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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慢慢走近,看着傅惊鸿,微微一笑。
傅兄。
傅惊鸿看着温如玉那一袭白衣上凌乱的皱褶,心知他一定是急匆匆赶来的,顿了顿。
随后傅惊鸿笑了笑,道:温兄,许久不见。果然,他还是来了。
温如玉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笑道:确实很久了。
温兄,听闻你铲除了魔教余孽,这可是大功一件,傅惊鸿看了看温如玉衣摆处的水渍,又顿了一顿,眼前这人,明明向来是纤尘不染的,怎么没有留下来做那万人之上的武林盟主,娶回武林第一美人,坐享齐人之福,岂不快哉
温如玉看着他许久,才苦笑道:在我身边的人,若非我想要的那个人,谈何快乐
傅惊鸿愣了愣,笑道:你不是一向以振兴门派为己任么,你现在的举止可是与之背道而驰。
温如玉温和一笑:即便如此,那又何妨
从前我为屏山派倾我所有,却活得一点也不快乐
一个月之前魔教一战,我看透了这世间许多事,世人多烦忧,他们活得太累,为功名所累,为钱财所累,为情所累,慕容麟如此,我亦是如此所以,我离开了屏山派,我决定从此之后,只为自己而活
傅惊鸿看着他,知他心意已决,便只能轻叹,道:所以你来了,即便从此之后,隐姓埋名藏于山林之中,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你也心甘情愿
温如玉看着傅惊鸿微微一笑,道:那又何妨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绝尘的马蹄之声。
来人一袭红衣,手持九尺软鞭,眉间朱砂一点。
你怎么丢下我了
那人朝着温如玉怒目而视,只是一双桃花眸即便是蒙上怒意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来人正是桃之华,他策马一跃越过了溪流,纵身跳下。
多日不见,桃之华依然不减一丝风华,桃花眸流转之间便是风华万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傅惊鸿顿了顿,开口喊道:桃兄。
桃之华转过头来看着他,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后立即开口道:你那天怎么忽然消失不见了
傅惊鸿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慕容麟他算计我这一整件事都是他的谋罢了,只是苦了我们。
桃之华哼了一声,良久才道: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以后你不能一声不出消失了。
傅惊鸿看了他一眼,道:桃兄你,也打算住下来么
你不喜欢桃之华定定的看着傅惊鸿,眸里微冷。
不,傅惊鸿顿了一顿,道,只是怕你不习惯。
他都能习惯我为何不习惯桃之华瞪了旁边的温如玉一眼,随后转过头看向傅惊鸿,忽然道,但是你若再随便去勾引别的男人他住了声,忽然勾唇一笑。
这一笑可谓是艳若桃李,可是傅惊鸿却偏偏感到一寒,不由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桃兄言之有理,温如玉闻言,浅笑温声道,这山上条件颇为简陋,傅兄你就不要再下山去祸害其他人上山来同我们挤了。
傅惊鸿语塞,半晌,他才慢慢道:你们可以选择去山下的客栈住,那里条件不错。
你赶我们走桃之华挑眉。
温如玉也皱了皱眉,随后温声道:我们倒不怕这些,只是怕别的人会挑剔些
你们几个人就够挤了,还能有什么别的人傅惊鸿想着那间小木屋,心道恐怕地板都不够他们几个人睡的。
而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琴声忽然响起。
那琴声悠长而又缠绵。
温如玉皱了皱眉,奇道:谁在这深山之中弹奏凤求凰
傅惊鸿一顿,转过身去,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溪流垂柳,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琴师,正在抚琴。
柳兄温如玉也看见了那人,先是微微一笑,随后顿了顿。
桃之华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傅惊鸿。
傅惊鸿无奈一笑,转头看向柳闲琴,恰逢柳闲琴正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相遇。
抚琴之人忽然勾唇,微微一笑。
既然是柳兄,那也算不得其他人,温如玉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柳兄不嫌弃同我们挤一挤,那我们便也不好嫌弃不让他同我们挤一挤了。
桃之华依然是一声冷哼。
傅惊鸿只能再次无奈一笑。
四人回到木屋之时,冷栖轩和白练华二人也置备了许多东西回来。
原本便狭小的小木屋愈发显得拥挤,几个人看到彼此之后都同时一怔,然后,他们同时看向了傅惊鸿,再然后,几人同时豁然开朗。
白练华和桃之华对视了一眼,双双冷哼了一声。
桃之华一顿,道:你凭什么学我冷哼
明明是我先哼的,白练华冷哼,哼,师兄,他们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带他们回来。
哼,他喜欢如何便如何,你凭什么干涉桃之华不甘示弱。
温如玉与冷栖轩对视一眼之后,豁然开朗。
温如玉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们了,置备了这么多东西,但是只怕不够啊,而且这小木屋大概不够我们几个人住的,不如我们再去砍些木材来将这小木屋扩展一番
冷栖轩一脸冷然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温如玉对桃之华笑道:莫吵了,不然傅兄难做了。他对着傅惊鸿微微一笑后,转身跟在冷栖轩身后走了出去。
傅惊鸿无奈一笑。
白练华和桃之华对视一眼,都将头扭过去不再理会对方。
柳闲琴将琴放置于桌子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喝。
冷栖轩与白练华二人正好买了些油盐酱醋茶叶等等零碎之物,在傅惊鸿回来之后,两人便将这些东西摆好了来,还沏上了壶茶。
傅惊鸿也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柳闲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是好茶。
傅惊鸿顿了顿,随后笑了,道:哦为何其实他也不懂茶,只是晓得有些茶贵,有些茶便宜罢了。
柳闲琴淡淡道:茶本无好坏之分,正如这世上本无好坏之分,只是有人喝了茶之后,心生喜悦,便认为这是好茶,有的人喝了茶之后心生不满,便认为此非好茶,心生种种法生,一切不过在于人心罢了,而我现在觉得很喜悦,所以,这是好茶。他抬起头来看着傅惊鸿,深深的喝了一口茶。
傅惊鸿顿了顿,了然一笑。
桃之华哼了一声,坐了过来,就着傅惊鸿手里的杯子便喝了一口茶,随后看着傅惊鸿道:果然是好茶。
傅惊鸿只好点了点头。
白练华见被人抢了先,哼了一声,坐在傅惊鸿另外一边。
四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直到冷栖轩温如玉二人运了许多木材回来,几个人才投入到繁忙之中,暂时忘却了彼此的罅隙。
数日之后,那小木屋便多出了几个房间来,几个人相处得勉强还算安宁。
傅惊鸿一如既往的清晨游玩山林,夜晚回到小木屋里住下,只是有时半夜不得安宁,偶尔会被某人打扰了睡眠。
但日子总算过得平静如水,不再大生风波。
这日,正将近日落之时,傅惊鸿在小溪里抓了几条肥鱼上来,温如玉则在山林里抓了几只山,冷栖轩和白练华采了些野果,桃之华搭起了柴火,几人便在溪边准备晚饭。
柳闲琴端坐在溪边默默的抚琴,但是眼神却不时飘向不远处的火堆。
傅惊鸿拿着烤好的烤鱼走近,将烤鱼递给了冷着脸的柳闲琴打趣道:怎么,你打算修成辟谷登仙
柳闲琴淡淡道:君子远庖厨。随后便伸手接过傅惊鸿手里的烤鱼。
傅惊鸿发现自从他们几个人来了之后,他的表情多半是无奈一笑。
于是他只好无奈一笑道:温兄也是君子,他也不曾远庖厨啊。说罢,他转过头去看了看正在溪边烤着山的温如玉,此时温如玉正在给山涂上厚厚的一层蜂蜜,而他旁边的冷栖轩正冷着一张脸在烤野兔,仿佛和那被烤得金黄金黄的野兔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察觉到傅惊鸿的目光,他抬起头来与之对视,目光渐渐柔和了一些。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落叶被踏过之声。
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内力深厚如傅惊鸿等人,自然立刻便听到了。
傅惊鸿蓦地,只觉得心里某处,忽然滚烫了起来,仿佛被什么灼伤了似的。
似乎又有点刺痛,微妙而无法言说。
他慢慢抬起头,向前望了过去。
天色已黑,而那人正分花拂柳而来。
一袭红衣,琉璃似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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