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细雨连绵。
季云开被关押的房间空旷无物,寒气透骨,湿气凝重。
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长身玉立,西装笔挺,温润儒雅,看起来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这是她的未婚夫,顾怀。
“你只要向她道歉,我立刻就能让你出来。”
季云开致的眉眼间情绪很淡,一向娇软的嗓音也温温凉凉的,“一个小叁到我面前来蹦跶,我就是打她她也要给我忍着。更别提她受伤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让我向她道歉,凭什么?”
不知道是她话里的哪个字眼让顾怀盛怒,他冷着脸,寒意十足,“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待到你清醒为止!”
话落,他利落的转过身,一刻也没有停留。
他身后站着的助理大气不敢出,临走前多看了一眼房间里安静坐着的美人。
她来时似乎没来得及穿件外套,只有一件针织长裙,在这个天气,看起来身姿寡淡单薄。这张在华西数一数二的脸,过于冷白,这让她少了些攻击性。
原本便不是清淡无味的那一种女人,她如今这般,看上去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惹人怜爱。
可就在刚刚,她那个半个月前还被人艳羡的模范未婚夫,对她此刻的遭遇却是视而不见。
甚至,将她扔在警局,也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两个小时后,墙上挂着的钟告诉季云开,距离她待在这个又湿又冷的房间,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
门外走廊终于有了动静,有人过来说:“季小姐,有人保释,你可以走了。”
季云开迈着稍显僵硬的腿离开,还体面的向给自己开门的小警官道了谢。
走出警局大厅前,季云开特意问了前来保释自己的人是谁。
毕竟能从顾怀手里把她捞出来,势必不是一般人。
那个警官说:“那位先生说,如果季小姐你问起来,就请你自己到外面的车上一见。”
季云开隔着蒙蒙雨幕,准确的看见外面不远处,停着一辆轿车。
她走进雨中之前,小警官又追上来,递过来一把伞,“季小姐,外面下着雨,还是打伞吧。”
季云开没犹豫,接过,挽起一丝笑。很淡,但仙气十足,“谢谢你。”
年轻男人磕磕巴巴的说了声不用谢。
目光随着季云开的身影飘远,她的身影像一株茉莉,纤细,淡雅,却有着无法忽视的独特香气。
年轻男人脑海里闪过外界对她的评价。
华西名媛圈子里排的上名号的人物,有着令人艳羡的家世,优秀的学历,无可挑剔的美貌。如今季家倒台,荣光不再,但名媛就是名媛的修养,未从她身上看出一丝跌落泥潭的窘迫。
季云开走到车旁,轻扣叁声后座的漆黑的车窗。
安静片刻,车窗降下来一点,季云开耳边只有风声呼呼而过,无人说话。
她的手指骨节都冷的发疼,面上却看不出一丝裂痕。
她浅浅弯唇,“你好,我是季云开,谢谢你将我保释出来。宋先生。”
车内,一声低低沉沉的笑从降下几公分的车窗缝隙传进季云开耳里。
“季小姐怎么知道是我?”
男人的声音无疑是声控的福利,干净又磁性,听着便让人舒服。
赌对了。
季云开松了些手上的力气,“一个月前有幸见过一眼宋先生上这辆车。”
“于是便记住了?”
“是。”
她说的这次,未必男人自己都能想起是哪天。
可这是不是恰巧意味着,她要么对车印象深刻,要么对人记忆犹新。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女孩,自然不会感叹于一辆车了。
这个认知结果似乎让男人感到愉悦。
车锁一松,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上车来。”
季云开却婉拒,“我身上晦气,就不叨扰宋先生了。今日的事情我很感谢,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答应。天冷,宋先生请早走吧。”
鲜少会有人用这样温淡的语气拒绝宋南钰。
手里的佛珠在他手指间缓缓转动,他成熟俊朗的面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可气氛却一寸寸冷下来。
直叫人头皮发麻,脚底生凉。
潮湿阴冷的空气逮着空钻进来,宋南钰抚抚袖口,淡漠的道,“回南苑。”
“是。”
季云开的身影被车窗重新隔绝,宋南钰阖上眼,手指拨弄佛珠的动作却未停。
刚离开不过十几米,司机忽然说,“先生,季小姐晕倒了。”
佛珠相碰的声音骤然消失。
——
“总裁,夫人被您送去写小说叁年了。”
“她,认错了?”
“夫人说,有很多姑娘给她投珍珠,她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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