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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初离郝家还有一里多地,在东面的山脚下。郝八觉得自己全身发软,双腿无力,走这一里多地,象走了几十里地一累,好不容易跑到了任家门口,他一边拍打着任家的大门,一边喊,“不得了啦,谁吊死在我们家堂屋了。”
五十一、逃向他乡
又出了人命。这年头人跟草一样,太不值钱了,命也太脆了。任之初一听到门外郝八的叫喊就在心里嘟呐着。大清早,他正在给老婆尽丈夫的责任,爬在老婆的身上狠命地动着。外面一喊,吓得他半天不敢动弹。正在闭目享受妻子之乐的老太婆,只好用颤音向外面的郝八喊:“来……咧……”
这要是传了出去,肯定又是任之初的一个笑话。不过现在的郝八吓得快没有魂,根本没有听出来任家老婆的怪声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发出来的。
任之初没办法,只好把正干到一半的活儿放下来,要起身去郝家看看。可身子半天从老婆的身子上挣不出来。原来老婆嘴里跟外面的郝八讲着话,可手脚还在缠着老头子。老头子小声说,“你放开,我得起来。”老婆子闭着眼睛说,“我的腿脚麻了,手也僵了,你自己挣出去吧。”
任之初只好掰开老婆的身子,翻身起床穿衣服。
大冬天,很冷,老头子吸溜着涕,半天才穿着衣服,给郝八开门。
“快,老任叔,我家的屋梁上吊着一个人……你快去看看。”郝八的声也没有,说出来的话象猫叫。
任之初见过世面,一边走一边问:“你没摸一下,人还有救没有?是男的女的?”郝八不知道,呆呆地摇着头。任之初再问:“下面有凳子没有?”郝八摇着头。这人给吓傻了,任之初只好不再问,自己快步朝郝家走去。
“你喊一下你兄弟郝九他们,怕只有咱俩人不行。”任之初说。
郝八就对着郝九家喊,“九……,过来,有事。”
那边有人答应着来了。
进了郝家的大门,一股刺鼻的烧焦的气味传了出来。堂屋还是黑的,任之初进了门,果然堂屋吊着一个人,屋里给挖得不象样子。这很明显是土匪干的,他们是在找东西。再用手一摸吊在半空中的人,凉了。冷凉了。
郝九和几个村中的人跑来了。他们一进来,就对着任之初说,“任叔,快把人先放下来,看看有救没有?”任之初摇摇头,说,“凉了,老硬了。”
人烧得没有样子了,脸是黑的,上面的r皮给烧得流了下来,成了一个黑块,认不出来是谁。身上也烧得没有了样子,衣服和皮r到了一块。整个人烧得象个木头人儿,又瘦又小。
这人是谁呢?郝八小心地问任之初。任之初没有说话,先让几个小伙子把吊人的绳子割断,放人下来,摆在屋里。
任之初对郝八说,“你昨晚不在家?对不对?”郝八点点头。“你爹在家?”郝八又点点头。“你去看看他睡醒没有?”郝八跑进去,炕上是空的。老头子的衣服烟袋全在枕头边上。
郝八出来对任之初说,“叔,我爹不在,是不是他也给吓跑了?”任之初没有说话,他围着尸体看了一下,又掰开尸体的嘴巴看看,说,“孩子,这就是你爹呀,你家昨晚来了土匪,你看屋里挖成了什么,地上全是他们抽烟的烟灰和脚印子。”郝八一瞬音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子哇哇大笑开了,几十岁的人哭得象是一个孩子。郝九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满屋子全是爹呀叔呀的哭声。
哭声惊动了全村。村人们过来了。大家被这个消息吓坏了。以前听说人杀人抢人,可是现在这事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这残忍的场面把大家吓坏了。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们。
人死了,灯灭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埋人吧。村人们都在帮忙。有挖坑打墓的,有做老衣的,有帮着入敛的,女人们就来帮着郝家做饭。郝老头子的棺材是现成的,老衣现做就行,土墓石墙一两天就好。
整个村子为这事忙乎起来了。
任之初让郝九去镇子上,寻保长王和安,告诉他郝家出了人命大案。看保上能不能查出做案的土匪。可下午郝九回来了,说保长去县上开会了不在。一块来的两个保丁,胆子更小,连死人看也不敢看,就挥身叫先埋人。结果叫他们来什么事也没有做,倒让任之初倒帖这两块银元,一个保丁一块。
郝八只是躺在灵前的麦草中哭着。他已经哭得没有了声音,可是眼泪不断,无穷无尽地从他的脸上掉下来流下来。谁劝他也不听,谁说他也不理。大家说,这个孝子怕是哭傻了。
第三天埋了人,任之初和两个帮郝家办丧事的人正在算丧事的费用,郝九来了,说郝八已经走了,让他给任之初捎话说,他到外地去住了,这个地方没法呆了,一闭眼全是他爹的样子,那些土匪他可能不会放过他。还说他这些年挣的钱在屋里柱子中间藏着,让任之初取出来料理后事,多余的就买纸给他爹烧了吧。
任之初叫来木匠,在房中间的柱子上敲,果然有空响,用斧头砍来,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元,足有半粪笼多。除去丧事费用,还剩余很多。这些钱是郝老头子用命换来的,这年月放谁那里也不是个事。任之初想了想,给村里人分了吧。姓郝的人一人四块,外姓人一人两块,并让大家赶快花了,再别让这些钱惹事生非。
村里人又喜又悲,都想起郝老头子是个好人。
任之初自己一块也没要,他去了镇上,找王和安保长,诉说这个事。可他一去带回来更可怕的一个消息:王家的一个十二岁闺女,就在这个晚上,也给土匪糟塌了。 。。
五十二、王家闺女
祸害王家闺女是在后半夜。
王家是镇子上的老户。家里地不多,可房子不少,一共有三十多间。这三十多间房子成一条竖型的直线排在镇子上。镇子只有一条街。两边的人家房子对面盖着。盖在街面上的便成了街房。人住就在街门面房的后边再盖。后来镇子发展了,门面房有人来租了,后面的房子有人要住了,要做库房了,住户只好再在这些房子的后边再盖房子。结果街上的人便在自己的门面房的后边一直这么延续地盖着房子,直到山根底下。这么一来,各家的房产就成了南到街面,北到山根的这么一长溜子。不懂的人,以为在街上住的人,都在街面上住着,天天上街闲逛,可其实,街上越是有钱的,越住在街面的后边。他们白时也要干活,只有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端着一个大海碗,蹲在街面上看人来人往,听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和传说。
王家是镇子上的老户。家境也过得去。可就是一条让他们日子不舒坦。那就是这个宅x旺女不旺男。几代人了,王家总是单传。老天不知为什么,只给王家一个儿子。相反,女人一生一大堆。到了王改这一代,也只有他一个儿子,几个姐姐。姐姐远嫁到外地了,他一个人守着自家的这些房子和地过着半农半商的生活。王改只有三个女儿,老大老二都出嫁了,在这一带是有名的美女。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
王改四十多岁了。
现在他一方面还是想着自己再生个儿子。因为不能到了他这一代绝后呀。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命薄,没有儿子,所以就一方就养着这个最小的闺女,想着要是后边没有儿子,就给这个女儿招个女婿,养老送终。如果后边生了儿子,女儿也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招女婿,不过家产不能全给女儿,只准备给她三间房子。
一句话,王改对这个女儿偏爱。因为有这样的想法,还因为想儿子想得有点发昏,这个王改也就把这个女儿当儿子了。王家东边有一家火神楼。那是镇子上人口集中,大家最怕火灾,就在镇子的东边给火神爷爷修了一座庙,一年四季敬着它,意思是不让火神发威,不要让镇子上出现火灾。你想,这么大的镇子,要是一家被水(这一带人忌讳水这个词,把遭了火灾全说成被水),别的家肯定遭秧,要隔断火的通话,肯定要挖了四邻的房子。这样一来,遭火灾的人家给烧光了,四邻也很挖得不象样子。要是遇上大风天,整个镇子能不能保住,也未可得知。这个庙建在进入镇子的必经之路上,有了它,镇子的入口给堵上了,没了它,又怕火灾频发。于是人们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火神庙建在空中,下面留下了人们出入的道路。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建筑火神楼。
随着镇子的不断扩大,房子也越盖越好。以前的木质房子只剩下了门面房,后来新盖的房子全成了大瓦房。这样的房子又高又大,失火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而木质有楼的房面房里基本不动烟火,镇子上的被水越来越少,敬火神的人也越来越少,后来不知谁出了主意,干脆把火神庙改作了私塾,请来了一个跛腿的先生,教镇子上的孩子们认字念书了。镇子上的人需要念书。因为不会算帐,不会写字,做生意很不方面。于是经常有六七个镇子上的半大孩子跟着老师在火神楼上念着“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东西。
王家离火神楼不远。那么多半大孩子在一起玩在一起跟着老师读书很好玩,大人们看起来也觉得好玩。王家的孩子看了也觉得眼热,就闹着要去看看。开始是孩子小,跟在后边玩,后来是这个女孩子很聪明,别的大的男孩子学不会背不过的内容,她竟然全会。遇到老师要别人背书背不过挨打的时候,她竟然后一字不差地背出来。老师常就拿这个女孩子的例子训斥这些男生的无用无能,然后夸起这个女孩子的聪明。王改听老师夸自己的女儿聪明时,也乐得哈哈大笑。因为女儿从小就爱往学堂跑,大人也不以为怪。看见了只是说她一个女儿家,没事往男娃窝钻,让人笑话,当心将来嫁不出去。这丫头,大人骂地也小声地说以后不去了,可过了以后照样往火神楼上跑。
这么来来,周围几十里的人,都知道在镇子上有一个王家丫头,在学堂中跟男娃们一块读书哩。
到了十一二岁,这王家的丫头长个儿了。头发也变黑了,脸蛋也粉色了,让人一看,谁都喜欢。王家两口,身边再在只这一个女儿,儿子连影子也没有,所以吃穿对这个孩子看得很宽。也因为在街上,这女孩子也就看了别人家女儿穿什么衣服她也哭闹着要。父亲溺爱,也就给这个小小人儿买了一件粉红的衫子,草绿的裤子,再穿上她妈为她做的白底绣花的黑鞋子,这么一下,这孩子可招人眼珠子了。
本身她就在一帮男娃中间,又穿得这么招眼,来往的闲人,经常就偷看这个这女孩子说事开了。都在猜着她将来会嫁给谁?谁会做了她的乘龙快婿?王改呢?他还是矛盾着,一方面想着自己再生个儿子,传承烟火,一方面又想给女儿招女婿,所以这女孩子家一直没有许配人家。因为周围人家中,真没有与他家能相配的。他想的是,要给女儿招一个女婿要聪明好看的,家势要富裕的,人品要好的,兄弟要多的人家,这样自己独姓人家在本地才能有个依靠。
可是他的梦因为这个夜晚彻底地毁灭了。
那个晚还,天色黑暗,正是初几的光景。人们早早地都睡了。
王家也是一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大家习惯于这样。睡到了半夜,王改听到外边有人的声音。他想是镇子上有人早起,要到外地去做生意了。后来因为外面有门板的响动声,他想也许是有人靠在自家的门板上抽烟哩。
然而过了不大一会,人竟然进了他的房间。黑影里看得清楚,是四个。黑乎乎的,有一个手里拿着闪亮的杀猪长刀。王改吓得急忙把头缩进被窝,装着睡熟了。
五十三、胆小的人
进屋的歹徒从身上掏出火柴,点亮了油灯。
屋里充满了昏黄的暗光。王改用脚蹬了老婆一脚,意思是告诉她有土匪进屋了。可是王改的老婆正睡得迷糊,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王改的一脚正蹬上老婆的双腿之间,弄痛了老婆。
王改老婆迷迷糊糊地还了老汉一脚。蹬在王改的p股上。骂了你声:“半夜三更,好好睡你的大头觉,发什么s?”
王改不敢动了。老婆再这么闹下去,土匪们可能知道他醒来了,可能先来对付他。于是王改又继续装睡着了。鼻子里以出呼呼的鼾声。
歹徒是四个。王改迷缝着细小的眼睛,偷偷地看了一眼灯下的歹徒。四个人,两个个子很高,五大三粗的样子。一个细巴巴的,象是头子,他站在那里,把双手袖在衣服袖子里,一动不动。另一个个子矮小,站在瘦子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刀。
小个子土匪摸出去了,一会儿搬回来一把椅子,放在瘦子的身后说,“大哥,你坐吧,咱们又走了五里路,冻死了。冬天就他妈的耳朵冻。”
瘦子一句话也不说,一p股坐在王改的炕前,看着炕上的三个人高高低底的身体。
灯光映着这四个歹人的脸,可是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上蒙着黑色的布。灯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身影映在身后的墙上,显得极为高大可怕。
瘦子伸出手,在王改家的炕上摸了一把,说,“挺热。先暖暖手。”
几个匪徒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哧哧的y笑,王改听了心里更怕了。
瘦子对小个子说,“去,叫醒他们。来客人了也不知招呼一下。”
小个子于是走到炕边,一揭王改的被子,一下子把王改夫妻弄成了一个光身子。大冬天,冷得厉害,王改和老婆本能地缩成了一团。
王改是醒着的,他急忙对手捂着自己身下。
小个子歹人一下子扑过来,一把抓住王改齐肩的头子,把他从炕上拉了起来。痛得王改呲牙咧嘴地说:“哎哟我的妈哟。”
小个子土匪对王改说:“醒来醒来,不要叫妈,我们叫你爹行不行。”
坐在炕上的王改,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杀猪刀,再看看炕下的几个人拿着的枪,哆嗦着说:“天爷,你们要啥哩,要啥给啥,把我……放开,痛……”
王改的老婆这时醒了,她光着身子坐起来,看到面前是几个蒙面的男人,吓得要扑下炕去逃命,两个高个子土匪一人抓着她的一条胳膊,象拎小j一样,又把她扔在炕上。王改老婆一揭女儿的被子钻了进去。一动也不动了。
小个子土匪把王改推倒在炕上,用刀指着他的脖子说,“想死想活?说话。”
王改说:“虫虫蚂蚁都想活上命哩,我咋能不想活哩。”
“想活就乖乖听话,想死就胡张狂吧。”小个子土匪说。
王改说:“我听话。你说,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没有,我卖房卖地给你们弄。要是不够,我卖老婆卖女儿也要给你们弄够。你把刀拿来,吓死人哩。一不小心撞到人身上,可不是耍哩。”
“那行,你披上被子,往你家那边炕上走,我有话跟你说。”
王改乖乖地把被子披到身上,光着脚片跟这个小个子往出走。走到门口,他拧回头看了老婆女儿一眼,想看她们醒来没有。小子子歹人一把差点把他推倒在地上,“快点走,胡s情老子剁碎了你。”
进了王家后院的一间空房里,小个子歹徒说,“你冷,就上炕上去,别冻凉了。”一把推王改上了炕。
这里是王改老女儿和二女儿出嫁前住过的房子,现在没有人住。冬天里王家为了省柴,也就没有烧这个炕。不过上面还铺有褥子。王改的小女儿夏天还住在这里。有时家里来了客人也住在这里。
王改上了炕,急忙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枯瘦的身子。他现在给这么一折腾,全身打颤,冷得上牙龄咬着下牙齿,一身的j皮疙瘩。
听着王改说话哆索的可怜样子,小个子土匪耻笑道,“你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昨这么没有出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看你这样子,真他娘的不象个男人。”
王改说:“我胆小,一见刀晕……”
“知道我们是谁吗?”小个子土匪问。王改知道,土匪做坏事,最怕人认出来,将来报仇雪恨,所以常常杀人灭口,于是说:“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小个子土匪又问:“你听我的口音是那里的?口音总能听出来吧。”
王改知道这几个人是本地人,可又带着客家腔,应该在不远处,可是他不能说实话,要说了这些东西也许会杀了他。于是王改装着听了半天说:“你们是蓝田的,对不对,象是垭峪的,要么就是窄峪的……”
小个子土匪笑了,“认得不错。不过我告诉你,我大哥就是武先生,我是菜菜娃。”
王改害怕了。这是两个让这一带人提起来胆寒的名字。最近他们一直在做案,一会把这家抢了,一会把那家烧了,再过几天又把那家人给杀了。这是魔头。老天,他们不知为什么盯上我了。落在他们手里,活着的机会很小了。王改在黑乎乎的炕上,用被子抱着自己的头,全身缩成一团。
他不知道这伙人会怎么样来对付他和他们家人。
五十四、夜半哭声
王改披着被子从屋里出去的时候,她的老婆曾偷偷地拉了一下他身上的被角,意思是不让他出去。王改没有理会。他跟着土匪们出去了。他知道,这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逆着他们,结果只能是人死财亡。
看着王改出去了,他的老婆吓得哭了起来。一大串泪水从王改老婆枯干的老脸上流了下来。她害怕这些不讲理的土匪会在外面杀了他的老汉。哭到伤心处,她的肩膀抽动,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小个子土匪走过来,一拉王改老婆的被子,说:“哭什么哭,母猪n多,老娘们泪多,好好的没死人,你哭什么丧?再哭我宰了你。”王改老婆一看见自己面前晃动的杀猪刀闪着森森的白光,急忙擦着眼泪说,“我没哭,我没哭。谁倒是哭来着。”小个子土匪说,“那好,你把脸露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王改老婆只把眼睛露在了外面,嘴里唔唔着说:“嗯嗯。”可外面的人听起来,象哭一样,发的是唔唔的声音。
小个子土匪生气了,“你一个死老婆子,象没有给人看过一样,装什么羞怯?把嘴巴亮出来好好地说话。要不老子宰了你。”
王改的老婆点着头,把嘴露了出来。
小个子土匪说:“这才对了,今天是你们家的喜事,哭哭泣泣地象什么样子?”王改的老婆一听,又害怕了,她怕这个土匪说的是反话,要送他们一家人上西天,故意把这说成喜事,于是哆嗦着说,“别害我们一家,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们全给你们。”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小个子土匪说。
王改老婆急忙唔了一下自己嘴,埋怨自己说错了话。
小个子土匪坐近把p股坐在了五家的炕栏上,说:“是这样,我家大哥看上了你家丫头,想要她,你看,是喜事吧!”
王改老婆摇着头,“那不行,你们都胡子拉茬了,我女儿才多大,这不合适,这不合适。”
小个子土匪又把在身后的杀猪刀拿了出来,比在王改老婆的脸上说,“什么不行,在咱们这一个五角子地方,四五十岁的娶十几岁的多的是,你他妈的是看不起我们哥们,真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跟你商量是看在你女儿的脸上,怕她没有妈,你以为你真能说了算?一刀宰了你,你有嘴也说不了啦。象我们大家,在人样有人样,要胆量有胆量,要钱有钱,别的女人他还看不上眼哩。看上你家女儿,是你家的福气。说,行不行。要是行,以后就是亲戚,你家的花销日用我们包了。要说不行,咱就是仇人,我们现在就做了你们家,另给我们大哥找去。天下好看的女人多得是,你以为就你家女儿长得好啊。”
王改老婆吓得不敢说话了。
小个子土匪又追问,“你倒是说话呀,倒底行还是不行?”王改老婆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合适,说,“让我去问一下我老头子,跟他商量一下。”
小个子土匪笑了,“问个p,要是不行,他刚才就跟我们拚命了,现在早就给我宰了。他乖乖地出去,就是把你们娘儿俩全交给我们了。可我们不胡来。”
王改老婆嘟囔着说:“就是,就是,做人不能胡来。”
小个子土匪说:“那好,你现在就起来去那边炕上跟你老头子睡去。我大哥忙了半夜,他要睡这里。”
老婆子半天没有说话。
小个子土匪一把抓着王改的老婆的头发,拉了她起来,说:“快穿上衣服,过去抱着你老头子睡着。丈母娘和女婿女儿睡一个炕上,象什么话?”
王改的老婆只好穿着自己的衣服。她先用被子的一角盖着自己的胸脯,然后又把裤子塞到被子里边穿上。冰凉的裤子寒到被子里边,冰醒了女儿。她拉着被子角儿,倒把女儿的肩膀露在了外面。
可是她没有看见。
王改老婆要下炕提自己的裤子时,女儿在被子角里,用手拉住了母亲的衣服,意思是让当妈的不要走开。王改老婆用手掰开女儿的手说,“女啊,别害怕,女人都要嫁人,迟早都是一样。嫁谁那是命啊,爹妈也没办法。”
小个子土匪嘻笑说,“对对对,命中注定,千里姻缘一线牵。大哥,你入d房吧。“
在椅子上坐的的土匪头子突然站起来,走过来一把推开正在提裤子的王改的老婆,一翻身坐在了王家炕上。他伸出一双大手去拉王家女儿的被子,王家女儿死死地抓着被子的不放手,只好连人带被子拉过来了。可他刚一松手,那女孩子家又裹着被子滚到炕的里边去了。
土匪头子一把从炕的另一头掀起了被子。王家女儿的腰以下全暴露在了外面,头胸却给被子盖住了。王家老婆低着头,把脸扭向了一边。土匪头子坐在炕上,用上衣压着王家女儿的上衣,手伸向了王家女儿露在被子外面的白腿。王家女儿被捂得出不了气,双腿就死命地挣扎着踢腾着。一脚正好踢在土匪头子的眼睛上。土匪头子转过身来,用手揉着眼睛。
小个子土匪问,“大哥,没事吧。要不宰了这个小娘们。”土匪头子摇摇手,意思是思是没事。
王改老婆一听土匪们要杀她女儿,急忙着,“娃,你叔跟你耍哩,我娃好好的。”
土匪头子从炕上站起来,他再一次从下边揭开了王家女儿的被子,一手掰开王家女儿的细腿,一脚踩在她的另一条腿上,一用力,王家女儿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妈爷呀。”土匪头子说,“信不信,老子能象撕只青蛙一样撕了你。”
五十五、你女儿是我的人了
人的腿,由于结构上的原因,只可以前后运动,不能左右做太大幅度的运动。土匪头子凶狠地抓着王家女儿的腿,那么一撕,王家女儿的腿当时就受伤了。痛得她大叫起来。
这时候正是j叫了第二遍的时个候,早起的人,要到外地去的人,那些做生意的人,全都醒了,有的在做饭,有的没有起来,可正在想着起来呢。集市上是人住得稠密的地方,以前的房子多是鞍房房子,上面是通的,隔音的能力几乎没有。
王家女儿这么一哭,有善心的老娘们,胆小的女人,就让自己家起来的人去看看,是不是王家人打起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没有人去。因为是半夜三更,冷冬寒天的。人起来一回不容易。
不过听到王家女儿哭叫的人还是不少。
王家女儿别看个子不小了,可身子骨瘦,她的腿给土匪头子一掰,痛得半天动弹不了,身子缩成一团,脸上的泪珠无穷无尽地流淌了下来。
土匪头子不高兴了,“哭,哭,再哭老子躁了,杀了你全家,让你哭。”小个子土匪一听,拿着杀猪刀,去把王家老婆拉到了炕边,等着土匪头子的命令。
王家老婆害怕了,她流着眼泪对女儿说,“娃啊,女人迟早都有这么一回,过去了也就没事了。我娃别哭了,你叔就是跟你耍一下,耍完了他就走了。你就当是做了个梦,明天啥得没有了。”
因为挣扎,王家女儿的身子现在全亮在被子外面,细细的身子,细细的脖子,唉,她真还是个孩子。
王家老婆看着女儿的可怜样子,就拉起被子的一角,给女儿把肚子盖上。小个子土匪说,“你要干什么?”王家的老婆说,“我给娃把肚子盖上,要不她明天感冒了咋办?”小个子土匪说:“感冒了总比死了强吧。”
一句话噎得王家老婆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土匪头子揉了一会眼睛,看样子好了。他又去摸王家女儿的大腿。王家老婆又怕女儿乱踢乱蹬,就去抱了女儿的肩膀说,“我娃忍一会,一会就过去了,娃好好的,明天妈给你买花衣裳。”
可是王家女儿还是哭,一个劲地哭个不停。王家老婆又可怜女儿,对土匪头子说,“他叔,你们要弄就弄我吧,娃太小,不懂事,哭个没完,惹你烦心。”
土匪头子说:“要的就是这样的小了,你个老货,也就对付那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吧,臭婆娘,还把自己当宝贝,以为谁都会上。”
王家老婆不敢说话了。只把头扭到一边,等着这土匪快点完事。
这是这个土匪头子偏偏磨叽着。他一只大手在王家女和的胸前磨着那只有一点点样子的茹房,一只手动着王家女儿的下身。王家女儿扭动着身子,极力地要躲开这可怕的杀人的大手。
土匪头子突然对着王家老婆子说,“把灯端过来。”王家老婆子不明白,要灯看什么。小个子土匪大叫着,“让你把灯端来,聋了吗?”王家老婆只好去端来那盏铜豆油灯。在油灯的照耀下,王家女儿的样子看得清楚了。这是一个俊俏的女儿。身材匀称,没有一点劳动过的印记。脸也长得好看。明眸皓齿,是山村里少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没有几个漂亮女人的遗传,怕是长不成这个样子。
土匪头子一边看着,一边摸着。他解开了王家女儿已经扭到一边去的红肚兜,又王家女儿的下身又看了半天,问王家老婆,“你这丫头,该不会是个白虎吧。”王家老婆说,“瞎说,娃是太小,没长上来,咋能是白虎。”
小个子土匪说,“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白虎。”说着就把一只手伸到了王家老婆的衣服里。王家根老婆根本没有防备,手一哆索,油灯掉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小个子土匪说,“大哥,这老娘们不是,有毛。”土匪头子说,“知道了,你带这个女人出去吧。一帮子人看着我,我怕我干不了事。”说完黑暗中就有了脱衣服的声音。
王家老婆不放心,对土匪头子说,“他叔,我娃那怕在你的脚后边站一晚上,也算是你的人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要心痛我娃,娃太小……”
小子个土匪说:“知道,老不死的,我大哥经手过多少女人,能不懂这个。”王家老婆接着说:“他叔,我过去找另一盏灯,一会还过来。”
可话没有说完,就听到女儿在炕上发出惨叫声,以及乱抓乱打皮r的声音。
王家老婆哭着给小个子土匪拉出了房子。
到了另一个房间。小个子土匪让点亮了灯。王改坐在炕上,双手抱头,象被霜打了的庄稼,他看了一眼老婆和她身后的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又把头低下去了。
两个大个子土匪看到王家老婆坐到了炕边,一双腿分成了八字形,就要把她推倒在炕上,小个子土匪说:“兄弟,不能乱来。大哥要了那个小娘们,她就是丈母娘,咱跟大哥是一辈,可不敢弄错了辈。”
两个大个子土匪松开了手,气得骂着,“球讲究咋这么多?”
于是小个子土匪就给这两个大个子土匪讲起了周围谁家女儿是什么样,谁家女人是什么样,谁和谁有一手,谁和谁有一腿,听得两个傻土匪乐得哈哈大笑。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土匪头子过来了,他取了脸上的黑布,显出自己的真面目。王改两口子吓得半天合不上嘴巴,“这不是那苏排长吗?”
“是,”大个子土匪揭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白衣裤腰,那上面是红红的血迹,湿的,“你们女儿现在是我的人了,丈人丈母娘,女婿得罪了。”
王改低下头,王家老婆又去抹眼泪了。
五十六、你家的事我包了
两个大个子土匪,傻呵呵地,看见土匪头子红光满面地出来,一边理着出汗的头发,一边和王改两口头讲话,就一拉土匪头子的袖子问:“大哥,怎么样?味道怎么样?”土匪头子说,“什么怎么样?”一个傻大个土匪说:“大哥,你收了头道白面,二道面三道该我们兄弟去收了吧。你吃r,我们喝点汤行不行?”
土匪头子生气地说,“胡闹!就是一个傻大个子,一点心眼也不长。跟你们说吧,这个丫头我要了,是我的人,不许胡来的。以后你们到王家来;王家就是我的丈人家,要吃要喝,让他们给你做,不许胡来,不许骂人。听下了没有?谁要胡来,当心你翻脸要了他的小命。”
大个子土匪脸上无光,说:“哎哎,就一个臭女人嘛,还是你上过的,有啥了不起,兄弟不动行不行,值不值得你翻脸上气。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跟瓦岗寨的李密一样,要美人不要江山,这样会寒了兄弟们的心的。”
土匪头子也觉得自己过份了,就拍拍傻大个的肩膀说,“不会,兄弟,你把大哥看得太没出息了。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衣服破了可以再做件新的,可手足断了再也长不出来新的了。大哥心里有数。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大哥也留心给你们物色不错的货色。有合适的,也给你们收拾一个。”
大个子土匪说:“街东头的汪家那个丫头就不错。大哥啥时托人给我去说说。”
小个子土匪说:“说个p,现在就去抬开门,直接上了。不答应就杀了他全家。那个汪龙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妈的天天耍钱摇宝。”
土匪头子说,“天也快亮了,今天也去不成了。总不能在白天干那事吧。以后,以后……”土匪头子累得张大了嘴巴,要瞌睡的样子。
王改的老婆,还在那里擦着鼻子,一脸的哭相。
土匪头子说:“你倒是哭什么嘛,女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没事也让你哭烦了,今天是我的喜日,一点喜气,全让你给哭声跑了。”
小个子土匪说:“再哭声,我们兄弟也干了你,打你的快是枪。”
王改也吓得一把老婆的胳膊,“你倒是哭啥子哩,一个女人家,就是眼泪多。”
土匪头子说,“是咧,哭声什么呢?老丈人,我跟你说实话,你家丫头我还真是喜欢。喜欢她这股不怕天不怕地的样子。你看看,刚才她把我的肩膀咬成血糊糊了,可我就是不生气。劣马骑起来才够味。丈母娘你也别胡想。女人家迟早不是要嫁人,要给人用的。象你嫁了我丈人,人倒老实人倒好,可一辈子弄成个啥了。整天就是死种地,死受苦。以后你就不用愁了。你家的事我包了。外头的事家里的事我全管。有什么委曲谁欺负了你们就找我。钱的事也归我。我们兄弟一年给你干几票,也够你买几百亩地的。有了地有了钱,你们也不用受苦了。这不比你把女儿嫁给一户穷人家好。年龄大会痛人,会让着你女儿的。跟你实说了吧。我家里也有几房太太,所以也就不想把丫头娶回去受气。就让她长在你们家吧。将来她大了,要嫁人了,我也老了随她去。看上了谁我也不吃醋。你看看,遇见象我这样明智的人,你还有哭声的啥哩。”
王家老婆擦着眼泪说,“我是怕你们弄刀弄枪地,害怕怕。”
土匪头子笑了,“女人家真是不行。”他转脸向王改说,“老丈人,你想,我们这样的人,遇不着人,我们就是活土匪真土匪,遇着了人,我们就是抓土匪的。谁能把我们怎么样?跟你说吧,老子们永远是老大,谁也不怕。”
小个子土匪对王改老婆说,:“你个老娘们,有吃有喝有穿有戴就行,管那么多的事干啥,都要母骡子架辕,公骡子做啥去?跟你说吧,你家的这球样,全是你在折腾,你这老娘们要闭了嘴,啥事都好了。”
王改老婆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个小个子土匪,话不多,可说话时总有一种恐怖的东西在里边。
大个子土匪说,“这事就这样说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行了咱们是亲戚,我把你们当丈母娘老丈人看,要是不行,我们杀了你们一家,烧了你家这三十多间房子,让你们从这个五角子地方消失,然后再为你们抓几个替死鬼,就说是他们把你们害了,你看怎么样?”
王改的老婆吓得又抹开了眼泪。
王改说,“事情都这样了,生米都做成了熟饭,谁倒说不行嘛。你看你,一会说是要成为亲戚,一会又要杀了烧呀的。亲戚间能说这话嘛?”
土匪头子说,:“比方,是打个比方,你老倒认真了。”
王改说,“看样子,你比我年龄还大,你就别我老我老了。”
土匪头子哈哈一笑,“班辈,班辈,班辈不能乱,咱可以胡说胡笑,可就是不能不讲班辈,不讲伦理。”
小个子土匪这时叫道,“大哥,你有喜事,乐得p巅p巅的,兄弟们在这边,又冷又饿,下午吃的东西,现在早他妈消化光了。现在你有了老丈人老丈母娘,咋不叫他们给咱做饭去。”
土匪头子从身上掏出一摞银元,又从手上取下个很大的金戒指,递给王改说,“去,让我丈母娘和媳女给兄弟们做饭去。咱得把他们当客人待。”
王改低着头,看了一眼银元和戒指,对老婆说,“去做饭去。”
王改老婆用衣服角擦着眼角,磨磨叽叽地出去了。 。。
五十七、亲家议婚
又是一个集日。
周围三个集镇,从东往西数,是麻街,黑龙口,牧护关。要说起来,以黑龙口的集最大,以麻街的最小。因为麻街和牧护关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只有自己人上集来。而黑龙口的集日别的地方的人全来上。一四七是麻街的露水集,一会人就是没有。三六九是黑龙口的集日,从天刚亮到天黑,街上的人不断,买卖不断。二五八是牧护关的集日。五角子地方的人们,都来这里交流物资和感情。
牧护关的集,东头是猪市,西头火神楼以里是卖鞋的卖农具卖水果卖吃食的。所谓逛街,就是逛这里。每到集日,那些卖衣服的,卖镜子的,卖头绳的,全都来了,叫得山响。尽力地招徕着顾客。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可是上集的人特别多。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大闺女们,到了过年,好歹要买一身衣服,都扭扭搭搭地上集来了。街上的人多极了,前头是人,后头也是人,拥挤着的人们享受着拥挤的快乐。喊叫着的人们享受着喊叫的快乐。在这个人看人的地方,大家可以放肆地互相看着挤着。
这里是合法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东头的猪牛羊市。这是栓了几头老黄牛,在寒雪中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几头老母猪正在雪中寻找着什么吃的东西,它们的肚皮也要蹭到雪地里了,两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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