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就是你啊,你就是小屁孩!”
赛小息朝薛景霆做了一个鬼脸,一下弹开老远,躲到了薛老爷子身后。
“有本事,你给我过来。”
薛景霆笑得有些瘆人。
“没本事,不过去。”赛小息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和薛老爷子使了个眼色,“爷爷,我饿了,晚饭什么时候上啊?”
薛老爷子也是个戏精,连忙道,“你这么一说,老头子我也有些饿了。”
说着,他便朝一旁的管家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布菜吧。”
“是。”
管家是跟在学老子身边几十年的老人,自然多了一份冷静和沉着,恭敬得鞠了一躬,便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厨房的女佣们便端着菜点鱼贯而出。
薛家的孩子从小就被培养的既有教养,在用餐时间一般很少说话,尤其是这种正式的晚餐,薛景霆暼了赛小息一眼,低声警告,“回去再收拾你。”
“好嘛,别生气了,多吃点。”
她特别殷勤得给薛景霆夹了好几块咕咾肉,咧嘴嘿嘿得笑,一脸讨好的样子倒是让男人心里的火气消散了几分。
一顿饭就这么安安分分得吃完了。
薛老爷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一对孙儿竟然有朝一日能冰释前嫌,用过晚餐,穆霆说有事要找薛景霆谈一谈。
薛景霆其实不是很乐意,他至所以原意和穆霆和解,并不是真的就放下了心结,能跟他促膝长谈,兄友弟恭了。
只是因为身边有了小息,他想和那个丫头偏安一隅的过一辈子,不想再斗下去罢了。
“小景,你瞧你这倔脾气,都和你哥讲和了,你哥找你聊天,你去一下又不会掉块肉。”赛小息扒着他的耳朵,碎碎念,“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你哥哥多沟通一下感情,多走动走动,你想呀,若是以后我们俩生了个孩子,因为你从来不跟你哥走动,孩子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舅舅,某天忽然遇见,把他当成了你,叫了爸爸,岂不是很尴尬?”
“他敢?!”
“孩子嘛,不懂事啊,你那么凶干嘛?”
“……”
薛景霆想了想,对于赛小息口中的那个假设,感到极为不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因为从这丫头嘴巴里听到孩子这个词,没有为她的这个假设而动怒,甚至还有些暗暗的窃喜。
孩子。
如果以后他也有孩子……
不行,怎么能让他的孩子叫穆霆爸爸?
反天了不成?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薛景霆立刻下了决定,转过目光看向一旁的穆霆,“找我谈什么?”
“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好吧,谈可以,但我不保证,我会支持你的看法。”
兄弟二人就这么别扭的上了二楼,进了薛老爷子的书房。
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薛老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脸来,朝赛小息竖起了大拇指,“丫头,你真厉害,居然能搞定阿景这个冥顽不灵的孩子。”
赛小息本来见爷爷夸自己,特别开心,但是听见爷爷对薛景霆的评价,小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丝不高兴,“爷爷,他是您的孙儿,您怎么也觉得他冥顽不化?”
老爷子一看小姑娘嘴巴噘了起来,连忙也跟着噘起了嘴,“哎哟,小丫头,你对我这孙子还真是重情重义啊,一点他的不好都听不得。”
“那当然,小景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哪怕他杀了你全家,你也喜欢他?”
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
赛小息一愣,脸上的喜悦之色顷刻间褪尽,变得一片苍白,这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努力,努力,努力的把这件事给遗忘了,可是为什么爷爷还要提出来?
赛小息垂下长长的睫毛,贝齿咬住苍白的唇瓣,只想了片刻,便坚定地抬起了头,“没错,我喜欢他,就算他伤害过很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一样喜欢他。”
“为什么?”
薛老爷子眸中闪过一道诧异,甚至是不可置信,“小姑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想不到,你爱阿景,竟然爱到失去了自我,你的家人惨遭他毒手,你居然不怨他?”
赛小息扯唇一笑,笑容中透着些许苍白,“爷爷,你知道么?在你遇见我以前,我是个瞎子,还是个残废,我看不见阳光,也无法用双腿行走。”
薛老爷子听见赛小息说这些话,并不惊讶,其实他一早就派人调查过赛小息的身份,因为之前他安插在阿景身边的探子向他汇报了赛小息的事情。
他一开始只是抱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小丫头在阿景心目中的地位越发的举足轻重,他才不得不留意起她来。
“我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太阳,永远都要坐在轮椅上,等待别人的施舍,可是我爸爸,他不喜欢我,反而对他后来娶进门的女儿很是宠爱,我继母和我继姐对我不好,所以我不喜欢他们,赛家的所有人我都不喜欢。”
“可是自从小景出现以后,他保护我,喂我吃饭,陪我聊天,虽然经常在我面前喊打喊杀,可从曾伤害过我,这样一个对我好的小景,我怎么忍心因为他伤害过别人,就抛弃他呢?”
“那你,忍心看着他杀害你的亲人?就算那些人对你再不好,他们也是一条生命,尤其是你父亲,古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你却和杀父仇人在一起,这会不会太冷血了?”
“冷血么?”
赛小息大大的眸子里恍惚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丝与之年龄不符的沧桑感,“冷血也好,冷酷也罢,就算违背自己的良心,我也不会抛弃他的,我赛小息曾经立过誓,对我好的人,我也会穷我一生,对他好。”
薛老爷子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过人之处,他摸了摸胡须,慈祥地哈哈笑了几声,“小息丫头,你的性格我老头子喜欢,敢爱敢恨的劲儿真让我这半边身子入土的老骨头羞愧不如。”
其实薛家的事情,他已经查清楚了。
原本想用这件事来试探一下这孩子,可既然这孩子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事实的真相,他便不必再隐瞒了。
“小息丫头,你父亲,其实并不是阿景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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