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色夫
字数:36798
风流(上)
话说大唐贞观年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万国来朝,端的是一派太平盛世。
一日,无棣县金山寺的法明长老到江边散步,闻得江中有婴儿啼哭,仔细一
看,乃见一片木随江流漂来,木上置有一襁褓婴儿,正自朝天哇哇大哭,长
老忙唤人将其救起。
婴儿啼哭不休,被长老抱在怀中後,就安静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瞳牢牢的
看着长老,一瞬不眨。长老心头若有所悟,检视过襁褓,就将婴儿抱入寺中抚养。
婴儿稍稍长大,法明长老替其剃度出家,取法名为玄奘。
这玄奘天资过人,四岁便能识文辨字,此後便自行翻阅寺中诸般佛经,也不
须旁人指点,自能道出其中的佛理,金山寺的众僧异之,认为其有佛门宿慧。
玄奘六七岁时,一次伺奉法明长老会客,席间一女善信士泣诉,言其夫君信
奉道教,自己常因敬拜佛像受到斥责,侍立一旁的小玄奘当即便说,你其实不信
佛啊。众人皆讶之,问其缘由,玄奘答曰,佛乃常在,礼与不礼,敬与不敬,皆
不影响佛的存在,若非要礼佛敬佛才能信佛,其实是不信佛。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无语。
席散後,法明长老不再以寺规管束于他,任他在寺中自由自在。
忽忽十五年过去,玄奘长成一丰神俊逸的青年僧人。
此时的玄奘诸般佛经精熟,金山寺年年的佛法大考,均远超同侪,他又不知
如何的,竟从经文中悟出一身金刚伏魔力,一身气力堪比龙象,常十数名壮汉
力,也远不及他力大,寺中僧人谓之曰自悟佛门神通,这名气也愈发大了。
这玄奘虽佛理精湛,却有一样奇异之处,与普通僧人每日清淡茹素不同,他
喜啖酒肉。尤其是领悟出金刚力神通後,更是每饭无酒肉不欢,谓曰酒肉增气力。
法明长老闻之,只是一笑,也不去管他了。
其时佛门并无禁酒肉的戒律。佛教源于天竺,天竺僧人乃是化饭度日,化到
甚麽张嘴便吃,并无挑选饮食的权利,佛教东传中土後,至南北朝年间,崇信佛
法的梁武帝以帝皇之尊强令茹素,中土佛门便默认奉行。
只是,不食荤并非佛门正式戒律,遵与不遵全凭个人。
金山寺的伙房只素斋,并无酒肉供应,这玄奘便每日到市坊沽酒卖肉。
他在寺中地位不低,又是法明长老的亲传子,每月领取的衣单钱倒也不少,
他便全部用来买酒肉,恣意享用,任它酒肉穿肠而过。
这时间一久,无棣县中便多了一条童谣:饮酒吃肉江流僧,大力神通花和尚。
大力神通是顾名思义,花和尚之花,非但是指行事风流不羁,亦是指仪表俊
俏、花儿一般漂亮。
金山寺山门的左侧,有一片数亩大小的松林,乃是一干僧人休憩和论经的惯
常去处。
这日午後,十余名僧人坐于松荫下,讲经参禅,谈说奥妙。
「近闻天竺新传佛理,曰大乘佛法,言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当作佛,即
心是佛。此乃大善,日後我等传扬佛教,只需教晓众生持咒诵经,众生成佛可期,
人间即极乐世界可期也。不知金山寺的诸位师兄对此有何见解?」
说话的是一名脸泛红光的胖大僧人,一番佛理说下来,顾盼四方,肥脸上满
是得色。
一众僧人从未听闻过大乘佛法,听其吹嘘得惊人,一时竟无人辩驳。
默然了片刻,一个清朗声音淡淡的说道:「众生是否皆有佛性,小僧不敢贸
然说道。然而,佛性於我等来说,如同矿中有金,金被尘沙包裹,不过是一凡石
而已,须将沙砾磨砺去尽,方能显金成器,我等修行精进,无非是磨砺本心,修
断被无明覆盖之本性。」
那清朗声音顿了顿,冷冷的下了定论:「本心不经磨砺,妄想持咒诵经即可
成佛,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此乃异端邪说也。」
众僧皆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青年僧人,一身月白僧衣,盘膝靠坐在
一棵青松下,身材略显高瘦,眉目清俊,脸上并无多少表情,一对眸子就那样静
静的瞧着众僧,竟是显得幽深无比,正是金山寺的玄奘。
「你,你……」那胖大僧人呼的站了起来,脸色涨红如滴血,抬手戟指着玄
奘,肥厚的嘴唇哆嗦个不停,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法名胜航,乃是无棣县一座小寺庙的持,最近通过一些路子获知天竺的
新传佛理,便想着来金山寺显摆一番,借辩经之名压倒这无棣县最大的名刹,博
一个名头,日後他持的寺庙自然香火兴盛。不想在玄奘一番辩驳下,竟是被指
责为异端邪说,他一时没有囫囵的言辞以对。
松荫下的众僧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说起来:
「玄奘师兄说的极是,我方才也在思这个大乘佛理有点不对,一言惊醒梦
中人啊。」
「就是说嘛,若是成佛这麽容易,佛祖座前又岂止五罗汉。」
「正解,斩破心中的孽障,又岂是持咒诵经如此简便。」……
胜航听得这些个怪话,一时业火烧透无明,恶向胆边生,便口不择言的狠狠
骂道:「你这饮酒吃肉的江流业畜,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哪里配说什麽佛
理!」
此言一出,松荫之下登时一片死寂,众僧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胜航。
那玄奘脸容平静,也不说话,探手缓缓从身侧草地上拿起一只黑陶小坛,揭
开封盖,仰头咕嘟嘟的灌了几口,便眯着眼睛屏息不动,过了片刻才长长喷了一
口浓凛的异香,众僧方才省悟过来,他这是在喝酒。
冲着胜航露齿一笑,玄奘平静的说道:「你方才还在吹嘘,一切众生,皆有
佛性,现在就不认了?再说,我等修佛证佛,求的无非是本我中的一点佛性,这
与小僧的皮囊外相,以及父母等有何相干,你说是吧?」
胜航心底不知怎地生起一丝寒意,下意识的退後了两步,色厉内荏的说道:
「谁管你说这些,你这……」
话尚未说完,只听得头上彭的一声大响,一阵火辣辣的巨痛,一只黑陶酒坛
已然在他肥胖的秃头上爆裂开去,酒水和鲜血瞬间就迷了眼睛。
胜航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模糊的看到身前隐约有白影一晃,肚子上又
是一下彻入心扉的巨痛,却是被一脚直直的踹上了。松阴下的众僧只见得一个胖
大的身躯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後飞起,然後轰的一阵尘土飞扬,重重的摔在地上。
胜航眼冒金星,五脏欲裂,口里才哀哀的哼叫了几声,一只芒鞋就踏在他脸
上。
玄奘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双眼眸清冷无比。
胜航的肥脸上粘满泥土血水,嘴里淌着血沫,只觉连气也透不过来,双手爬
在地上死命挣扎,然而踏在脸上的那只芒鞋如同大山般沉重,哪里能挣动分毫。
这等变故忽然之致,松荫下的众僧一时都呆住了。
就在此时,听得两声怒喝,有两人越过众僧,向玄奘猛扑了过去。
这两人神情愤怒,作灰衣勒发装扮,乃是胜航随行的行者。
原来,这胜航存了在辩经中大出风头,折辱金山寺一番的念头,特地带了两
名行者来护身。这两名行者不是一般的出身,一名乃是在军中斗殴打伤了上司的
出逃军士,另一名是犯了事逃亡的惯匪,两人皆是精通拳脚、孔武有力之辈,犯
事後一直托庇於胜航的寺庙,做了带发修行的行者。
那想到两人口角乍起,玄奘一句狠话也未曾放,转眼就将胜航打了个半死,
两名行者深感有负职责,心中甚是愤怒,便怒喝着猛扑了上来。
玄奘见两人来势猛恶,身形一凝,却是挺立不动。
呯呯两下闷响响过,一名行者旋身猛力踢出一记弹腿,正中玄奘的软肋,另
一名行者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黑虎掏心,结结实实的擂在玄奘的胸口上。
月白僧衣飘舞,玄奘长身而立,身子没有半分动摇。
玄奘淡淡的看着两人,双手一分,两只手掌就向两人分别印了过去。
只听得两声惨叫声发出,两名行者皆是向後倒飞而去,一个背撞在松树上,
软软的滑倒在地上,另一个重重的仰面跌落草地上,两人皆是脸色煞白,嘴角有
血丝渗出,倒在地上只懂得呻吟,起不了身。
玄奘的一身金刚伏魔大力,哪里是他们能够抵御的。
玄奘拍去僧衣上的尘土,也不去理会那两名行者,又重重一脚踏在胜航的肥
脸上,胜航只觉得颈骨格格作响,几欲折断。
玄奘垂首看着他,淡淡说道:「佛经云,人体皮囊乃是一切苦厄之始,小僧
这就替师兄解脱罢了。」
胜航本已是头晕眼花,听得他这一说,几欲魂飞魄散,当下手脚爬动,死命
挣扎,然而他被玄奘踩着,又哪里能挣动分毫。
松荫下惊呆的一众僧人,听玄奘说得凶狠,都惊醒了过来。一干金山寺的僧
人都拥簇了上来,围着玄奘,抱腰的抱腰,搬腿的搬腿,纷纷的说道,「小师叔
慈悲,饶他的则个。」「我佛有好生之德,师兄请勿要随意杀生。」……
剩余几个原地不动的,都是外寺僧人,此时面面相窥。
他们也曾听过一些大力神通花和尚的传闻,原以为不过是金山寺的吹嘘之言,
不想这玄奘外貌看似俊逸平和,一旦发作,直如经书中的明王发怒,手段彪悍,
直接要将人打杀,心中不禁生起畏惧,原本存着一别金山寺苗头的想念,登时消
散无踪。
金山寺众僧奋力规阻,玄奘被几名僧人半拥半挟着,渐渐的走远了,头破血
流的胜航狼狈趴在地上,兀自惊魂不定。
转出了松林,几名僧人都笑嘻嘻的放开了手,玄奘绷紧的脸色也松了,他整
了整僧衣,向几名僧人施了一礼,说道:「此事的接下来,就劳烦几位师、师
侄处理了。」
一名圆脸僧人笑嘻嘻的道:「小师叔请放心,这般事情我等弄惯了,管叫那
胜航只会记恨小师叔,不会对金山寺有半点怨怼之心。」话到这里就缓了下来,
脸上也转了肃然的神色,对玄奘十道:「那等外寺来的僧人,常有折堕金山寺
声名之心,小师叔每每挺身护法,担了恶名,真乃是苦了小师叔。」
玄奘淡淡的说道:「金山寺乃是小僧的根本,小僧自当尽力守护,声名
外物,实不足挂齿。」说罢十一礼,就僧衣飘飘的转身离去。
2风流(下)
出了松林,玄奘抬头看看日色,便也不寺院了,径直向附近的黎家集走去。
到了市集,玄奘先去熟肉铺子割了两斤卤猪头肉,让夥计切好浇上调料,用
油纸包了,提在手中,又去馒头店买了几个馒头揣在怀中,然後再到酒坊沽了一
葫芦的新酒,这便是他今日的晚餐。
他在县中甚有名气,一路上陆续有信众对他敬礼的,他便一一十致意。
他平素大多会在酒家里进食,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些烦躁,不欲
在人多喧闹的地方久待,买了酒食後就离开了市集。
闲步走了一会,玄奘见一片小山坡颇为僻静,便踱了上去,了一处乾净的
草地,将馒头酒肉放在一旁,却不急着吃,而是盘膝坐下,闭目听着微风吹拂过
草树和虫鸣的声响,缓缓的呼纳起来。
过了良久,玄奘张开眼眸,结束了呼纳工夫。
他伸手取过酒葫芦,仰头喝了几口酒,揭开那油纸包,正要大快朵颐,此时
他身後却是传来一串窸窸窣窣的响动。
玄奘过头,便见在山坡拐角处,一名身穿青衣的小婢女藏在一株小树後,
露出半张清秀的小脸,她摇动着树枝发出声响,一面向自己急急的招手。
这小婢女约莫十三四岁,小脸白生生的,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转来转去,背上
有些累赘的负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玄奘怔了怔,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走了过去。
小婢女见玄奘走过来,晕红着脸,低声说道:「花和尚,我家小姐在後头等
你,你快过去,小婢给你们望风。」说着,又扶着小树紧张兮兮的四下张望。
玄奘抬目看去,在她身後不远处的一棵树後,露出着一角粉色裙角。
他沉吟了一下,举手揉揉小婢女的头发,就走了过去。
小婢女耳根子都红了,举手护着自己的双环发髻,嘟嘟囔囔的说道:「你欺
负我小姐就够了,干嘛连小婢也欺负呢。」
玄奘方走到树前,一名体态婀娜的女子就从树後转出,一双妙目泪汪汪的,
径直扑入他怀中,泣不成声的说:「花和尚,我爹爹将我许配人了!」
玄奘只觉怀中的身子温香妙曼,柔弱无骨,随着抽泣在一阵阵的颤动。
玄奘好读书,数年前就遍阅了金山寺所藏的典籍,此後他便向无棣县的各户
富贵人家借阅藏书。他虽是僧人,涉猎的书籍却是甚广,诸般医卜星相、地理志
异、道书儒卷等,凡是有可观之处,他便会细细究读一番。
黎家集的黎老夫子家中藏书甚富,玄奘屡屡上门求借,这登门的次数一多,
便与黎老夫子的独生爱女见了数面,玄奘并非是严肃方正的性子,见面时难免会
谈笑几句,便是如此,这生性害羞、情窦初开的女子,一颗芳心就牢牢系在了花
和尚的身上。
女子自从得知被许配人家後,芳心就飘飘荡荡无所依,今日贴身小婢女来报,
花和尚在市集出现。她一时来不及多想,匆匆收拾了一些细软,就悄悄的出来
玄奘,期待他能带自己私奔他乡。
听她抽抽泣泣的诉说完,玄奘抬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叹息道:「痴儿。」
过得一会,他缓缓的说道:「你亦知道,小僧幼时幸得长老救了性命,及後
又蒙长老剃度为僧,这其中的因由,非是恩情二字可以说得清的,我将终身为僧,
断无还俗的可能。」
女子紧紧搂住玄奘挺直如松的身躯,又稀里哗啦的大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
大片僧衣。
过了良久,女子方才仰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痴痴看着玄奘,轻声说:
「花和尚的难处,妾身亦知道,只是妾身实在难以管束自己,神差鬼使的就出来
你,让你为难了。」
玄奘身子挺直如松,女子偎依在他胸前,两人无言看了一会。
女子脸色微晕,羞不可抑的低声说道:「花和尚,吻我。」
玄奘心中叹息了一声,低头就含住那两片颤抖不休、薄薄嫩嫩的香唇儿,含
弄了一阵,又用舌头顶开女子的贝齿,挑逗着那条软软滑滑、怯生生的丁香小舌。
女子紧闭着一双妙目,任由他肆意的舔弄,整个人迷醉得软绵绵的。
玄奘痛吻了一阵,只觉一股热气从下丹田涌起,顷刻就弥漫全身,胯下那不
文之物不觉就硬如金铁,直挺挺热腾腾的贴在女子柔软的小腹上。
女子唔的一声,轻轻挣开玄奘的双唇,睁开一双水汪汪的妙目,又喜又羞的
看着玄奘,红霞满脸,几不可闻的小声说道:「花和尚,要了奴家的身子吧。」
玄奘微微的摇头,凑在女子耳边轻声说道:「痴儿,你日後的道路还有很长,
小僧若是坏你的身子,你会走得很艰难的。」
女子闻言,脸色一阵苍白,软香的身子也就变得僵硬起来。
玄奘往女子耳朵眼里吹了一口热气,低声笑道:「小僧虽不能坏了你的身子,
然佛法中,有一法门名曰欢喜禅,能带你领略红尘的至乐境界,这也是你我相识
一场应有之份。」
他说着,本来轻搂住女子纤腰的大手,忽然向下一探,揉住了那翘挺的香股,
一根不老实的手指,更是探向隐秘的股心,轻巧的撩拨着。
女子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娇脸上瞬间红晕密布,体酥骨软,站立不住。
玄奘早有准备,一手紧搂着摇摇欲坠的佳人,另一手扯下身上的月白僧衣,
扬手铺在地上,将怀中那通体酥软的佳人,轻轻的平放了上。
他僧衣之下并无里衣,裸露的上半身筋肉精实,彷如半截白玉柱。
女子脸色潮红,纤手娇弱无力轻抵着玄奘的胸膛,长长的睫毛颤动不休,双
眸却是不敢睁开,娇躯一阵阵颤栗,任由得他摆布。
玄奘捧起女子的一双纤手,用唇舌轻轻的亲啄着,一根根纤指轻柔的吮吸过
後,然後重重的吻在香软雪白的掌心。
女子身子一抖,身子瞬息潮热一片。
玄奘笑笑,转脸去亲吻女子的脸颊,含住两片樱唇重重的品尝不休,一双手
却不停休,轻轻分开女子的衣襟,揭起粉色的肚兜,露出一对白嫩嫩颤休休香馥
馥的乳儿,然後就握了上去。
女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一双秀足瞬间绷得笔直,又放松。
玄奘把玩了一会软绵绵的乳儿,只觉得煨得手掌都酥麻了,便把一颗光头移
了下来,含住一粒淡粉色的乳珠,舔弄了起来,那纤巧的乳珠不一会便被他含弄
得竖立膨胀起来,散发着艳红的色泽,如同一粒小小的红宝石。
玄奘转头又去舔弄另外一粒娇嫩的乳珠,只弄得那女子在他身下娇喘吁吁,
发出着一阵阵猫叫也似的呻吟。
玄奘一双大手悄然下探,掀起裙摆,不知不觉间就将女子的亵裤脱了下来。
待魂不守舍的女子惊觉下体凉飕飕时,玄奘已是双手托着女子雪白柔腴的大
腿,轻轻分开,一颗濯濯光头俯首向散发着潮热的股心凑了下去。
映入眼帘是一段带着异香的雪腻小腹,一些稀疏的柔软毛儿长在小腹末端,
毛儿之下,是一处令人气血贲张的桃子状的坟起,肉桃子中间有一条粉红色的裂
缝,裂缝的下端晶莹莹润泽泽的濡湿了一片。
玄奘伸出舌头,对着粉红色的裂缝剖了下去。
女子全身一僵,喉间发出一下含糊不清的短促声音,半裸的娇躯却猛的半挺
而起,双手捧着玄奘的一颗光头,羞不可抑的急声说:「花和尚,使不得,这里
脏。」
玄奘看着女子一笑,也不言语,轻轻分开女子的双手,舔了舔嘴唇,又对着
股心凑了下来。
女子呜咽了一声,一双纤手紧紧的捂在潮红的脸儿,无力的躺下,任他施为
了。
那娇嫩得如同凝脂一般的裂缝,被粗糙的舌头勾拨匝弄了几下,一股晶莹腻
腻的水儿冒了出来,玄奘舌头一卷,含了那水儿一点点的涂抹在那粉色的嫩肉上,
也有一些水儿顺着舌根滑入喉管里,只觉得微微咸腥中带着一种异样的香气。
玄奘对着股心品匝了一会,那女子已如软泥儿一般,断断续续的发出着如同
猫叫一般的声音,那嫩嫩的裂缝也变得艳红红的,如同花儿绽放一般,一粒小小
的珍珠凸现在湿淋淋的裂缝顶端。
玄奘含住那小小的珍珠,轻轻一吸,舌尖也同时也上面一划而过。
女子瞬间全身绷紧,发出一声如同频死一般短促高亢的呻吟,红艳艳的裂缝
深处冒出一大股清稀的汁水,把股心都淋湿了,然後全身瘫软,双眸泛白。
玄奘坐起身来,吻了吻女子的脸颊,见她脸色潮红,呼吸轻急,知她是因快
活太甚,体力不支而昏厥了过去,小憩片刻後就无碍了。
玄奘整理着女子的衣物,心念一动,转头看去,便见那小婢女脸红耳赤的瘫
坐在小树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边,小小的胸口急促起伏着。
这小婢女本是在望风,然而身後的小姐不住的发出那羞人声音,便按耐不住
偷偷头看了一眼,那知这一看便收不住了,将一场香艳的肉戏从头看到尾,也
看得自个心欲如潮,体酥脚软。
玄奘微一沉吟,对瘫软在地上的小婢女露齿一笑,大步走了过去,将她抱了
过来,置於昏睡的女子身旁,同样扯开了她的衣襟,撩起了裙摆。
小婢女身子尚未长成,一对乳儿只是微微贲起,腿胯间稀疏的长着几茎毛发,
股心的那一道嫩嫩的裂缝甚是短浅。
玄奘俯身下去,一如对女子那般,摸乳匝胸,撩拨股心。
小婢女不堪得很,被他亲了一会小乳儿,便心神迷醉,只懂得大口喘息,再
被他探手到那嫩嫩的浅缝中轻揉揉捏,不一时就尖叫一声,嫩缝湿淋淋了一片,
即随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夕阳已西沉下去,余下天边一片火烧般的红霞,玄奘静静坐在小山坡上。
女子带着小婢女归家去了。
女子本性聪慧,只是一时被心中执念所迷,压抑不下那一股子情欲,才生起
了离家私奔的念头,及至被玄奘用欢喜禅法门,引发身心潜藏的欲望,淋漓尽致
享受了一人间的至乐境界後,那一股子抑屈的情欲得以释放,心性也就自然清
明了。
她知道自家与这风流花和尚乃是一场镜花水月,当不得真的,哭哭啼啼一番
後,她便与玄奘依依惜别,自去家去,过她本应过的生活。
玄奘对着天边的晚霞,缓缓的吸了一口长气。此时是金山寺的晚课时间,金
山寺的一干僧人应该都在做那每日的水磨工夫,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焰,也需要
将其消磨乾净。
他不曾坏女子和小婢女的身子,那两个女子既脸嫩,又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情
事,自个享乐完後,就当是完事了,全然没有想到玄奘胯下那不文之物,一直刚
硬如铁,没有得到丝毫的慰藉。
玄奘去山溪中洗了把手脸,便在山坡上盘膝闭目,默诵经文,做起了晚课。
一段功课做完,天上已是繁星点点。
玄奘双肘枕头,在草丛中躺了下来,他不受寺规的约束,夜不归宿却是无妨
的,此处有清风星月还有蚊虫为伴,今晚且在此露宿一宵罢。
女子和小婢女离家出走的时间不长,若是她们离家时的动作隐秘一些,那黎
家的人说不定不曾发现她们离开过。女子仆两人虽都与他风流了一场,然而两
人的身子都是白璧无瑕,即便是生起小许风波,她们也经得起任何的检验。
不过,为避免有意外发生,今夜还是就近守候好了。
那松荫下斗殴一事,次日便有好事之徒告知了法明长老,长老唤人把玄奘叫
来。
玄奘来到长老禅房,法明长老正自目诵经,做那佛门功课,玄奘什施了
一礼,便自静静的侍立在一旁。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法明长老的一段功课做完,复又张开眼,瞧了玄奘半晌,
见他神色淡静,眼观鼻鼻观心,并无一丝焦躁之色,法明长老微一颌首,开口说
道:「汝生有宿慧,兼之年纪轻轻就悟得佛门神通,老衲一直忧虑你会性子浮躁,
如今观之,汝行事也算沉静,甚好,甚好。」
法明长老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函,说道:「信阳县的李员外来函,言他府中
近日为邪物侵扰,不得安宁,特向老衲求助。然老衲只是研修佛理,锤炼本我心
灵,并无那降妖伏魔的术法。我金山寺诸僧中,也唯有汝悟得佛法神通,汝可愿
前去降服妖邪?」
玄奘也不急着答,他接过信函,打开细细看了一,才缓缓点头说道:
「李员外乃是本寺大善信,子自当去除忧解难。」
法明长老捻须一笑,说道:「如此,汝去吧。」说着又闭目做起了功课。
玄奘收好信函,向法明长老十鞠躬,转身走出了禅房。他到僧舍收拾了
一些衣物,又至寺中僧值处报备了去处,领取了度牒和作为盘缠的一些散碎银两,
便离开金山寺,东行而去。
3庙夜(上)
暮春时节,草色青嫩,杨柳风不时拂脸而过。玄奘穿着一身单薄的月白僧衣,
背负着小小的行囊,大步行走在官道上。
官道用黄土垫就,宽阔笔直,道边那平扬开阔之地,被垦作大片农田,藜麦
离离,风过如同卷浪。官道上旅人络绎不绝,常有人踏歌而行,或豪迈或俗艳的
俚词小曲便入耳而来。
玄奘自幼便在金沙寺中出家,虽然年少成名,却一直未曾踏出过无棣县境界,
此番孤身远行,乃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一路走得倦了,玄奘便学那些行脚商旅,在路边的村寨歇脚,或是到招展着
酒旗的野店点上酒菜打尖,一面进食,一面听着那些行脚商人和村野之人喧嚷谈
说,在纷扰的南腔北调中,跃然着各种古怪传闻和隐秘之事,颇令人咋舌。
他虽无远行的经历,然他遍读诸书,能知天下事,兼之修行佛法多年,自有
一种沉静的出家人威仪,虽有嗜酒肉这样异处,一路行来,却也安然无事,并不
曾闹出什麽岔子。
他这一路早行晚宿,耳闻眼见各种新鲜景象,有了颇多的感悟,一颗心活泼
泼的。
这日,玄奘在路边的一间小酒家打尖,有两名乡野耆老坐在另外一桌,口沫
横飞的吹侃,玄奘静静的吃着酒食,话语便自入耳而来,不想就听了一桩迭事。
话说蜀中有一大儒,收有两名子。大子出身贫寒,拜师时家中只有半箩
黍糜,便用布袋装了一半作为拜师礼,大儒欣然纳之。大儒收的第二名子,乃
是豪富之家,拜师时极尽奢糜,奉上的财物不下万贯,大儒亦欣然纳之,曰,吾
两名子均奉上一半家财为束修,吾心甚慰。此事便成为佳话,广为流传。
那两名耆老赞叹大儒之高洁,转眼就为两名子的孝心争论起来。
一人说两名子皆是奉献一半的家财,孝心应该是一般无二;另一人说二
子所献的财物明显远超大子,那大子若是有如此家财,不知会否舍得奉上,
因而应是二子的孝心更佳。
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了良久,便气喘咻咻的扫视着店里
的诸人,两人对看了一眼,一齐向气度沉静的玄奘走过来,声称要小禅师作个仲
裁。
玄奘神色淡淡,吃过最後一点酒肉,方才对两人十,缓缓的道:「两位老
人家着相了。孝心即人性,人性善变,以一时一事来评断一人的孝心,有失公允。」
他顿了顿,又笑笑说道:「何况,此事的关键不在两名子,而是半袋黍糜
和万贯财物之间的价值差距,被一句一半家财就轻飘飘的抹去了,让人看不清事
情的本性,这等文过饰非的手段,才是你们要争论的所在。」
看着两名耆老吹胡瞪眼的模样,玄奘也不多说,招过店夥,会了账又上路去
了。
这日的垂暮时分,玄奘登上一处小岗,左右顾盼,见前方二三里的树林中隐
隐挑出一角青灰色的飞檐,似乎是一处破落寺庙,心中一喜,便了过去,准备
夜宿事宜。
他走到近处,才发觉那角飞檐所在,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山神庙。
这山神庙只得一间数丈见方的庙堂,斑驳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藤蔓,门窗等
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青砖铺就的庙堂里,也疏疏的长着一些青草。
走进庙堂,一尊积满灰尘的山神像正对着庙门方向,神像前有一缺腿的陈旧
木供桌,桌上置有一残破香炉,香炉中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显见断香火的时日已
不浅了。
庙顶上更是缺了不少瓦片,抬头便可见一片天空,不过今晚看来并无雨水,
地¨2
倒也无妨。
玄奘在山神像前什一礼,便放下行囊,出门折了一些树枝,粗粗的做成一
把扫帚,收拾出一块乾净的地方,又捡来一些枯枝乾草,在庙中生起一堆篝火。
篝火渐旺时,玄奘从行囊中取出用油纸包裹的熟牛肉,用乾净的树枝串了,
插於火旁待它慢慢烤热,又掏出一只装有酒水的葫芦,也搁於火旁。
不一时,便肉香酒暖起来,玄奘擦了擦手,便自享用起来。
吃过几口酒肉,玄奘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门外,从缺了大门庙门内看出去,
外面天色已是黑沉沉一片。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篝火遇风微微一黯,两条人影已是走入山神庙中。
「哈哈,竟是有个酒肉和尚在此。」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说话的乃是走在
前头的粗豪汉子。
这汉子长着一脸的虯须,目眸中精光闪动,身穿一身黑色衣袍,腰间挂着一
柄长刀。稍稍落後的是一名妇人,眼波流转,脸若桃花,穿一身湖绿色衣裙,腰
间也佩有一柄短剑,身材高挑婀娜,几与男子平齐。
玄奘微微一笑,对两人略一颌首,便继续吃喝。
两人在庙中稍稍站定,借着火光仔细一瞧,不由有些讶然,不想这个在兀自
在吃肉喝酒、满嘴油光的小和尚,竟是自有一种沉寂的佛门威仪。
两人对望了几眼,那妇人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嫋嫋婷婷走前几步,对玄
奘敛衽一礼,柔声说道:「我这师兄性子鲁莽,总爱胡乱说话,小禅师勿要介怀。」
玄奘放下酒肉,双手十道:「小僧好酒肉,你这位师兄所言不虚,并无得
罪。此地荒凉,相遇即是有缘人,小僧这里尚有一些热酒食,两位何要用一些?」
那虯须汉子哈哈一笑,大步走到火堆前坐下,说:「小禅师是爽快人,罗某
好生喜欢。」说着就不客气的拿过酒葫芦,仰头喝了大大的一口,然而即随就苦
了脸,好容易才咽下那一口酒水。
他抹去虯须上的残酒,从腰後摸出一只皮囊,递给玄奘,说道:「小禅师怎
地喝这等劣酒,来尝尝罗某的美酒。」
玄奘接过皮囊,这褐乎乎的皮囊份量不轻,至少装有七八斤酒水,当下拔了
塞子,轻轻一捏皮囊,一股雪亮的水线便喷了出来,带着浓香射入嘴里。这酒入
口清冽无比,吞咽下去,一条火辣辣的热线从腹中直升而起,确是远胜他从坊市
沽来的便宜散酒。
玄奘眼睛一亮,连喝了三口,叹道:「果然是好酒。」
虯须汉子大笑道:「小禅师果然是妙人,痛快痛快,也只有这等好酒才配得
起小禅师这般人才。」
三人围着火堆,吃着酒肉攀谈,很快就热络起来。
那虯须汉子自称罗黑虎,那妇人乃是其同门师妹,此去东海之滨办事,因路
赶得急了,只得在这山神庙中夜宿,因而得遇玄奘。
玄奘也说了自己的来历,乃是金山寺僧人,因受邻县的善信之请,前去诵经
祈福。他从两人身上感应到一种隐隐的肃杀之气,故此不敢说得太尽实。
那罗黑虎虽然长得粗豪,却是健谈之人,喜说一些大江南北的习俗逸事,玄
奘经历虽少,却是读书甚博,每每也能引证一些秘闻趣话,那妇人偶尔打趣几句,
三人倒也谈得热络。
只是玄奘所带的肉食甚少,谈兴甫起就吃完了。
罗黑虎道:「没有吃食,这话说起来就是不得劲,小禅师和师妹稍候,罗某
去找些吃食来。」说着也不待两人答应,就腾腾的出了山神庙。
那妇人挪动身子,坐得离玄奘近了些,格格笑道:「小禅师勿要见怪,我这
师兄就是这般性子,我们接着说话。适才小禅师说那东海之外,有大山不知几千
里,几乎堪比中土大陆,此话不知是真是假?」
玄奘摇头说道:「此乃古籍中的记载罢了,小僧此前连无棣县也未曾踏出过,
孰真孰假,实在无从考究,权当是一份谈资罢了。」
那妇人眼眸中水波流转,掩嘴笑道:「原来小禅师也不老实,专说些不知真
假的话来哄骗人家。」
玄奘微微一笑,却不去接这个话头。
山神庙外夜色茫茫,篝火旁孤男寡女,那妇人也是个风流人物,氛围渐渐有
些旖旎。
玄奘脸上神色不动,一面喝着美酒,一面说着一些书上看来的趣闻,妇人不
时掩嘴娇笑,眼中媚意渐重,身子是越坐越近。
4庙夜(下)
不知过了多久,山神庙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数声哈哈大笑响起,罗黑虎步
履生风的走了进来,将手中沉重的物事往火旁一扔,却是两条血淋淋的硕大野猪
腿。
那妇人已靠坐在玄奘身旁,见状不由嗔道:「师兄你明知小妹不通烹饪,你
自己弄出来的吃食,比猪食还不如,你弄这两条猪腿来,是如何打算?」
罗黑虎伸手搔搔头,尴尬的笑道:「师妹有所不知,这荒山野岭的,啥子都
没有,为兄奔走了好久,好容易才着一头野猪,就割了两条猪腿来,用火烤
熟,至少也算得上是吃食,是不?」
玄奘笑笑道:「两位不必懊恼,小僧是个好吃食的,不敢说有易牙手段,弄
个可口吃食倒是不成问题,两位且稍等。」
说着就拿过两条野猪腿,在火堆上燎去毛发,又提出庙外,了一道溪流清
洗乾净,用粗长的树枝串了,架在火堆上烧烤起来,再洒上随身携带的青盐及一
些调料,不多时,两条野猪腿就烤得金黄滴油,香气扑鼻。
罗黑虎二人看着玄奘提了两条野猪腿进进出出的忙碌,不避污秽,乐在其中,
然而气度仍是一派从容出尘,不由又相顾了几眼,眼中均有些怔忪之色。
玄奘用小刀削下一片腿肉,尝过後点点头,便请两人进食。
罗黑虎也取出割肉小刀,削下一块大嚼起来,不由拍腿大呼。妇人也尝
了一片,也是喜逐颜笑,目中异彩连连。
三人便围着火堆,一面谈天说地,一边就着两条野猪腿,分喝着一皮囊美酒。
美酒喝尽时,玄奘也就醉倒了。
篝火渐渐烧尽,山神庙中一片幽暗,虫鸣之声自庙外的草丛中传来。
一些极其微妙的声音,在山神庙里渐渐生起。
先是男子压得极低的语声,似乎是在恳求什麽,然後是女子腻声低声的娇笑,
男子低语恳求了一
找??请??
会,便有唇舌相吮的声响,渐渐的,两人的呼吸声急促起来,
然後有衣物摩擦的悉悉之声,女子嗯的发出一下似惊呼似销魂的声音,鼻音
甚重。
玄奘睁开了眼睛,双眸在幽暗中清亮无比。
皮囊中的酒水美且烈,他独自就喝下了近半,然而他自小喝出来的酒量甚豪,
只是小醉,兼之对二人存有戒心,因而略有异声便惊醒了过来。
淡淡的星光从顶上的破洞透了进来,照得山神庙中一切隐约可见。
玄奘六识明锐,远超常人,这微弱的光线对他来说,跟点着牛油大烛一般无
异,就连那细微的窸窣声响,也尽皆分毫不差的进入他耳中。
玄奘高卧在已熄灭的火堆一侧,罗黑虎与那妇人睡在火堆的另一侧。
玄奘是曲肘枕头,仰面而卧,目光只要微微倾侧,便可清楚的看到另一侧两
人的情形。
那妇人裸衫半解,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两只丰腻的玉乳裸了出来,一双粗
糙的大手正在上面用力揉捏,那两团雪白乳肉的不住的变幻着形状,两粒肿胀得
如同葡萄一般的红艳艳乳珠,不时从指缝中冒了出来。
罗黑虎蹲跪在妇人身侧,下裳已是褪去,挺着一根粗长的不文之物,妇人一
只白生生的纤手轻轻的搭在其上,以一种巧妙的手法捻弄着。
罗黑虎脸容有些扭曲,张大嘴巴,丝丝的吸着凉气,一脸舒爽的模样。
那妇人捻弄了半晌,罗黑虎似乎有些难耐,俯身狠狠衔着妇人的红唇吻了一
,低声细气的说道:「好久没有尝过这张迷死人的小嘴了,师妹,你就帮师兄
品一品吧。」说着就移动身躯,要将不文之物凑上去。
妇人却是紧捏着那不文之物,不让其上移,轻声啐道:「你这脏货,这根东
西又是汗又是脏东西,腥臭死了,休想要妾身品尝。」
罗黑虎嘿嘿一笑,道:「师妹长得两张好嘴儿,上面的小嘴嫌师兄脏,下面
的小嘴却是欢喜得很,这是为何?」
妇人脸色潮红,嘤咛了一声,喘息得更急了,原来罗黑虎的一只怪手已从妇
人胸前下探至修长的双腿之间,正自掏摸个不休。
过得一会,妇人的喘息变成了低低的连绵呻吟声,管弦一般销魂入骨,罗黑
虎忽然从妇人胯下收大手,湿淋淋的举在鼻端,嗅了几下,就将那淋漓的汁水
涂抹在自己直挺挺的不文之物上。
罗黑虎搂过软绵绵的妇人,除去那半解的罗裳,剥得如同白羊儿一般,低声
说道:「你这小浪蹄子,别以为师兄糊涂,若是换了睡在旁边的俊俏小和尚跟你
弄,不要说嫌脏了,恐怕连他的菊道,你这小浪蹄子,都会用你那香喷喷的小舌
头,舔个乾乾净净。」
玄奘见那罗黑虎说话时,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瞟了过来,忙上双眼。
过了片刻,耳边听得那妇人鼻音甚浓的唔了一声,悄声说道:「师兄在胡说
什麽,小禅师风仪过人,小妹只是敬仰得很,哪里有甚麽心思。」
罗黑虎低声笑道:「你当师兄是瞎子,我出去找吃食时,若是再晚一些去,
你这小浪蹄子就要挨挤到小和尚的怀里了。再说了,你看小和尚的那种目光,心
思谁看不出来,怕是给你弄口水,你就连人家小和尚都能吞到肚子里。」
在妇人娇嗔不依声中,夹杂着一阵亲嘴匝舌的声响。
一阵打闹後,罗黑虎又说道:「我看着这小和尚虽不守清规,却是个有道的,
师妹你就不要动什麽心思了,免得没的麻烦。」
妇人没有答话,却是发出一声荡人心魄的呻吟,似乎是被罗黑虎掏摸到什麽
要害的地方,妇人喘息了几下,腻声说:「师兄不要再瞎摸了,小妹身子里好痒。」
罗黑虎哈哈一笑,道:「师妹莫要着急,为兄这就替师妹止痒。」
又是一轮亲嘴匝舌的声音,那罗黑虎道:「好师妹,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真
令为兄爱煞,你且趴过去,翘起肥臀儿,待为兄来个隔山取火。」
妇人呻吟了几声,一阵悉声响後,就听得妇人发出一下闷闷的哼叫,似乎
是身子的什麽地方被塞满了。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皮肉相拍击的啪啪声,夹杂着柔媚入骨的低低呻吟声,一
股带着女子体香的异样气息,弥漫充斥着整个山神庙堂。
过了一阵,玄奘忽觉那气息越发潮热,似乎喷薄到自己的脸上,不由睁开了
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妇人那张红艳艳的娇媚脸孔,却是近在咫尺,那小嘴儿在急促
张,不断的喘息呻吟,潮热的气息就一口口喷在自己脸上,水汪汪的一双美眸
失神的看着自己。
目光稍稍向上一抬,便见到一段纤细柔美的腰身俯伏在地上,一个浑圆的雪
臀正高高向後翘起,一具雄壮的身躯跪在曲起的两条美腿之间,一根黑黝黝的不
文之物没在雪臀深处,在不停的冲撞抽插,发出着如陷泥沼般的声响。
原来那妇人娇柔的身子不堪冲撞,跪趴着被操弄了一会,轻盈的身子便渐渐
不在原地,无意识的向玄奘这边靠挪,罗黑虎性致勃发,一时只顾大开大的抽
插,顾及不了其他。
不知不觉之间,赤裸的妇人就移至与玄奘并头而卧、气息相闻的距离。
玄奘睁眼一扫,便又目睡去,脸容淡静,仿佛未曾醒来过。
妇人水汪汪的美眸与玄奘目光一触,心肝儿却是大大的一颤。
她本已到了要紧关头,心肝儿这一颤,只觉雪股深处传出一阵抽搐律动,不
由发出一声高亢的悲鸣,语不成声的急呼:「小妹要到了,快些儿不要停。」
罗黑虎抽插正酣,忽觉师妹下面的那张流溢着汁水的小嘴一阵夹紧,层层圈
圈的嫩肉包裹过来,快美无比,兼之一股热流不知从何处冒出,浇淋在不文之物
的顶端,酥麻麻渗入骨髓深处,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当下低吼一声,猛力抽插几
下,便一泄如注了。
两人完事後,躺在地上歇息,过了一会,妇人忽然格的一笑,在寂静的山神
庙里,甚为响亮刺耳。
罗黑虎懒懒的说道:「师妹如此愉悦,想是适才为兄侍候得卖力。」
妇人啐道:「休再胡说八道,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如今赶紧休息才是正路。」
说着两人起身拭去污物,分别整理好衣物,便席地而卧,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山神庙中重新陷入寂静中,玄奘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的看着那尊在幽暗中的破败山神像,借着黯淡的的星光,他清晰的在
那脱了颜色的泥胎上,辨认出狰狞与慈悲并存的表情,他默默的看了一阵,又
上双眼,自管睡去。
次日清晨,玄奘醒来时,罗黑虎与那妇人已不见了影踪,在熄灭的火堆前,
端端正正的放着一锭份量不轻的银子。
玄奘一笑,将银子收入囊中,昨夜之事也可算是一桩奇闻了。
他舒展了一筋骨,把残留的火堆清理乾净,便收拾行囊出了山神庙,在一
条溪流中略略洗漱一番,便又自上路去了。
5桃妖(上)
玄奘又行走了几天,这一日过午时分,来到了信阳县城。
去信法明长老的李员外,乃是信阳县有名的大户,府邸位於信阳县城的西大
街上,青砖绿瓦的几乎占了半条街道,镶着巨大铜钉的大门紧闭着,越过院墙可
见着一些精致的楼阁和绿树红花。
玄奘整了整僧衣,便去叫门,门子问了来历,自去通报员外。
那李员外与法明长老交好,常去金山寺上香,倒也见过玄奘几次,知玄奘虽
年少,却是有宿慧的,身具佛门大神通,乃是金山寺数得着的有名僧人。他接报
後,不敢怠慢,当下大开中门,将玄奘迎入府中。
在客厅奉过茶水後,李员外令下人设宴,不多时,酒肉佳肴便摆满了一桌子,
陪席的一干李府中人言笑晏晏,对玄奘劝酒布菜,倒也热闹。
吃过几口酒菜,玄奘询及宅中不靖之事,李员外脸色微微涨红,陪席的李府
中人也纷纷含糊其词,只是连连劝酒,玄奘便不再问,自去喝酒吃肉。
玄奘这一路行来,虽不艰苦,路途上缺衣少食乃是当然的,眼下酒菜丰盛,
他倒是吃喝得甚是惬意。
酒席吃了小半个时辰,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忽听得外头泼刺刺的一声大喝:
「李员外,你家的妖邪业已找到,乃後园一株桃树妖是也。」
话音未落,两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道士大步闯入厅中,一红脸一黄脸,皆身
材高大,须发飞扬,神采不凡,几名阻拦不及的李府下人不知所措的跟在後头。
席间气氛登时一窒,一人低声嘟囔道:「什麽你家的妖邪,这两位道爷说话
好不懂事,当我李府家是养此等物事的不成?」
李员外看着玄奘,神情十分尴尬,好容易才一笑,他起身招手引过两名道人,
对玄奘弯腰作揖,赔笑道:「这两位乃是真法、真经道长,昨天游方至此,言我
府中有妖气,李某恰逢久候禅师未至,便请了两位道长查看家宅。此事说来,乃
是李某做得不地道,还请禅师勿怪。」
他自在那里赔礼致歉,那两名道人却是气势甚盛,乜斜着眼睛看玄奘。
李员外这般一分说,玄奘心中明镜也似的,这两名道人乃是来抢金山寺的香
火来着了。
他当下微微一笑,也不管嘴上油腻,起身什道:「降服妖邪,乃天下有道
之士的共责,并非佛门专责。李施挂心家宅,两位道长义勇,小僧自个来迟,
何来的怪责之言。」
李员外心中忐忑,若是因自己贪图一时便利,得罪了在邻近数县大有名声的
金山寺,事情就不美了。此时听得玄奘的说辞,不由松了口气。
那两名道人在李府中巡查时,隐约听到几名下人说府中来了一名和尚,乃是
员外从名刹金山寺请来的高僧,便存了同行别苗头的心思,甫一发现妖邪踪迹,
便直闯酒宴大厅,存心给这刚来的佛门同行一个下马威。
此时听玄奘言辞大气,两人也消了几分傲气,分别与玄奘见礼。
这两名道人自称乃是楼观道门下子,专责行走人间,荡妖诛邪,红脸稍胖
一些的那位是师兄,道号真法,黄脸瘦一些的乃是师,道号真经。
楼观道的大名,玄奘是听闻过的,一些典籍中也有其记载。
楼观道据说是尹喜所创,尹喜乃是与老子齐名的道门大能,他结草为楼,观
星望气,因而其道派称为楼观。楼观道至今已传承了近千年,乃是鼎鼎大名的修
行门派,绝非是金山寺这等不修术法的世俗寺庙可相比的。
这两名道士若真个出身楼观道,怕是不好相易的高人。
李员外却是没有听说过楼观道的,在他心中,在这附近数县颇有名气的金山
寺,才是正宗的名刹大寺,玄奘是来自名刹的有道小高僧,真经和真法两人,则
是不知从哪个山沟钻出的两个野道士,故此方有适才的赔礼致歉。
玄奘心念一转,就明白其中的缘由,他当然是不会去说破。
略略寒暄过後,那红脸的真法道人性子急,扯着李员外急吼吼的说道:「李
员外,你且随我等去看看那株桃树妖。」
李员外闻言心中甚慌,有心不去,奈何这是在自家宅中,是避不得的事情,
踌躇了半晌,他才哭丧着脸,执着玄奘的手说道:「请禅师务必与老朽同行。」
玄奘微笑应允,李员外这才紧紧携着他的手,带了几名管事,颤巍巍的跟随
两名道人向後园行去。
李府的後花园占地约莫十多亩,花木繁茂,满目青绿嫣红。两名道士指认的
桃树妖,乃是一株孤零零长在西北角落的桃树。
这株桃树年岁久远,抱粗细,树干深褐多裂纹,此时虽未挂果累实,枝头
却已是密密匝匝的绿色叶片,无数粉色的桃花在绿叶丛中开得热热烈烈的,与其
他方自抽出寥寥几片绿叶的诸树相比,其勃勃生机远超常。
两名道士走到离桃树约莫七八丈处,就停下脚步,等待李员外等人跟上来。
真经看了一眼身後的众人,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一面铜镜,递到李员外身前,
说道:「这乃是我楼观道的秘宝,名为照妖镜,员外且用它照这株桃树。」
李员外心中忐忑,转头看着玄奘,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手颤颤的接过铜镜。
这铜镜颇为古旧,边缘处有一层莹润的包浆,似是常常被人持握,四边雕画
着一些类似符咒的奇异花纹,镜面却是灰蒙蒙的,映着人脸都模模糊糊的不甚清
楚。
李福员外不敢久持,转动着镜子,照向那株桃树。
桃树映入铜镜里,镜面忽然微微一亮,只见镜中模糊的桃树影像中,一股青
黑之气在树杆里收缩吞吐。李福员外大叫一声,双手发软,铜镜就直堕向地下。
真经手快,探手接住了照妖镜,顾惜的左右反转察看过无碍,才放入怀中,
说道:「员外请小心些,这等秘宝若是有所损坏,我师兄到师门也不好交代。」
那真法走前几步,取出一柄青铜符剑,向着众人挺胸凸肚,威风凛凛的说道:
「这两日我师兄查遍李府诸处,才觅得此妖踪迹,李府家宅不宁,便是此妖作
的怪,李员外且站到一边去,看我师兄做法,除去此妖,保你家宅平安。」
说着用青铜符剑一指那株桃树。
那桃树被符剑一指,却是生起了一些异样,枝叶哗哗作响,竟是无风自动。
一些远远跟在後面看热闹的李府下人,发出一连串的惊呼,转眼就逃个无影
无踪,只余下几个胆儿肥的,兀自远远的打望。
李员外脸色煞白,腿脚发软站立不住,两只胖手便死死的拿住身边一样牢固
的物事,及至稍稍神,方才发觉他双手紧捉着的,乃是玄奘的一条臂膊。
玄奘的臂膀温热稳定,强健有力,无端使人觉得心安。
李员外转头看去,只见玄奘那略显高瘦的身躯挺直如松,纹丝不动,神色淡
静。他心中略定,却不敢松开手,并又将肥肥的身躯向玄奘靠近了一些。
跟随着李员外的几名管事,也都是骇得魂魄欲散,心中极欲拔腿飞奔逃去,
奈何家还留在此地,只好强忍着害怕,双腿颤颤的躲避在甚有高僧气度的玄奘
身後。
李员外虽然害怕得很,然而这是涉及自家的事情,便强撑着向玄奘解释这桃
树的来历,虽未免有些口齿不清,玄奘倒也勉强能听个明白。
这老桃树不知长了多少年,在李府建府邸前便有之,李员外因爱其茂盛,建
宅时便将其圈入了後花园,不想原来是妖物,这真乃是自取其祸了。
此时,那真法与真经对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心想这动静也闹得差不多了。
两人行前几步,成犄角之势,面对着桃树凝神养气。
那真法陡地大喝一声,挥舞着青铜符剑,左手捏法诀,嘴唇快速张,念诵
咒语,脚下一步一顿,却是绕着桃树踏起了罡步。
那桃树的枝叶抖动得越发厉害,仿佛极是不安。
真经一圈罡步堪堪踏完,手臂忽然一扬,两道黄色的符籙脱手飞去,啪的贴
在桃树干上,那符籙一贴在树干上,上面用朱砂绘就的符文闪亮了起来。
桃树陡然一下大震,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凄厉呼声充斥诸人耳际,众人只觉
脚下的地面波动,无数树根在土下疯狂穿行,桃树的枝条如同无数人臂,在狂舞
不休,更有一阵冰寒的恻恻阴风绕着桃树刮起。
众人只觉一时天昏地黑,偌大的一棵桃树仿佛要活转过来一般。
李府那些大胆的下人以及几名管事,齐齐发出一声呐喊,什麽都顾不上了,
四散而逃。李员外两眼发直,也想转头便逃,奈何身胖腿软,半步也迈不动,身
旁的玄奘也牢牢握住其臂弯,根本移动不得。
一直没有动静的真法忽然动了,双手分别由腰侧升起,划出两道圆弧,聚於
胸口,双掌成莲花状,停顿了一个瞬间,然後猛力向前推出,嘴里同时一声暴
喝:「先天真火,楼观道诛妖!」
一点火光在他掌前闪现,瞬间就变成一个暴烈的火球,疾飞向桃树。
那徘徊在耳际的呼声愈发凄厉,桃树的枝干猛烈的晃动,枝叶舞动得近乎癫
狂,绿叶飞散飘落,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地而出。
正当此时,一声急急的娇叱从墙外传来,「住手,你们两个蠢材。」
随着娇叱声,一条娇小身影迅捷越过院墙,半空中挽弓一放,嗖的一声,一
支淡红色的小箭射在那暴烈的火球上,轰的一下闷响,火球爆做漫天的火雨。
那火雨飘飘洒洒,一些向着李员外和玄奘洒落了过来,玄奘便扬袖一拂。
他的力气甚大,那宽大的僧袖被他一挥,呼地生起一股猛风,如同小龙卷一
般,将那些散飞的火雨都吹卷上半空,闪烁几下就熄灭了。
那道娇小身影落在地上,乃是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冠,身
子娇小玲珑,脸庞略圆,一对大眼睛亮晶晶的。
女冠暼了一眼僧衣飘飞的玄奘,身形飘飞而起,落在尚自猛烈晃动的桃树前,
纤手一挥,啪啪两声,将贴在树干上的两道符籙打飞。
那两道符籙飞在半空中,符文颜色一黯,便化成点点飞灰,消失不见。
符籙被打飞後,桃树的枝干虽还在晃舞,却是没有了方才那种癫狂。
女冠伸手按在树干上,闭着一双大眼睛,嘴里轻轻呢喃着,似乎是在跟桃树
交流着甚麽,过了一会,她从怀里取出一道绿朦朦的符咒,小心的贴在树干上,
又把纤手按在上面,继续闭目呢喃着。
那绿朦朦的符咒发着淡淡的绿光,那绿光一丝丝的渗进树干里。
过了良久,桃树才彻底平息下来,却还不时的一阵抽搐轻抖,极像是一个小
姑娘在轻轻抽泣的一般。那本是密密匝匝的绿叶和粉花,在刚才的狂舞中已几乎
脱落殆尽,只有寥寥数片最顽强的叶子还残存在光秃秃的枝干上,有一种说不出
的凄凉。
6桃妖(下)
真法和真经在女冠叱喝後,就垂手站在一旁,不敢略有异动,此时见她忙活
完了,两人讪讪的走了过去,低眉顺眼的说道:「大师姐,你怎麽来了?」
女冠瞪着他们,又急又疾的说道:「我怎麽就不能来了?你们两个蠢材,怎
麽学的道法?这株桃树,才孕育出灵性,智慧未开,只是本份的餐风吞露,吸纳
月华,根本算不得妖,若能好好养育,不出十数年就是看护洞府的上佳灵物。被
你们这两个蠢材这般一通蛮搞,这株桃树少说也损失了年的道行,这还是赔上
本大师姐一枚上品木生符的结果。」
她话虽说得疾急,嗓音却如黄鹂鸣叫般,清脆动听。
真法和真经身材魁梧高大,气势雄赳赳的,然而在这娇小玲珑的女冠面前,
却是宛如小狗一般俯首贴耳,被她训斥得冷汗淋淋。
过了半晌,真经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师姐,我两人下山的职责乃是除妖
靖宅,查出这府宅有妖气,我二人又没有大师姐的慧眼,哪里能分辨得这般仔细。
这个有妖,自然是要除的了。「
女冠一瞪大眼睛,说道:「明明是你们两个学艺不精,如今又在推诿责任,
心性修为太差,到门中後,罚你们两个抄写妙真经一千遍、执苦役半年。」
真经和真法苦着脸应诺了,女冠又训斥他们一通後,亮晶晶的大眼睛转了转,
白生生的纤手指着玄奘,叱喝道:「你这和尚,难道也看不出这株桃树尚未成妖,
任由这两个蠢材胡闹?」
玄奘行前了一步,十施礼,肃容说道:「妖生人宅,乃属不详。小僧惭愧,
自知无能这桃树安然搬离府邸,也只好看着两位道长施法除妖,还善信人家一个
宁静了。」
真法道人凑在女冠耳旁,低声嘀咕了一阵,似乎是在解说玄奘的身份,不过
料想无甚好话,女冠听完後,皱着小鼻子哼了两声,便不再理会玄奘。
後花园的动静消失後,李府一众惊魂失魄的下人和管事,跌跌撞撞的陆续前
来家,而後看围簇在李员外身边。
真经和真法便向李员外、玄奘以及几名管事,引见这名忽然出现的女冠。
这女冠大名为尹小花,样貌一如名字般玲珑美丽,自幼便入门修行,天赋极
其出众,乃是楼观道年轻一辈中道行精深的子,被尊为楼观道的大师姐,掌管
着门下三子的赏罚大权,亦是楼观道的独生爱女。
尹小花不满的瞟了一眼两人,说道:「说辞还算可以,你们要记住,下次引
介本大师姐时,最後一句就不必说了。」真经和真法忙点头称是。
李员外此时如梦初醒,抬手颤抖抖的指向那安静下来的桃树,呐呐的问道:
「那,这……这桃树?」
尹小花撇撇嘴,清脆的说道:「你放心,这株桃树并非妖物,此时它已伤了
根基,我贴上木生灵符,七日後,这株桃树就会退化为小树苗,届时我会将它带
走,另行一处风水宝地种下。这七日期间,你们不要进入这花园便无事了。」
李员外大喜,转头对一众仆役吩咐:「快去设宴,我要好好款待禅师和几位
仙长。」
此番除妖玄奘并未出大力,然而他一直护持在李员外身边,令李员外觉得心
中甚是安稳。在李员外的心目中,这位金山寺的小高僧,可比那三个呼呼咋咋的
野道人牢靠多了。
众人到大厅,仆役已撤去残席,重新上了酒菜。
尹小花和那真经、真法两位尚未用饭,此时腹中甚是饥饿,当下就毫不客气
的踞案大嚼,只是他们持律甚精,只是就着一些素菜豆腐下饭。
玄奘刚进了酒食没多久,便与李员外陪在一旁小酌。
喝了几杯酒,玄奘向李员外问起家宅不靖的事情,在去给法明长老的书信里,
只是简略提及家宅不不靖,并未有细说具体情况。
李员外此时自是如实相告,没有半分隐瞒。
在月余前,李府的马厩忽然半夜悲鸣骚动,家丁赶往查看,发现一匹公马不
知何故发了狂,将其他五六匹马撕咬致死,马厩一片鲜血淋漓,那匹发狂的公马
满嘴鲜血的大嚼着一块撕咬下来的血肉,家丁惊骇之下将那疯马击毙。事後官府
也派人来勘察,却也查不出什麽端倪,便以马匹吃错东西为由结了案。
过得几天,李府的厨房里的一只准备宰杀的老母鸡也发了狂,硬生生挣开捆
绑的草绳,将厨娘啄得满脸鲜血,还从手臂上撕下一条血肉吞下,又把赶来的两
只看家黑狗啄死了,最後被家丁乱棍敲死了。
经过这两事後,李员外估摸府中可能有不靖之物,便去信法明长老求援。
去信之後,李府又发生了猫狗和雀鸟狂乱嗜血的等几起事件,李员外坐卧不
安,夙夜不得眠,然後便有了真经真法道人上门除妖的事情。
如今在三位仙长和禅师的襄助下,李府终於除去了妖孽,还家宅一个安宁,
李员外长舒了一口气,如是说。他说完後,却见玄奘皱起了眉头,尹小花的一张
小脸也阴沉的了起来。
李员外心中一跳,张口结舌的说道:「难道,难道说……」
真经和真法两人此时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停止了胡吃海塞。
尹小花不去理会李员外,一双大眼睛瞪着真经和真法,问道:「喂,你们两
个,听了这些事情後,就找上了那株桃树妖?」
真经和真法相顾了一眼,真经嗫嗫嚅嚅的说:「我们找遍了整座府邸,只找
到这麽一个妖怪,自然就是它作怪了。」
尹小花脸如寒霜,愤怒的举起小拳头,碰碰的一人打了一记爆栗,直接就将
两人的头颅打得跌扑在面前的菜盘里,才恨恨的说道:「你们两个蠢材,桃树妖
就算开了灵智,也不过是能迷惑人,吸取阳气而已,哪里能造出嗜血的怪物。气
死我了,这事完了,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滚门中,抄写一万遍化胡西升经,三年
内不准下山。」
玄奘叹了口气,对脸色煞白的李员外说道:「李员外,贵宅恐怕还另有妖孽。」
李员外手中酒杯一个拿不稳,砰的摔碎在地上。
酒宴又停了,玄奘暗暗摇头,这李府的时运怕是有些问题,这短短的半天,
酒宴就中断了两次,亏得自己一开始就放开了吃喝,如今倒是酒足肉饱。
在暴怒的尹小花持下,当日事发时的家丁和厨娘被带到了大厅,详细讲述
了当时的情况。
尹小花又带着真经和真法,重新勘查李府,玄奘携同着李员外,带了几名胆
大的家丁,跟随在後头。
李府甚大,尹小花带着众人,花了近三个时辰,才将李府彻底勘查了一遍,
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她的勘察极尽细致,就连女眷闺房里的马桶也揭开看过了,然而就是没有任
何发现,李府中除了那株桃树妖,就别无妖气,也无其他的异常痕迹,一切都很
正常。
众人一无所获的到大厅,尹小花皱着小眉思了半晌,便要李员外召集府
中所有的人,从正房妇人到守门的门子,一个不能遗漏的集到大厅前的院子里。
李员外此时如惊弓之鸟,当下也不顾得什麽尊卑礼节,让几个管事马上分头
去召集人。
李府中的所有人齐集後,尹小花便逐一察看每人的气色,真经和真法跟着她
後面,持着照妖镜,一一的照过。察看完最後一人,仍旧是没有任何发现,李府
中人虽然大部分气色不甚好,然而那是这段时间家宅不靖所致,没有一人沾有异
样气息。
尹小花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阴沉得似乎要滴水一般,真经和真法战战业业
的跟在她屁股後面,唯恐一不小心被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师姐暴揍一顿。
此时天色已黑,院子里光线晦暗,李府众人这段时间本已担惊受怕,此时在
这等压抑的氛围下,便有数名仆婢承受不住,嘤嘤的低泣起来,惊恐哀伤这等情
绪蔓延得极快,片刻之间便有大片的女眷痛哭起来。
厅堂前忽然传出一声「呢哞」的大吼,震得李府众人耳鼓发鸣,嗡嗡直响。
众人茫然循声看去,只见一身月白僧衣的玄奘站在厅前的台阶上,略显高瘦
的身躯挺直如不动之松,一双莹亮却幽深得不可测的眸子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然後了起来,一段朗朗的经文便响了起来。
众人只觉那经文如同流水般灌入耳中,虽然字句听得不甚分明,然而那平和
的声调,经文中蕴含镇静的本意,渐渐平息了众人心中的惶惑与不安。
玄奘自幼修行,虽远未达到舌灿莲花的境地,然而先用一声狮子吼震慑李府
众人的心神,再凭藉经文安抚众人那怯弱的心灵,却也不是什麽难事。
玄奘诵完经文,睁目一扫,见众人情绪已定,便缓缓扬声说道:「今日早前,
尹仙子和两位仙长,已施展大神通除去後花园的桃树妖,这时尔等亲眼所见。如
今三位仙长和小僧,皆坐镇在李府,任它是何等妖邪鬼魅,也决计不敢现身。尔
等何须惊惶,且安心去歇息罢。」
李员外也站了出来,拿出家的尊严,又强挤出笑容,一一劝慰,众人才渐
渐散去。
7蛊惑(上)
李府众人散去後,尹小花的小脸涨红,颇是惭愧。
她贵为楼观道三子的大师姐,性子虽是急躁,却非不明事理,只是方才
被两位糊涂师气得发昏,一时迷了心智,险些在李府酿出了营啸之类的惊变。
她平复过心情,便肃容向李员外和玄奘打了个稽首,赔礼致歉,李员外连道
不敢当,玄奘只是微微一笑。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却是茫无头绪,且今日事情繁乱,各人也甚为疲倦,李
员外便吩咐管事为几人安排住处。
李府的楼阁甚多,尹小花被安置在一幢靠近後花园的小楼里,便於就近照看
那株桃树妖。真经和真法则是住在前院的一幢小楼,负责守护门户。玄奘是安
置在靠近後宅的一幢小楼里。
三幢小楼成品字分布,正好镇守着整座府邸……
在一名管事殷勤的引领下,玄奘来到自己的小楼。
小楼很雅致,分上下两层,上层是卧室和书房,下层是会客厅和侍者房等。
一名俏丽婢女垂首侍立在厅中,管事向俏婢吩咐过几句,便告退了。
玄奘有些疲惫,就让俏婢安排洗浴事宜,准备洗完後就寝。
俏婢柔柔的应了一声,拉开会客厅後面的一道布幕,便见一个半人高的硕大
木桶,木桶上温热的水汽蒸腾,却是早已准备好一桶浴汤,木桶边上也放着一些
澡豆、皂角粉等洁身之物。
俏婢将玄奘引到木桶边,脸泛红晕,低声说道:「奴婢为禅师更衣。」
玄奘微微一怔,即随笑笑说道:「如此也好。」
俏婢晕着脸,轻垂螓首,替玄奘除下僧衣和亵裤,露出了一身白玉柱般的精
实筋肉,胯下不文之物软软的垂着,颇有些累赘。
玄奘踩着木阶梯走入桶中,坐了下来,水汤正好浸到颈脖处,温温热热的好
不解乏,他便舒开手脚,半浮半沉的浸泡起来。
那俏婢放下布幕,自去将那换下来的衣物拿去洗涤,
玄奘浸泡了一会,正全身血脉畅通之际,那俏婢揭开布幕又走了进来,低声
说:「奴婢服侍禅师洗浴。」
玄奘也不去看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听得身後一阵除去衣物的窸窣声,不多时,两只软绵绵的小手探入水中搅了
搅,接着轻轻放在玄奘的肩膊上,细细的揉捏着,皮肉酥麻麻的,有说不出的舒
畅。
揉捏了一会,俏婢低声请玄奘趴靠在身前的木桶沿上,她取了澡豆在玄奘背
脊上打出一层泡沫,轻轻的在背上涂抹均匀。
一阵水花响动过後,俏婢迈入木桶中,柔软奥热的身子贴在玄奘後背,两团
柔软的丰腴紧紧的抵在他背脊上,稍一接触,那两团丰腴便在四处滑动起来,那
种软腻嫩滑的触感,来往复的滑过肩膊臀脊,舒爽得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两团丰腴滑动了一阵,中间便出现了两粒略硬的小东西,蹭擦过背上的肌肤,
更是酥麻酸爽得难以形容,玄奘不由叹息了数声。
那俏婢轻轻舔着他的耳垂,低声说道:「禅师,该洗前面了。」
玄奘便转过身去,只见俏婢俏脸涨红,秀发半湿,精赤赤在站在木桶中,胸
前一对丰腴的雪白乳儿,两粒暗红的乳珠如同小葡萄般挺立着,雪白平坦的小腹
下,一丛黑黝黝的毛儿湿漉漉紧贴着饱满如小馒头的肉阜,底下隐约可见一条暗
红色的肉缝儿。
玄奘看了一,便笑笑仰躺在木桶中。
俏婢晕着脸,跪坐在他身前,又用澡豆在他胸膛上打出一层泡沫,然後俯身
贴了上去,轻咬嘴唇,用那丰腴雪白的乳儿,将那泡沫推散到小腹,肋侧等地方。
任由雪乳儿在身上嫩滑滑滑的四处蹭擦,玄奘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探,捉住了
俏婢翘起的雪臀,轻轻的揉搓着。
俏婢低低的呻吟一声,抬头水汪汪的看了他一眼。
雪乳儿在玄奘身上滑动了一会,俏婢凑到他耳边,低声的说:「禅师,该洗
下面了。」
玄奘点点头,收在翘臀上肆虐的手,站了起来。
一条约莫七八寸长、紫艳艳、青筋毕露的不文之物,笔直的贴在他结实的小
腹上。
俏婢满脸晕红的跪坐着,咬着唇儿,先耐着性子将他双腿用清洗乾净,再细
心的用澡豆打出泡沫,轻柔柔的涂抹在那热气腾腾的不文之物上,然後一双纤手
悄然向下,拂过那多皱的囊袋,越过两腿之间,探在那粗糙的後窍上,柔柔的打
上一层泡沫,轻轻触摸着,细心的将每一道缝隙都揉洗乾净。
玄奘舒爽得不住的倒吸凉气。
清洗完後窍和囊袋,俏婢将一勺子清水淋在那笔挺挺的不文之物上,仰头水
汪汪的看了他一眼,张开小嘴,一口含住了那紫艳艳、青筋毕露的物事,吞吐匝
弄了起来。
玄奘低着头,看那俏婢涨红小脸趴伏在他胯下,努力匝弄着那根不文之物,
拼命吞吐的表情,不由有些出神。
过了良久,玄奘轻抚俏婢湿漉漉的秀发,说道:「如此就够了,停下吧。」
俏婢含糊的应了一声,松开小嘴,吐出那条沾满唾液的不文之物,妖妖娆娆
的站了起来,水汪汪的瞟了一眼玄奘,转身俯伏在桶沿上,翘起了雪臀,两个雪
白颤巍巍的肉丘之间,一道红艳艳的肉缝儿水光隐隐。
俏婢过头,羞答答的低声道:「禅师的物事甚大,请多多怜惜小婢。」
玄奘微微一笑,在那软弹弹的雪白翘臀上拍了一记,说道:「起来吧,小僧
今日已尽兴,不消再做什麽了。」
俏婢有些愕然,低头看着玄奘那条青筋暴现、不屈不挠的不文之物,带着哭
腔说道:「禅师,可是小婢服侍不周?禅师喜欢如何,小婢都可以……」
玄奘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温和的说道:「你不必惊慌。小僧知道,李员外
定是要你尽心侍候,你做得很用心,我很满意。小僧无忌於酒色,乃是历练红尘
的手段。这一身皮囊,可以放纵,却不可沉溺,现在这般就刚刚好了,再继续就
失去锤炼本心的意义。你且替小僧擦干身子罢。」
说罢就闭目长吸了一口气,那雄赳赳的不文之物登时萎软下来,死蛇一般挂
在胯下。
过神来的俏婢,幽怨的取过干巾子,为玄奘拭干了身子,又取来替换的衣
物为他换上,玄奘便上楼歇息了。
这一夜李府平静,并无异事发生。
次日清晨,尹小花和玄奘等人用过早饭後,又将李府内内外外的细细勘查一
遍,依然未见有异常。数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将勘查的目标放在李府邻近地域。
又过了数天,尹小花等人几乎将整个信阳县城勘查了一遍,却不曾发现一丝
妖邪的踪迹。几人心中大是疑惑,若不是在之前反复的询问和勘查中,证实李府
确是发生过数起嗜血的不靖之事,几人会以为这是一场骗局。
李府这些天都平静无事,一众仆役管事等渐渐安下心来。
李员外心中又喜又忧,每日都设下丰盛的宴席,恭恭敬敬的款待几人。
他喜的是自从玄奘和楼观道的三人来了後,李府就变得安泰无事;忧的是始
终都未曾觅到妖邪,玄奘和尹小花等人是不可能久居在李府,若是他们走了那
妖邪又来侵扰,该如何是好?
李员外般思虑,始终不得要领,便每日不惜重金,采购那贵重的酒肉果子,
尽力的款玄奘和尹小花等。
这天深夜,在床上入寐的玄奘忽然睁开双目,一跃而起,也不顾身上只穿着
一条亵裤,伸手推开窗户,就从二楼纵身跳出,落在小楼前的空地上,惊疑不定
的抬头望着天空。
落地之时,玄奘看到一条窈窕娇小的身影,飘飞在不远的一座小楼的楼顶之
上,那是尹小花,她也被惊动了。
夜空朗朗,靛蓝如画布,其上新月如钩,繁星点点。
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在西北方一闪即逝。
玄奘静静的看着夜空,过了一会,听得一阵踢踏踏的脚步声,真经和真法两
人衣袍不整的匆匆奔了过来,看到几近精赤的玄奘,心中不由暗赞一声,这小和
尚一身好皮肉,嘴里却急急的问道:「小和尚,你方才看见了什麽?」
玄奘心中微动,头一看,娇小玲珑的尹小花披着一件松垮垮的道袍,无声
无息的站在他身後不远处。
玄奘双掌十,斜斜的退开了几步,却也不答话。
尹小花抿嘴一笑,举手撩了撩额前散落的几丝秀发,配她那松散的衣着,
一股说不出的媚意扑面而来,真经和真法眼神闪烁了几下,转头不敢细看。
尹小花一双大眼睛亮晶晶打量着玄奘,轻笑道:「小和尚莫要担心,我们楼
观道乃是名门正派,不会做那下三滥的勾当。如今我等同处李府,自当同舟共济,
共商诛邪。我们见小和尚你出来甚早,就过来问问,方才究竟发生了事?」
此时,伺守在小楼下层的俏婢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推门探头看了几眼,又
缩了去,片刻就捧着一件月白色的僧衣奔了出来。玄奘接过僧衣,也不避忌的
当着几人的面,在俏婢的侍候下,落落大方的穿戴好。
玄奘打发俏婢返小楼,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小僧也不知发生了何
事。方才睡梦中惊觉得大气震动,心有所警,便赶出来查看。方才夜空中一道光
芒,好生惊人,不知是何物发出?」
楼观道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尹小花展颜笑道:「我观小禅师身无法力,又是
出身常世俗寺庙,原以为是一介沽名钓誉的酒肉和尚,不想小禅师灵觉敏锐至
斯,倒是小花一直失礼了。」说着屈身稽首,郑重施了一礼。
玄奘十还礼,淡淡一笑说道:「小僧出身的金山寺,精修佛理,不涉术法,
故小僧也不通降伏妖邪之道。李檀越去信本寺长老求助,善信之请不能不来。小
僧此番前来李府,所恃的乃是一颗佛心,及一身粗笨力气。不料李檀越福缘深厚,
竟得三位仙长襄助,实是李府上下与小僧之大幸。」
说罢,四人相视一笑。
世间自有佛道,便是水火不相容,佛兴则道衰,反之亦然。佛门子与道教
门徒碰面,不恶言相向便算是好相易的了,因而这数天以来,皆是尹小花等三人
在持商量行事,玄奘只在一旁默默观看,此时方是双方的首次交流。
尹小花看着玄奘,悠悠的说:「适才的动静,与我们要追的妖邪无关,应
是两位大修行者在天上比斗。你所说的大气震动,乃是法力碰撞的波动,至於那
最後的光芒,乃是剑光,估计是其中一人是剑仙之流。」
她看着玄奘目光沉静,并不畏避自己的眼神,抿嘴又是一笑,说道:「那道
剑光似乎落在西郊的一座山上,我们明日便去瞧瞧,见识一下那等大修行者的手
段。」
真经和真法应了一声,玄奘也点头同意,剑仙之流他只在书籍中看过记载,
心中当真是好奇的很。
四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歇息去了。
8蛊惑(下)
次日清晨,四人问李员外借了马匹,向那县城西郊奔驰而去。
四人一路上向乡民询问昨夜的响动,不到午时,他们便到了西郊一座无名
小山。
这小山约莫十数丈高,土石混杂,树木稀疏,山顶上有一块巨大青石,约莫
有房子大小,大青石居中断开,断面平滑若镜。据山脚下的乡民说,昨天夜半,
这青石不知何故断裂成两截,碎石隆隆的滚落山下,亏得是夜半,没有伤着人云
云。
尹小花走到大青石前,低头看了半响,小脸便一垮,怏怏的说道:「不是剑
仙,只是剑侠之流的手段,我们白忙活了半天。」
玄奘和真经、真法也在大青石前察看,闻言不由一愕,那真法性急,张嘴就
说道:「这偌大的一块青石,一剑就劈成两半,修为就很了不得了,若只是凭一
道剑光,就斩开青石,修为就更惊人了。大师姐何以看出这只是剑侠的手段?」
尹小花大眼睛一瞟三人,伸出一根纤指,辗了辗那光滑的断面,一些石粉簌
簌而下。
她看着面露疑惑的三人,淡淡的说道:「这青石虽是被剑光斩断,然剑意不
够精纯,泄漏的气劲将断面的石层震酥了。剑仙手段,割裂虚空,收发由心,哪
里会有什麽泄露。都去吧,这种剑侠手段,实在没有甚麽看头。」
玄奘等三人见尹小花兴致缺缺,便草草的查看了周围,没有找到其他的痕迹,
便下山纵马返李府。
玄奘将此事想了一番,大致推断出昨夜所发生的事情。
昨夜应是有两位大能在信阳县城上空比斗,斗经城西小山时,其中一人发出
一道剑光,却是被对手闪避,剑光落下,斩断了小山上的大青石。此後,两位大
能又御空而去,至於是继续比斗,还是各自离去,那就非他所能推测了。
四人到李府,就见一名管事脸色惶急,如陀螺般在大门前转来转去。
管事见到四人,急慌慌的跪扑在他们身前,泣声说道:「禅师、尹仙子、两
位仙长,府中又出事了。」
四人对视了一眼,不惊反喜。
他们这些天苦查无果,正自烦恼得很,之前那些嗜血狂乱的马匹、鸡、狗猫
等屍首,已被焚烧乾净,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可供勘查。如今李府又再出事,不管
後果如何,至少眼下是迹象可了。
这出事的是李府一名家丁,过午时分无端端发了狂,撕咬抓伤了好几名同
侪,後来就被一直戒备的其他家丁及时制服,如今绑缚在柴房中。
李员外亲自领了玄奘和尹小花等人去柴房,那家丁被绑成四马攒蹄状,眼睛
赤红,脸容扭曲,龇着森森的牙齿,喉咙中发出糊糊的咆哮,紧缚的身体在地上
一扭一扭的,如同蠕虫一般挣动着。
那家丁见有人行近来,仰头向着众人,嘴巴不住咬,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牙齿相击发出令人骨酸的格格声,涎水不住的滴落在地上。
尹小花皱起小眉头,从腰间小囊取出一张黄色的符咒,虚虚的划了几下,叱
喝道:「定身。」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符咒就啪一声,飞贴在那家丁的胸口。
那家丁当即僵直不动,喉咙里尤自发出不类人的低吼,身上筋肉在抽搐个不
停,仿若是自有生命一般,甚是怪异可怖。
尹小花扭头道:「你们两个,去查这家伙。」
真经和真法应了一声,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转眼就将那家丁从头到脚查
了一遍,并用照妖镜照了一遍。
「气息不大正常,身体没有异常,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真是古怪了。」真
经和真法检查到最後,动作迟疑了起来,面面相窥。
尹小花瞪了他们一眼,夹手抢过照妖镜,对着那家丁的彻底映照了一遍。
看着眼睛仿若滴血一般,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家丁,尹小花迷惘不解的喃喃说
道:「的确是没有任何异常,这是怎麽事?」
尹小花苦苦思了一阵,皱眉说道:「你们两个,把这家伙的衣服脱下来再
检查一遍。」
真经和真法又应了一声,便动手去扒那家丁的衣衫。
玄奘拦住了两人,沉吟道:「小僧有个揣测,可否容小僧一试。」
真经和真法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目有异色的尹小花,见她没有示意,
便不情不愿的退开到一旁。
玄奘蹲下身子,静静的看了那家丁一会,伸手从旁边的一根木柴上撕下一条
尖锐的木刺,轻轻刺在那家丁的印堂上,木刺入肉近寸,却诡异的没有任何鲜血
流出。
他掀起家丁的眼盖,仔细看了一,又除去家丁的鞋袜,分别在手心和脚心
用木刺深深的刺了一下,依旧是没有鲜血流出。
玄奘将那木刺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站起身对尹小花说:「是蛊虫所致,并
非妖物和鬼物。」
尹小花眨了眨大眼睛,有些迟疑的说:「蛊虫?你是说夷人养的那些?」
玄奘点点头,指着那家丁沉声道:「这人其实已经死了,如今操控他身体的,
乃是吃掉了他脑子的蛊虫,他之所以变得狂暴嗜血,不过是虫子的本性在作怪。」
李员外和柴房里的几名管事、仆役闻言,不由脸色大变,纷纷倒退到柴房之
外。
尹小花和真经、真法对望了几眼,那真经跳了出来,抽出青铜剑喝道:「小
和尚,道爷不相信你说的鬼话,你说这人的脑子被虫子吃掉了,道爷这就劈开他
的脑袋,看到底有没有虫子。」
玄奘诵了一声佛号,十叹息道:「如此也好,只是那蛊虫甚是恶毒,几位
看过後,切记要用火焰烧成灰烬。这柴房若是能一并彻底烧掉,就最稳妥不过了。」
他说罢就转身出了柴房,又对脸色煞白的李员外说道:「李员外,你府上被
咬伤的那几人,且领我去看看。」
李员外连连点头,抖的对一名管事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看着,若是发
现禅师所说的虫子,不必顾惜,马上将这柴房点火烧了。」
李府那几名被撕咬抓伤的家丁,倒是没有什麽大碍,只是常的皮肉之伤,
并未发现有蛊虫潜藏的痕迹。
玄奘检查过後,走出家丁居住的小屋,就看到柴房的位置冒起一股浓烟,陪
伴在玄奘身旁的李员外脸色又是一白。
玄奘在李员外的陪同下,去到大厅,尹小花和真经真法已是在等候,三人目
中皆有异光。
真法性急的开口问道:「小和尚,你是如何看出那人脑子里有虫子的?」
玄奘微一叹息,说道:「蛊虫一事,古就有之,古籍中亦多有记录。小僧曾
看过相关的记载,姑且一试罢了。」
他说完也不管尹小花三人在大眼瞪小眼,就让李员外找来一名伶俐的管事。
玄奘对那管事说:「你马上去东市找一间名为文昌阁的字画店,店里有一幅
名为苗女的美人图,你将那画买下来,并向掌柜打听寄卖的画者住处,探得消息
後便报,要小心隐秘些,切不可私自去窥探那画者的住处。」
管事听完後就急急离去,小半个时辰後,就抱着一幅画卷来了。
玄奘接过画卷,在桌上摊开了,在那一尺宽,两尺长的画卷上,精工绘画了
一个头戴银饰的苗女,画工不算上佳,只胜在写实细致,苗女身後的一些小物件
都描绘得甚为精细。
玄奘看了半晌,方缓缓说道:「这画者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厅内的诸人皆露出惘然不解的神色,玄奘也不卖关子,便将事情一一道来。
数天前,玄奘勘查东市时,在字画店看到这苗女图时就留了心,非是久居苗
疆之人,难以描绘出这画卷的诸般细节,他当时便想,待日後有闲暇定要去拜访
这画者,听闻一番苗疆的风土人情。
玄奘向店东打听了画者的情况,得知画者乃是一中年士子,籍贯乃是本地人
士,然十多岁就外出游历,直至月余前才孑然一身返信阳县,他似是钱财颇不
趁手,在店里寄卖了好几幅画。
蛊虫乃是苗疆盛行之物,他处少见。李府这段时间家宅的不靖,乃是蛊虫作
怪,再联系那士子出现在信阳县的时间,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真法一拍桌子,喝道:「既知那放蛊妖人的所在,我等这就去将它诛灭。」
尹小花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玄奘说道:「小和尚,你有什麽说法?」
玄奘微微一笑,说道:「小僧觉得,此事还需作些安排。咱们午饭还不曾吃,
小僧甚是饥饿,不若先吃过午饭,养足了精神,咱们再行出发去诛灭妖人。」
李员外连忙称是,赶紧让人去安排酒席。
9妖鬼(上)
信阳县城西门外约莫两三里处,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前有一处房舍。
这房舍用一圈白色院墙围出一个宽大的院子,院子里盖着几间茅草为顶的屋
子,屋子边上栽了几棵桂树。房舍附近没有其他人家,颇为僻静。
李府管事将玄奘等人带至附近,遥指着那房舍,说那就是画者的居所。
玄奘和尹小花等人略作商量,便一同走至院子前,未等众人敲门,就听得伊
丫一声,园子的木门自行打开,一个脸色蜡黄、头发斑白的中年文士缓步走了出
来,拱手说道:「诸位莅临寒舍,可是来购画的?」
玄奘上前一步,十微笑说道:「听闻先生擅画苗女,小僧等人特来求一副
苗女图。」
中年文士面色微微一变,目光扫过诸人,在那畏缩的站在不远处的李府管事
身上停留了片刻,即随冷冷说道:「远来皆是客,诸位不妨进来饮一杯清茶。」
说着衣袖一拂,转身走入院子里。
几人对望了几眼,尹小花微微颔首,真经和真法道人就率先走进去,尹小花
和玄奘也随後走了进去。
院子里洁净得有些异乎常,地上片尘不染,一片落叶都见不着,常家庭
常见的蚊蚋蝼蚁等小活物,这里却是全无影踪。
靠近草屋的树荫下,摆着一张木头方桌,中年文士端坐在方桌後,从蓝布盖
着的小竹框里取出几只杯子,手持一个粗白瓷壶子,缓缓往几只杯子里注入茶汤。
真经和真法一左一右的站在桌子两侧,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中年文士斟毕茶水,见四人丝毫没有坐下喝茶的意思,便自个拿起一只杯子,
浅浅的呷了一口,叹道:「张某一向行事谨慎,不曾想到会因一幅画作露了踪迹。
可恨张某身无长技,只得用字画换取钱财,生计之累也,奈何,奈何!「
玄奘淡淡说道:「如此说来,先生是承认放蛊害人了?」
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色说道:「张某行事,敢作敢当,没错,李
府的事便是张某做的。不过,四位难道就不想听一下,张某这样做的缘由?」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尹小花清冷的说道:「没甚麽可听的,放蛊侵害常人
家,人人得而诛之。真经、真法,动手。」
她这些天东奔西跑的费力勘察,都是徒劳无功,总感觉是被罪魁祸首玩弄在
股掌之上。今日若不是得玄奘博闻强记,还真是找不着这妖人,她的小肚子里早
就憋满了火气。
真经、真法应了一声,各自抽出青铜剑向中年文士刺去。
真经一剑平胸刺出,又快又狠,正正的刺在中年文士的胸膛上,发出一下非
金非木的声响,衣衫破碎,剑尖被反弹了去,中年文士端坐不动,恍若无事。
真法的剑势下撩,取的是中年文士的软肋,他一剑刺至半途,中年文士忽然
伸出一只瘦削蜡黄的手掌,食中两指在青铜剑上一撞,锵的一声,真法只觉得手
中一下大震,青铜剑竟是被荡了开去,那两只手指却是安然无恙。
真经和真法跳了开去,有些骇然的看着对手。
中年文士脸颊上闪过一抹病态的潮红,他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缓缓的说道:
「二十年前,我张家乃是信阳县的殷实人家,然而被李福那厮巧取豪夺,一夜之
间家破人亡,张某被逼流落苗疆二十余年,却在机缘巧之下,学得一身惊人的
蛊虫异术。张某如今来报仇雪恨,乃是应了天意。你们几个小小的僧道,莫不
是要阻挠天意?」
他说着伸手一扯,撕拉一声,将那破碎的衣衫从身上撕了下来,露出瘦骨嶙
峋的身体。他那宛若皮包骨的胸口中,透出着红光,仿佛半透明一般,隐隐可见
有一条粗大的赤色虫子盘旋在其中。他身体的其他部位,皮肤不时鼓胀起一个个
小包,似是有无数的小虫在里头翻滚游动。
中年文士轻抚着那怪异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傲色,尖声说道:「这二十年
来,张某每日刺出心头热血,来豢养本命蛊虫,如今这本命蛊虫已跟我的躯体
为一体,成就妖鬼之躯,刀剑不伤,水火不侵。张某劝你们不可自误,速速退走,
张某此番只找李府中人仇,与他人无由。」
真法气得哇哇大叫,喝道:「你这妖人甚是目中无人,楼观道子在此,岂
能容你嚣张。」说着一抛青铜剑,双手搓动,大吼一声:「先天真火,楼观道诛
邪。」一团火球从他双掌中烈烈生起,直射向中年文士。
与此同时,真经青铜剑一展,两道黄色符咒也疾飞了过去。
中年文士冷哼一声,伸手一捉,竟是硬生生的握住那轰烈的火球,用力一捏,
一声闷响过处,那火球化作点点火星四散。
两道符咒无声无息的飞贴在中年文士赤裸的上身,却是没有生出任何效果,
中年文士随手一抹,就将那两道符咒搓巴成一团废纸,扔在地上。
真经和真法见自己拿手的术法攻击无效,大骇之下又後退了数步。
此时听得一声娇叱,一件巨大的物事翻滚着,挟着破空声砸向中年文士,却
是尹小花飞起一脚,将那方木桌踢得飞撞过去。
中年文士举手一拍,那木桌就碎成无数破木片,木屑四溅中,一支火红的小
箭电蓦然飞出,疾射向他的左目。
中年文士惊了一下,在电光石火间掌掩在眼前,火红的小箭射在他的手背
上,发出一下异样的颤响,手背却是丝毫无损。
小箭被那手背弹飞,悬停在半空,腾地发出闪亮的光芒,化做一道雷电疾然
喷吐而出,库拉一声,轰击在中年文士头脸之上。
中年文士惨叫一声,踉跄倒退,彭是撞在身後草墙上。
尹小花挽弓而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透着淩厉的锐气。
中年文士半跪在地上,头脸漆黑,被雷电烧毁大半的头发根根倒竖,模样虽
然狼狈,却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中年文士咳嗽了数声,慢慢站直身形,狠狠的看着尹小花,嘶声喊道:「好,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就怨不得张某了。」说着双手一张,向尹小花猛扑了过去。
尹小花张弓又是一射,中年文士急急偏头,一支小箭嗖的掠过他的脸颊
?|2??
,消
失在他身後的虚空中。
尹小花见小箭射失,便伸出纤手在腰间一抹,一张青色的符咒就飞了出来,
悬浮在她身前,娇喝道:「挡。」
猛扑过来的中年文士一头撞在那张符咒上,发出一声轰然闷响,仿佛撞上了
一道无形无质的巨墙,中年文士又惨呼一声,身体倒飞而起,重重落在地上。
那张青色的符咒,也随着这一撞,无声无息的化为飞灰。
中年文士爬了起来,抹去口鼻中渗出的鲜血,怨毒说道:「果然是好手段,
不过,又能奈我何!」说着,身形又是一窜而出,却是扑向一旁的真法。
尹小花又张弓射出一支小箭,挡住他的去势,同时娇喝道:「我来拦住妖人,
你们两个,尽量用大威力的术法攻击,不得偷懒。」
中年文士闻言闷哼了一声,转身向另一边的真经扑了过去,却再被尹小花飞
出的一张青色符咒挡住了去路,一时郁闷得怒吼连连。
玄奘见他们打得甚是热闹,淡淡一笑,就转身出了院子。
数名李府仆役在院子外头打望着,玄奘招了招手,那数名仆役就奋力推着一
辆平木车,呼隆隆的靠了过来,停在院子边上。
平木车上垫着厚厚的草毡,上面放置着一个被麻布遮盖的庞然巨物。
玄奘伸手扯下麻布,现出一口黄灿灿的铜钟,圆身宽口,约莫大半人高,四
臂抱粗细,钟身铸有精美的佛像和经文。这口铜钟乃是信阳县郊外一个小寺的
镇寺之物,乃是在午饭前,玄奘托李员外派人以降妖伏魔之名相借来的。
玄奘褪下僧衣,精赤着白玉柱一般的上身。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抱着铜钟,双臂一较力,浑身肌肉膨胀,竟是将这千余
斤的巨物拔起。
他脚下啪啪的数声轻响,那芒鞋和白袜,吃不住这般大力,尽皆爆碎开来。
玄奘一顿双足,将破碎的鞋袜震了开去,就那样赤足抱钟而立,调整了一下
身体的姿势,将那偌大的铜钟托在肩上,便身向院子的墙壁撞了过去。
院子里头,尹小花蹙起了小眉头。
眼前妖人之难缠,出乎她的意料,她已抽冷子射中了对方几支雷矢,却只是
让
??¨?
对方模样更狼狈而已,造成的伤害有限。她施放的巨灵拦路符,也被对方撞碎
了好几枚。
尹小花有些犹豫,是否要动用那厉害的术法,来收拾这妖人。
若是要动用那厉害的术法,就需要使用极珍贵的符籙,如此一来,此行就有
些得不偿失了。
正当此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院子激烈的震荡了一下,旋即砖石四溅,尘
土飞扬,一团巨大的黑影破墙而入,猛恶无比的直取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大吃一惊,正想避开,忽听得一下巨响,如同雷霆响在耳边,他一
阵头晕眼花,躯体一时动弹不得,接着眼前便是一黑,耳中尽是轰轰的一片乱响,
竟是不知道被困在什麽物事里。
尹小花和真经、真法三人张口结舌,一时都惊得呆了。
他们看得很清楚,玄奘赤裸上身,托着偌大的一口铜钟,以一种惊人之极姿
态,撞破院墙闯了进来。那中年文士正要闪避,他便举手在铜钟上一拍,空的一
声,那钟口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正正的喷上对手,中年文士被巨响所慑,
浑噩不知所措。他就双手举着起那铜钟,一罩而下,随着一声巨响,土石崩飞,
那中年文士已是被罩在铜钟里面。
尹小花三人冷汗泠泠而下,看着玄奘如看鬼神一般。
楼观道以诛邪降魔为业,他们见识过颇多的惊人术法,然而眼前这般景象,
却是做梦也不曾想到过。这个名叫玄奘的小和尚,没有使用任何法力,没有依靠
任何的术法,纯粹是以肉体的力量,硬生生的镇服了妖邪。
眼前这个猛恶得几近非人的存在,就是平日那个温文有礼、荣辱不惊的小和
尚?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昨天夜里玄奘在小楼前所说的、当时他们认为近乎是
笑话般的一句话:「小僧此番前来李府,所恃的乃是一颗佛心,及一身粗笨力气。」
果真是一身粗笨力气!
罩住中年文士的铜钟,虽是凡铁凡匠所铸,然而在寺中放置的时间不短,也
沾染了一些香火和信众的虔诚信念,虽然算不上什麽法器,但困住妖邪一时却是
不成问题。
玄奘左手镇压着钟顶,右手如同巨棰一般,不断的拍击着钟身,脸容肃穆,
嘴唇在快速张,诵念着不知名的经文。
铜钟半埋土石中,发出声音巨大而沉闷,一下一下如同拍击在心房中,尹小
花等三人听得几声,只觉头痛心烦,想起被罩在钟里的妖人此刻的境况,不由都
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三人对视了几眼,便退到院子的一角,避开那钟声震荡最烈的范围。
玄奘一段经文诵念完毕,已过了半个时辰,铜钟里头的妖人,由最初的狂挠
撞击钟壁,变成了如今的悄无声息。
玄奘叹息了一声,停止拍击铜钟,转头对院子门口喝道:「举火。」
几名战战兢兢的李府仆役,各自抱着大堆柴禾从门外走进来,按照玄奘的吩
咐,将柴禾围着铜钟堆放,点燃起来。
玄奘微微皱眉,说道:「这点火不够,你们多运些柴火过来,要将这铜钟焚
成铜水方可。还有这几间草屋,里面或会有蛊虫之类的东西藏着,也需要一并烧
毁。」
几名仆役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慌忙奔出门去筹办。
不多时,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
李府的一众仆役运来了无数柴火,不单将铜钟堆埋住,甚至连那几间草屋都
埋了起来。李员外闻讯也带着几名管事赶来帮忙,应付一干被大火惊动的官府中
人和好奇围观的闲人。
大火烧了良久,才渐渐熄灭。现场一片灰烬,那铜钟也被烧毁了,熔成了数
片怪模样的厚铜片,困在铜钟里的中年文士自是化为了灰烬。
玄奘一直站在火场边上,沉默不语。
尹小花带着真经、真法两人,也站在火场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玄奘,亮晶
晶的眼眸神色复杂。
她这些天一直以为,这个小和尚虽聪慧博闻,毕竟是不通术法的世俗僧人,
就此插手诛邪灭妖的事情,实在是不自量。哪知自己和两名师久战不下的妖人,
被他覆手间就解决了,而且凭藉的只是一身力气,这彻底颠覆了尹小花的认知。
真法觉得己方三人有些安静了,咧咧嘴,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得自个
嘟嘟囔囔的道:「这个小和尚……啧啧,比我们还会装神弄鬼。」
天黑时分,大火彻底熄灭了,火场也清理好了。
李员外得知妖人被炼成灰烬後,就一直笑容满脸的,此时他恭敬的请玄奘和
尹小花等人归李府,参加庆功盛宴。
席间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玄奘一如以往的饮酒吃肉,谈笑无忌,有人
上前敬酒,他便十答谢,相比之下,尹小花等三人就显得有些沉默。酒宴一直
持续到深夜,直到大多数人烂醉如泥方结束。
玄奘带着七八分酒意到小楼,在俏婢的服侍下,洗沐过身子,自上二楼安
寝。
妖鬼(下)
夜色沉寂,喧嚣的李府渐渐陷入宁静,酣睡中的玄奘忽然张开眼睛。
夺的一声轻响,窗户无风自开,一支艳红小箭异常醒目的钉在摇曳的窗棂上。
玄奘起身穿上芒鞋僧衣,走到窗前。
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娇小身影站在小楼前的空地上,见他在窗前出现,一扭
纤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後花园方向。
玄奘沉吟了片刻,从小楼上跃下,缓缓向後花园走去。
月色如水,暗香飘渺,白天姹紫嫣红的繁茂花木,在夜色下看来,别有一种
迷蒙的幽美。
在一片空草地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婀娜悄立,一双大眼睛在幽暗中晶莹闪亮,
正是尹小花。
玄奘也不走近,远远的十道:「尹仙子深夜相召,不知有何事?」
尹小花看了玄奘一会,才冷冷的说道:「小和尚你很厉害嘛,李府一事,是
我楼观道输了。今後楼观道的子不再涉足信阳县,不与你们金山寺争这一县的
香火。」
玄奘皱眉说道:「尹仙子言重了,今日你和两位道长力战妖人,小僧只是趁
其无备,偷袭得手,其中的功劳,论起来尹仙子和两位道长要占大头。」
尹小花摇摇头,说道:「我不与你争辩这劳什子事情,我很不服气,想我尹
小花修道十七年,到头来竟然比不上你的一身蛮力,今夜我引你出来,就是要跟
你比个高下。」
说着从袖中亮出一柄淡红色的精致短弓,转眼就搭箭挽弦,瞄准玄奘。
玄奘连忙摇手说道:「尹仙子且住手,你也知道,小僧不过是一介不通术法
的常僧人,如何能与仙子动手。」
尹小花小脸一片清冷,冷然道:「今夜若不跟你分个高下,我的道心不得通
达,日後必成魔障。此事多讲无益,看箭!」
话音未落,一支红艳艳的小箭已射至玄奘眼前。
玄奘一惊,这种会发雷电的小箭,他今日下午才见识过其厉害,他可不是刀
剑不伤、水火不侵之躯,若是被小箭射中了,定然会被雷电殁个熟透。
当下急急侧头扭身,呜的一声,小箭从耳畔擦过,没入夜空中。
此时,尹小花已搭好另一支小箭。
玄奘心中惊怒,伸足在身前猛的一铲,一大蓬带着青草的泥土腾空而起,挡
住了尹小花的视线。
尹小花脚尖一点,身子斜掠开去,避开那劈面而来的泥土,眼角余光一瞟,
见玄奘闪避到一颗抱粗细的桂树後。
玄奘高声说道:「尹仙子,有话好好说,何至於此?」
尹小花也不答话,脚尖又是一点地面,轻盈如彩蝶的身子飘飞了一个半弧,
已经绕到桂树的侧面,树後空无一人。
尹小花急忙抬头,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划空而过。
她紧扣弓弦的两根纤指一松,小箭电射而出,正中那道白影,转瞬便化作一
片耀眼的雷电吞没了白影。
片片灰烬飘飘洒
??◢32|
洒的落下,那道白影只是一件僧衣。
尹小花脸色微变,急急向後斜跃而起,并挥手在身前布下一道巨灵拦路符,
她稳住了身子良久,预想中袭击都没有来临。
後花园中一片幽寂,玄奘不知藏身在何处。
尹小花静静的在月色下站了半晌,仰头吐了一口气儿,便咬着嘴唇,挽着短
弓,小心翼翼的在繁茂花木丛中巡行。
时间不大,她已了大半个後花园,没有找到玄奘的半点踪迹。
莫不是那该死的小和尚逃了吧?尹小花恨恨的想,又小心的巡行了一会,她
的大眼睛忽然一亮,举手轻拍一下光洁的额头,转身就往走。
重新到桂树下,尹小花找到一块未被雷电烧毁的僧衣碎片,低头在腰间的
小皮囊找了一阵,取出一只黄色符纸折成的小纸鹤,又在僧衣碎片上撕下一条小
小的布条,绑在小纸鹤上。
做完了这些,尹小花对着掌中的纸鹤,虚虚的画了一个符文,那纸鹤颤动几
下,淩空飞起,在桂树下盘旋了几个圈子,便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尹小花嘴角微微一翘,紧握着短弓,悄悄跟在小纸鹤後面。
这种小纸鹤乃是多年前楼观道一名长辈的游戏之作,不列入符咒类,没有防
护和攻击力,飞行速度极慢,一个普通的小孩子用草棍就能打下来。这种小纸鹤
只有一样能力,就是感应身上附着的气息,只要距离相隔不远,就能自动飞去
到气息的人。楼观道年轻一辈的子在门中时,喜欢用这种小纸鹤相互传送一
些无关要紧的资讯,不想此时被尹小花派上了大用场。
玄奘蹲伏在一丛尚未着花的茂盛牡丹後,闭目侧耳。
他的六识敏锐,全神倾注时,小半个後花园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因此轻易的躲开尹小花的。
他并不愿与楼观道的人生起直接的冲突,奈何尹小花却是赫赫逼人,他一时
想不出什麽好办法,只好先行避其锋芒。
玄奘忽然觉得有些不妥,睁眼一看,一只小小的纸鹤悬停在身前。
耳边听得尹小花的一声娇笑,叱喝道:「小和尚,找到你了。」
玄奘心知不妙,抬头就见一道绿莹莹的符咒迎面飞来,便长身一起,正要转
身遁去,那知方一转身,又见着一道绿莹莹的符咒悬空挡着去路,左右一望,也
各自有一道同样的符咒悬浮在半空。
转瞬之间,他已被困在四道符咒当中。
迎面飞来那道绿莹莹的符咒,速度并不快,玄奘来不及多想,抬手一拳就打
出去。
彭的一声闷响,那道符咒上绘画的繁复符文微微一亮,玄奘只觉得自己打出
的一拳,如同击在一面棉花为表,钢铁为里且又极厚的无形墙壁上一般,一股反
弹之力震得他後退了几步。
玄奘也不待身形站定,反手又是一拳击出。
这次他取的符咒之间空无一物的地方,果不其然,他的这一拳又是击打在无
形厚墙上,随着一声闷响,他又被反弹之力震得倒退。
玄奘这次却是看得很清楚,在拳头击上那无形的墙壁的瞬间,那四道符咒同
时一亮,虚空中也隐隐出现一些无形的线条,以这四道符咒为中心,勾画出一个
方方正正的简陋形状,将他的前後左右以及上方,严严实实的罩着。
玄奘微一沉吟,知道自己是被困住了。
他不由苦笑一下,今日下午他才将那中年文士镇在铜钟底下,如今就轮到自
己被困,这报应也来得也忒快了些。
尹小花站在符咒范围外,亮晶晶的大眼睛露出一丝得色。
她用来困住玄奘的这套符咒,名为六丁六甲困仙符,品级比巨灵拦路符要高
一阶,算得上是珍贵之物,今日与妖人交战时,她都没有舍得使用,如今为求道
心通达,顾惜不得许多了,也正好了以眼还眼之意。
玄奘见她低垂短弓,并未像此前一般不由分说张弓就射,他心念转得极快,
即随就明白了过来。
如今他虽是被四道符咒困住了,然而这四道符咒也护了他,尹小花的小箭想
必是不能穿透这些符咒,才停下手来。
玄奘心中一定,看着尹小花说道:「尹仙子如此苦苦相迫,实在是无理。」
尹小花撇撇嘴,清脆的说道:「小和尚你并非修行者,当然不会明白其中因
由。我辈修行,其实没有太多的讲究,凡事勇猛精进即可。如今我的一颗道心因
你不稳,我只要打败你,甚至杀了你,我的道心自然就会通达,就算如何的不择
手段也无妨。」
玄奘目光闪动,仰头想了片刻,叹息道:「原来如此,玄奘受教了。」
说着忽然一拳重重的轰击在面前的符咒上,符咒微微一亮,自是安然无恙。
然而在符咒暗下去的瞬间,玄奘又是一拳重重的击了上去,符咒登时又是一
亮,却是微微一震,与之前纹丝不动的情况不同。
玄奘心中一喜,他只是姑且一试,不想正如他的所料。
日间,尹小花等三人围攻那妖鬼时,妖鬼曾经先後撞破了数道符咒,他都仔
细看在眼里,明白这等符咒其实是颇有缺陷,眼下困着自己的四道符咒,虽然看
起来品阶要高一些,然而道理是一般的。
这等符咒虽然蕴藏着巨大的威能,然而并非生灵,没有灵智可言,只能是死
的按照事先设定好的应对来运行,只要窥破其中的疏漏,凭自己的一身力气却
是不难击破。
玄奘又是一拳挥出,在符咒乍暗还亮的刹那,重重的击在符咒之上,这一次
前後左右的四张符咒发亮的同时,都齐齐一震。
玄奘心中更喜,也不管拳头破损,依旧一拳接一拳的重重击出。
那四面符咒经过十数番乍亮乍暗後,渐渐亮了起来。
尹小花一时惊呆住了。
师门的长辈在赐下这六丁六甲困仙符时,曾跟她说过,被这符咒困住的话,
只要修为不超过地仙,就只能用自身的法力去耗尽符咒所蕴含的灵力,才得脱身。
然而面前这个小和尚,明明是身无法力,怎麽看起来快要将灵符打破了一般。
随着玄奘砰的一拳重重的击下,一阵刺目如盲的光芒亮起,那四道六丁六甲
困仙符在亮光中,齐齐的化为飞灰。
尹小花尚未过神,一道黑影从亮光中迅捷的向她扑了过来。
尹小花生出反应时,玄奘已是扑至她身前,几乎气息可闻。
她惊叫一声,来不及搭箭,举起手中短弓,劈头打了下去。玄奘举手一架,
那毫无力量的一下弓击,就轻飘飘的打在他手臂上。
短弓与他的手臂一相触,忽然漾出一阵水波般的蓝色电光,喷涌注入他的手
臂里,玄奘全身剧震,眼前一阵发黑,几欲昏迷过去。
这短弓上释放出来的雷电,远不及小箭厉害,饶是如此,玄奘也是被殁得全
身麻痹,无力的软倒下去。
他已扑至尹小花身前,本意是制住尹小花,不让她继续为难自己。此时他双
腿发软,身形向前一个跌扑,一颗光头就头直直撞在尹小花娇小的胸怀中。
尹小花又是一声惊叫,举起短弓劈头打下。
玄奘只觉脸庞所触处软绵绵的,口鼻间闻得一阵阵的幽香,忽然间福至心灵,
张大嘴巴,往那翘挺挺软弹弹的地方一口咬下去。
尹小花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身子僵硬,短弓登时劈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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