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不够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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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襄阳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快快,快点,那麽慢找抽是不是?”十数名红衣捕快在深夜的小巷中奔跑穿梭,领头的是一名虬鬓大汉,在这深秋季节里居然脸上跑得满是汗水,一边挥手一边吼著手底下的捕快们快跑快跑。声音喊得震天响,凌乱的脚步声叭嗒叭嗒,在这深夜里不知惊扰了多少人家。
转角处撞倒了一人,虬鬓大汉看也不看骂道:“妈的,谁那麽不长眼……”一顿,又嚷了起来:“哎哟,我的三叔喂,你怎麽一个人啊?”手忙脚乱扶起这名瘦小老叟,大汉一个劲嘟嚷:“您别吓我啊三叔,连县令大人都强制下令,非三人以上不得夜间外行了,您还自己走,这不赶著把命往外送吗?”
“嘿,我这把老骨头,谁还稀罕?不碍事不碍事。”老叟笑著拾起地上的铜锣。“怎麽,跑那麽急,有眉目了?”
“哪来的眉目,我们就城里到处跑跑让大家听声音能安点心。”虬鬓大汉苦笑道:“哎,不说了,天亮前还得上城南跑一圈呢。三叔您别走远,待会儿我叫小六子来陪您。妈的,那小混蛋,有媳妇暖被窝後连爹都忘了。”
大汉边说边带著众捕快跑远,老叟笑笑转进另一条小巷,边走边敲著邦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又转过一条小巷,眼看天色快亮了,老叟打个呵欠,准备再转一圈就回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老叟站稳身子,转头骂道:“哎哟,哪个那麽缺德,到处乱丢东西……”
骂声被卡在喉咙里,一只手从紧闭的房门中伸出,僵硬地张开著,似要抓住什麽东西。清冷的空气中散发著淡淡的腥味,老叟吞了吞口水,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有什麽东西随著门开滚下阶梯,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人的脑袋,空空的眼瞳正对著老叟。脚下,是一具无头的尸体,身下的血迹已然干涸,惨白的脖骨露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来人啊────”
襄阳城突现连续杀人魔,三天来连杀六户人家。最先是襄阳城北丝绸街名声并不好的高氏绸缎庄主高员外一家,连高员外妻妾护卫全家三十八口人无一幸免,那时候还有对头鼓掌欢庆了一番。紧接著是城南柳子巷王家豆腐坊,包括两岁婴孩在内,一家五口人遇难,死状其惨。再跟著城东怡兰院花魁妨妨惨死卧床,吓疯了与她同眠的薛员外。城西盐商孙老板曰深夜恶梦,恐不祥,叫来好友,即襄阳县令贾大人作陪,当著众多陪同捕快的面,孙老板人头落地。
贾大人勃然大怒,勒令全城戒严,就这当口,又有两户人家,总计十三口人遇难。第四天,打更的刘老汉又在狮子胡同发现了被杀的许氏一家,许家主人许友三下落不明。
襄阳城在四天内,共计死亡65人,失踪1人。
“这秦霜戟,还真下得去手!”萧红娘听著属下传来的报告,咬著指甲愤愤骂道,只是声音听起来仍是娇娇软软。“到底怎麽回事,连武林盟主都查不到我们暗舵,为什麽他能一下子找到七个?你好好给我查查,从哪里漏出的消息。另外,吩咐其他暗舵全部转移,被挑的那七个分舵,暗中找人补上。”
“是,小姐。”侍女应道,又担心地问:“这事,要不要报告青殿下?”
“报告?”萧红娘危险地眯起眼。“怎麽报告?告诉青殿下我们招徕白道新秀秦霜戟不成,反而让他挑了襄阳七个暗舵?我千殿立教十年,何尝发生过这种事?这要传到主上那里,你说是秦霜戟先有麻烦还是我们先死?”
侍女一颤,低声道:“属下明白。”
“嗯哼。”萧红娘哼了一声,斜躺在靠椅上给指甲涂抹丹蔻:“不过也不能就这麽放过秦霜戟,包括去招徕他的人,再加上被挑的分舵,那混蛋杀了我不少人。”眼波娇媚一挑,又问:“对了,抓来的那小鬼怎麽样了。”
“还是不吃不喝。”
“唔。”萧红娘沈吟,问:“确定是娈童吗?”
“是,他身上除了那些痕迹,还有不少鞭痕,想来平常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有这种伤。”
“怪不得,我说呢,居然还有我勾引不了的男人,原来是因为那混蛋喜欢玩娈童。”萧红娘翻身坐起,纱裙凌乱,露出如玉脚婉。“刚好舒夜轩缺几个小倌,就把那小鬼扔到洛阳去好好调教一番,能用就用,不能用也省得死在这,脏了我的地。”
“送走?若是秦霜戟找来……”
“鬼哭谷是什麽地方?那群白道蠢货喊打喊杀那麽多年都没找到这里,他秦霜戟能耐大到哪去?”萧红娘不屑道:“更何况一个娈童而已。我就不信他杀那麽多人就是为了找一个娈童,分明是给自己找回场子罢了。”
“小姐说的是。”
侍女退下,招来两名护卫一同下到地牢里。鬼哭谷乃率属江湖有名的魔教千殿之下的一个分舵,也是唯一一个以美色为武器的分舵。皇朝境内各大城乡有名的风月楼,幕後老板均是鬼哭谷主萧红娘。萧红娘不仅自身美丽,对其他美色也是百般挑剔,哪怕她的一个小小侍女,都乃绝色中的绝色。
能做到魔女萧红娘的侍女,不只是美貌就够的。地牢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残肢断臂横坦走道上,那侍女却是微笑著踏了上去,领著护卫缓缓走到最里间。
牢门并没有关,里面横七竖八躺著几具腐烂了的尸体,十多只鼷鼠在尸体上游爬。侍女走进去,鼷鼠们立刻惊叫著向角落逃窜。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被这群鼷鼠吓到了,低叫一声,软软的像只小猫。
侍女比个眼色,那两名护卫便上前,将那小小身影拖了出来。那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黑色的披风紧拢住小小身体,灯光下脸色惨白一片,比初来时更瘦了一圈。几天未进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大眼睛空茫茫一片,却满脸的倔强。摆手让护卫将孩子带出去,直接扔进一个简陋马车里,锁上门,向车夫吩咐几声,便看著车夫喝一声驾,将那孩子带出了谷。
随著马车不停的巅簸,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子摔了一下,轻啊一声,揉著被撞的额头,茫然四顾,似乎方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周围,深恐又碰上那些发出恶臭的东西。那是……人吧?僵硬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体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好怕……
确定周围再没有那些东西,小小的人松了口气,靠在角落里,蜷著身子,那些味道已经闻不到了,是还是觉得好怕。忍了几天的泪水,终於控制不住掉了下来。爹爹,你在哪里?伊儿好怕……
转眼渐近黄昏,天色又准备暗了下来。官道上八匹俊逸白马驾著一个宽敞豪华的马车稳健奔驰著。驾车者是一个健壮的黑面大汉,冷著脸时不时挥动一下鞭绳,身旁坐著一名青衣书生,脸上带著温和的笑,也不管是在巅簸的马车上,居然旁若无人地捧了本书在看。
“青。”车内有人唤,声音低沈带著惑人的磁性。那书生闻笑著探进车厢内,道:“主上,有何吩咐?”
被称为主上的是个极为俊美的青年,看起来应是二十五六岁左右,身著锈工精致的锦衣,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手上端著琉璃杯,就著杯沿轻抿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眼里带著睥睨天下的邪肆,随口问道:“还有多久到洛阳?”
书生微沈吟,道:“还需半天,入夜便能到了。主上若觉无聊,我便飞鸽传书先叫别馆的歌姬们快马过来陪您解闷。”说著又笑道:“本来就已叫她们准备好节目了,提前表演也成。”
“不用。”被称为主上的青年摆手,道:“不去别馆了,今晚直接去舒夜轩看看。”
“是。”虽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要去舒夜轩,书生仍没多问,安静退出车厢。
车厢内恢复了宁静,青年俊秀的脸在一瞬间显得莫测,随手将琉璃杯扔出窗外,路边有人惊呼,青年又扔出一个水晶盏,人群的叫声更是响亮,已经开始有人追著马车跑了。
随手扔出几件价值不菲的物品,路边人欢叫著哄抢,青年却叹了口气。“无聊,权势,财富,真无聊,这世上,已经找不到能让我在意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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