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多,许璟再次回归了曾经的意气神采。她倒了杯酒,虚虚在空中碰了个杯,架势像领导发言:“我以后也是社会人了,这个家也要由我当家做主了。虽然现在工资不高,但是我总有一天会冲到前面去。”
蒋易秋在台下热烈鼓掌,“你太棒了,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许璟不想跟他废话,坐下端起碗,“快吃吧,吃完我还要去学习。”
蒋易秋以前一直都没有在饭局上找话题暖场的困扰。或许是平时他惯常居于上位,没有交流他也不觉尴尬,更何况自有别人带动气氛。可今天他却觉得有些安静得过分了。
蒋易秋觉得自己吞咽的声音都变得无比巨大,大到能震撼心灵的地步。他做不到许璟那样怡然自得波澜不惊,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调整心速。
唐曼华很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随之跟着停下动作,“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他自己带过来的厨师做的饭,“哦,那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蒋易秋没由来的紧张:“我中场休息一下。”他既为这难得没被轰出去的机会感到激动,又因担心自己表现不够好而惶恐。
许璟吃得很快,她大喇喇地站起来盛汤,喝完之后把碗一放,“我吃饱了,先进去看书。你们吃完了我再出来洗碗。”
许璟走进自己房间,门关上的一瞬,蒋易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唐曼华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也不主动一点?”
“我……有点怕她。”
“怕?你在婚恋市场都算得上所向披靡了,怕她干什么?”
“我就是怕她讨厌我,怕她不喜欢我。”蒋易秋给自己打了打气,“我来洗碗吧,别叫她出来了。”
唐曼华巴不得他俩好好培养感情,“是不是有长辈在不好施展?你进去跟她单独待会儿吧,我慢慢吃,吃完我来洗碗。”
“好,”蒋易秋得到首肯,不安地站起来,“我先去看看她,您吃完不用管,我一会儿出来洗。”
两个史上最客气的人客套推托了几个来回,蒋易秋终于按下了许璟的房间门把,他连每个动作和开场白都提前在心里设计好了。
许璟背对着他伏在案头,并未因为声响就打断思路和状态。
蒋易秋站在门口打量,卧室不大,一张小床旁是书桌,再加上一个窄衣柜,就是全部设施了。但许璟似乎具备一种能力,总能把居所布置得温馨敞亮,墙上贴的一些激励自己的小便条,还有鹅黄色印着小花的床单被褥都被打上了强烈的个人烙印。
这一切都让蒋易秋觉得他是闯入了一个完全属于许璟的领地,而不只是单纯地进入了一个房间。
他僵立着,如果要坐在许璟旁边,那就必须坐在床上。蒋易秋踟蹰片刻,又觉得坐在床上不礼貌,他环顾四周,搬来个小凳子在椅子和床之间坐好。
坐下之前,他觉得位置布局很合适。可一坐下,忽然发现许璟认真的侧脸就近在眼前,他被吓得赶紧站起来,这样近的距离实在是太冒犯。
许璟把笔一摔,“你到底进来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有毛病。”
蒋易秋把凳子拿开,将外套脱下,里子那面铺在床上,坐下。他是正对着许璟的,许璟却是对着书桌,一正一侧。
蒋易秋:“我想对你说恭喜,你真的做到了。”
许璟盯着手头的教材,翻开下一页,“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如果还要继续说些没意义的话就出去。”
“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状态,那种好朋友的关系。”
许璟直言不讳:“我做不到跟睡过的人当朋友。”
她的话太过直白,蒋易秋光是想起来那些情景就脸红耳热,他故作镇定地开口,“我们本来就是交情匪浅的竹马之交,一般人都比不了。那些事……包括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都不能斩断我们之间的情谊。”
“难道你可以跟上过床的人继续坦然相处?你是有多缺朋友啊,不如让包凡亮给你介绍几个。”
“我可以的,有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
话一说出来,蒋易秋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句下意识的话有多奇怪。许璟果然转过头斜着看了他一眼,“够洒脱啊。”
“不是,我没有。”蒋易秋笨手笨脚地解释:“我不是说我有跟上过床的人做朋友的经历,而是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人。与此同时,我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许璟旁若无人地点开网课,激昂顿挫的经济学讲课男声响起。
蒋易秋呼出一口浊气,决定不再绕弯子,“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对你的表白依然有效。但我不希望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你可以不把我当成追求者,而是以前那个需要你叫好几次才愿意出门的普通朋友吗?”
许璟拿出耳机,理顺线,插进电脑插孔。
“你愿意喜欢谁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接不接受你,以及要不要跟你做朋友都是我的事,你同样没有权利干涉。”下一秒,她戴上耳机,彻底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
他们离得很近,却又从未如此遥远过。
蒋易秋的眼里升腾起雾气,他用袖子揩了揩。待视线清明,他看见书架上摆了很多书,全是些晦涩的名著。架子下面的墙壁上贴了很多学习任务和日程安排。附近歪斜排布着很多英文单词,还有大段的长难句分解。
这就是她的人生啊,一点他的痕迹都没有,也不会有。
蒋易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低声呢喃,“我也读过好多书,我很喜欢尼采,尤其喜欢那句‘人是一根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一根悬在深渊之上的绳索。一种危险的穿越,一种危险的路途,一种危险的回顾,一种危险的颤栗和停留。’”
“我也学过金融,我的英语也很好,我还会法语。我可以有幸成为那个被你看见甚至仰视的人吗?”
蒋易秋不确定许璟有没有听见,因为她毫无反应。
“我永远都不会强迫你,我只会尊重你,爱护你。即便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别有所图,我也爱你。我只是气你不自爱,气我为什么连那样的你还是忍不住要爱。你现在变得很好,可是我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变化而对你的爱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就算你现在还是要滑下去,我也依然会很爱你。”
“我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
离开前,蒋易秋望了望那个台灯光源下,坚韧的、纤细的身影,打开门走出去。
耳边只剩笔尖滑动书页的“唰唰”声,许璟紧紧捏着笔杆。她悄悄扯下耳机,回头看向那已经紧闭的房门,和微微晃动扬起的窗帘一角。
这一晚,许璟睡得不算好,但她照旧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毕竟入职的第一天造次不得。
许璟比规定的时间还早到了半个小时,与她一起等在外面的还有另一个新人,两人像见到亲人般火速碰头,站在一起交流抒发紧张心情。
经自我介绍,那个女孩叫陈霜,也是应届毕业生,她们的履历高度重合。
没过多久就有职员来开门,两人立刻分开,恭敬地站在一排等待等候部署。
之前的培训已经把该教的都教了,许璟无缝衔接地换好职员衣服,在认识了行长、客户经理、产品经理,以及一众同事后,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前台柜员。
其中,她的直系领导是一名叫冯丽阳的干练女性,说话做事都不怒自威、颠扑不破。许璟对那样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既憧憬又向往。
第一天上班,许璟自始至终都保持标准微笑,她发现一般会来银行办理业务的人,基本都是中老年居多。这就更加考验自己的耐心和对业务的熟悉程度了。
许璟很想做到游刃有余,她努力地把知识搜肠刮肚,仍是遇到两个不讲道理,嫌进度太慢的老人。其中有一个更是说话充满乡音,连基本的交流都很困难,许璟轻声抱歉地确认要求,那人却越说脾气越上来,骂骂咧咧地还放话要举报她。
许璟被催得头皮发麻,心绪越发不受控制。电脑也像是故意跟人作对似的,卡机卡得人崩溃。
许璟压力超大,好不容易赶在客户大闹银行之前处理周全。她重新挂上甜甜的笑脸,道完歉还恭迎慢走。难缠的人一离开,许璟争分夺秒地趴在桌子上休息。结果还没等她把气喘匀,远处一双凌厉的目光正在穿透人群,悄无声息地锁定她。
许璟与冯丽阳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先败下阵的自然是地位更低的新人。许璟猛地抬起头,拿出十二分的干劲面对下一个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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