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狂刀

雨后黄昏树下，有一座残破矮屋，屋内家用俱在，不像是举家迁移的样子。
斗篷人点燃桌案上的一盏孤火，白皙修长手指伸进火苗之中，轻捻掐去了一段灯芯。
随后，矮屋内便明亮了许多，成了这座城最亮也是唯一的灯火，显得如此阴冷孤独。
如玉见斗篷人动作轻柔缓慢，徒手伸进油灯之中而不伤皮毛，颇为疑惑，虽不明所以，但也大概猜到了几分，莫不就是习了某些如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高深武学。
不过，此时如玉的心思不是在这所谓登峰造极的武学造诣上，而是斗篷人说的那棵万年人参上。
“这世上真的有万年人参吗？”
“有！”
“在哪？我去挖。”
斗篷人闻此谬言，大笑道：“哈哈哈，到底还是小娃子，想的如此简单，你觉得这般珍稀药材轮得到你现在去挖吗？”
如玉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暗道也是。在原来的世界里，别说是千百年的老山参，就是在娘胎里的万年野生老鳖蛋都能一个不剩的给扒拉出来。
“您还是直说吧，哪里有万年人参，我去抢来便是！”
“抢？”
“不行吗？”
斗篷人不曾想到面前这个小娃子竟然还是个暴力分子。
“当然不行，这无异于去送死！别说是你这个黄毛丫头，就算是我也没把握。”斗篷人斩钉截铁道。
小如玉自知确实没有能力去抢，看了一眼斗篷人，黑袍里除了一团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萍水相逢之缘，没必要也没理由让人替自己卖命，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欠人情。
小如玉学着江湖人的称呼，说道:“帅哥，不不，大侠，不不，前辈，上仙……。”
“你还是叫我叔叔吧，好久没听到那么亲切的称呼了！”
斗篷人对小如玉口中的新词哭笑不得，倒是对‘叔叔’这个词特别的喜欢。
小如玉暗想江湖人不都应该是喜欢大侠前辈上仙之类的称呼的吗，这样也显得逼格和段位高啊，怎么还对这么平常的称呼感兴趣了？
况且在她的认知里，‘叔叔’一词在古装电视剧中可是嫂子称呼丈夫兄弟时才会叫的。之前叫了一声叔叔是着急求人才叫，便没想那么多。现在对方主动要求，如玉反而不自在了，越想越觉得不适合。
如玉看着这个披着黑袍斗篷的人，心想那些龌龊猥琐的中年大叔莫不就是这幅装扮吗，难道……？如玉不敢细想下去。
所以如玉只是表面‘嗯’了一声，并没有那样称呼。
“如果抢不到，那我跪地磕求，只要能给我人参，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要了我的命也在所不辞。”
良久。
斗篷人都没说话，只有昏暗的灯光在残破矮屋摇晃。
随之，长叹一声。
“唉！小娃子，看来我有必要和你说一说这是个什么样的江湖？”
“不都是邪不胜正，打打杀杀的狗屁江湖，能有什么不一样？”
如玉眼中的江湖都是从书中和电视剧中而来，看惯了恩怨情仇虐恋桥段的她其实并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救李承俞，还他一命之恩，她才不管这是个什么狗屁江湖？
“狗屁江湖？哈哈哈，若是被那几个老头听到，肯定又会急得跳墙了。”
斗篷人和小如玉相对而坐在腐朽樟木桌旁，中间是那盏灯光跳动的油灯，如玉无意间透过灯光看到了正在大笑的斗篷人竟还带着一副鬼面具，惊的她差点摔下板凳。
稳住身体，如玉平淡的回道：“可不就是狗急跳墙吗，所以才是狗屁啊！”
斗篷人闻言再笑：“哈哈哈，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太有意思了。”
小如玉可没觉得有意思，尤其是当听到说喜欢自己的时候，怎么都感觉不到是赞美，哪还敢报上真名？
她突然想到李承俞那次开锁时，说打不开锁，名字就倒着念的这句话，于是就改了她的名字。
“我叫……羽如妍！”
如玉一念，自己名字倒着读还挺好听，就决定干脆用这个名字了，如果李承俞醒的话，相信也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毕竟才吃过江湖险恶的亏，难保那十八判官不来寻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李承俞做的比她要好的多的多。
“如嫣，如嫣，可如美焉？好名字，好名字。”斗篷人拍手称赞道。
如玉沉默不语，只是暗暗骂道。
“是耳屎太多堵住了？这都能听错？好端端的怎么还念起诗来了？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拎着箱子砸过去了，还如嫣，如嫣，可如美焉？好好的名字愣是被你读成青楼名妓的赶脚了。”
腹诽许久，如玉才道，学着李承俞表面笑嘻嘻内心屎尿屁的腹黑表情。
“不是那个嫣，是阉人的阉！”
如玉还故意在‘阉’字上加重了读音，暗想若能看到斗篷人的脸色，一定是极为难看。
“呃……我还是和你说说这狗……江湖吧！”
果然，斗篷人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不过还是差点被小如玉给带跑偏了，他身为一个武者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的立足之地，否则不就是在骂自己吗？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小如玉憋着笑回复道。
斗篷人也不在意这些，随之再道。
“这斗武大陆上，据我所知道的万年人参有两棵，一棵在……。”
“在哪？”如玉听到真的有万年人参后立刻就心急的问道。
“听我说完，传闻其中一棵在极北之地的百米冰川之下，据说已经好几万年了。”
如玉听明白了其中意思，这极北之地肯定是遥远之极，还有万年冰川封存，几万年都没人得到，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成？看来希望只能在第二棵上了。
“那第二棵在哪？”
斗篷人惊叹于如玉的观察理解能力，继续说道：“不错，第一棵是没希望了，不过第二棵的希望也很渺茫。”
“渺茫就是还有希望，快告诉我第二棵在哪？”如玉神色坚定的问道。
“听闻在距此百里之外的盘龙雪山顶上，就有一棵刚满万年的野山参。”
“盘龙雪山？好！我现在就出发！”
希望就在眼前，如玉怎能不急，百里之距，少说也要走一天一夜，再不出发的话，李承俞可不一定能撑到那么久。
所以，如玉必须尽快。
斗篷人却拦住如玉说道：“别急，你可知道盘龙雪山是谁的地盘？”
“不知道！”
斗篷人劝阻道：“那你急什么，不差这点时间。盘龙雪山是东颐国境内，现正与我们开战，城外五十里就是战场，你如何过得去。”
如玉闻言，顿时冷静了下来，思考片刻道。
“打战？难怪城里没人了，原来都撤走了。”
“不是撤走，是全部上战场了！”
斗篷人说这话很平静，仿佛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如玉却是震惊了。
“你的意思是百姓也上战场了吗？”
斗篷人淡淡道：“当然，有了后顾之忧，那些将士才会拼死护城。”
这江湖果然与如玉所了解的不太一样，简直是没有人性啊，看了一眼斗篷人，不解的疑问道。
“现在国有危难，你身为一个武者，不打算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吗？还在这城中做什么？”
斗篷人看着小如玉疑惑的样子，暗想她小小年纪不懂也不足为奇。
遂解释道：“首先我不是北境之人，谈不上保家卫国。还有就是我和那十八判官一样，都是契约武者，现在在合约期内，只能为各自的契主效力，不能随意参战。”
“什么是契约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