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京怪谈

语言，是人类文明发展中最为重要的发明之一。
是传递信息的声音，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人们进行沟通的主要表达方式！
之所以说这么多好像看似没什么用的废话，正是要说明，白川晴此时说出这话，绝非是为了岔开话题，而是希望赛琳娜能够明白学会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而且正像是白川晴所说的那样，赛琳娜今天的确还没有学习日语，没有完成今天应该完成的学习任务。
早在三天以前，也就是白川晴苏醒过来的第二天。
在晚上的交流中，白川晴就提到了这一点。
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几乎找不到一个方法，能把赛琳娜送回原本的世界。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银发少女本身，似乎也不愿意在见到自己的那位神之前回去。
那么假如回到了东京，总不能让赛琳娜做一个哑巴吧？
是以学会日语，就成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白川晴其实还想让赛琳娜把汉语也学一下的。
但是鉴于汉语学习的难度，他只能暂时放弃这样的想法。
“......不要。”
赛琳娜坚定地说出了拒绝的话语，戒备地看着白川晴。
像是在看着某种洪水猛兽。
“.....”白川晴。
其实一开始，赛琳娜对于学习一门新语言，还是很有兴趣的。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其中的艰难之处——这两种语言的差别，并不只是也地球上各个语言间的差别那么简单。
应该是跨越了两个世界的原因，日语和咒文语——暂时用这名字来称呼赛琳娜世界的语言——从发声方式，就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念出每一个五十音的时候，都让赛琳娜感到很别扭。
连最基本的发音问题都难以解决，更别说是语法以及写法了。
在读出那些音韵的时候，她的嗓子都会有点难受，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抗拒。
“你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嘛，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呢！”
“但是，我拒绝！”
赛琳娜苦着张小脸，“我真不想学啦！这语言太难了！”
白川晴看着眼下的银发少女，心里一阵无奈。
即便从很多角度来说，赛琳娜都和妹妹白川葵有着很多相似之处，无论是这身材、还是年纪，亦或是和白川晴亲近的态度。
但是赛琳娜和白川葵有一点却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她一点都不像小葵那么乖啊！
在很多时候，赛琳娜都会表现出自己独特的观点，和白川晴的想法背道而驰，有些时候便会产生矛盾。
比起百依百顺的妹妹，赛琳娜之于白川晴，其实更像是一个.....
叛逆的女儿？
用“父女”来形容他们的关系，远比“兄妹”要合适。
这才是两人之间关系的奇妙之处。
这时，白川晴忽然就能明白那种老父亲的心态了——要想管教好一个女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你不学的话，晚上就分开睡吧！”
白川晴思来想去，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能威胁到赛琳娜的方法。
“分开睡就分开睡！我才不在乎呢！”
赛琳娜明显还嘴硬，犟着嘴说道。
“哦？你确定——”
白川晴刻意拖长了语调问道。
“我......”
即便赛琳娜再怎么想斩钉截铁地说出“我确定”这样的话语，但是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只能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出来接下来的话。
原因无他，对于白川晴身上的那种气息，赛琳娜简直是无法抗拒地沉迷其中。
导致了现在晚上，她根本已经离不开白川晴了！
——这样的说法好像容易引起歧义，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你、你.....你，竟然用这种事情威胁我！好过分！”
少女受到了胁迫，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去做自己一点都不想去做的事情。
这种剧情.....
嘶.....
好像有点奇怪？
看着赛琳娜一边学习，一边有些痛不欲生、双眼泛红、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白川晴在心里稍微吐槽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放过赛琳娜的想法。
为人父母者，大概也是类似的心情吧？
虽然看着孩子很痛苦心里不舒服，但是没办法只能这么做的这份心情。
【等一下，我怎么就成了她的老父亲呢？】
白川晴稍加思索，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学习日语，要从五十音图开始，白川晴虽然没有纸和笔，但是这周围，可是有着现成的沙滩存在啊！
白川晴便用这样的“纸和笔”，来教导赛琳娜学习。
在这期间，也不单单只是学习而已，而是也有着通过绘画，来描述现代社会某些景象的状况。
例如在沙滩上画出一辆汽车的外形。
只不过，由于白川晴画技不精的缘故，赛琳娜对现代科技及社会的认识，并没有更加清晰，反倒是产生了某些奇怪的偏差。
在赛琳娜自己按照那几个读音进行发音练习的时候，白川晴也没有闲着。
他来到了沙滩边，一处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脱下了身上唯一一件衣物——用树叶编织成的草裙。
之前的亚麻衣物自然还在，但白川晴总不能一直穿着它吧？——换洗，保持卫生，还是有必要的。
脱下了最后的遮蔽后，白川晴便恢复到了人们刚降临这个世界时那种身外无物的状态。
海风吹在一丝不挂的身躯上，颇为凉爽。
“啊.....好爽.....”
白川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可务必不要怀疑白川晴在背着赛琳娜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只是把自己浸泡在了海水里。
傍晚的海水是冰凉的，白川晴浸泡其中，非但没有感受到不适。
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早在几天之前，白川晴便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很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泡在海水里漂流的缘故，白川晴的身体对海水产生了一种本能的适应性。
现在的白川晴，水性极好。
在海水中，真的就像是一只鱼儿一样。
虽然少了一手一脚，但在海水中，白川晴甚至比在陆地上还要灵活。
在海水中畅游的这感觉，都让白川晴有种冲动——就算他自己一个人游，估计也都能游回东京！
这想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白川晴却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只不过，谁让赛琳娜在他身边呢？
他只能寻求更稳妥的方式来踏上回家的道路。
现在的白川晴，是在海水中寻找着食物。
在浅海处，几乎不会有太大的鱼类，但是在珊瑚礁之中，还是有不少小鱼，是可以食用的。
哪怕只有一只手，白川晴在一段很短的时间里，还是抓到了一只并不大的小鱼。
真的是一条很小的小鱼，估计就只有赛琳娜的手掌那么大，塞牙缝都可能不太够。
白川晴先上岸，把还活蹦乱跳的鱼丢在了一片树叶上。
然后再次下水。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没一会儿，这片树叶上，便已经躺满了大小不一的鱼。
白川晴这才不紧不慢地重新穿上草裙，拄着树干做成的拐杖，去叫赛琳娜把它们搬回去。
暂时失去一手一脚的滋味，自然不好受。
很多事情，都会很难办。
但是习惯，一向是一种最为强大的力量。
现在的白川晴，已经能很是熟练地用仅剩的一手一脚，来进行正常的生活。
只是和预想之中的惊喜不同，银发少女在见到那满满一叶子上的鱼类时，第一个露出的表情竟然是......
惊恐！？
“这、这是什么！”
一直表现得胆子都不小的赛琳娜，在这些躺在树叶上、奄奄一息的海鱼面前，略带惊慌。
还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像是在畏惧这些都快要死掉的家伙们。
“.....嗯？”
白川晴稍稍怔神，也就想明白了她会害怕的原因。
赛琳娜所在的世界，自然是存在鱼类这种生物的。
只不过，赛琳娜处在的碎石区，可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存在。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这些天，赛琳娜已经见到过很多之前从来都没有看到的事物。
但是.....
“为什么它们长成这样啊！”
赛琳娜盯着这些鱼们的身躯，那些透明的鳞片、微微张开的鱼鳃和嘴巴，还有那双鱼眼里闪过的诡异的光。
瘦小的身躯便是稍稍颤抖，汗毛竖起，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心理。
“你该不会告诉我它们是用来吃的吧！？”
“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啊！”
看着赛琳娜的模样，白川晴一阵无语。
听说过蛇类恐惧症、犬科动物恐惧症，但是像这样的鱼类恐惧症，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也并非不能理解，或许她真的就是天生害怕鱼类呢？
但问题是，在接下来的没有那心脏鲜血的时候，他们绝大多数的饮食，估计都要靠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来提供。
要是赛琳娜拒绝吃的话，那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好在今天也并不是要把它们直接吃掉——连火都没有，无法进行烹饪。
白川晴不用在乎这一点，但是赛琳娜可不能吃这样的生食。
只是暂时把它们储存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食材也有了、水也有了、庇护所也有了，接下来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重要的便是——火！
在荒野求生当中，火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无论是烧水、取暖、威慑野兽、烹饪食物，都需要火的存在。
这颗心脏，暂时地把这些功能都给替代，但是等到它彻底被吸干的时候，这些问题，又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且相当遗憾的是，目前白川晴对这一点，还真的束手无措，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最蠢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钻木取火——已经被暂时证实是行不通的了，起码在白川晴的另一只手恢复之前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他们该如何获取那足以带给人温暖和光明的火焰呢？
白川晴忽然想到了一点，便对身旁仍在对这些鱼表示嫌弃的赛琳娜问道。
“有没有.....能够使用火焰的咒术呢？”
“.....嗯？有当然是有的，但是咒铁，并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使用啊。”
赛琳娜回应道，并且同样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了，神明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啊！你可以向神明大人祈求的嘛，说不定能有所回应呢？”
到了这时，赛琳娜突然想到了另一点。
皱起了秀气的小眉毛：“诶，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看过你祷告呢？”
赛琳娜发现了华点。
有点疑惑地看向白川晴。
在这些日子里，虽然过得日子很是清苦，每天都要辛苦地探索，和为白川晴打杂，但是赛琳娜仍旧每天都会对她的神衷心祈求祷告。
内容也无非就是那一些，赞美，以及表达自己愿意献上自己全部身心的愿望。
只是很可惜的是，这些天来，神却是一直都没有回应过她，让她还有点小小的失望。
白川晴：“......”神不只回应过你，还和你吵了架啊！
面对赛琳娜这样的问题，白川晴也是有点小尴尬。
默认他是自己的信徒也就算了，还要自己对自己祷告，这事白川晴是做不出来！
但一时间，他也没想到好的借口，不知道该怎样把赛琳娜给糊弄过去。
“我明白了！是不是对神的信仰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就不用太过拘泥于表面上的形式了。”
“心诚则灵，是不是这个道理。”
“......”
【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又明白了？！】
“神不会理会这样的祈求的，你把你知道的关于火的咒文告诉我，我来试一试。”
“哦，这样也行。但没有媒介的话.....”
即便赛琳娜不太相信白川晴能成功尝试，但还是把咒文告诉了他。
所谓咒文，其实不过是一个【火】，但是要用特定的语调说出来才能发挥作用。
咒文语的特殊性，也就在这里。
“一般人，学会这种语调也也是没那么容易的，建议你自己多练习几次。”
赛琳娜在重复了两三遍咒文后，用有点想看笑话的表情看着白川晴。
毕竟她之前学日语可是学得痛不欲生，现在能看到白川晴也因为语言而失败，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火......”
带着缓慢独特的音韵，白川晴张口念诵道。
赛琳娜能够听出，这和她刚才的有着不少的差别，基本可以判定，这次尝试已经失败。
只是在下一刻，
一朵小小的火苗，悄无声息的，屹立在白川晴的手指上。
在暗色的天幕下，照亮了银发少女错愕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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