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忠犬想撩我

攘外安内(五)

皇后与慕清沣凭空消失了,任慕清朗如何加大搜巡的力度,仍然无法在京城找出这两人落脚点。就在宁无忧为此惴惴不安之时,慕王府却迎来了宫内玉贵妃的到访。
“参见贵妃娘娘。”
宁无忧带着孩子,向着眼前面容酷似娘亲的玉贵妃福了一下身子,对于她的突然到访,她内心充满着戒备,虽然,立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满溢着一脸慈祥向自己伸出手,与自己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对母女。
“慕王妃不必客气。”
玉贵妃虚扶着宁无忧的双肩,两人分别在椅中落座。
不等宁无忧开口,玉贵妃却眼眶一红,她以锦帕掩面,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双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四周的几个宫女便退了出去。
待前厅只剩眼前宁无忧抱着孩子的时候,玉贵妃便放纵了自己般,掩面哭泣了起来。
“咿……咿……”
玉贵妃突然的哭泣感染了宁无忧抱着的小慕昱,他也跟着扁着小嘴,要跟着哭泣起来。
“惭愧,我不该如此。”
玉贵妃见孩子被她影响,立即取了帕子,擦去了泪,又对小慕昱露出笑容。
“慕王妃见笑了。”
“无妨,贵妃娘娘遇到什么难事?”
“皇后那个贱人,一定是她毒死了太子……呜……呜……”
玉贵妃又泣不成声了。
皇后,毒死了太子?
看着只顾哭泣的玉贵妃,宁无忧很是纳闷,皇后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是让宁无忧更纳闷的是,皇后毒死了自己的儿子,眼前的玉贵妃却为何如此伤心?
皇后毒死了太子,那么作为多年的老对手,她这个玉贵妃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慕王妃,事到如今,我不再乎什么脸面了,我要实话实说,啊……”
玉贵妃又是一阵伤心的啜泣……
“皇后毒死的太子,其实是我亲生的儿子……”
玉贵妃终于将掩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对着宁无忧宣之于口了。
“什么?贵妃娘娘你居然……”
居然敢用“狸猫换太子”来欺瞒皇上?
“你猜的没错,被皇后毒死的太子是我儿子,而晋王慕清沣才是皇后的儿子。”
玉贵妃深深吸气,待平静了之后,这才向宁无忧说起当年她是如何“狸猫换太子”的经过……
当年,皇宫里几个皇子,如慕清沣,慕清泷,慕清朗,虽然按长幼次序排列,可是他们三个却是同一日出世的,只不过出世的时辰有早晚而已。
那一日,皇后最先临盆产下大皇子慕清沣,然后是她玉贵妃产下二皇子慕清泷,第三个是慕清朗的娘亲产下了他。
那时节,皇宫内同一日产下三个皇子,皇帝是龙心大悦的,除了皇后,她一下子从贵嫔直接封为贵妃,而慕清朗的娘亲则被封为贵嫔。
皇帝非常喜欢他刚出世的三个儿子,为了探视方便,他命人将他们养在一处,每日下朝便都要亲自前来观看他们。
玉贵妃那时就想,反正皇后的大儿子肯定会被册封为太子的,她不动了心思,就趁着当时的便利条件,趁着孩子太小难以准确辨认的时机,亲自将自己的儿子包进皇后儿子的襁褓中,以自己的儿子代替了皇后的儿子。
就这样,她自编自导的一出“狸猫换太子”便成了她心中永恒的秘密,直到如今,她那当上太子的儿子被毒死了……
“贵妃娘娘真是好气魄,这可是欺君死罪。”
宁无忧忍不住抱紧自己的儿子,额头紧紧抵住小慕昱的额头,虽有儿子沉甸甸地充盈在自己怀中,她却仍然无法抹去心下的震惊和心惊。
一个母亲,要有怎样的决绝,才能狠下心抛下自己的孩子,并抱上别人的孩子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为的就是满足她心中对权势的向往。
反正,换作是她,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野心,要去为自己孩子偷取不属于自己的富贵。
“无妨。我愿伏诛,只不过得先让我宰了皇后那贱人。”
玉贵妃说完了她的秘密,虽然像是卸下心头的重负,却也是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
“我与贵妃娘娘的目标一致,我也正想将她揪出来呢,她也欠了我娘我小弟两条命呢。”
宁无忧朝着玉贵妃盈盈一笑。
“不止,那贱人还欠了慕王娘亲的一条命……”
“啊……阿朗的娘亲也是叫她害死的?”
刚刚笑着的宁无忧听闻之后,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捂住口,忍不住惊呼起来。
……
翌日,太和殿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春意当中。
在广阔的广场上,宁无忧随着慕清朗缓缓朝着玉阶走去,小慕昱即将周岁了,他趴在慕清朗的肩上,好奇地环顾着四周。
面对朝堂之上愈演愈烈的关于“小慕昱是来路不明的野种”的无稽之谈,宁无忧决定带着儿子随慕清朗一同前往金銮殿去会会那帮大臣们。
想想就来气,小慕昱自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眼前,众人无不啧啧称赞,他与慕清朗完全是一个模子刻画出的,若不是居心叵测,谁会散布他是来路不明的谣言呢。
从玉阶拾级而上,来到殿门口,便见里头所有大臣都在下跪,都在向着龙床上的皇帝进谏,他们不约而同说着同一句话:“皇上,万望明察。皇家子嗣容不得掺假,尤其是太子殿下殁了,如今皇上只有这样一位皇孙,事关日后继承大统啊……”
“你们的意思是说,朕的皇孙来路不明?”
龙床上的皇帝阴着脸,站起身,正欲步下金色台阶,却迎面见到两人抱着孩子进入殿内。
可是,众臣却并不知身后走进的三人,仍然有人在死谏,“是啊,皇上。若是皇上无法保证皇家血统纯正,老臣只能以死进谏了。”
殿内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依然喋喋不休,身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喝,“你们这几个臭老臣想死就去死,无人阻拦。”
宁无忧与慕清朗皆是怒不可遏,她随着他大踏步奔进殿内,来到众臣的面前,从慕清朗怀中接过儿子,怒道,“请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宫的儿子与慕王哪里长得不同?”
见众臣抬眼都在仔细地看着小慕昱,宁无忧又问,“本宫在此,你们当中若有何疑问可以当面说清,若是日后,再听到有人胡乱造谣,就休怪慕王不客气。”
“慕王妃息怒。实在是老臣们从未听见过宫内传出慕王妃有孕的消息,可自从慕王出征回来,慕王妃也平白无故有了个小皇子,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就捕风捉影,恶意中伤本宫与慕王的儿子?”
宁无忧将儿子放进慕清朗的怀中,冷戾着双眼,很快站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臣跟前,说道,“方才说要以死进谏的就是你?看你这穿戴也算道貌岸然,可是想不到心下却如此龌龊,虽然宫中没有传出消息本宫有孕,怎样?你们这些人就断定本宫不守妇道?”
“当慕王在玉门关为驱逐西域人而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躲在安稳的后方传播他通敌叛国的消息,当他凯旋回归之时,你们不仅不感恩,居然在此怀疑他的子嗣来路不明?”
宁无忧越说越激昂,她的身板挺得笔直,无形中产生的威严向着老臣步步逼进,“本宫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来自北越,如今北越又换了新皇。本宫在此奉劝大家闭上你们的势利眼,因为我比你们当中的任何人,出身都来得高贵。”
她骄傲地昂起头,掷地有声地说,“因为本宫的外祖父崔闻松将军在南越是‘无冕之王’时,你们这帮奴才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宁无忧激昂陈词,几句话说得那些原来满脸鄙夷的大臣们纷纷缄默不语,当他们听见最后这一句时,他们都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然后整个大殿的氛围又陷入一片尴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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