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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砰砰
外间,像是巨石被推落砸地的声音。
秦惊羽此时已奔到门口,用力去推,房门纹丝不动。
心念一转,她又冲向紧闭的窗户,还是推不动。
下一瞬,她的手被他按住,顺势扭转,身子落入他的怀抱。
再不是过去那个温暖宽厚的所在,而是微微起伏,异样滚烫。
羽 儿,我再说一次,门窗被封死了,不是木料,是修筑城墙的条石,你出不去的,还有雷牧歌见她眼神投向床榻方向,手掌上托,扳正她的脸,正对自己,在 你回来之前,娘娘拿走了你的剑,她应该还不知道,你其实可以御剑,不论剑在何处,你都能随心所欲驾驭它,斩杀仇敌
热烫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秦惊羽只觉得周身寒毛立起,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她要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去推他:雷牧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很清醒,你不用怀疑。汗水一滴一滴从他的额头滑下,他退开一点距离,丹唇扬起,朝她笑得明朗炫目,你也不希望我死,是不是来,你来救我,来救我啊
松手秦惊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地躲开他的触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我可有跟你说过,我这个人最恨别人欺骗我,算计我,靠欺骗和算计得来的东西,有意思吗值得吗你以为我就会轻易妥协吗
他竟与母妃联合起来,设下这个圈套。
原本对他还是满怀歉疚,而此时,却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以为,你对我会有那么一点爱恋,终究还是舍不得我死,却原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从头到尾,我始终没走到你心里去雷牧歌自嘲而笑,紧扣在她腰间的手指慢慢松开,你走吧,离我远远的。
你秦惊羽僵在原地。
他其实说对了,她舍不得他死,就算对他不是男女之爱,但这多年来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的清白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该是建立在欺骗和算计的基础上。
她讨厌这个
为什么非他不可为什么呢明明就是我先遇到你,先喜欢你。雷牧歌喃喃念着,眸色浓黑如夜,脸上的红晕却莫名减淡了,渐渐透出一丝青白,额间也是冷汗涔涔,接受我,难道就真的那么难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她摇头。
在感情上她是比较迟钝,甚至没心没肺,但她也知道,爱情从来就没有所谓先来后到。
雷牧歌,她喜欢他,敬重他。
如果没有萧焰,也许,她是说也许,她会,慢慢爱上他,如众人所盼,相亲相爱过完这一生。
那只是如果。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萧焰。
而万丈红尘,没有如果,只有但是。
不要摇头,不要否认,你一向敢作敢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要拒绝,就干脆一点。你不爱我是吗,从来都没有一点爱过我是吗答应婚事只是因为我对你好,而现在反悔,却是因为他,你爱的人从来都是他,只能是他,非他不可,是不是
牧歌秦惊羽的眼里聚满了眼泪,她知道,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只要她点头,只要她说是,他就绝对不会再缠着她,他会放手走得远远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并不是贪心,什么都要留在身边,但她不想这样,不想。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银翼,我是雷牧歌。
他是雷牧歌,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少年英豪,为了她,已经隐忍太多,改变太多。
是的,我爱他,我很抱歉,但是我爱他。
这一切已经太乱,她必须当机立断,不能让事态再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再是纠缠不清,只会害人害己,两败俱伤。
雷牧歌的脸已经一片铁青:这就是你的回答他冷笑,迫不及待地跟我撇清关系就连半点敷衍,半分犹豫都没有,你可真对得起我,羽儿,你真对得起我。
对不起,牧歌,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的面色,足以用惨败来形容,你太让我失望,太让我失望
秦惊羽本能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怒声喝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叫人。实在不敢看他那张脸,青里泛红,双目烈焰,就像是一头狂怒暴躁的狮子,着实骇人。
你哪儿都不准去,就在这里陪着我雷牧歌手上加重了力道,痛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痛 吗这些年来,你以为只有你会痛,我就不痛他眼眶泛红,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一心一意,不弃不 离,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接受我,但你,还是选了他,不管我对你多好,你都视而不见;不管他对你多坏,你都愿意接受他
他的手,像是滚烫的铁钳,烙在她的腕上,怎么都挣脱不了。
你怪我欺骗你,算计你,但你知不知道,真正欺骗你算计你的人是谁
你真以为我会要你用你自己来救我我真舍得用这种强迫的方式来拥有你
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么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她头痛欲裂,几乎站立不稳。
不要逼我,求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不想走到那最后一步,尽管我已经拿到,我还是怕,怕会伤了你,让你承受不住,我想让你自己醒悟,但你他喃喃说着,双眸血红,似是要滴出来,还是执迷不悟,所以,怪不了我。
不秦惊羽见他伸手摸向腰带,不由得大叫。
她不想用神剑来对付他,但如果他真的做出令她接受不了的事,她只能
全身紧绷,意念催动,她似已感觉到神剑在远处轻颤作响,头顶隐有争鸣之声。
不要逼她出手伤他,不要
掌心忽生异物感,好似被他塞进一只硬邦邦的东西,秦惊羽诧异凝眸,竟是个小巧玲珑的木盒。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刚才的动作,不是要宽衣解带,而是从腰袋里掏出这个给她。
这是她看着盒子里的黑色药丸,惊喜叫道,你的解药
她就知道是这样,他做事素来沉稳,怎么会打无准备之战,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想逼出她的真实心意罢了。
那催和谐情药有法可解
哪知雷牧歌却是轻轻摇头:不是我的,是你的,是我从密云岛找幽朵儿讨回的解药,你最后一回的解药。边说边是喘息,衣衫尽湿,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急急忙忙去密云岛,竟是为了帮她求取解药
这 是我守着幽朵儿赶制出来的,太急了些,也许药效会比较猛,但有穆老爷子在,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雷牧歌咬牙,眸光闪动,似是下定最后的决心,你先服 下,我再告诉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管你选谁,这件事你都必须知道。手上力道加重,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答应我,尽快服下,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她顺着他的语气,急声道。
听完这句,雷牧歌欣慰一笑,再是控制不住,整个人突然朝她倒下来。
牧歌牧歌秦惊羽瞪大了眼,双手伸出,及时抱住他沉重的身躯。
他竟然面色乌青,已经昏死过去。
轰隆几声巨响,石块移走,房门大开,银翼带着几名侍卫从外间跳进来。
我还在宫外就看见你的寝宫上空紫气乱窜,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惊羽看见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快,帮我把他带去找我外公
时值深夜,穆青早已入睡,被他们一行人吵醒,着实吃了一惊,又听秦惊羽悄然说明来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真是胡闹,你乱来,你娘也跟着乱来
嘴里责备不停,手上动作也没停住,替雷牧歌探了脉息,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喂他吃了药,最后将他径直丢进后院的小池塘里。
秦惊羽站在池塘边上,看着一动不动伏在塘中的人影,不无担忧:外公,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然有事。穆青没好气道,既然是做戏,就不该真的喝进肚里去,他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么,不来找我化解,却硬是催动内息,用蛮力去强行压制,以刚对刚,自讨苦吃,最后把自己痛得晕过去
活该。银翼冷哼一声。
秦惊羽听得心头黯然,他宁愿自己受罪,都没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
他千里迢迢出海去为她求取解药,她却还是没法爱他,无力回报。
上前拉住穆青的衣袖,她软语恳求:都是我不好,外公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穆青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他底子好,就是痛一阵长点记性,不要紧的。倒是你看着面前被灯光映得清淡发白的小脸,不由道,羽儿你脸色不太好,让我给你也把脉看看。
秦惊羽摇头:我没事,回去睡会就行。
一时无言,就见穆青挥挥手道:时候也不早了,银翼你送她回寝宫去休息,牧歌就在我这里养养,你们过两天再来看他。
再看一眼那塘中的人影,跟穆青道了别,两人默默往外走,侍卫在后远远跟着。
没走几步,银翼递了个纸条过来:影部给你的最新情报。
秦惊羽应了一声,接过收在袖中,也没心思打开看。
远远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是她的寝宫。
银翼一行在情急之下动静不小,为了进屋险些将房子都掀了,母妃应该也知道了,现在寝宫那边正是乱作一团,还不知是怎样一番波涛汹涌的景象,她实在不想再回去面对。
偌大的皇宫,广袤的天地,竟难找到一处安心歇息之处。
秦惊羽脚步停住,揉着额际:我不回寝宫了,我想出去走走。
天气闷热,心烦意乱,就去山庄小住两天,权当是避暑散心。
另外再好好想想,发生这么多事,该寻个什么解决的法子。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难于上青天。
魅影的躲避,母妃的震怒,父皇的隐忧,雷牧歌的沉痛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昏昏沉沉到了山庄,也许是太困,居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次日午时才醒。
窗外正是阳光灿烂,碧叶衬着红花,花叶间点点金芒,说不出的明媚娇艳。
精神好了,心情也开朗起来,她坐起身,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整洁清爽的寝室,窗明几净,榻前放着干净的衣物,桌上摆着水盆布巾,而枕边一物有丝眼熟,定睛一看,正是雷牧歌给她的那只装有解药的小盒子。
当时情况紧急,她是随意收在口袋里,出宫的路上还一路把玩,银翼在旁也有看见,他没问,她也就没说。
你先服下,我再告诉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管你选谁,这件事你都必须知道。
你答应我,尽快服下,答应我
雷牧歌,他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脑袋又隐隐作痛,或许最近思虑太多,忧心太多。
管他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拍了拍额头,秦惊羽从盒子里取出那粒药丸,细细端详,心头不知为何,有一丝莫名而来的本能的不安。
明明是解药,她却有种砒鸠在手的感觉。
魔怔了。
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身子太累,鞭刑后休养时间还不够,又开始产生幻觉。
索性闭眼,回想着雷牧歌肃然的语气,慢慢放入口中。
就算他不这样说,她也会吃。
药效猛烈倒不怕,关键是要彻底去除病痛,斩草除根,这头痛健忘之症,她可是受够了,还有,外公说过,没了脑袋里那条蛊虫作祟,她才能疏通气血,日后才有机会生儿育女。
父皇已经松了口同意见他,这是个好的开始,她必须要把握住。
服下药,她梳洗完毕,想到银翼给的那个纸条,便取来展开细阅。
前面几句是各国动向,并无太多有用的讯息,与南越方面的和谈也没什么实质进展,她一眼掠过,一目十行往下看,看着看着,眼神顿住。
南越二皇子萧焰已前往大夏,目的不明
她低低念出,心头一阵欢喜,这是数日前边境传来的情报,由此推算,他现在离天京应该不远了,也许,就是这一两天。
空荡荡的心里总算有了充实感。
终于要见面了。
独自作战的滋味真不好受,等他来了,分一半给他去。
捏着纸条,想得满心欣然,忽觉得腹中一痛,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药效发作了,果然刚猛。
嗓子有丝干渴,起初还好,到了后来,演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焦渴之痛,想着去给自己倒杯水,谁想刚提了口气,辣的气流就涌上了喉间,如斯腥甜。
扑口中喷出一片血雾,眼前蓦然一黑,她仰面倒下。
身上忽热忽冷,剧痛欲裂,头更是痛得像千针扎入,万箭穿刺。
天地旋转,日月骤变。
有些东西被生生剥离,又有些东西在渐渐凝聚,缓缓回归。
这药,少了火候,确实猛烈难耐,锐不可当,而且还另有奇效,冥冥中自有天意,不仅仅是消灭了她脑中的蛊虫,竟阴差阳错,将她被冥王消除的部分记忆给弥补回来。
如同被人一剑劈开,前尘旧事,在脑海里纷乱如云,接连呈现。
头痛,身痛,心更痛。
铺天盖地的痛楚之中,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雷牧歌口中极其重要的事情,在她服下蛊毒解药之后他才敢说出来的,长久以来整个事件的真相。
原来,他不止叫萧焰,也叫燕秀朝。
原来,他不仅是南越皇子,还曾经是她身边的小太监,更是暗夜门的燕主。
原来,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欺骗她算计她,害得她被掳他国,受尽耻辱,纵身跳下悬崖的罪魁祸首。
原来,她为之坚持并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的爱情,并不是一场童话,而是一个笑话,一个幼稚无比可笑至极的笑话。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轰然爆开,睁开眼,满脸濡湿,眸底却是一片森寒刺骨的痛。
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温馨是假,眷恋是假,甜蜜是假,浓情是假,唯有欺瞒与背叛,却是真,不可更改不能忘怀的真,锥心刻骨深入血肉的真,让她无法呼吸痛楚至今的真
指甲掐进掌心,渐渐用力,冷冷笑着,喃出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
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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