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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汪的翻不过我的手心。以后有事,你不用言语,我先在前面替你顶了。咱们是兄弟,你的儿子就是我的侄子。他谁也惹。你要是对我不放心,信不过我,那你就过去打天魁一顿,说他不务正事,赌钱,再说这门亲事你不信,让姓汪的回去,这事也就了结了。”
任之初说:“我信,我信,老天,别人我敢不信,你王大爷的话,我敢不信,我不想活了。我信我信。”
王和安说:“你想想,现在娶一个媳妇的彩礼,没有三石麦子不行。三石麦子就是二十多块现大洋。那可是一个大元宝。你多少年才能攒够。现在是肥猪巩门,送上来了,你能白白地放过。”
任之初说:“不放不放。”
王和安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你不是傻子嘛,不过你这人可恶,时常装傻。”
任之初也哈哈大笑了。
两人商量完了,一同出来坐席,众人见了,都向任之初贺喜,向王和安问好。
王和安刚刚坐下,汪龙彦过来了,拉着王和安的袖子说:“你到这边来,我和你有话说。”王和安点点头。两人一起来到房屋东方的墙下蹲下。
汪龙彦说:“保长叔,你说,今天我也就是没事,想耍一会,弄出来个这事,你说我怎么回去给户里人交待,怎么给老婆交待?”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是一副苦愁的样子。
王和安说:“咋了,有啥不好交待?你就说早想给女儿攀一门好亲戚,看好任家的小子了,求我说的媒,两边都说通了。今天不过是借赌场给大家一个乐子,哄大家玩玩,也让显一显天魁的本事。”
汪龙彦说:“这能行?”
王和安说:“有啥不行?谁不行让他来寻我。我自有话给他们说。”
汪龙彦说:“那好,你以后见了人可要按今天说的来说,不要给人家说是我赌钱把女儿给赌了。那样我没办在牧护关混了。”
王和安说:“你这是啥话,把我当小孩子了嘛。”说完起身就往回走,急得汪龙彦在身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急嘛,咋能脾气这没单呢……”可是王保长不理他,一直走自己的路。
席开了。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山里的席面本来就简单,说起来也得十三道菜,可是基本上是以菜蔬为主,r为副。不过是把那些萝卜啦白菜啦豆腐啦弄成热的凉的弄成炒的煮的炸的煎的。不过大家喜欢这样的席面,难得的是这份热闹,难得的是大家抢着吃。看着别人大口地吃着东西,自己的食欲马上也会大大的增加。
凉菜上完了。天魁上来敬酒了,这是他的事情。天魁由他爸任之初带着,从上席开始给大家一个人一个人敬酒。任之初提着酒壶,天魁端着酒盅,见人三杯,感谢大家的捧场。老人和孩子们不胜酒力,不能给他们多倒,也不能缠他们,喝醉了他们,出了事情那可不得了。所以任之初给上席的老人们倒的给少。可就是这样,老人们还得喝得脸红脖子粗,鼻涕眼泪也流下来了。他们用手背擦着自己的藏在胡子中的嘴巴,连声地夸赞好酒好酒,又说天魁有本事,不花家里一分钱,自己给自己赢了个媳妇。
汪龙彦听了,急忙往厕所那边跑去。
三十三、心惊r跳
二流子王满银,在天魁赢了媳妇的酒宴上,喝多了酒,与生意人郝八因言语相撞,打了起来,王满银头上流了血。这个娇生惯养的主儿,从来没有吃过亏,一见自己头上流出了黑血,当时就急了,骂出了硬话,说是一定要要了郝八的命。
任之初一见急了,过去拍打着王满银的背说:“好我的爷哩,你喝高了,怎么能胡说八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黑说白道。你看你,瘦得象只蚊子,胳膊腿还没有我的粗,也敢这么吹牛,再别胡说了。走,我扶你到我的炕上,你好好睡一会,喝一些茶,一会就好了。”
王满银拧着脖子说,“不,我要走。我有事哩。”
喝醉了酒的人,力气却大。几个人拉他,给这个王满银左一推右一掀地全弄到一边去了。摇摇晃晃的王满银,嘴里骂着,脚下面象是辨蒜一样,一个人走了。有人要送他,他用很难听的话骂着:“谁再要送我,我日他臭妈。我没有醉,我很清醒。”话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一个人想去送了。在山村中,骂娘是很重的话,仅次于咒人全家死光。别人凭什么去送这一个二流子呢?送了他还要挨这么重的骂,天地良心,那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王满银一个人消失在绿柳成行的大路上。
郝八现在坐在那里也傻了。
他可是一个本份人。一年跑得不停,一年也不落屋几天。可这次一回来,怎么就惹出了这件事。惹谁不好,怎么惹了这个二流子王满银。这个家伙,白眼仁多,黑眼睛少,眼睛中有一层黄色。人家都说那是狼眼睛,整个村里没有人敢惹他。
唉,人倒霉了喝水都碰掉了牙。
整个酒场的气氛因为这件事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起来。
郝八不好意思地说:“众乡党,是我不好,因咱天魁的喜事,我酒后失德,惹了满银兄弟,明天我给他陪罪去,大家接着喝着。我先干一杯为净。”
众人都挡着他说:“还喝呀,郝八,你还要不要命,酒喝一兴就可以了,多了伤身,你就省省吧。”
一直没说话的王和安这时发话道:“大家喝吧,没事,在牧护关这个五角子地方,有我呢,有啥事找我,出了事我顶着。大家不要拘束,喝呀。”说完,他先干了一杯。
保长说了话,大家都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只有郝八一个人没有动。他的眼睛流了出来。
他知道,现在是个多事这秋,到处是散兵,到处是民团,可土匪就是不断不绝。经常有谁家的人给杀了财给抢了的传说。他郝八一直在外面跑,奉行的是遇见神都磕头的办法,靠着朋友多,不伤人,生意小的办法,所以一直没有什么事。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惹了这个不能惹的家伙。
王满银,谁不知道。从他爷爷辈就不是好东西,好勾搭人家的媳妇,好喝酒,好吃r,好替人出头。后来不知死在那里了。到了王满银的父亲手上,开始做生意也是发了家的,买了不少的家产,后来在外面嫖,结果是一身的病,最后也是死在外面,没有回到牧护关。这个王满银,跟他祖上一模一样,从小出去要饭,一直在外面混。你想一下,一个半大小子就出去混的人,能干什么,不是偷就是抢要么就是嫖。他经常不回来,村里少有人理他。现在不知在外面干了什么事,他跑回来了,估计是躲避人家的追捕吧。要不这样的货色,在外面逛了那么多年,会老实地呆在一个山沟里。回来了他也不安生,天天到处跑,听说回来没有几个月,周围不下十年妇女成了他的情妇。晚上去人家家里睡,白天没事就给闲人们吹,他昨晚睡的是谁,谁长得什么样?你想想,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大家在一个乡一个村,迟不见面早见面,拉扯起来全是亲戚,有的都住了人老几辈了,你这样胡来,别人也这样胡来,这个地方还能住成人吗?
就是因为这些,郝八一晌看不顺眼王满银,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席上的人们还在高高兴兴地喝着酒。
看吧,大家都在围着王保长说着喜庆的话。尤其是那个汪龙彦,打牌输了女儿,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难看,也不嫌羞,还觉得是办了件好事一样。要是别人早羞得用一根裤带吊死了。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在人前混,怎么回去跟女儿说,怎么见老婆,怎么跟同姓的人交侍。
人要是没了脸,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别人高兴,郝八自己更难过了。
人做事怎么能不小心,得了便宜自家享受,可惹出了祸乱,也要自己承担。以前自己要是跟别人讲这个道理,今天怎么把这句话给忘了呢?
惹了这个赖皮狗,郝八觉得不舒服。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心跳得厉害。开始以为是酒喝得多了,就去要了一杯茶喝了。脑子清醒得多了,可是心里就是慌。怎么样子止不住。好不容易等到席散了,他就回到了家里。
郝八的家是村子的最西头。
整个村子是在黄土源上。黄土源给人们挖成一层一层的。每一层上就盖了一热电厂房子。郝八兄弟多,他又是老小,最后盖房没有办法在村里盖了,就到了村外的自家的地里盖了这三间大瓦房。
远远一看,房子又高又大,黄墙青瓦,整洁气派,跟村里的那样土坯房,那些苫茅草的房子一比,郝八简直象住在宫殿里一样。可是现在,郝八看着自己的房子,总觉得这里有一些怪,怪到他一进门就心惊r跳。
三十四、观音娘娘
天快黑了,j要上架,牛在回圈,郝八却感到心慌意乱。他一只胳膊抱着另一只胳膊,手里拿着一把装了绿玉嘴儿的烟袋,吱吱地抽着旱烟。他家里只有个老爹,媳妇前年难产死了。没儿没女,也算是一个光g。不过不是找不下个女人,而是许多女人他看不上眼。别的女人看上他,也不是看上了他的人,而是看上了他的家业和田产。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女人从郝八的门前的小路上走来了。这个女人姓王,大家叫她玉观音。是本村烟贩子的老婆。住在郝八家的对面。
郝八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一下,见是玉观音,他又把头低下了。
这个人太贱,郝八不想理。
这个玉观音,听说是岭那边一个叫东岭槽的人,家里一窝女儿。生的女儿多了,就拿女儿当男孩子使,很小家里就让她去放牛打猎草。这个东岭槽,本来是个大路畔子,来来往往的人就多。这个常在外面疯跑的女孩子,脚也不缠,头也不梳,学会了一些男孩子的骂人说酸话。要一直就这样下去,她顶多出落成一个放牛的傻女人。可谁料到女大十八变,过了十三四,这个丫头越长越漂亮,头发乌黑,眼睛明亮,粉色粉嫩,唇红齿白,远远一看,真是一个招风的丫头。
要是别家的女儿家,有母亲教着骂着打着,这个年龄该学规矩的时候,可她呢,母亲为了生个男孩子,一年一胎,怀里年年不离小毛毛头,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来理这个丫头。任她在外面疯跑。
十四岁上,她因为贪一点女儿家喜欢的头绳袜子小镜子之类,给一个货郎哄到庄稼里祸害了女儿身。这是在大白天,许多在山上的干活的放牛的砍柴的人都看到了,坏名声也就传开了。其中有些存心不良的人,以后也用同样的办法来勾引她,于是她以后也给几年男人上了手。这些男人要她时,是看着她长得漂亮,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可是等到得到了她,觉得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再说他们有妻有儿有家有口,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地想娶她。名声坏了,竟然没有人敢给她提亲。不敢提倒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那一堆男人。那家正经人,愿意要一个身后是一堆男人的女人?那个男人原意要一个跟许多男人都有事的女人。
乡下的女儿家,十六七十七八全出嫁了。她到了二十岁也没有嫁出去。养一个女儿家,不能一辈子呆娘家吧。父亲急了,只要有人要她,彩礼是不敢说的。这时候三十多岁的大烟鬼刘四打发媒人上门了,说是她愿意要。
简简单单,玉观音嫁了刘四。
刘四是个逛山,染上了烟瘾,干不了重活,还要吃好穿好,瘾犯了就跑外面去,听说也赌也贩烟,弄了钱,回来抽着吃着,弄不着钱就把一个新媳妇一个人放在家里。
新媳妇也是要吃要穿的的,没有了钱怎么办?以前她有人送着东西给钱,现在结婚了该靠男人,可这是一个靠不住的烟鬼,一去一年半年不回家来。这么一来,以前的老相好就有上门的。她又象以前那样过活了。去她那里的男人,个个不空手,或是背粮,或是给钱,哄得她高兴了,就在她家住几天。这个走了那个来,光天白天,也不怕人说三道四。玉观音成了这一带的一个官妓。
一个女人,只要有男人理,她的名声就会大。开始玉观音只是跟以前的老相好们来往,名声还不算大。可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方园几十里的男人全都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那些有闲心有闲钱的男人忍不住就想到试一下,尝一下鲜,这样一来,刘四的家可真有点门庭若市了。结果就闹出了笑话。
说是有一夜,一个人去刚睡下,又有人去了,打玉观音的门。门是不能当的,玉观音只好在里面说自己睡了。可在外面的人不走,还是一直打门,要玉观音出来。气得里边的男人生了气,两个男人破句大骂。可玉观音去不生气,劝外面的男人先回去,说是大家要讲一点先来后到,明天晚上就轮到你了,你急什么?
玉观音倒不在乎,她小声地问炕上的男人。那男人一听就火了,骂道,“你他妈连个妓女也不如,妓女接客也是一个一个地接,有这么一次两个男人一块上的吗?这不是说老子不行吗?可惜了我的那些钱粮了,不如拿那东西去喂猪狗,狗也知道谁是主人。”给人骂了,玉观音也不生气,她好言劝道,“你不喜欢那样,就让他别进来好了,你骂我干什么?告诉你,我就是嫁了个没用的男人,才找你们帮扶的,不想帮你穿了衣服拿了你的东西走,老娘不留。”
说是不留,可是那个男人就抱在怀里,要走也走不了。
外面的男人冻得受不了,听着里边的声音来气,最后只好灰灰地跑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女人,和这么多男人来真的,可从不怀孕,要真生出了孩子,搞不清是谁的,那可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玉观音现在走上了郝八的院场,嗲声地说:“八哥,我来问你借个东西,你的牛要是闲着,明日借我磨几升麦子。”刘八低头说:“你说迟了,四婆昨天说她明天要用。”玉观音说:“那后天呢?”刘八说:“也不行,我九掌柜娘子说后天她要用。”玉观音本来笑笑地说着,一边说话一边把手c在衣服下边,往上一带,一片白裤腰和一块白r就亮了出来。听到郝八这样说,她的粉脸变了,“八哥,你再有个啥,就一头老牛,人家借一下还不给,推三阻四的,看你难做成啥啦。”
郝八也正烦着,一听这女人说狠话,也高声说:“就一头老牛,我再没有啥了,你有本事别来借呀,一只破鞋,也来教训我,滚!”
三十五、对面邻居
玉观音从来也没有给别人这样骂过,特别是给一个男人这样骂过。郝八厉颜正色地一骂,她一下子傻在那里了,c在裤腰中间的手半天也放不下来,手上戴着的明晃晃地银手镯,亮亮地发着白光。
她望着郝八的胳腮胡子中是张大的嘴巴,眼睛扑闪扑闪地动着,眼睫忽忽闪着,眼泪在眼眶中转着,就是没有落下来。
等了半天,玉观音才明白,自己现在是给这个郝八臭骂了一顿。她转过身子,扭着p股,气狠狠地往自己的家里走。
什么东西,一个死光g,也敢骂老娘。让你出门给马踏死,让你枪打死,让火烧死,让水淹死,玉观音一边走,一边在自己心里骂着郝八。
其实也难怪郝八,他的家里只有他和老父样两个人。他的父亲是一个正经的庄稼人,一辈子倔强惯了,年轻时死了老婆,硬是靠自己拉扯大了郝八。郝八从小可是一直在男人窝中长大的,不会眉来眼去地跟人打情骂俏,也不会使怪心眼子害人。学了他爹的正直倔强,靠力气吃饭。今天和王满银那么一闹,他的心境差极了,看什么东西也不顺眼。再加上他平时也看不惯玉观音这样的女人,拉这个男了,扯那个男人,不管是一个村子里的,还是隔十里八里的,谁给一点东西她就敢往自个的炕上拉扯。这种做法也就太贱了,跟畜牲一样。要是平时,玉观音来了,郝八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敷一下,可今天一看见玉观音,就想起了那个王满银的事,一肚子的火一下子腾了起来,一着急,郝八动了恶气,出了恶声,把一个玉观音给骂得从自己家门前跑开了。
玉观音跑了,郝八回家关了门,抱了一抱柴禾去给他的老爹烧炕去了。
郝八的老爹,七下多了,一头的白头发,靠在炕墙上,一脸的红润。这全得力于郝八的孝顺。这个郝八,在外面是个男人,顶天立地,可对老父亲非常孝顺,常想起从小离婚离得早,又常在外面走动,家里的事全靠一个老爹支持,所以回到家非常孝顺。炕是他烧,饭是他做,老爹人老了,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一口烧酒。郝八宁可自己吃得坏一些,穿得烂一些,也要给老爹供上烧酒,十天八天地供上一顿r。周围的人谁能做得到。每天遇集,人们都能看到郝八提着一吊r或是提着一壶酒,从街上回来。那r的香味,那酒的香味,让多少老人眼馋。
大家都夸这个郝家出了郝八这样的一个大孝子,将来一定有好报的。
有点本领的人,都有些脾气。这个郝八给人夸得多了,也就脾气大了一些,没事也就爱说个人家的短长。所以在外面容易惹个是非。这不今天惹了王满面银,晚上又得罪了玉观音。
郝八的爹人在炕上躺着,可老东西的耳朵灵着呢。一听到了郝八回来了,就问:“儿呀,你又跟谁吵架了。”
郝八说:“对面的那个娘们。来借牛,你年咱的牛这几天全给别人干活了,使牛也不心痛,乱拉乱用,牛回来身上全是鞭印子。把一个好牛打成什么样子。以后有人来借,爸,你也跟我一样,不借给他们。”
老头子说:“儿呀,牛是喑哑牲畜,生来就是给人用的,死了也是人的一口菜,咱可不能爱牛伤了人缘。那个y坡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身的邪气,跟啥样的人也有一腿,你这样做,迟早会给咱家惹祸的。”
郝八是孝,听老爹这样说,就回答说:“我听你的爹,以后人家来借,我就给人家,一头牛,使一下也坏不了。咱不当小气人。”
老头子坐在炕上,眼睛眯着,半天无语。
玉观音跑回家去,一路上委曲得不得了。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擦着自己的鼻子,免得眼泪掉下来。回来家里,一脚踢飞了一只j,然后啪地一声关上门,爬在炕上生起气来。
她的男人不在家,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什么事也得她来做。象种地,得找别的男人来帮着犁,撒种也得找把式,烧柴得叫人来砍,收庄稼也得叫人也收。这样她就得出头露面跟男人们打交道。男人中有老实的,也有不安本份的。人家出了力,要来在她的身上占一点小便宜,她也不好吱声。人也就是这样,你让人一条腿,别人就能再进来半个身子,你让别人揣一把,别人就想着把衣服也给扒了。慢慢地,许多男人跟她有染的事大家也都全知道了。有男人来玉观音这里帮忙,而夫妻吵架打架的,也有儿子来玉观音家父子翻脸的。当然也有为玉观音打架闹事,争风吃醋的。要是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羞得不行,觉得没法子在本地落脚了。可这个玉观音却不以为然。两口子为她打架,女人对面骂着,玉观音敢大声地回骂,“谁看上你的破男人了,你也不看看,就那样的男人,还喊呢骂呢,送给人有人要就不错了。”骂完了人,玉观音又嘻嘻哈哈地和另一个男人该干啥干啥去,把骂她的人气得没有办法。
有亲戚熟人也劝着玉观音,说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这样太招风。玉观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开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男人不成器,家里也没有钱,你说我咋办,有钱有粮有有本事的男人,谁会去年面求别人?你看看我过的日子,穿的这衣服,用的这东西,谁看了不心慌,最近几天家里就快断顿了。要是有人能借给我一些粮食,或是一块两块大洋就好了。”
劝的人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开口了。谁都知道,借给玉观音两口子的钱等于扔到水里了,一点响声也没有。他们借钱根本就不还。别人要也没有。因为他的男人一年难得回来一回。男人不在,你能拿一个女人怎么办?
三十六、半夜情人
这是一个没有人来的地方。不单是因为玉观音是一个独居的女人,还因为她住在山里的老y坡。在深山里,因为地形雨,一般比较潮湿,一个下雨的时候也多。有道是平川一片云,山里一场雨。因为暖气流遇着了地形的抬升变冷,自然而然地变形成了雨。再加上海拨比较高,温度比较低。白天有太阳时晒一会,温度还能上二十多度三十度,可太阳一过去,冷风一吹,人们又得加衣服了。山里的人衣服穿得厚,到夏天也去不了老棉袄,就是因为夜里早晨太冷。山里有山挡着太阳,所以太阳落山也早。
这种特殊的气候,形成了山里人独有的文化和气惯。比如盖房子要在山的北面盖。说河以北是阳面,因为这里面南,太阳晒的时间长。相反,河的南面,山的北面,因为有山影着,一天没有几个小时能照着太阳。在这里房子上的瓦雨后很难干透,要是再有大树影着,那就更y了。y得人得关节炎,y得东西晒不干。要是到了冬天,冷风一刮,天寒地冻,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所以,住在深山的人家,要占庄子。盖房要靠阳面。不能盖到y坡去。在那里,一年全是y乎乎的,别人不会去,嫌冷,自己住着也不舒服。更奇怪的是,家里的事情也多。人的身体也易于出毛病。
只有极个别的人,一是没办法,阳面没有自己的地,只能在y坡盖房子。二是有人胆大倔强,人家说的他全不信。人家说风水,他说是迷信,人家看庄基,他说是胡闹。于是在年轻的时候,硬是把房子盖到了y坡。一般的情况是年轻时身体好,火气也大,不怕天不怕地,就住在了y坡。等到老了,有了病了,这才想起往阳坡搬。
当然也有不搬的。有人家业一直没有发达起来,越来越败落,最后只有一辈子住在y坡了。
烟贩子刘四就是这样的。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实在没有办法。还有一条是他几乎不在家,娶一个媳妇也赖得照顾,把一个年轻的媳妇放在这个老y坡,真不知道他的媳妇是给谁娶的。
玉观音回到家。火气还是很大。看见什么也不顺眼。本来他去借东西串门子,也是看人的,要么去老人家,要么是光g家,一般不去那些夫妻对对双双的人家。在那里她也不受欢迎。因为女主人不喜欢她。觉得这个玉观音到了那里,一定是想着要勾此人家的男人的。最轻也是惹得人家心慌意乱。
玉观音只好自己呆在三间空旷的房间里。
玉观音回到家,一只j以为主人要来喂它们,踮着小步子跑到了玉观音的脚下。玉观音一脚踢飞了它。j们吓得嘎嘎着跑到了一边。一头小猪瘦得好角要飞起来一样的地走到玉观音的面前,玉观音也给了它一脚。
“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老光g小老g,也会欺负老娘,老娘不知把那里把你们得罪了。”这分明是骂郝八父子俩。
女人就是这样,一生气指着j和猪骂人,别人还不能应声,你还还口应声了,她会说:“我骂的是我家的j和猪,难道我连自家的猪和j也不能骂了吗?”听的人只能忍着,妇道人家,惹了她们也不能打闹,那样乡亲们以为你要耍流氓哩。
玉观音骂了几句,心里好受得多了。骂的是j和猪,可她知道现在那一家父子俩一定听得着,也许正气得象蛤蟆一样难受哩。
天快黑了,该烧炕了。山里的人家,一天不烧炕也不行。这炕是土坯盘成的。一天不烧就会吸收水份变潮。人睡上去,会肚子痛,时间长了也会得关节炎。玉观音抱了柴禾,自己去烧炕。她没有人割柴,只能弄些树叶烧着。一大堆树叶被寒到炕d里了,从外面的烟囱里冒出了浓浓的烟雾。火光映着她年轻还但已婚显出老态的脸。一个女人,天天这么一个人过着,吃也不均匀,穿也不得体,怎么能不老呢。
烧好了炕,她从锅里盛出一碗冷饭来吃了。便关了猪j,自己上炕去睡。
被子很长时间没有拆洗了,已经有了潮气。炕上铺的褥子也太薄,有点垫人。玉观音上了床,半天也睡不着。她好象想了许多,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想。一个女人的夜晚是漫长的,特别是在冬夜。老鼠一跑吓醒了她,一声狼叫也能让她整夜睡不着,一阵风声,一片月光,也能让她想起很多的事情。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不会有人管。要是有老公在家,有人搂着有人哄着,也许日子是另一个样子。要是有个孩子,娘儿俩闹着,日子也会有点趣味。可她有老公老公不在家,有老公也生不出孩子来。有人说是她小时候胡逞,现在生不了孩子了,可也有人说是她的老公不行,所以才造不出一个小人儿。不管自己,反正她不开怀。
半夜音,玉观音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给一敲打窗户的声音惊醒了。
玉观音抬起半个身子,在黑暗中小声地问:“谁?”外面的一个男声也用差不多的小声说:“我,你哥。”接着是用手在窗子上连着拍了三下。
玉观音爬起来,没有点灯,也没有穿衣服,就去给这个人开门了。
半夜里,山里正是冷的时候,玉观音冻得身子缩成了团,腰也猫着,用两只手抱着胸脯,跑到门边,一下拉下了门闩,然后自己很快地迈着碎步,跑回了床上,嘴时吸吸溜溜地吸着冷气,钻进了被窝。
外面进来的人,自己关了门,然后大咧咧地象走进了自个家里一样,跟着玉观音进了卧室。玉观音用鼻音在被子里问:“怎么来得这么晚,又是去赌了吧。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了也不多陪陪我,见了赌场比你妈还亲,这半夜了才想起老娘。”
那人并不理会玉观音的骂声,他只是嘻嘻地笑着。
玉观音又说:“来了还不上来,在地上暖和呀。”
那人说:“冷没有事的,妹子,你别急,看看哥给你带来了什么?快点灯。”
三十七、杂碎
来人让玉观音点灯,玉观音在被子子里哼哼说:“哥也,刚才我没有披衣服出去给你开门,差点没把我冻死,现在全身还在打哆嗦。有什么东西,咱们明天再看吧。”
那人道:“明天等不及,这东西到了明天便不好了。必须现在看。”
玉观音听了也好奇,不知道来人给她带来了什么,于是在被窝中哼哼着说:“哥也,你要心痛妹子,不要让我起来了。你自己去取火点灯点。我实在冷得不行。一直想打喷嚏,可又打不出来,难受死了。要是明天伤风感冒了,你来待候啊。”
那人说:“我来,我一定来。”玉观音笑骂着,“来你个大头鬼,大白天你什么时候上过我的炕,敢登我的门。就是一个兔子胆,这会没有说硬话吹大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不是为了你的名声嘛,你要不怕,我以后改在白天来。”那上人嘻笑着。
玉观音说:“省省吧,当时刘家人活埋了你。你还是好好地活着吧。不要为这事跟人上气斗狠,不值。”说到这里,玉观音好象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了,“哥,你不是说要点灯给妹子看什么好东西嘛,还不去取火点灯。”
那个人便摸摸索索地去炕d那边了。看得出,在这里他是轻车熟路,一手摸索着墙壁,就能在黑乎乎的房间里走着。
可是玉观音不放心,她在炕上还提醒着来人,“左边有个n桶,你要小心,不要踢翻了,右边有个墩子,当时碰伤了你的脚……”
来人并不说太多的话,就很快地到了炕d,摸出一个g子,在炉堂的尽烬中一拨,里面便露出一截红色的火炭。
便来这地方,人们很少买火柴,因为经常出山不方便,所以用火柴很省,不原意浪费。平日的白天,老头老太太们抽烟,就用蒿草拧一种叫做火绳子的东西,用它保存火种。要抽烟了,只要对着烟袋一点,烟就着了。要是需要点火,也是抓一把干树叶,在火绳上一对,树叶冒烟了,轻轻一吹,火苗子就腾起来了。晚上保存火种的方法叫窖火。就是把烧了一半的木材埋在炉堂灰中。这样燃烧很慢,一夜也烧不完一截木柴,第二天早来起来,火炭还是红的。
要用火了,放一把树叶上去,一吹,又苗子又着了起来。
来人在火堂就是用的这种方法点火的。拨拉出红火炭以后,他在火炭上放了一大把树叶子,烟冒了起来,树叶的下面有燃起的红的叶灰,一闪一闪的。到了树叶着了一半,他鼓起腮帮子一急,火一下子着了起来。
火光映在来人的眼上,原来他是王满银。
王满银点着火后,又取来几根白如雪色的麻杆,引来火种,点上玉观音家的豆油灯台。这是一种现在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在以前人的绘画中可以见到。象齐白石画的小老鼠偷油中,就画了一个这样的铜灯台。
灯着了起来,发出吱吱啪啪的响声。那是豆油不纯净,里面可能有水份。
王满银把灯端到玉观音的面前,用手再玉观音的脸上拧了一下。又从一边拿出一个沙锅罐子,揭开上面的蒙纸,说,“妹子,你看,你看,看看这里是什么。”
玉观音光着上半身,抬起头来,往罐子里看了一下,是一沙锅的羊杂碎。里边有白色的肠子,有深红色的肝片,还有象毛巾一样的羊胃,还有粉红的一丝一丝的羊r。整个罐子时发出扑鼻的香味。
玉观音说:“哥,真香啊。你从那里弄来的。”
王满银说:“我下午赢了钱,就去镇子上了。没什么买,就给你买了这一沙锅的羊杂碎。沙锅还是借人家的,人家压着咱的钱,我也不想去给他们还了,以后就咱们用。”一边说着,王满银一边去锅上取来筷子给玉观音说:“妹子,你尝,你尝,还是热的呢,不用热了。羊r要是热得厉害了,烫人。现在吃正好。”
玉观音从床上爬起来,衣服也没披,光光的上关身,在灯下放着白光。要说起来,别看这玉观音生在山里,可这身材是很不错的。匀称,白晰。跟她的脸色不一样。玉观音的脸有一点点黑。可是身子太白了。白得象个蜡人儿。
王满银从炕上拉起玉观音的棉袄,给玉观音披在身上,“别着急,先把衣服披上,不要真感冒伤风了。你急什么?”
玉观音笑着端起沙锅,夹起一片羊r,放在粉红的小嘴巴咀嚼着,眼睛眯眯的看着王满银,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种样子,有一点天真,有一点诱惑,更多的是男女之间的亲呢。王满银乐得咧着嘴笑着。
玉观音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口烫,这才想起只自己一个人吃喝了,根本没有让这个送杂碎来的哥哥。于是她夹起来一片r来,递给王满银说:“哥也,你来一口。”王满银说:“我刚在镇子上吃过了饭。饱着呢。你吃吧。”玉观音扭着身子说,“不嘛,俺要你吃,一人动口,十人嘴酸,我吃你看,人家心里不忍嘛。你要吃,你要吃……”
王满银嘿嘿地笑着,一口吞下了一片r,用袖子一抹嘴巴,说:“行了吧,你这个妹子,就是太任性。现在你吃吧。”
玉观音不管王满银了,自己一个人吃着。
王满银呢,坐在玉观音的身边,把一只手安排在了玉观音的胸前。那里是熟翻的地方,一个男人永不会厌倦的玩具。那种温热,那种坚挺,那种颤动,是男人最着迷沉醉的故乡老家。一摸起它们来,男人就进入了梦乡,女人就犯起了迷糊,它能让人忘记烦恼,忘记痛苦,一对傻男痴女互想安慰的最好办法,就是互相这样的爱抚。
小屋子里的豆油灯一闪一闪地,把王满银和玉观音的身影照在了墙上,远远一看,象一对巨大的怪物。
三十八、活宝
在王满银的抚爱下,玉观音吃完了那一罐子羊杂碎。她的头上沁出了汗粒,脸色也变得红扑扑的。这个女人,本来就不丑,现在刚刚地吃完了东西,全身的血y活动量加大了,更显得一脸的桃花色。坐着吃完了东西,玉观音把沙锅往王满银的面前一扔,说,“哥也,你收拾去,我冷得不行,先睡呀。”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身子一溜,钻进了被窝。把一张粉脸露在了外面,拿一对忽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王满银。
王满银知道这是女人爱他的表现。说实话,这个玉观音没有嫁过来以前,王满银就常去岭那边的亲戚家,听着了这个女人的风s。当时他还不相信,真有那么好上手的女人。后来路过那边,看见这个女人在地里打猪草,上去拉了几句话,然后再用从外地买来的几个桃子,和自己的这张白净脸高身板,就解了这个女人的裤带。那时候,王满银第一次领教了这种特别简单的女人的好处。也明白了怎么样对付一个女人。
唉,只要哄得一个女人高兴了,肯对你笑了,你干什么她们都会原谅你。你做什么她们也不会恼。
从那以后,王满银这个逛山,从外地回来,没有事的时候,都要见见这个女人。这倒不是王满银身边缺少女人,不,王满银一点也不缺少。这个玉观音身上有一股让男人着迷的东西,那就是天真得可爱,又野性得可爱。天真是因为她什么也不太懂,就知道男女这点事和吃喝的快乐。野性是她的体力很好,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那样的热情。只要你粘着她碰着她,她就那样要死要活地叫着,要死要活地折腾着,让男人一下子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原来竟然有这样大的魅力。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王满银想过要娶这个女人。可是从旁边那里传来的话语,让他没有办法向媒人开这个口。因为人们总是传说最近她又和那个男人混在一块了,在什么地方干了,又给谁遇见了。这是个沉重的打击。每一个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都希望自己能成功。可是到手以后,又希望别人再追这个女人永远地不成功。当一听到自己动过的女人,又跟别人混在一起时,一种无能的感觉,一种失意,一种无奈的感觉,会让男人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会以恶心的样式发作出来。
听到玉观音胡搞的消息,王满银也是这样,他感到恶心,不想再见她了。
有几年的时间,他们没有来往。可是后来,这个给许多男人上过手的女人,竟然嫁到本村来了,成了刘四的老婆,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王满银再从外面回来,遇见了这个女人,王满银不想理她,低了头,就要走过去。
玉观音一声贱叫:“哥也,几年不见你了,你跑到那里去了?现在见了妹子,话也不说上一句,是当初妹子小,没有把你侍候好吗?现在妹子大了,也结了婚了,没事来妹子家坐坐,看看妹子的手艺。”
王满银抬头一看,可不是嘛,现在的玉观音衣着鲜艳,体态丰盈,有一种少妇的韵味,比起以前的野丫头,更显得妩媚一些。
王满银有点动心了。
玉观音从王满银的面前走过,故意地用身子在王满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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