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014 滚滚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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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014 滚滚被单
“昨天我跟小二问了京城最有名的几家酒家,有一家叫桃花源,后院种了三亩地的桃树,在桃树下支了桌椅,桃花开的时候是生意最红火的。”
一走下马车,韶灵不曾举步走入客栈,而是笑着跟身旁的慕容烨说。
她隐约以察觉,他们能在客栈随心所欲的日子,一定不久了。张太后虽然还未开口,说不准早已暗中安排,在京城给慕容烨找了一处府邸,但见慕容烨心中有恨,才没有火上浇油。张太后又如何看得下去,他在客栈这般活的随性?!
既然如此,她当然更想跟他过几天快意的日子。
“跟那里一样。”慕容烨扯唇一笑,在马车小憩了片刻,如今精神大好,听了韶灵的话,他很有兴致。
“惜这几天正是桃花开的大好的时节,就怕有银子都订不着位置。”韶灵蹙眉,轻声叹道。
“要是订不到,爷就把酒家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如何?”慕容烨压下俊脸,跟她对视着,笑的恶劣。
他当然不难做到。
而且足够匹配的上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这八个字。
“我逗七爷的。”韶灵的唇畔流露一抹娇俏笑意,调皮而乖张:“昨天我已经前去订好了,正打算给七爷赔罪。”
笑意自胸口涌上喉咙,慕容烨扬声大笑,搂住她的肩膀。“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爷既往不咎了。”
“那我们快去吧,免得被人抢了位子,白费了我的大笔定金。”韶灵的眉梢眼底,尽是明艳笑意。
“慢着。”慕容烨一把扣住她的皓腕,上下打量一番,眼底笑意更加幽深莫测。“你想这样子就去?”
韶灵不曾回过神来,她陷入微惘,眼底一刹那的迷惘,令那双墨色眼眸看来愈发无辜。
慕容烨不自禁地笑了。“到时候我们看着菜,别桌的客人看着你——”
客栈门外的行人,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她,韶灵低头一看,发觉自己正着宫装,格外显眼。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走入客栈,上楼换了衣裳,才跟随慕容烨去了酒家。
这处酒家,并非坐落在京城闹市的巷子,朱色酒楼前吊着一长串的红色灯笼,随风飘扬,桃花源三个大字,写的飘逸倾城。
两人止步于酒家后院,果不其然,满眼的桃花映入眼底,跟云门的桃林相比,毫不逊色,各有千秋。
四月初,每一棵桃树枝头的桃花粉嫩娇艳,偌大的桃花林,不过摆放着十来套桌椅,相邻的桌子最少相隔十几棵桃树,因此坐在这儿用餐的客人,最喜欢的就是无人打扰的幽静,若要谈些及其私密的话,也不怕隔墙有耳,一眼望过去,仿佛只有自己一张桌子摆放在桃林中央,这般的绝佳风景,当然是千金难求。
慕容烨坐在桌旁,环顾一周,这才卸下肩膀上的重负,淡淡说道。“等我们赶回去,桃林的桃花肯定凋谢了,往后,我们多来这儿。”
她看着他,轻笑一声。“你很想念那里,我们出来才几天?”
哪怕此处每桌隔得很远,韶灵跟慕容烨心有默契,不曾将云门两个字,随意地挂在嘴边。
但她又无法避讳各自的心,云门对他们两人的意义,就像是家一样,他们以自由地笑,自由地嬉戏,自由地吵嘴,自由地定下他们想做的任何事。
慕容烨早先答应她,见一面就以回到京城,但如今,他想要从中抽身,实在不简单。
长臂一伸,他但笑不语,低头给她倒了一杯桃花酒,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与其说你跟爷赔罪,不如说爷对你心有愧意。”
他们在云门,自得其,无人敢无视她,也无人在意她的身份背景,更无人在鸡蛋里挑骨头,让韶灵尴尬难堪。
韶灵弯唇一笑,不以为然,喝下了这杯酒,桃花酒不算烈酒,清淡爽口,灌入口中,带着微乎其微的暖意。
一阵风拂过,片片桃花飘在半空中,就在她将酒杯放下的那一刻,一片桃花落入杯中。
慕容烨有几度,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不在焉,但韶灵给他斟的每一杯酒,他只是一仰头,毫不废话,全部喝下。
“若是她派人来请你,你不一定要去。”慕容烨突地丢下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突兀。
虽说好了不提宫中的事,但张太后想必是私自对他说了许多话,对他影响太深。
“我会去的。”韶灵的笑意敛去,说的认真。
慕容烨的眉峰一皱,原本在手中转动着的酒杯,却突地停下。
“宫里又不是吃人的地方,我不害怕。”韶灵笑着摇头,这一句话,说的很是轻松。
见慕容烨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思绪长流。韶灵眉头微动,说道。“若是多见几面,能让她喜欢我的话,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张太后跟慕容烨之间的关系,岌岌危,不能因为她,让此事雪上加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不为了慕容烨,她多去几趟深宫,或许也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慕容烨会心一笑,身为他心爱的女人,她心甘愿去讨好张太后,他不该阻拦。但若是并不见效,体恤她的用心,他最终还是会将她带离京城。
用完了午膳,两人一起走出了桃林,缓步走入人满为患的街巷。
“宋将军,您在看什么?有认识的故人?”一个官吏笑呵呵地问。
宋乘风跟一名年轻的官吏一道从桃花林深处走出来,如今的朝野之上的应酬实在是多,能推的他推了不少,但他在暗中,跟几个官吏走的很近,都是一些没有背景但很有才干的年轻人,他们在一起,也能想出不少官场上的应对法子。接连几日,他们约在桃花源,一边吃饭,一边谈论朝中要事。
是他看错了吗?
那个姑娘的身影,好像韶灵。一袭黄色绣花上衣,下身蓝色长裙,墨黑头发披在脑后,只挽着一个素髻。
但姑娘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一身紫色华服。
不过这儿不是大漠,不是阜城,她怎么会来京城?!
当时他说过,她以到京城来找他。他甚至造假吩咐过将军府的仆人,若有一位姑娘来访,千方百计也要留下她做客,惜她没有。
待他再想细细看清那个女子的容貌,他们早已汇入了人群之中,难以找到踪影。
年轻官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的纤瘦身影,他悠然自得地长叹一声:“难得看到宋将军对女人上心啊,上回跟罗阳公主的婚事闹僵了,朝中许多大臣都在暗中议论将军呢。”
宋乘风闻,从袖口掏出银两,摆放在酒家柜台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早就料到了,他们说了什么?”
官吏实话实说:“说将军有眼不识明珠,性难以揣摩,眼里只有军营的士兵,还有马厩里的骏马,根本就看不到女人。罗阳公主自恃貌美又有才气,在太后娘娘面前哭诉,不想嫁给一个不懂风花雪月的木头,请求太后为她再谋佳缘。”
张太后有阵子没来烦他了,如今忙着为朝野中哪个青年才俊拉红线,他自然是管不着,也不想管。摆脱了罗阳公主,他一身轻松,高枕无忧,别提多自在。
宋乘风卷唇一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他们说的很对。”
他的确将手下的弟兄放在第一位,若没有他们鞍前马后,忍耐西关的恶劣环境,他也无法打赢胜仗,受封为大将军。他生性喜欢骏马,武将跟自己的马往往有着深厚的感,厮杀战场,带兵行军,一路以来都是骑着马,一个坐骑是陪伴了他们十年,兴许更久时间。马,成了他的朋友,更是他的战友,放在第二位,这一点也没说错。
唯一有失偏颇的话,便是罗阳公主嘲笑他为木头。
他不是眼底看不到女人的榆木疙瘩。
官吏跟他一道走着,低声笑道。“宋将军看来挺高兴的呀?宫里头那么多公主,你就不想再找一位?”
宋乘风手掌一挥,眼神一沉,飞扬的眉目之间,不再有笑,冷声道。“金枝玉叶,我的府内容不下这么一尊菩萨,得了吧。”
……
韶灵刚走入客栈的屋内,突地被慕容烨抱住,她眼眸一闪,笑着回过脸去。
“她竟然还想着要收回来!覆水难收,她这么高高在上的人,都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得到的东西,也有失去的能,但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对于我而,我早就失去她了,在出生之后,就失去她了,她怎么还能如此贪心?!”
慕容烨面色冷然,呼吸渐渐粗重,眼底冷厉凛然,说到急之处,他的心中气愤难消,一掌击打在墙上,墙面几乎震裂开来。
韶灵被圈在他的双臂之中,突然的重击,在她耳畔振聋发聩,她身子一震,笑意崩落。
再傲气的慕容烨,也曾经是被丢弃的一个,他身份的卑微,来源于被选择的轻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本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若张太后只是要看他一面,不再纠缠,不再做所谓的补偿和昭告,他的心境便不会如此纠结复杂。
身份地位,金银珠宝,名望荣誉,都无法补偿他。
“她心里很遗憾。”韶灵神色一柔,扶住了慕容烨的手,胸口一阵闷痛。她突然想起,当时在云门,她对侮辱韶光的叶盛大打出手,慕容烨抓住她的手,说怕她打疼了,而如今,她竟然不假思索,也有了如出一辙的动作。
墙面上,溅上了几滴血迹,他的力道实在是不小,拳头的指节上血迹斑斑,即便被她的手落下,他的右臂依旧紧绷僵硬,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他的俊脸冰冷又狰狞,哪怕生的倾城出色,也无法让人忽略他此刻的愤怒和心结。
若是一个人知晓自己生来就被抛弃,而不是单纯的抛弃,不是市井之中常见的无法养活一家子卖儿卖女,也不是贪心的赌徒泯灭人性——张太后的抛弃,是有所筛选,有所条件,两个儿子中,她抛弃了其中一个,陪伴在另一个身边。一个,生来不但是尊贵的皇子,父亲是齐元国的皇帝,生母更是受宠的皇后,衣食无忧,家族完整。而慕容烨,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除了一个尽职尽责的老仆人陪伴左右,他从未品尝到家庭的滋味。
“遗憾?刚生下就把儿子送走,该有多大的遗憾,才能让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慕容烨低着头,无声冷笑,笑意的弧度,拉到了诡异的程度,紫色华服之下的身躯,竟然也有微微的轻颤。
她的说辞,这回没用了。
“若是你跟韶光之间,被抛弃的人是你——”慕容烨蓦地话锋一转,辞激烈,但却也只说了一半。
“我会很伤心,甚至恨。”韶灵的心像是一瞬间被掏空,背脊上爬上阵阵凉意,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身子,坦诚相待。
但她的爹娘,从未抛弃他们。
她并未身临其境,却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难免被当成是在说风凉话。
慕容烨的眼底一片炽燃恨意,反手抓住她,手下的力道快要捏碎她的手骨。“你说过,生产孩子的痛,几乎让妇人死去。她经历了那么大的痛苦,到底为何做出来这种选择?两个刚刚出生的男孩,用了什么规则,判别出被丢弃的一个?他们那个时候,甚至还不会说话!甚至没有各自的名字!只看一眼,甚至一眼都不用看,这么轻而易举?”
韶灵木然地站在原地,她的确不曾想过,原来这才是困扰他的心结,为了这个原因,他不发一语,但频频举杯喝酒。
每一个孩子生下来,都是纯洁无暇的。
当然,没有好坏之分,优劣之等。人的善,人的恶,走世间千百条路的哪一条,都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行成的。
他怀疑的——难道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被厌恶跟被抛弃,甚至没有任何缘由。在刚落地的那一刹那,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韶灵的心好慌乱,却又无法克制地要带他走出令人窒息的泥潭。她笑着靠近慕容烨,似乎眼底看不到他微微狰狞的脸,双手贴在他的俊脸两旁,审视着他的五官,轻叹道。“怎么会?她一定心里很舍不得,任何人见了七爷,绝不会丢弃你的……我见过韶光刚出生的样子,小小的,肉肉的,粉粉嫩嫩,嘴唇像是一朵花,眼珠子里像是盛满了水。七爷小时候,定是很爱的孩子——”
慕容烨的容貌原本就并不一般,即便是刚出生的时候,她也能想象出来一个大概的轮廓。韶灵这般想着,指腹若有若无地划过他斜长入鬓的墨眉,他幽深魔魅的眼,他高挺的鼻梁,他淡色的薄唇……
她眼底的专注和柔,震慑住了慕容烨,韶灵虽然早就是他的女人,但这阵子的她,总让他难以割舍。甚至,他忽略了,她用“爱”的字眼来形容自己,已经犯了男人的忌讳。
他曾经有过隐隐担忧,生怕迟早有一日,他会失去她。直到,她给他绣了荷包,领他去见了她的父亲,无论他暴怒抑或开怀,总是陪在他的身边……她对自己的感,似乎渐渐不太一样了。
“见过七爷的人,绝不会把你丢下。”从韶灵唇畔溢出的“绝不会”,坚定如铁。慕容烨如今是云门的主人,对他的争论不小,兴许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但他那么小的时候,当然不会有“善恶”的标签贴在身上,他应该跟所有的孩子一样,纯净而无暇。
“你也不会?”慕容烨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几分,他的嗓音低不闻。
“我不会。”韶灵笑了笑,眼神清澈如水,红唇更是鲜红欲滴。
“方才喝醉了吗?”慕容烨箍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口前,虽然唇边没有笑容,但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却只是触到一片明澈,不曾看到半分的迷醉和恍惚。兴许男人哪怕没有感,也能跟女人亲近,他越来越对她动心。
“不是醉话。”韶灵说的坚决,眼神毫不闪避。话锋一转,她笑的骄傲自负。“才几杯水酒,也想灌醉我么?”
“没醉就好,接下来的事,醉了就不好玩了。”话音未落,慕容烨便压下俊脸,一分一毫地缓慢靠近她,韶灵只是笑着没说话,他心中牵动,待她红唇微启,便霸道地吻住了她。
他吻着她,小心翼翼却又柔似水,仿佛带着不确定,想要从中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他身上似有似无的酒气,她体内的酒水,似乎也被一瞬间勾起了迷醉的醺然。
她突然想起,他们第一回拥抱的晚上。她只是贪恋那一刻的令人窒息的火热暖意,像是从他的指尖,从他的口舌,从他的眼神,全部汹涌而来,多少年来的孤寂和冰冷,早已被攻克成千里溃土。
她隐隐约约知道那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但还是紧紧闭着眼,任由他毫不留地攻城略地——
而今天不同。
“天还亮着……”韶灵好不容易从他的吻中抽离出来,她指了指窗外的光亮,离天黑约莫还有两个时辰。
“免得点蜡烛,不好?”慕容烨吻上她的眉眼,呼吸渐渐又重了些。薄唇划过她的眉角,惹得她心中宛若千百只蝴蝶一起翩然飞起。
韶灵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掌贴在他的胸口上,却最终没有跟往日一样锤了拳头。
她拿他根本没办法。
“我们都不喜欢那个女人,若是下回她再挑你的刺,直接告诉她,我们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别再打别的主意。在宫里,她以左右任何人,在我这儿,是想都别想。”慕容烨紧紧拥着她的身子,从柔软温暖的身躯上汲取着温度和力量,语气冷然**。
“她会怎么想我?还未成亲就把贞洁献给男人,风评极差,说不定还要被浸猪笼——”韶灵依靠在他的胸口,无奈地笑,慕容烨是素来不理会任何人的想法,但如今在京城,任何流蜚语割爱厉害尖锐,更以伤害一人,置人于死地。
慕容烨覆在她胸口的手掌,无声落下,体内的欲火也压下几分,恢复了理智。他的确是气糊涂了,没将此事考量周全。
是……成亲也不是,不成亲也不是……他们的关系,模糊又尴尬。
他既然碰了她,就该给她最好的。身为男人,他有责任,他将她当成将来的妻子,两人要做的,自然就不能只剩下风花雪月。如今不能将这些事理清头绪,他意兴阑珊,虽不曾喝醉,却有些疲倦。
他熄灭了身体的**,独自依靠在榻上,神色沉静,身影看来有些寂寥和落寞。
“别靠过来。”慕容烨见韶灵正欲走到他的榻边,稍稍抬了抬眉眼,脸色很淡。他还未彻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否认,男人很多时候就像是一堆随时都会被点燃的柴薪,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引燃他们。
韶灵安然地坐在他的身旁,京城这个地方,已经开始绑缚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无法跟过去一样任性妄为。
即便这样,多多少少有些清醒的迷醉,多多少少有些意气用事,但她却还是笑着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螓首埋到他的胸膛上去,任由那片火热,融化了她。
“你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韶灵轻声说,她身为医者,自然知晓男人禁欲是最为痛苦,在云门他放浪不羁,却并不强迫她,只因他的心中还有责任。他原以为自己没有任何亲人,对待婚事尤其看重名分。
慕容烨凝神看她,她的温柔语,倾吐在他的胸膛上,他突地半坐起来。韶灵眼神微变,两人轻轻贴着,察觉到他的身子,起了反应。
“你让爷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廓,将她横抱起身,墨黑眼底闪过一分调侃的散漫邪魅。
以前,他也是在赌一场。
过去,自己纵容她飞走,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但如今,他们当真有了感,每每经历一次难关,就为感的城墙添砖加瓦。知晓她的意思,他果真更加安心。
她勾唇浅笑,美眸半阖着,醺然醉意染红她的双颊。
她心口那块地方,总是寒凉,她也企盼过,有一把火,温暖她,甚至——烧毁她也浑然不怕。
她沉迷在他的吻中,不自拔,任由他褪去彼此的衣裳,红色锦被裹住他们纠缠的身子,慕容烨彻底沉下身子,两人融为一体。
沉沦之后,他却不曾从她的身子退出来,趴在韶灵的身躯上,她娇笑着要将他退开,不过一刹那的功夫而已,两人的处境又有了变化。
这一回的欢爱,慕容烨发觉她的身子更能吸引住他,他虽总是引领她品尝爱滋味,他流连忘返,几乎不能自制。
欢畅淋漓,果真让彼此都没功夫理会多余的琐事,他将面孔贴在她的脸庞,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像是轻轻的叹息,又像是餍足的称赞。
两人又交缠了一番,才放开彼此紧扣的双手,韶灵全身瘫软,依靠在床头,胸口空荡荡的那个口子,总是会被他炽热的体温填补完全。
“客官,小的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到楼下用饭,还是小的端上来?”门外有人叩了叩门,小心翼翼地询问。
韶灵望向身旁那道不快的探索目光,捂住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好不容易老马走了,耳根子清净不少,又来了个没眼力的。”慕容烨低哼一声,神色慵懒倦怠,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还敢说,外面天才刚刚黑,谁会料到你……”韶灵气笑道,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不敢做的?!
慕容烨黑眸一眯,俊脸更是邪气:“怎么不说下去了?”
韶灵狠狠咬牙,瞪了他一眼,她再冥顽不灵,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慕容烨见她不语,才扬起唇畔的笑,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端上来。”
“好嘞,客官稍候。”小二哥的嗓音透露着轻快,急忙跑下楼去。
韶灵不敢再公然地躺在床上,起身穿衣,慕容烨好整以暇地摸了摸她的玉背,她正垂头拾起床沿的白色里衣,不曾理会他的动手动脚。
他炽热的五指拂过她后背上的伤痕,心中一震,莫名的哀恸袭击了他。
当年,她险些被一剑夺命。
“还不起来?等我喂你么?”韶灵系着衣带,墨黑青丝披在脑后,她回眸睨了他一眼,却丝毫不知此刻的自己,到底让男人多么想入非非的妩媚。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胆大任性,红色锦被压到他的腰际,他毫不在意地支着下颚看她,浑然不知自己还赤着俊长上身。
“也行。”慕容烨扯唇一笑,点头应允。
韶灵无奈地转过脸去,他还真当她在询问他的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养的很刁?!唇畔流露一抹恶意的坏笑,她灵光一现,挽起自己的黑发,幽然浅叹。
“待会儿小二哥就能看着七爷这幅撩人模样,实在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
“好”跟“梦”字微微顿了顿,仿佛其中还能填补另一个多余的字眼。
身后当下就传来穿衣的声响,韶灵抿唇一笑,缓步走向门口,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慕容烨早已穿好衣裳,神色自如地站在桌旁。
“若还有想吃的,两位客官以告知小的一声,厨子到二更天才去睡觉。”小二笑吟吟道,眼光不自觉瞥过一旁的年轻男人,心中诧异,这位公子怎么比起昨日,更加俊美不凡了?!
“多谢。”韶灵点头。
小二多看了慕容烨几眼,好心地问道。“不谢不谢……公子你怎么出了一头的汗,这个屋子我们客栈通风最好的一间呀,春日里冷暖交替,很容易生风寒,不如小的为你推荐一个靠的郎中?”
“不用。”冷冷语,附送一道冰冷的眼神。
小二哥顿时不寒而栗,大叫不好,又来了又来了……那种眼神又来了……明明跟这位姑娘出去有说有笑的,怎么对他就这么冷冰冰的?!
“小二哥,麻烦帮我烧些热水来。”韶灵支开了一脸困惑受惊的小二。
“好,马上来。”小二哥慌不择路,走出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
见状,韶灵依靠在门上,笑的直不起腰来,她总是拿小二哥说笑,但一来二去,慕容烨还真信了。
慕容烨久久地凝视着她,不发一语,神色一柔,心中汇入些许暖意,她的心里深处,还保留着孩子的天性,纯净,调皮,满怀希望,活蹦乱跳,有谁会想过,这是一个九岁就经历生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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