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骱对这个一开始就躲在队伍后面,半中途突然开口指挥,等自己破开地刺笼牢后,却消失不见的家伙很感兴趣,因为从那些魔法师身上得不到的信息,很可能会从这个家伙的身上得到。
意识到对方可能没有逃离岩孔位面时,罗骱就下令抓活口。
岩孔位面之所以让虚空之主头痛,并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而是因为地型太复杂,几千万骷髅投下去,再加上数之不尽的怨灵,找到人是时间问题。
现在,对方果然被逮到了,而且有些出乎罗骱的意料,对方看到了骷髅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这让罗骱不得不高看他一眼,活口有好几种,一种是毫发无伤的活口,一种是四肢不全的活口,如果他敢攻击,现在估计被扛过来的是断手断脚的活口了。
“萨尔是吗?我是钢骨之王,我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你,你愿意为我解答吗?”罗骱微笑的问到。
从这个萨尔的表现来看,罗骱认为他是一个很有眼光,很精明识趣的人,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能找到最合理的应对方法,一看不对劲就扔下同伴逃跑,被骷髅发现了也能压制动手的冲动,把很多人放到他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做出比他更好的选择。
“乐意为您效劳,陛下。”萨尔嘴上应到,心念却电转起来:钢骨之王?能称王,还能拥有这么多不死生物的手下,又用钢骨这名号,这是一位骷髅君王?为什么会有一张人类的脸?幻术吗?
“你们来自哪里?怎么来到这里的?来这里做什么?”罗骱对着萨尔发出了的终极三问。
“我们来自母神的国度,我们乘坐着虚空飞艇,沿着母神的标记,一路从虚空中漂荡过来的,来这里是为了建立桥头堡,以便后续的骚扰行动。”萨尔很配合的说到。
这有点出乎罗骱的预料,因为萨尔回答得太容易了,大部分人对轻易得来的东西都会持怀疑态度,因为怕上当受骗,这是生物进化的本能。
进化的历程中,对任何事物都毫无保留信任的傻白甜早就被淘汰了,倒是现在生活和治安水平上来了,这种物种又死灰复燃而已。
罗骱也不例外,他怀疑的看了萨尔一眼。
他倒不怀疑萨尔这些回答的真实性,刚才那三个问题的答案,罗骱早在魔法师们的灵魂里知道了,他问萨尔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下。
萨尔如实的回答,但态度太配合,太让人怀疑了,不应该是扭扭捏捏抵死不从最后叫破喉咙不得不屈服吗?
“钢骨之王陛下似乎对我的回答有所怀疑,这样大可不必,因为我并不是母神的信徒,我只是迫不得已才为她效力的,在我的心目中,她才是最大的邪恶。”萨尔察觉到罗骱的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可以借机表明心迹:队长别开枪,自己人。
“哦?为什么这样说?”罗骱来兴趣了。
“因为母神根本没把我们当人,我们只是她栽培的作物,成熟了就可以收割了,只是那些孩子太年轻,并没有意识到真相,还以为母神是创造他们的造物之主,奋不顾身的为她效命,太可悲了。”萨尔声诚意切的说到。
“哦?栽培?怎么栽培?”罗骱忍不住问到,萨尔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而且很可能解答,罗骱从那些法师尸体上产生的疑问。
这个问题让萨尔迟疑了一下,然后脸色发白的应到:“我曾经伪装成尸体,被运送到一座母神所在的圣殿,在那里,我看到了一颗树,一颗巨大无比的巨树,上面结满了一个个巨大的果实,每一个都有一个人那么大,我们这些人,就是从那些果实里结出来的。”
罗骱倒抽了口凉气,不但是他,旁边所有听到这个描述的亡灵圣者巫妖王们,全都被震傻了,眼前这个人类,竟然是从树上结出来的?像果实一样?
罗骱虽然心中震撼,但并没有像莫巴克等人那样被震傻,心念一转,他立刻就想到几个很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尸体前往神殿?”
萨尔嘴唇竟然哆嗦了起来,颤抖了几下才恢复正常,说到:“我的妻子的尸体被运到神殿,我想把她找回来安葬。”
罗骱神色一沉,心中有了不详的联想,但他还是有些残忍的问到:“你妻子的尸体为什么要运到神殿?”
萨尔的嘴唇颤抖了几下,颓然的说到:“那颗树需要养分。”这件事显然对他的冲击非常的大,但他的自制力又非常的强,没有在罗骱面前失态。
罗骱心中暗叹了一下,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他的心里忍不住对这个萨尔同情了起来,妻子死了都不得安宁,最后沦为一颗树的养分,亲眼目睹这一幕,他的心估计得碎吧。
“那你后来是怎么离开神殿的?”心中同情,但罗骱并没有放松,因为萨尔带来的情报太重要,必须彻底验证它的真实性。
“我是混在新生儿的队伍里离开的。”萨尔说到:“刚从果实里摘出来的新生儿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我脱掉衣服,混在他们的行列里,装着浑浑噩噩的离开。”
这确实是一个离开的好办法,整个事情的逻辑就说得通,真实性大大的提升。
想了想,罗骱又问到:“那些魔法师从骨骼的年龄来看,都只有四五岁,但是他们心理年龄却很成熟,不像四五岁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果实里就已经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是从果实里长出来的,我们一直以为是在魔法学院里长大,学习,生活,直到成年后才离开学院。我后来特意的接触了一些刚从神殿里送出来的人,他们的记忆节点也全都是刚从学院里毕业。”萨尔说到。
罗骱真真是震憾了,缸中之脑,他竟然在一个魔法世界里见识到传说中的缸中之脑,天啊,这个母神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如果她只是单纯的栽培植物人,那并不奇怪,因为精灵传说中也是树上长出来的,虽然不是事实,但至少有这种传说,人民的接受度高很多。
但直接在果实里就让植物人经历人生,最后放出来就是一个成熟的人类,这明显不是魔法世界的思路。
想到这里,罗骱没敢再问下去,因为信息太重大了,罗骱必须在一个绝对确保真实性的情况下再问,否则光是验证它们的真假,就要头痛死。
“即然你这么讨厌母神,那么,你愿意向我——钢骨之王效忠吗?”罗骱威严的问到。
萨尔能说‘不’吗?迟疑的抬头,看到一圈目光烁烁盯着他的亡灵圣者和巫妖王,萨尔很诚挚的说到:“为您效忠,是我的荣幸,陛下,您的指引,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很好。”罗骱点点头,紧接着一句让萨尔魂飞魄散的话:“杀了他。”
“???”效忠还要杀?为什么?萨尔脑里冒起好几个大问号。但是并没有意义,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便在慢慢在窒息中隐入黑暗。
挥挥手让人把萨尔的尸体拖下去,罗骱环顾了一围,很多人都在懵逼当中,萨尔所说的事情对他们造成的冲击太大了,人类竟然还能在树上种出来?
四五岁的骨龄,却在果实里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剖出来就是一个成年的人类,无论身体还是智力上都是,太不可思议了。
冲击太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隆萨德却站出来高呼道:“陛下,这个母神是我们的天敌啊,连尸体都不留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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