要赶着巴结新任县老爷呢。不过,你不用愁,这事我可以帮你。”
“真的?你知道我愁什么?”齐重煜又惊又喜。
“这还不好猜?不就是你要上京任职,夫人没法带嘛。我替你照顾就是了。”庭霜猜得很准,古代出远门这么难,无论如何不能带个孕妇上路,出了事真要命。
齐重煜赶紧下座一揖:“兄台仗义,在下感激不尽,拙荆和孩子就托付你了。”
庭霜回到家布置一番,把饭馆后宅正房院子腾出来给齐夫人住,厢房安置仆妇,命庭辉经常看顾着点,产婆大夫什么的也提前找好,安排得很妥当。
此正值青黄不接时节,粮价上涨,去年征的秋粮卖了个好价,填补了县库亏空还剩一些,落入齐重煜和庭霜私人腰包,这个虽然不算违法,却也是有干物议,让人揪住找茬也不好说,所以两人都没声张。齐重煜把家眷托付给庭霜安顿停当,交接了政务上京赴任了。
新上任的县长姓杨名三立,祖上赫赫有名,就是在小商桥卫国牺牲的杨再兴的后人,祖上也了几位名人,新县长祖上出过什么名人庭霜不感兴趣,只觉得这家伙似乎对他有些成见。初次接见乡绅,庭霜也算乡绅阶层了,得以听他的上任致词,居然是“若有j商干犯法律把持县里政务,定要上报省里严惩不贷。”云云。
说着还瞪了庭霜一眼,好象他就是那“把持政务”的j商,庭霜一时火大很想抽他一板砖,他堂堂正正做生意,怎么成j商了,再说对县政府的工作他只是协助提些建议,并没有干涉县领导的决策,这算“把持政务”?庭霜懒得搭理他,不再往县衙去,嘱咐家人好生行事,不要被人抓把柄。
宝琪看他不高兴,笑说:“人家又没提名,你干嘛认定说的是你?”
“哼,他就是说我,我知道。每一个新任头儿上任就会想法推翻前任的举措显示自己多能。”庭霜咬定新县长试图找自己的茬和他作对。
过不到几天,真的出了事。县衙管刑名的师爷夜里派人告诉庭霜,县长要下令查封孟家所有产业,让他早做准备。
庭霜一下子蒙了,气得拍桌子:“我犯了什么法了,他居然敢这样。我犯了法他也应该先审问再定罪,怎么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抄家封门?”
宝琪劝他:“你要申诉得等明天,现在赶紧让家里准备准备。”
庭霜忍了气连夜通知家人早做准备,藏好值钱东西,第二天准备找县令理论。
宝琪怕他一时生气做出什么事来,陪着他到县衙找新县令,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又找着县衙的刑名师爷,那师爷姓郑,在长平县当了多年刑名师爷辅佐过三任知县,在百姓和知县心里都很有威望,他家人曾在火场中得到庭霜的救助,对他颇有好感,告诉他真相,这次的事情不是新县令找他麻烦,是省里下的命令。
“我做生意向来本份,我犯什么法了?”庭霜更疑惑。
师爷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耿相华的?”
庭霜不吭声了,一会儿说:“见过两次。”
“据说你曾经救过他,前年你赶脚时还上确山和他一起喝过酒,去年冬他还派人给你送好马来,是吧?”师爷提醒他,“耿相华是匪人,你结交匪人是犯法的,没把你抓去做牢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朝廷正印官位,已经算万幸了。”
“啊,当初我看见耿相华受了重伤,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不忍见他死在路边,所以才救他的,他脸上又没写着‘我是匪徒’四个字。”庭霜振振有词的辩解,他给耿相华治伤已经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故作不知更没有问,就是为了有人拿这事找麻烦时也有个退路。
又说:“然后我赶脚途中遇上他,他要我上山说话,我能说不去吗?我反抗得了?他要感谢我,送我几匹马,我能再送回去?而且我付了钱的,不算接受他的东西。”
郑师爷点头:“明白了,你这案子可大可小,再说耿相华也没做什么多大的坏事,还有义匪之名,不找他的麻烦找你的麻烦说不过去。”
“就是。”庭霜放了心,“我向上申辩就可以没事了吧?”
“没事才怪。”郑师爷指点他,“既然这案子可大可小,你想想为什么官府连审问都不审就直接封了你的门,这表明有人故意要整你,让你不得翻身,这个案子只是个由头。”
庭霜对官场人事龌龊并不了解,听了以后心情沉重起来。
至于县上其它人有的担忧有的幸灾乐祸,大多持观望态度,愿意伸出援手的没有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一章,来表扬俺吧,下章:小宝要帮小霜处理难题
算计价值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是形容暴发户的谚语。
孟家就是这样,经历了两次“起高楼,楼塌了”的历程,从孟克俭开始走出山村辛苦创业,终于发家致富。不料一场大火,家业迅速落败。庭霜重新开始,借着另一场大火,把家业重新振作起来,成为长平县的新富,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夜之间,所有产业和店铺被封,正是“兴,何其速也,败,何其速也。”
只是庭霜属于打不死煮不烂的小强型穿越人士,面对困难并不气馁,反而更激发斗志。回家准备收拾包裹上省城鸣冤申诉。
郑师爷还记着前任县令齐重煜要他照顾孟家的嘱托,命衙役们留下他在散花村的老宅。饭馆后的宅院被封,庭霜把齐夫人搬到村里老宅隔壁的周家院里。因为周婶跟周叔在城里做工,大英子小英子一个在饭馆一个在药店打工,于是将村里的周家老院和几亩田地都卖给庭霜,仍是分期付款,还没过户,不在查封之列,所以庭霜把齐夫人挪进周家院里住着,村里给他打工的人不得不回来,周家大小仍住在城里。
小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城里来了个漂亮阿姨,好奇地围着她打转,转动黑眼珠问齐夫人:“你的肚子怎么大大的?哦,你吃撑了对不对?”
李婶大惊失色,捂着她的嘴把她拎走,齐夫人却不恼,被她逗得直笑。
庭霜把家里安顿好,嘱咐庭辉照顾好家里,不要耽误了地里的庄稼活,一边收拾包袱准备去省里,宝琪也收拾包袱。
晨光帮着他收拾,很无奈:“你去做什么?巡抚是一省之长,有权处置治下政务,他决定的事连总督都不轻易驳回,你只是个贵族公子,没有实权没有名望,与他无一丝隶属关系,也和他没有交情,如果他不买你的账,你还能和他硬来?到时候奏你一个‘亲贵干预地方政事’可是会被降罪的。”
宝琪打好包袱,头也不抬道:“我不是去干预地方政事,我是去监督那家伙,让他按时吃饭睡觉别上火,提醒他吃便秘药。”
晨光脸颊直抽抽,果然是全天候保姆,从家里到外出伺候周到。
庭霜看见宝琪提着包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道:“你去做什么?平安是从小跟我的仆人,他跟着就行了。”
“对于官场那些我比他懂得多。而且,我要跟着你,监督你按时吃饭睡觉吃药不要上火气坏身子。”
庭霜呆住了,心里如被一根看不见的弦拨动,感觉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的温暖在心中涌上来,勉强说:“哦……好……”
“东西收拾好了么?那个阮老头给你的信可拿着了?”宝琪提醒他。
“给学政余达的信?”
“对。那个很重要。”
庭霜仍然保留了前世关心时事政治的习惯,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制有一些了解,学政是管理一省教育考试工作的官员,二品衔,与巡抚平级,没有隶属关系,双方公务往来用平等的咨文,互不干涉对方的事务。
阮英的信是给学政的,就算他和学政人情熟,学政愿意帮忙,职责所在他也不能干涉巡抚决定的事,就好比在现代教育局长c手公安局长职权范围的事,属于越权行为,巡抚的职权就是总督甚至京里部院也是尊重的,因为他是一省之长。
“我打算上抚台衙门申辩,给学政的信不那么重要吧?”庭霜拿不准主意。
宝琪很肯定地说:“不,你先找余学政,让他找抚台,你不用上巡抚衙门,没有用的,搞不好连门都进不去。”
庭霜弄不懂了:“这样的案子找学政,不找巡抚?”
“对,听我的没错。”宝琪斩钉截铁地说。“史老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做生意要稳中求胜,你的事业发展过快,一年间崛起令人侧目,虽然你没有发生失误,可是却遭人忌恨,不知道是谁在省里告你的黑状,巡抚已经下了查封令,再收回来也打击他的威信,况且他先对你有了成见,或是受人唆摆,你去找他徒然自取其辱,不如找学政,学政与巡抚虽无隶属关系,却有独自上奏之权,对治下民情也有过问之权,巡抚不得不顾忌三分,不敢乱来。”
庭霜看他如此肯定,没来由得信任他。
几天后,两人来到开封府,两年后故地重游如在梦中,多少次庭霜梦想着重回故地,以最风光的方式回去,不料想这番回来仍如当年离开时那般落魄。
宝琪仿佛知道他想什么,紧紧握住他的手。庭霜回以一笑,心里安定下来。
两人分头行事,庭霜拿着阮英的信找余达,余达一看是座师的亲笔书信,赶紧接见了他,听他申诉了事情经过,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某个曾劫过贪官的山匪和他说过话送他几匹马而已,那匪徒认识的人那么多,难不成把所有人都要干掉?
当即嘱付庭霜听候消息。
宝琪这边则直接找上了巡抚,巡抚并不认识他,听说他的身份并不在意,一个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怎么会把一个没有实权没有战功的贵族公子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宝琪这种人无非是仗着父祖的余荫混吃混玩的二世祖罢了。
很不幸,宝琪的确是这种人,没有任何功劳,靠着祖荫得到爵位,朝廷为防外戚干政,他这种属于闲散外戚之类的人没有任何职位成天游手好闲混吃混玩。
更不幸的是,宝琪不甘心这样下去,不甘心靠着祖辈余荫混日子,可是他没有立功的机会,一片雄心壮志和残酷现实碰在一起,很悲摧。
巡抚表面恭敬其实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看不出来,握紧拳头,想到庭霜为这事很急,只得忍了气说:“为这么点事就抄家封门,而且查抄的是被皇上嘉奖没多久的七品农夫,抚台大人这么做,恐怕是不把皇上放眼里。”
把皇帝这面大旗举起来,是相当的震唬人,只是巡抚是老j巨滑的官油子,自然不会被震住,道:“皇上最近严令要严惩天理教和天理教有勾结的乱民,要杀一警百,下官这么做正是为了体仰圣意。”
“哼,”宝琪冷笑,“说庭霜和天理教勾结可有证据?说耿相华是天理教徒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不经审问不容申辩就抄家查封朝廷七品官,哪有这样的规矩?不给个说法,我要上奏。”
巡抚看他咄咄人,虽然维持着表面客气,说话却软中带硬:“下官效忠的是皇上,不是亲贵外戚。宝公子身份高贵,可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这话绵里藏针直刺面皮,宝琪气得发抖,手指发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巡抚微笑:“公子难道忘了皇上有过旨意,亲贵外戚干预地方政务,可是要治罪的。”
这个是皇帝下过旨意特别约束皇亲的,否则京城这么多皇亲国戚,个个身份贵重,如果都对地方政务指手划脚,横加干涉,岂不是乱套了,地方长官如何治民理政?所以皇帝严令不许亲贵干预朝廷和地方政务,违者治罪。
听了他的“好意提醒”,宝琪气极而笑,反而镇定下来:“好,好,无凭无据未经审问定罪就查抄朝廷七品官员,我倒要瞧瞧这在我朝会开什么样的先例,你尽管上奏,看皇上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宝琪气极拂袖而去,巡抚皱眉沉思,对避在客厅耳房的陈安泰说:“你干的好事,说什么孟庭霜强占黄家土地,结交天理教匪徒,可是你看看,锦乡府小侯爷为他力保,宁可自己获罪也要为他告御状,这么硬的靠山你动他做什么?”
陈安泰义正辞严:“不是我要动他,是黄家的人来找我申诉我不能不管,黄家败落已久,可是祖上留的地还在,他居然仗着齐县令的势抢夺人家的土地,简直没有王法了,再说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要拉他入教,这是事实,至于他有没有入教,天知道,他就算入了教也不会承认的。”
“说得也是。”巡抚点头。
“所以说,为保大人治下安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才是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否则任由天理教肆虐煽动民乱,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陈安泰正气凛然,一片拳拳忠心的样子。
“对,此等欺压百姓又勾结乱匪的j商,不得姑息。”巡抚认为自己是维护国家安定保卫人民的好同志,他的对立面自然是破坏社会和谐的违法分子,一定要坚决打击。
庭霜到巡抚衙门门口接宝琪,看他脸色极差,担心地问:“怎么了?受气了?”
宝琪勉强一笑:“谁敢跟我气受,我靠着祖上余荫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建功立业,不能让人心服也是应该的。”
庭霜明白他受了气,想到他一个高傲的贵公子,跟自己一起辛苦创业不说,还要受人的气,心里隐隐作痛,却无言可以安慰,只好握住他的手,两人回到客店等消息。
余达亲自到巡抚衙门说起这事,巡抚惊讶这件案子怎么牵动这么多大员,余达不是靠祖荫得到位子,而是靠十年苦读勤劳办事升的官,巡抚还是尊重的,略讲明了自己的看法。
余达也没办法,把庭霜找来,告诉他目前的情况:“黄家的人告你强抢土地,这个你要有个具结,证明那些地如你所说抛荒超过十年。这一条不算什么,按我朝律例,田地抛荒要治罪的,所以,这事你虽然不占理,原告更不占理,他不敢来打官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如果姓耿的只是个无业歹人倒罢了,如果靠上天理教,你有可能被视为逆谋。”
到现在,庭霜已经明白这事的重点在哪里了,天理教属于反政府势力,在古代属于抄家灭族的逆党,搁现代相当于轮子功之类的组织,属于严打对象。他的案子,如果和天理教扯上关系,是大事,要抄家的。如果扯不上,是小事,所谓可大可小就是这个意思。
想要整垮他的人,就要把案子往天理教逆党上靠,如果能和逆党洗清关系,这事就可大事化小。这不是法治社会,是人治社会,是不是要往天理教上面扯是当权者一句话。
宝琪问余达:“这件事你的恩师还不知道吧?”
余达立即“领会精神”,马上修书上京。
庭霜想出了主意,上确山找耿相华,证明他没有和天理教有瓜葛,这样也就洗清了自己。宝琪深以为然,再加上朝中阮英的力量,双管齐下把事摆平。
两人又动身起程去确山找耿相华,如果不遇雨雪天气车子断轴之类的糟心事,在古代出门旅游是非常惬意的事。比如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春风拂面,路边景色宜人,看风景色参观古迹吃当地小吃和当地人聊聊很愉快也长见识,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这样。
可惜庭霜没心思享受这种愉快,也没心情剽诗,又想起前尘往世,前世里他是没父母的孤儿,一无所有,表现平庸,对于别人来说,他是空气般的存在。来到古代后,他在人眼里不再是空气,父母拿他当顶梁柱,弟弟们拿他当主心骨,村里人当他是可以拿主意的能人,信任他佩服他,要把孩子认他当干爹期望得到好处和保护,受人尊敬的同时也被人算计排挤,随着他事业发展,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宝琪在旁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被人算计说明你有被人算计的价值,不怕被人算计,怕的是你连被人算计的必要都没有。”
庭霜苦笑一声没说话,前世里他啥都没有也没什么心眼没有利用价值,傻乎乎的也平安长大了,人家当他是空气,连算计都懒得算计,这一世他不是空气而是不可忽视的存在,算计他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情况是该悲哀?还是该自豪?
(为什么修文这么难?????)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能上网,留言明天再看,摸个……有人说主角是孤儿,看过很多电视,所以应该懂得人心险恶应该有阅历啥啥的,其实电视和小说误导人啊。谁会算计一团空气捏?现在他不是空气了,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了,所以遭算计了。老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看电视是不会长心眼的。吃过亏后智慧会长一点点的。
双赢互利
庭霜和宝琪动身去了确山,远在散花村的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居然是庭芝的生母芙蓉。
别人还罢了,庭辉的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只想拿大g子把这个女人打出去,碍于庭芝在跟前,只好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跑到门外喘粗气,眼不见心不烦。
庭芝也没有好脸色,在家遭大难的时候,母亲居然卷款逃了,这两年不知道在哪里和谁鬼混,虽然哥哥们待他很好,可是一想到这些,他就无地自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芙蓉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呀,我这身份在家里本来为难,谁都不给我好脸色,没了老爷,哪有我呆的地方,我能不另寻活路吗?”
对于这样的母亲,庭芝也没办法,忍了气说:“那你也不能卷了钱跑啊,当初家里多难你也知道,你自己另寻活路罢了,居然还雪上加霜。”
芙蓉又嚎哭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呀,可是我一个女人讨生活容易么?没有钱更是不能活。”
庭芝气得真想把她一脚踹出去,可是她好歹是自己的亲妈,摊上这么个货,真是没办法,只好扭过身去不理她,芙蓉却抹了眼泪凑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他的头:“乖,这两年娘想你想得紧,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有没有受气?”
庭芝气得拍开她的手:“我怎么会受气,要受气也是受你的气。”
芙蓉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自从离开你,娘心里是千思万想舍不得你,万分后悔,所以又来找你,娘要补偿你。”
庭芝还是背过身不理她。
“我真是要补偿你,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补过吧?”芙蓉抱着儿子哭起来。
庭芝见她知错,又是亲娘,哭得这样伤心,慢慢心软起来,拿帕子给她擦泪。
芙蓉又说:“我是真的想补过,我有个好姐妹在洛阳,她在刑部尚书沈在思家里当差,他有个小儿子,自幼体弱多病,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有学问的男孩子一起读书,我就想到了你。”
“有这样的事?”庭芝惊讶了。
“对。你不是最佩服沈大人的学问吗?还渴望能得他指点学问,现在给他儿子伴读,这是多好的机会,扒上沈家,你以后考功名做官就有捷径。”
庭芝倒没想着高攀抱沈家,只想着如果得到沈在思的欢心,求他做主,自己家的案子就可以没事了,他真的很想为这个家出点力,现在这是个机会。
“什么?你要去沈家?”庭辉很意外,这事好象没什么不妥,就算帮不上家里的忙,当沈在思的弟子对庭芝的学问也是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你去可以,但是要等大哥回来,他同意了你才可以去。”
庭芝不同意:“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巡抚把他定罪抓进大牢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干等着,得做点什么。”
庭辉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庭芝年纪虽小,却是个有见识的,去年春旱时两个村争水他就表现了高人一筹的眼光和智慧。
芙蓉也说:“我是他亲娘难道会害了他,沈家确是为公子找伴读,芝芝正合适。如果讨了沈家欢心,你家的案子也容易过去,他也可以得到良师指点。”
庭辉想想也是,芙蓉的确一直很爱儿子,应该没什么,只好同意了。
位于黄河以南的确山县,以确山为名,耿相华听说庭霜来看他,高兴地下山相迎,庭霜看他如此热情也很感动,对方不介意将老巢亮给他看,他要是摭掩自己的意图就太不够爷们了。
上山落座,庭霜给宝琪和耿相华互相介绍了,提到近来发生的事。
耿相华很震惊,默然半晌,道:“想不到我连累了你。”
庭霜忙道:“耿大哥快别这么说,你是江湖好汉,如何是逆谋,别说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谁,就是知道了,冲你的侠义我也会救的,这件事是有人看我不顺,借机发难算计。”
耿相华叹道:“是啊,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有谁甘心平庸?”
庭霜沉默了,前世里他平庸时做梦都想着哪天变得不平庸,享尽鲜花掌声,只好在小说里yy自己玩转天下建立后宫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穿到这一世,机缘巧合之下,他获得了一些成功,至少在别人眼里他不平庸了,却要面对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的算计妒忌和排挤。
平庸,不甘心。
不平庸,和人斗智斗力,太累。
宝琪好象知道他想什么,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温暖。问耿相华:“请问耿大哥,你有没有和天理教的人接触?”
耿相华迟疑一会儿,道:“有。”
庭霜心里凉半截,没想到耿相华真的是和天理教有关联。宝琪却竖起眉毛,道:“天理教是朝廷要除去的逆党,耿大哥是豪侠之士,怎么做这种事?”
耿相华不同意,说:“我有我的看法,天理教宗旨是驱除鞑虏,复我汉人江山,正是大义。”
庭霜要吐血,居然在这种关头碰上最难解决的民族问题,身边的宝琪恰是某些人眼中的异族,鞑虏,是要被驱逐消灭的对象。
还没等庭霜做出反应,宝琪已经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耿相华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瞧他:“我说了,你怎么着?”
眼看双方箭拔弩张几乎要大打出手,庭霜趁着火没烧起来,赶紧灭火,安抚他们坐下,说:“都少说两句,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安抚好两只炸毛兽,庭霜对耿相华说:“这么说天理教的人找过你,要你加入他们反满复汉的队伍,你见过他们,是吧?”
“是的。”耿相华略一犹豫,承认了,他没把庭霜当外人。
庭霜见他爽快承认,也佩服他义气,又问:“你觉得他们的教义有成功的可能吗?”
“我汉人江山怎么可以让异族鞑虏永远霸占?到时候义旗高举,定然天下响应。”
“响应?谁会响应?”
“自然是有志之士。”
庭霜很想给他来点三观教育,开导他:“耿大哥可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仅有几个有志之士响应,没有百姓支持,你们所谓义举是成不了事的。而你想得到百姓支持,得知道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耿相华不吭声了,他也是农民出身,一般百姓最想要什么他也清楚。
庭霜继续说:“百姓最想要的无非是个温饱而已,最希望的是安居乐业,不为吃穿烦恼,好好的过太平日子,现在天下平定已经三十年,四海安宁,百姓乐业,朝廷鼓励开荒鼓励致富,这个时候有人挑起事来,举起所谓义旗,搞得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会支持吗?”
耿相华还挣扎着勉强说:“这是大义所在。”
庭霜觉得好笑:“请问在一般百姓心里,是大义重要,还是稳定安宁的日子重要?在天下安定和平的时候,不管什么人,不管他以什么名义搞分裂搞破坏,都是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到时候你这一帮兄弟是白白牺牲,你是他们的老大,这么多人葬送在你手上,可对得起他们?”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耿相华还是嘴硬。
宝琪冷笑:“你的意思是遣散你的兄弟,你一个人跟着天理教造反?可笑,你一个光杆有什么利用价值,人家要你做什么。”
宝琪的毒舌又发挥作用,气得耿相华脸涨得发紫。
庭霜又说:“小宝说话重了些,却是实话,忠言逆耳,请耿大哥三思,男儿在世要建功立业,不是做乱世逆贼。”
耿相华叹口气:“你说得也是,其实我也觉得现在天下太平朝廷巩固,要憾动很难,所以没有答应他们。”
庭霜松了口气,又道:“可是你也没有明确拒绝是吧?你这样吊在这里没个明确态度不行,天理教不信任你,朝廷也把你当叛逆。这可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耿相华觉得要讲江湖义气,所以天理教的人上门时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决裂,现在听庭霜这么一说,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是不好,天理教还会上门继续拉拢他,朝廷方面也把他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只怕他不想反也得反了。
庭霜给他出主意:“那个天理教的人走了没有,你应该将他送到官府,即断了天理教对你的拉拢,也向朝廷表明你与逆党划清了界限,就这样。”
耿相华为难了,这分明是要他用行动表忠心,可是出卖别人,太不够义气。
宝琪却赞同地点头:“这才是正理,耿大哥做别的事爽快,对这种大节之事粘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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