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生存手册

114.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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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正是被客客气气的请回去的,一路上都还在想:苏曼曼就是多心了,爹娘知道自己回来,却过其门而不入,肯定要派人来找他。可那也只是变相的请他回去而已,怎么会是来抓他的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对她也不过多过分的。
等到下回见她,一定要好好取笑取笑她才成。
等到进了府,这些人自回去复命,陈云正则被带到了不是陈老爷的书房,也不是陈夫人的内院,而是一向监押不老实的下人的空柴房里。
陈云正心就突的一下沉了沉,他不解的问身边的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我要见老爷。
那人虽然恭敬,却并不多说,只道:六爷别为难小人,等老爷想见您的时候自然会见您。不由分说,将他搡进柴房,啪嗒一下落了锁。
陈云正在空柴房里转悠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次的事,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看来老爹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了。
一直饿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陈云正才被人请了起来。
这里没有床铺,陈云正狼狈的坐在地上勉强打了个盹。
天还没彻底亮呢,就听见门响,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睁开眼,就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没等他反应过来叫爹呢,陈老爷一个耳光就抡了过来,道: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陈云正被打的头眼发花,踉跄了一下,嘻笑道:儿子是没脸回来,所以也没打算回来,要不是爹派人去捉拿,儿子这会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这不是找抽嘛。
陈老爷冷笑一声,反手又是一个耳光道:你倒是好本事,惯会惹祸,而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挺出息啊,就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现在是夺兄长之妻,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杀父噬母了
陈云正没躲,生生受了这两个耳光,嘴角溢出血来,还是满不在乎的道:爹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做过的我承认,没做过的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夺兄长之妻这话从哪里说起呢曼曼原本就是我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三哥的妻子了要是有媒妁之言,三媒六聘之礼,是他正正经经下聘定来的妻子倒也罢了,我认,可明明就是他从我手里抢去的,我不过是要回来而已,难不成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人和东西反倒成了大逆不道,猪狗不如的人了再说,我不也把我自己的妻赔给他了吗
陈云正这话字字带刺,虽是为自己辩解,可每句话都触了陈老爷的逆鳞,他呵斥道:还敢犟嘴,你这孽畜你是在指责我吗什么叫你的人就是因为你鬼迷了心窍,为这下贱的女人做了不知多少不着调的事,我才要把她从你身边调开,你不仅不领情,反倒把无耻的言语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陈云正不服,道:爹我不服,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你不是也常教大哥吗人生而就有,人活着本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我想要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就成了鬼迷心窍了爹又是从哪儿看出来我迷恋曼曼的迷恋迷恋,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是为迷恋,可这几年,儿子既没耽误学业,也没耽误功名,怎么就成了不着调了
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还能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呢,要是苏曼曼在这,只怕话都不需要多说,只给她一个狐媚惑人的罪名,就直接悄无声息的打死了。
凭什么啊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曼曼,又不像三哥似的囤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还考中了秀才,怎么就成了不着调了
陈老爷冷睨着倔强的陈云正,道:我打的就是你的执迷不悟。你还敢说不服那我今儿就好好教教你这个道理。
说是教道理,却根本没那个耐心用嘴说话,陈老爷一声吩咐:来人,抬家法,先打这小畜牲一百棍子。
要是从前,陈云正没等棍子落到身上,先叽哩哇啦一痛号啕大哭,准保比棍子落在身上的动静热闹几十倍,可今天他却一声没吭,只是眼神里带了些疑惑、不解,竟没有一点愤怒和委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小厮拿了两指宽的木棍走过来,垂着眼睛喏喏的道:得罪了,六爷。
接着便被另外两个人直接按到了条凳上。
陈云正冷冷的想,准备的还真是齐全,就差把阖府的人都叫过来观刑以儆效尤了。
他能理解自家老爹的愤懑。换成是他的儿子,说不定他也这么生气这么愤怒。毕竟,自己的好谋划,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一手捣毁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气愤才怪。
但气愤是气愤,凭什么老爹就以为他的做法想法就全是对的他凭什么要用这样强硬蛮横的方式决定自己的命运还不许自己有一丁点的反抗呢
陈云正根本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自家老爹也好,这世道上的人也好,对女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极轻慢的,按照他们的想法,不过一个丫头罢了,自己宠也好喜欢也好肆意搓弄也好,根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他非要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上进也是错的他衷情于一个丫头也是错的是不是他也像三哥那样呼朋唤友,附庸风雅,整天做尽败家的事,在女人堆里游走,才算是正途
棍子落在后臀,是干巴巴火辣辣的疼。
陈云正这几年只身在外,没少吃苦,但像这样大棍子往身上抡的苦还真没受过。他疼的想喊想叫,可到底被骨子里的傲气、义愤激的不愿意低头、求饶。
就算是他爹又怎么样
自己没错,他没对,就绝对不会妥协。
横竖这身子是他给的,他觉得自己该死,想把这条命拿回去那就还他好了。
陈云正总以为天底下没有结仇的父子,小时候听哪吒闹海,抽骨扒皮还父母血脉的传说故事还觉得匪夷所思,可现在,他信了。
总有一种东西,要比血脉亲情更重要。是什么陈云正模模糊糊的想,大概就是曼曼说的阶级矛盾吧。
看,自己还自诩成熟了长大了更聪明了,原来都是假象,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所有的一切都被曼曼一语成谶的说中了。果然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果然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打到一半的时候,陈云正的意志有些涣散。他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滋味是比死还难受。他这会儿只想死,一头撞死,或者一口气上来昏死。
但疼痛越来越强烈,明明已经习惯了,可是上一波的疼痛还没消散,下一波的疼痛又汹汹来袭。
都说宁死不屈。恐怕不是不想屈,是已经不能屈。他现在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木棍与噼噼啪啪的接触声中,他听见父亲的声音有些飘渺,有些遥远:那贱人现在在哪儿
陈云正翘起唇角,无声的冷笑。
是啊,苏曼曼。他那么愤怒,是气自己,可他更恨的是苏曼曼。不是苏曼曼,自己就还是他听话的儿子,不是苏曼曼,他也不会损失巨大,还丢了颜面。
可不是苏曼曼,自己会是什么样没有苏曼曼,自己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没了苏曼曼,他就真的可以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然后依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和乐乐的一家团圆
如果苏曼曼不是苏曼曼呢她是门当户对的哪家小姐,老爹还会这么震怒吗
现在陈云正只庆幸,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他没有坚持要把曼曼带回来。可他现在又无比的担心,不知道苏曼曼是不是信守承诺,还待在那个小客栈里。
应该不会。她就是个又胆小又怎么又怕死又奸诈的小女人,那么灵敏的嗅到了危险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坐等受死。
只希望她已经跑了,最好跑的远远的
陈老爷再一次逼问:那贱人现下在哪儿你如果说了,我就叫人停了你的家法
威逼利诱,好像人也不是万能的吗用来用去,就这么两种手段。
小厮停了家法,陈云正垂头动了动嘴唇。小厮靠近,道:六爷您说什么
陈云正复又喃喃了一句,这回声音大了点,已经动用了他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疼的他冷汗涔涔,浑身抽搐:她活,我活,她死,我死
小厮吓的一个后仰,人就坐到了地上,这话他是不敢回的,只怯怯的看向陈老爷。不用他回,陈老爷也听清了,气的伸手点了点陈云正,道:畜牲,执迷不悟、不思悔改的畜牲。有儿若此,不如没有,来人,给我接着狠狠的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出她来你既愿意和她一起死,那我就先打死你,再让她来给你陪葬狠狠给我打,打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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