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两千年

第27章 萧史问卦, 朝堂议兵

“多谢老师。”弦高松了一口气。
“萧史,你有何打算?”弦高的去处没有问题,对只顾潇洒而随心所欲的萧史王诩反而有些不放心。
“天地那么大,我想到处去看看。”萧史手执洞箫侃侃而谈,说话时的神态都那么潇洒,自带一股超脱世俗的仙气,“我已经想好了,第一站去秦国。秦国虽然地处偏远,但我听说那里风光独特,而且秦穆公任用百里奚和蹇叔,国力日益昌盛,我很感兴趣……”
“想去,就去吧!”王诩呵呵一笑,鼓励着。
萧史的想法正中下怀,不用多费心思去想如何启发诱导了。
“对了老师,昨夜我自测一卦,得了个归妹卦。”萧史忽道。上天史官转世的萧史十分偏爱道术,卦术造诣已深得王诩的三昧。
“何解?”王诩明知故问。
“归妹”就是嫁女的意思,萧史此行前往秦国必定会俘获秦穆公小女弄玉的芳心。
相传弄玉本是天庭的乐仙,衔玉而生,从小无师自通会吹笙。而后两人成婚,蜜月期间结伴踏遍了秦国的山山水水,之后某日萧史乘龙,弄玉吹箫,二人共赴天庭逍遥快活去了。
“卦辞落在六五爻上。”萧史道,“这么说,我此行有婚娶之事,但不知是哪家的哪位姑娘?”
王诩继承了鬼谷子的记忆,每一卦的卦辞倒背如流,归妹卦的六五爻辞为: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袂良,月几望,吉。
大意是,商朝帝王嫁女于周文王,次女陪嫁,姐姐的嫁妆不如妹妹的好,良辰择在某月十四日,吉利。
“果然天意!”王诩抚掌而笑。
他心中暗道,萧史啊萧史,你很快就会明白自己的身份,成为乘龙快婿的……
萧史却是一愣,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中洞箫轻轻一甩笑道:“老师,你一定早就推算出来什么了吧?”
王诩含笑不语。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漂亮不?老师你快告诉我,我有些等不及了。”萧史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漂亮,陌上美人颜如玉。”王诩哈哈大笑,随之高深莫测地打起了哑迷,“至于哪家嘛,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你只管随心而动就行……”
老师不肯说,萧史也没办法,却掐着指头暗暗算起来,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
兴奋,抑或迷惑……
“老师,那我呢?”趁此空隙,弦高凑上来问道,“弟子听说,以往的前辈们在临行前老师都会指点迷津的,我不会卜算,因此想听听老师您的意见。”
王诩想了想道:“你嘛,要多关注秦国的消息……”
“明白了,老师!”弦高道。
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打了一个问号,老师给我的建议怎么与萧史一样,也跟秦国有关?
……
事实上,之后的事的确与秦国有关。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转眼来到了周襄王二十四年,也就是公元前628年。
这一年,对晋国来讲并不顺利。
或许是中年时期颠沛流离的缘故,发起践土会盟,坐上第二任霸主位子的晋文公盟主之位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仅仅辉煌了三年便病重去世。
太子继位,是为晋襄公。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国却在七十岁老臣百里奚、蹇叔和公孙枝的治理下日益强大起来,国君秦穆公,也就是将来的第三位春秋霸主,此时生出了进军中原的称霸之心。
说到秦国的发迹史,很具有传奇色彩。
秦人的老祖宗秦非子善于养马,因为养马养得好,在周王分封诸侯时也得到了一块封地,名为秦,却很小、很偏僻,也很贫瘠。
吃苦耐劳的秦人充分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苦心经营数代渐渐有了起色。
公元前770年,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升格为诸侯,秦人得以建国。
当时戎狄入侵时占领了不少原属于周朝的土地,周平王想收回却感觉没那个能力,不收回又被人耻笑,他灵机一动便给了秦国一个许诺,只要秦国能够帮助收回,那么这些土地就划归秦国所有。
秦国人很实在,象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与戎狄人战斗,历经数年终于赶走了外强,不仅在长期与戎狄人的交战中也锻炼了队伍,士兵变得骁勇善战,国家也一下子大了好几圈。
秦国的壮大证明了一件事,只要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当晋献公和晋文公父子在世时,秦人隐忍的性格让他们可以长期蛰伏,结盟也好,联姻也好,总之表现得很乖巧。
如今晋文公去世,他们看到了绝佳时机。
是年冬。
趁文公新逝,新君即位,秦穆公不顾百里奚和蹇叔的百般劝阻骤然起兵,当然不是伐晋,因为还没有到与强大的晋国公然挑衅的时候。
他派百里奚之子孟明视为大将,还有蹇叔之子白乙丙、西乞术为副将,行军一千五百里,途经周王邑,又偷偷越过了晋国边境,打算效仿先轸奇袭五鹿城那样,千里闪击郑国。
人的野心就是这样,当利益达到一定程度时会铤而走险,而最大化时就会不顾一切。
秦穆公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此举一箭双雕。
一来歼灭不听使唤的郑国,打开进军中原的通道,二来借此试探晋国的底线。
出兵袭郑的理由简单得可笑,一个卖国求荣的郑国人告诉他,我掌管着郑国的城门,可以来偷袭了,于是……
与现在一样,春秋时期国与国之间界限分明,诸侯国不得擅自闯入别国边境,况且又是仗兵执戈的军队,就算是借道,也要事先打个招呼。
从另一个角度上讲,秦国此举等于侵略行为。
作为一个超级大国,晋国人不能容忍。
……
消息很快传到了晋国国都绛城。
朝堂之上。
“秦军越境,诸位爱卿有何意见?”身上还穿着丧服的晋襄公扫视群臣一眼,神色肃然。
群臣七嘴八舌,在出不出兵上莫衷一是。
“先爱卿,你意下如何?”晋襄公也是一位有抱负的君主,后期励精图治,晋国霸业得以很好的延续。
作为一名新君,在犹豫不决时,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忠心耿耿,智谋过人的先轸。
众人的目光也唰唰地投射过来,事实上大家心知肚明,成功领导了城濮之战的先轸如今在晋国朝野上下如日中天,他的话份量极重。
先轸也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的重要性,他很慎重地沉吟了片刻,方道:“大王,秦国违背蹇叔的谏言贪心冒进,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绝好机会,因此臣以为,一定要进攻秦军!”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上军将栾枝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可,秦国当初支持先君继位,我国非但没有报答秦国的恩施,却进攻它的军队,岂不是忘记了先君的遗命吗?”
说起来,春秋时期秦国和晋国关系还是非常铁的。
秦穆公曾扶持晋国多位国君继位,包括重耳的三弟夷吾、其子太子圉(育)以及晋文公。
还有三年前的城濮之战,秦国也鼎力相助。
而且两国时常结盟,多次联姻,被后世称之为“秦晋之好”,包括晋襄公的母亲,晋文公的妻子怀赢,也是秦穆公的女儿。
“此言差矣!”先轸针锋相对地逐条加以反驳:“文公新逝,秦国非但不为我们的丧事悲伤,反而趁机攻打我们的同姓国家郑国,这是无礼之举,还讲什么恩施?还有,我听说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出兵是为子孙后代长远打算,又怎么能说是忘了先君的遗命呢?”
栾枝哑口无言。
老资格的赵衰咳嗽了一声,道:“秦国虽然可攻,但主公尚处苫(山)块之中,尸骨未寒,此时大动兵革,恐怕有违居丧之礼。”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因为按照古礼,居父母之丧,孝子以草荐为席,土块为枕,是为“苫块”。而且《曲礼下》又云,居丧不言乐,祭事不言凶。
就是说,服丧期间不谈论玩乐,祭祀时不谈论不吉利的事。
换句话说,不宜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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