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女儿被老公带去了图书馆,我乐得偷来浮生半日闲。在公寓小小的客厅里,梁煦和我面对面陷在两张豆袋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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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地玻璃门望出去,天色灰蒙蒙的,后来性飘起了小雪花。我俩人手一杯热可可,面前的玻璃小茶几上随意摆着瓜子、大溪豆干,还有梁煦带来的david amp; harry巧克力。我特意只留了沙发后面的一盏落地灯,黄黄的光淡淡地涂在梁煦的脸上。那一刻,不知怎么的令人想起
ldquo;沧桑岁月
rdquo;四个字。也许在她眼里,同样的四个字也写在我脸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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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会儿家务事,我忍不住提到小丁。叹口气我说:
ldquo;她这次也够惨的了。你知道我是不大喜欢她的------看她把小张折腾的!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孩子,真是的!哎,希望她吸取教训,以后别害人害己啦。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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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煦微笑着点点头,眼睛望着门外纷纷而落的小雪花说:
ldquo;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总是难免糊涂。吃一堑长一智。今天难得你我都清闲,我给你讲讲我高中同学和我的事吧。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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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故事,我喜欢!特别是从她这样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在她叙述的过程里,我尽量管住自己那汹涌澎湃的好奇心和被老公敬畏的八哥嘴,任梁煦就那么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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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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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高中三年一直是同学,还同桌了好一阵子。后来虽然去了不同的大学,但是一直很要好,可以说无话不谈。她有个,我有个哥哥。我们俩都曾经希望有个姐妹,于是她和我就成了事实上的姐妹。周末我们常常一起出去逛街、吃牛肉面,或是钟水饺、紫米粥那一类的小吃。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一路说笑,经常引得人看。我们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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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她戴眼镜,又高又瘦,满脸严肃。男生背后叫她
ldquo;芦柴棒
rdquo;。那时候我就想,中国的高考制度真是摧残人!任你是林妹妹还是宝姐姐,往题山试海里一扎,就都成了烧火丫头啦。高三那年的周末,我们常常去隔壁大学念书,无非是做各种习题集。中间休息出去散步,远远看见食堂玻璃窗上映出的五彩灯光,耳鼓被重金属的舞曲钝钝地敲着,我们就对彼此说:明年!明年我们也会有那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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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一点一点地,她变漂亮了!蠢笨的黑框眼镜不见了,短撅撅的鸭屁股也渐渐留长成了披肩发,后来长得一直垂到腰间。乌油油的一头黑发,谁见了都想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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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学校找她,正赶上她们系开大会。她带着我混进阶梯教室,坐在最后一排。斜前方坐了个女生,打扮颇为出众。那时候国内还土气得很,大学女孩子多半素面朝天;有个别化妆的也常常弄个熊猫眼、白墙脸和血盆口,总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化了妆的。斜前方坐着的那女生不一样:淡妆,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可在几人的大礼堂里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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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声问:
ldquo;那女生是谁?
rdquo;顺着我的目光,她向那女生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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