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溶洞里。
云殊蹲在暗河边喝完水,身子一倒,四仰八叉地平躺在了河畔,侧头看向靠在石壁下的人:“老墨啊,咱们不会真要被饿死在这里吧?”
“……”墨冥辰愤怒地将早空了的干粮袋子往地上一摔,丧气地垂头。
原本以为凭着云殊现在的本事,他们能很快地找到出口。
可如今他们已经数不清自己被困在这里到底多少天了,暗河有水能解渴,但是水里鱼虾全无,光喝水其实也抵不了什么用。
别说云殊了,就连他身旁五个军中的将士,都已经饿得走不动,熬不住了。
虽说大家从军入伍那一天就已经有了殒命的觉悟,可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他还真从没想过,自己到最后居然是被活活饿死的!
“我觉得这里的河水没有上段的那么冰了,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了。”蹲在河边的梁斌搅着河里冰凉的水,喃喃低语。
“这商什也太过分了,抓了人却不投粮,他当我们是神仙不成?”云殊见墨冥辰不理他,转头盯着洞顶,开始抱怨起抓捕他们的人来。
河边的饿得头晕目眩的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些奇怪的话,这边墨冥辰盯着云殊看了许久,突然问:“你变出的藤蔓能结果吗?叶子和枝干也是能吃的吧?”
先前他害怕五个晋北军知道了云殊的能力会被吓着,出去后把云殊当做异类,可现在大家命都快没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云殊迎上墨冥辰那打量食物一样的眼神,惊得坐起身来,抱紧了自己:“藤蔓都是能量所化,这些能量与我是一体的,你吃它们不就是在吃我吗?”
其实不用墨冥辰问,他早就试过了。
可自从拿到那块能量石之后,他这身体就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先前他悄悄自指尖凝了一条绿藤,一口咬下去,藤蔓没咬断,却是像咬到了自己指头一样,痛得他差点哭出来,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啊?
“……”墨冥辰无语地瞥了云殊一眼,眸子一转,突然两眼一闭,身子一倾就倒了下去。
余下几人被他这阵仗一吓,连滚带爬地凑过来查探。
大家围着墨冥辰又喊又推,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阵后,得出了“只是饿晕了”的结论后,便又散到一旁各自养神去了。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便前前后后都跟墨冥辰一眼,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幽光微弱的溶洞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昏厥的人,一时四下再无人语,静得能听到河水缓慢流动的声响。
墨冥辰双眸紧闭,屏气静听,就在他听得差点要睡过去的时候,溶洞里终于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来人走到河畔的云殊身边就停了下来,几秒后,又听得一声轻笑:“融合得还挺不错的嘛。”
“岂止是不错,那是相当的好!”原本假装昏迷的云殊再也忍不住,猛地睁眼自地上弹了起来,双臂一扬,数条藤蔓急朝着近在咫尺的人扑去。
旁边的六个人也睁眼,纷纷抓了丢在身旁的武器一跃而起,朝那人攻了过来。
商什已经等了几天了,他原本就是想趁他们耗尽体力,虚弱到无法反抗的时候,再来夺回能量石,把云殊和墨冥辰带到寒木林去。
谁成想他苦等良久,这些人居然都是装的!
惊觉中计的商什急退到河里,险险躲过云殊的藤蔓,也不恋战,扭头就想往来路跑。
那日他能劫人,全靠了能量石里储存的先前在西域收集的能量,谁成想临到头石头居然被墨冥辰抢了。
他是个醉心研究的科学家,又不是什么武学高手,哪儿打得过墨冥辰和几个晋北军!
“云殊,抓住他!”墨冥辰提剑紧追,奈何饿久了的终究比不过那个吃饱的,急怒之下,沉声大喝。
这人困了他们那么久,今天非得把人抓了不可!
要是商什不给他们指明出路,一会儿他真能把商什生吞活剥了!
云殊早就对这个饿他的人恨得不行了,哪里还用得着墨冥辰吩咐,手中的藤蔓唰唰地往外窜,甚至都不在意追人的同伴了,几条藤蔓直接掀翻了拦路的梁斌等人,直朝着商什的身上缠去。
将追赶的人甩开老远的商什突然被缠住,倒也不慌,攥在手里的匕首一挥,直接将缠上来的几条藤蔓切断。
云殊没想到商什还有这种秘密武器,先前他狠狠一口都没咬断一截细枝,这会儿人家那一刀下去倒是转眼就斩断几大条,不仅挣脱了束缚,还痛得他直冒冷汗,一时竟不敢在动了。
商什快步跑到了他刚刚现身的地方,洞中绿光一闪,他便又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墨冥辰站在冰冷的河水里,瞪眼盯着几步外那空荡荡的地方,默了几秒,咬牙暗骂了一声。
五个晋北军将士还跌坐在地,这会儿都顾不上去诧异身旁往回缩的藤蔓了,只想仰头哀嚎。
“我……我看到了……”刚从余痛中缓过劲来的云殊喃喃了一句,突然大喜过望地踏着河水奔到了墨冥辰身旁,拉了他指了指水流的方向,“我知道怎么找出口了!”
“你看到什么了?”墨冥辰诧异脱口,问完也没让云殊回答,只是唤了几人起身,催着云殊赶紧找路出去。
就刚刚的情形来看,商什必是用了什么法子躲在暗处观察他们,不管云殊看到了什么都不说为妙,免得被商什知晓。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失踪这么多天,他心里记挂着的除了将军府那边的情况外,还有王庭的战事,只盼着云惊天他们不要因此乱了阵脚,早点攻克夜北王庭才好!
…………
惊蛰带消息回营后,云惊天等人也未再等待,举兵全力攻城。
齐军拼上了全力,不顾伤亡,硬是踏着一条血路,强硬破开了夜北的几道城门。
拓跋弘赶到的时候,众将领已率数十万大军涌进了夜北王庭。
他并未停歇,抽出了长剑,振臂一喝,策马入城,朝着金帐的方向急奔而去。
这一战,云惊天与几位主将第一次下了屠城令,入城的齐军见人就杀,他们也未掠夺战利品,而是直接放火点燃了所经的帐篷,傍晚时分,王庭里已是一片火海。
拓跋弘是在与众将士的配合之下,一路杀到金帐的。
云惊天等人此刻正在城中与铁浮屠混战,刷了金漆的大战前叠了一片齐军的尸体,帐前却只站了一人。
那人一身金甲上染满了血污,他举剑立于帐前,冷眼扫视不敢再往前来的齐军,倨傲如战神。
拓跋弘跃下马背,握紧了滴血的重剑:“耶律寒邪,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
“怎么是你这条狗?墨冥辰呢?”耶律寒邪挑眉看着拓跋弘,极尽蔑视。
“杀你这样的人,何劳墨帅动手?夜北六十年前从青阳夺走的一切,今日本王子必要亲手讨回!”拓跋弘冷笑一声,手腕一转,踏着满地的尸体朝耶律寒邪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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