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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很庆幸,当年自己喜好丹青,那本来是他拿来炫耀才情的一种工具,现在,却能令他专注的画出属于她的一颦一笑。
说实话,不是很像,毕竟写意这种东西,时常跟事实相去甚远。但好在,还有电脑合成。虽然那照片上的女子,远不及他心目中的万分之一,但,聊总是胜于无的,只要有七分像,也在他的考查范围之内。
只有真正搜寻起来的时候,他才发觉,现如今的中国是怎样的一个大邦。十几亿人口,搜寻一个与照片只有七八分像的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他连她的年龄都不确定。十几,二十几,还是三十几?她比他早走了三年,总不会,已经四十三岁了吧?!
不过,没关系,就算她如今已是年过半百,他也一定要找到她,一定会找到她。
这可难为了几位私家侦探,范围如此宽广,人物特征又如此模糊,想找到,谈何容易?
好在,这位钱总的家底殷实,给的酬金也足够他们抛开其他一切工作。找吧!
如此,就过了大半年。
半年可以经历很多事情,半年也可以理清很多头绪。当他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当他作为钱隆,越来越得心应手处之坦然的时候,他的爱人,却还杳无踪迹。
难道,她跟他来到的是不同的时空?
难道,她跟他所处的是不同的时间?
又或者,她来了,在了,却跟他当初一样,对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历史这样的未来感到真精神之惶恐,就此,虚度一生,抑郁而终?
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他的含香还在这里,一定就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他一遍遍的希望,一遍遍的失望,又一遍遍的坚定信心。
直到有一天,那一天……
“你,你好,我叫寒湘,是来报到的!”
这声音在他耳中听来,不啻于天籁。
他想,命运之神,终于再次眷顾他了。如果不是专属于他的那部电梯例行维护,如果不是今天有个会议使他早出门几步,如果不是电梯恰恰在二十七层开启、而身旁的员工又在他面前保持静默的鱼贯而出,他恐怕,就要跟前台那站着的纤细身影就此错过了。
那身着黑色套裙、白色衬衫的姑娘有些局促的站着,等待间不经意的回头,在他脸上扫过毫无异样的一眼。
这一眼,便永远定格在他的心上了。
像,真像!
要说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他的含香,有着名动大清朝的绝世姿容。而眼前这姑娘,虽然美丽,却仍够不上红颜倾城的级别。只是,眉宇间、神色间、举手投足间,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令她足足接近了八分。
寒湘不知道,在她惴惴不安的等待中,也有一个人,心神难定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激动、焦躁、忐忑跟迫不及待,一应俱全。
半个小时的煎熬,他终于摒弃杂念。不管怎样,先把她留下来再说。
从那以后,他的办公室外,便多了一个纤细而忙碌的身影。
是,或者不是?这已经不需要再去猜疑。
似曾相识的眉眼也好,似曾相识的语气也罢,还有似曾相识的一颦一笑,虽只似曾相识,却已足够令他判定,她就是他在找的那人。
这都得益于,她那不为人知的过去,甚至,连她自己都已不记得。
在二百年前的大清朝,在宫院重重的紫禁城,离开了天山、离开了父兄、离开了熟悉曾经那位含香的任何人,身边只有两个新近的使女,寒湘,或者说含香,从来不需要伪装。
看人的时候,她总是眼皮先起,随即抬头;用膳的时候,她总是先吃自己不爱吃的,她说,这是为了避免挑食;喝粥的时候,她喜欢把米粒跟豆子分开,她爱吃豆子,不喜欢稻米。
还有,她不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那是小时候吃糖牙疼留下的后遗症;她拿勺子的时候总是小指头自然的翘起,尽管这常沦为室友打趣的笑柄;握筷子的时候总像是在握钢笔,她曾对他说,那是因为她们维族的传统食物抓饭,从来不需要用筷子……
从始至终,她就是含香,含香就是她。
他,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更何况,还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嘭嘭嘭的声音。
那是,他的心跳声。
狂躁而欢动血y,奔腾在四肢百骸的脉络里,流淌进他的心里。
这种感觉,这种曾经熟悉的感觉,又再一次回到他的生命里,苏醒在他现在的这副躯体里。
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抑制不住的心跳。
从,在电梯里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寒湘,进来一下。”
“寒湘,给我冲杯咖啡。”
“寒湘,送我的衣服去干洗。”
“寒湘,找下今早我签的那份合同。”
各种各样的由头,只为了让她离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
想抱她,想抚摸她,想亲吻她,还想……
可是不行啊!
每次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他都忍不住扶住额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这该死的人人平等,这该死的自由主义。
不是他对那个皇权集中的时代还有什么向往,只是那个时候,他的一句话,她便不远万里来到他身边;他的一句话,她便成为他的妃子,他的女人;而他不需要说话,她也会只看着他,只看着他一个人。
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每一位异性同事礼貌的说笑,任由嫉妒的化身,在身体里百爪挠心。
如果,像上辈子那般,就那么强行要了她,这小丫头,一定会殊死抵抗跟他拼命的吧?
钱隆苦笑的笑着头,小东西看着虽乖顺,就像海绵一样,任由他积压成各种形状,可骨子里,气性儿却一点都不小,扭过头去,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埋汰他呢。玻璃上映照出她挤眉弄眼的愤恨样,别以为他就没看见。
唉,曾经权倾天下的九五至尊乾隆爷,现如今,却整日苦闷于如何追到自己深深爱慕的女子。说实话,在这方面,他比那些甫出校门的大学男生还要青葱。因为追求这两个字,可是从未出现在乾隆爷的字典里啊!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跟她的这一次,竟又是如此的,呃,与众不同……
说起来,不知是该怪还是该谢销售部的那些女人,像是提前演习好了一般,轮番上阵灌他家小东西的酒。一个个以公司前辈自居,小东西哪里敢推托?
还有公关部,人手不够找谁帮忙不行,非要瞄上他醉醺醺的小秘书。本来,她只需要穿着漂亮的礼服,美美的坐在礼堂之中就好。或者看看表演,或者抽抽奖,或者,他还可以揽着她跳上一曲。想到她纤细娇软的腰肢,他就忍不住一阵悸动。可惜,这美好的蓝图被公关部的借用打断了,她只有换上衬衣套裙,迈着蹒跚的步子周旋在众人之间,昏昏沉沉,摇摇欲坠……
小东西!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趁人不备,将她扯进了酒店的房间。
天地可鉴,他原本,真的只是想照顾醉酒的她。但是后来,怎么会发展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她轻轻皱起的眉,看着她醉眼迷离的双眼,看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他控制不住,只能自己的身体随着心意,一遍遍冲开她本能的防御,攻占她身体的堡垒。
寒湘,寒湘,寒湘……
要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禁欲,不是什么难事,可要一个四十岁正值壮年的男子过着僧侣般的日子,还一过就是大半年,这委实把他憋屈坏了。
以至于,憋的太久,爆发之后持续的时间更久。翻来覆去,像是总也磨不够似的。直到她泪眼婆娑的昏过去,他才释放在她早已泛滥的泥泞里。
身心的满足是难以言喻的,这种感觉,即便是在激情过后,依旧留有余韵。
他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深情的抚摸,那双宽厚的手掌,掠过她的眉梢唇角,掠过她修长的脖颈,掠过她诱人小巧的双峰,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大腿,再回到……
手指过后,就是唇瓣深深的烙印,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印记刻进她的灵魂里。小东西,看你还敢不敢下辈子把爷忘掉!
一遍又一遍,直到心头的狂热再一次难以自制。
咳咳,难道,真的要像上辈子那样,一晚上把她弄哭两次?!
突如其来的,一阵手机铃音却从房间里响了起来。
该死!
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把他带离她的身边。
没有人,却还是有个人!
不管是艾禛还是爱新觉罗·胤禛,他总是那个,能够对他颐指气使的老头子!
看着怀中人的睡颜,他舍不得起身。真想见到,她醒来时看到他的第一眼!
但是,唉,这种酒后的关系,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开始。小东西醒来后见到他,是会喜悦、羞涩、紧张,还是沮丧、难过,甚至,暴跳如雷?!
呃!
钱隆抚了抚额,好吧,就当是给大家一点适应的空间好了,尽管他自己并不需要,甚至迫切希望贴的更近一些。
他吻了吻寒湘的额头,吻了吻寒湘的脸颊,再吻了吻寒湘的嘴唇,终于,狠狠心,咬牙从床上翻身下来。
嘱咐好客服准备醒酒汤、早餐跟换洗的衣服,钱隆想了想,又从床头翻出张便签纸,执着笔,酝酿起措辞。
宝贝……
小东西……
寒湘……
笔尖在便签纸上沙沙作响,然后一个优美的弧度,划掉。另起一行写,划掉。再起头,再划掉。真是……
钱隆忍不住嗤笑出声,太幼稚了!
他将纸张团成团,扔在了床头柜下的垃圾桶里。
转身,再次在某瓣殷红欲滴的嘴唇印上深深一吻,厮磨了片刻,终于放开。
小东西,等我回来!
钱隆以为这次离开,他将很快就能回来。可直到寒湘醒来,直到寒湘起身,直到寒湘换上衣服狼狈的离开,他依旧不见身影,不见踪迹。
钱隆以为这次分开,他的小东西将很快的、再次的回到他的身边。可一天,两天,一个周,两个周过去了,寒湘,却始终没再出现。
总经理办公室外的那个位置,便永远的空了下去……
one more time
“各位老师好,我是经管0701班寒湘,我论文的题目是……”
寒湘站在讲台前,面对答辩老师侃侃而谈。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钱隆将手机挂断,背脊陷入沙发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东西,已经两周没来了!
他透过百叶缝隙,看着窗外那空无一人的座位,心底没来由一紧。
这次事件比较麻烦,等他急匆匆自帝都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年庆后的第二天。那是周一,度过周末的狂欢跟周日的放松,很多人笑容洋溢的踏入庆晁置业的大门。唯有寒湘,他的寒湘,他等了整整一个早上,却始终不见踪影。
他不是沉得住气,只是他认为,小丫头或许还有点小别扭,小羞涩,小小的不知所措。那么,多给她点时间也无妨。
他没有想到,这多一点时间,竟然这么久。等他问起名瑞的时候才知道,小东西已经在睡醒的那天早上,向她的顶头上司请了个长假。时间,待定!
傅名瑞头一次见老板拉这么长的脸,y沉的,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他面上陪着小心,心里却在默念,叔叔说的没错,这个寒湘在老板心中,果然不同。
只是……他偷瞄了钱大爷一眼,撇撇嘴,十分不解。不就是准备毕业论文参加毕业答辩么,最多两三周的时间,用得着,这副模样?!
恐怕不止两三周啊!
钱隆沮丧的揉着额头,早知道,那时候真该克制住,不该那么心急,那么的……唉!以小丫头的脾气,这次做了缩头乌龟,恐怕今后,都不愿再从壳子里钻出来了!
她,会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
…
“哇,表情这么沉重。怎么了?答辩没发挥好?!不至于啊,你不是一向心理素质极佳号称临场无敌的吗?才几个老师的阵仗,就把你给唬住了?!”
寒湘耸耸肩,对老三的调侃不以为意,“今天的报纸买了吗?”
老三应声开始翻书包,等着点名的时候闲极无聊,就靠翻来覆去的扫杂志报纸打发时间了。再说,还能平复紧张的心理。
“喏,给你。哎?你翻这页干什么?帮人找工作啊?”
寒湘撅撅嘴,“帮我自己!”
“不是吧你,心不要太高好不好?!”老三愤愤不平的捏着某人那张精致的小脸,咬牙切齿道:“模样好身材好成绩也好,临毕业还找了全q市最好的房地产公司,全国都数得着,臭丫头你是想气死我们吗?!还打算换工作!你想去哪?月球上建太空堡垒吗?”
寒湘委屈的咬咬下唇,“不是啦……”
“什么不是?!你就是不知所谓!”老三微微一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又是那个钱大爷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哎呀我说大小姐,谁家的老板好伺候,谁家的职员不挨训啊?!你看老大,去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地产公司,整天还被使唤的跟孙子一样呢,动不动就让她下工地下工地。大小姐,你能天天衬衫套裙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喝咖啡,就该谢天谢地祖坟冒青烟了,还敢惦记着换工作?换你妹儿啊!!!我跟你说哦,老板发你钱,那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他偶尔脾气大点爱挑剔点没事儿找事儿点,你忍忍也就过去了,到了月底,你不是照样拿工资啊?!”
那如果,如果他跟你上床了呢……
寒湘苦着张脸,脑袋里面一团浆糊。
那天早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一切都很茫然,到处一片茫然。疼得一塌糊涂,也晕的一塌糊涂。打了个车失魂落魄的回家,好在老妈不在,匆匆洗了澡,找件衣服把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胸口上,大腿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
这个,这个混蛋!
她很想把这一切理清个头绪,怎么办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可是要怎么理呢,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太叫人防不胜防了!
她想过告他性s扰、骂他潜规则、说他是趁人之危,可是……寒湘抱着头蜷缩在床上,这是最叫她头疼的地方,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激励的反抗过啊?!
自己醉的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的时候也就罢了,清醒的时候呢?疼痛的一刹那,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确信当时自己是神智清明的。可是,为什么没有把他推开,为什么没有大声呼救,为什么没有拼死抵抗?!
她当时下意识的反应,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四个字——半推半就!
天哪,我才二十三岁,就已经变得这么饥渴了吗?!泪……t_t
寒姑娘郁卒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终于滚出了一个暂行性的方案:公司,先不去了!
她给名瑞通了电话,以毕业论文加答辩为由,请了不定期的假。事实上,也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只是她之前并没想过请那么久。
现在,答辩结束了,一切问题又再次摆到面前。
寒湘深呼吸,然后长叹了口气。公司,她还是没勇气去,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这么说来,只有换工作了?
可这项提议才一出口,便被寒妈妈给予了坚定的否决。
“不行,绝对不行!”寒妈妈的声音,甚至变得有些声嘶力竭。
本来,她是不太赞成女儿去那么远的公司上班的,尽管那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可是,寒爸爸前几天的来访,却叫她改变了想法。
寒爸跟寒妈,都出生在六十年代。他们这代人,虽说伴随着十年动乱的诞生与覆灭,可等他们上学的时候,却没怎么受社会背景的影响。尤其是七七年,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那时候俩人正上高中,同班同学,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受家庭文化的熏陶,寒爸高考上了艺术院校,寒妈却进了财政大学,修的是会计专业。异地生活,并没有隔断俩人的联系,反而有一种称之为相思的感情,在俩人心中慢慢生了根、发了芽。毕业后,经过双方父母同意,俩人结婚了。一年后,有了寒湘。
起初的日子过的很美满,寒爸热情浪漫,寒妈淡泊娴静,两人算得上是互补,是亲朋好友中首屈一指的模范夫妻。可碟子跟碗碰久了,总会生点摩擦。寒爸是眼大心粗的人,从不介意,寒妈却是冷静矜持的人,介意了,却从未说出口。缝隙便一天天加深,矛盾也一天天激烈,直到有一天,崩盘了,破裂的结婚证,便再也黏不成原来的模样。
离婚后,寒湘跟妈妈过,那一年,她上初中。
寒妈毕业之后,一直从事本专业工作。那个年代,会计是个很吃香的职业,基本跟铁饭碗、高工资、稳定生活相挂钩,这也是离婚时,寒爸痛快的将女儿交给寒妈的原因。不是他不疼爱女儿,只是那时候,母亲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
只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谁又能想到,当年一文不名的小画匠,出门从不敢自称“家”字,虽然是正规美院毕业,却一直游离在学院派跟野路子之间的男人,会是现在q市颇有名气的美院资深教授,他的作品,平均每幅在十万到五十万不等。
寒江并不是个高产的画家,可就他的授课费加作品收益,已足够令他过上很优渥的生活,这当然也包括,给上班路途遥远的宝贝女儿买辆价值不菲的车,或者在公司附近买栋新开盘的高档公寓。
这令寒妈妈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打破了她对爱情最美好的憧憬不说,现在还想来跟她抢她辛苦拉扯大的宝贝闺女。前夫的经济状况,令寒妈妈感到压力巨大,同时,她又是个好强的女人,绝不肯在这方面认输。
她的女儿,在她一手培养下,考上了建筑界声名远播的x大,应聘进全国数一数二的庆晁,将来,也会在她的指导下,谈最美好的恋爱、嫁最优秀的男人、生最聪明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那个搞艺术的爹无关!!!
“不许换工作!”寒妈妈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前几天,寒爸爸来电话时已打起了给宝贝女儿换地方的注意,说是他有一个朋友,刚搞了个房地产公司,虽说规模不大,但好在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也有个照应……
你妹儿的小公司,你妹儿的自己人,你妹儿的知根知底!
“庆晁已经是最好的了,你还想换到哪里去?”寒妈妈极力想证明,女儿在自己身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根本不需要老爸的参与。
对此,寒湘也只有哀声苦叹。
论文也交了,答辩也过了,毕业证都领了,不换工作,难道,又要回去?!
一想到某人的脸,她就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干脆,换部门吧!
再次跟名瑞通电话,寒湘婉转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件事名瑞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只好请示钱隆。
钱大爷思索片刻,大手一挥,给寒湘指了个地方——公关部!
矮油!
在你前妻手下工作,我的鸭梨依旧很大啊啊啊啊!!!t_t
…
公关部不隶属于任何区域,甚至没有顶头的分管副总,那拉的汇报对象,只有钱隆。这在公司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不为某个项目服务,也不为某个部门提供支持,她们的工作只有一项——树立跟维护公司的品牌形象。
寒湘不是科班出身,对于公关工作自然有些捉襟见肘,但好在她学的是房地产营销策划,说起来在整个公关部,没有人比她的房地产专业知识更加过硬。工作,也不是太难对付。难对付的,是工作环境。
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甚至指指点点,有时候是不屑,有时候是面无表情恍若未见,有时候却干脆别过了头、直接摆出排斥的态度。寒湘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跟老板的一夜是不是被录下来发到了网上,怎么这些女人,个个看她的眼神如此怪异。好像是外星人,始终难以融入集体的生活。
那拉的态度倒还自然,有时候她冷冰冰的样子,倒有些寒妈妈谨慎自持的影子,让寒湘倍感亲切。对着那张孤傲、生人勿近的脸,也不是那么怵手怵脚了。
“这个case,你负责跟进。”
这是寒湘调到公关部后的第一份正式业务,她忍不住既期待又紧张。但看到工作内容的时候,立马开始头痛了。
【快乐女声全国总决赛前夕,选手訾薇公开宣布,庆晁置业总经理钱隆,正是她寻觅多年的亲生父亲】
混蛋!
为什么第一个案子就是危机公关,为什么第一次碰上的就是这么棘手的事件,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情还跟他有关?!!
那个,混蛋!!!
…
“訾小姐,我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对您来说,终究也是弊大于利。您还年轻,又这么漂亮,歌唱的也好,身为一个非婚生女,这将对您的演艺事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毕竟我们中国人,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情调十足的咖啡厅里,三三零零的散坐着几拨客人,寒湘眼观对面女子,苦口婆心、淳淳劝道,奈何对方就是油盐不进。
“我是他的女儿,他是我的父亲,女儿,为什么不能认父亲呢?!”訾薇的眼睛很大,也很漂亮,眨啊眨的突出了自己无辜不解的表情,只是那无辜的后面,却不易为人察觉的闪过一丝得意跟不屑。
“并不是阻止您去认自己的父亲,只是这种大张旗鼓、大肆宣扬的方式,对您、对钱总、对我们整个公司都是一件影响非常不好的事。您回国也有一点时间了,国内人对于私生女的看法是怎样的,我想你也应该有所了解跟体会。我们希望您能理性的、低调的处理这件事情,毕竟让媒体炒的沸沸扬扬,也不会有助于您找到您的父亲。”
“不是找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开始泛起泪光,我见犹怜的样子,让寒湘恨不能抱着头钻到地下去,以证明自己清白自己无奈自己真的没有欺负这楚楚动人的花朵般较弱的姑娘啊!!!t_t
“寒小姐,不是找到,是承认!是我的父亲不肯承认我,是您们公司在敷衍我!为什么不让我跟我的父亲相认?为什么你们不肯接受我?为什么要继续剥夺原本属于我的父爱呢?!”
寒湘被她绕得头都要大了,“訾小姐,您没有证据、没有信物,甚至,甚至当年发生的一切您都算不上是当事人。我很理解您想找到亲生父亲的心情,但您什么都没有,就口口声声对记者宣布钱总是您的父亲。这,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好啊!”訾薇泪眼婆娑的表情立马消失不见,唇角微微翘起,一口瓷白的牙齿在阳光照耀下灿烂而又炫目,“那么,我们去做dna鉴定好了!”
寒湘发现她确实低估了十八岁小姑娘的智商,想她虚长几岁,依旧被她一步步带进了沟里。
dna?dna你妹儿啊?!
dna是随便做的吗?dna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吗?d,dna是我们敢做的吗?!!!
来之前那拉的叮嘱一声声回响在耳边,“绝对,不要答应她做任何血缘关系的鉴定!我们不需要知道她是谁,我们只需要让她闭嘴!”
不能做鉴定,难道,难道真的是他的……
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心烦意乱,来时草拟的几个方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封口费,现在在脑海中全没了踪迹。
眼前只剩下訾薇那一口白牙,在面前晃啊晃的,直刺得她头晕目眩。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你知道,虽然没能进入全国十三强,但那些找我出通告的节目,可一点都不少!”
訾薇依旧笑得一脸无害,甚至还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是啊,不少,像你这种话题女郎,自然是各大八卦节目争相疯抢的对象,怎么会少得了?!
从咖啡厅出来之后,这种挫败感始终围绕着她。漫步游荡在回公司的路上,抑郁之情并未舒畅的夏日微风而有所舒缓。反而在见到当事人的一刹那,委屈感更甚。
“上车!”钱大爷没多废话,打开车门,扯着某个姑娘的手腕一把塞进副驾驶座里。
寒湘也没开口,她幻想过无数次俩人再次面对面的情景,每一种都令她下意识的躲避去面对。可怎么都没想到,真正碰上了,竟是如此的平静。
车子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车内静得令人感到窒闷。
不说话最好,寒湘想,这种相顾无言的模式,就将是今后他们的相处方式了。
本来嘛,他是老板,她是员工。那次事件,不过是一次荒唐的、莫名其妙的、让人不知所措的意外。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还能为了次意外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念念不忘的吗?
虽然严格说起来,她貌似,貌似吃亏点儿。可换个角度思考,她还不是一样免费把身家过亿的老板给睡了?!
咳咳,就这样吧,洒脱点,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老板,她也依旧是员工。
就是这样,也只是这样!
车子驶进车库后停稳,寒湘开门下车,转过身,微微鞠了鞠躬,像所有员工面对老板时做的那样。
可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再次被人钳住了手腕。
“放手!你放开我!”情绪不可自抑的激动了起来,寒湘开始拼命的挣扎,以一种她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方式。或许,是在补上以前欠缺的每一次?
可女人的力量在男人面前终究是软弱的,尤其是,某个铁了心的男人。
车子停的位置,离钱隆的专属电梯很近。
门一开,寒湘就被丢进了电梯里。
随后,一个身影便压了上来。
沉重的呼吸声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喷覆在颈间。充分意识到敌我力量的悬殊后,小白兔最终放弃了抵抗,任由大灰狼死死将她抵在电梯壁上。
二十九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随着每一个数字的跳动,就有一面鼓嘭嘭嘭敲在寒湘的心上。
她得找点事情做,在这密闭的安静的空间里,她总得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有些掩耳盗铃的,她开始对某人衬衣上的纽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咬着下唇,死命的、眨也不眨的盯着。
呵……
耳畔传来某人的轻笑声。
或许他并没有出声,但是,就算不抬头寒湘也知道,他的脸上一定笑了。
笑!笑你妹儿啊笑!
她愤愤的暗咒着,却没出息的一动不动,只把扣子盯得更紧。
电梯门一开,手腕再次被攥紧。
知道挣扎不脱,索性就任由他牵着,疾步来到总经理室里的休息间。下一秒,便被扑倒在钱大爷专属的沙发上。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寒湘惊恐的瞪着死死压着自己的男人,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顾不上担心刚才在车库有没有被人看到,顾不上关心办公室的百叶有没有被紧密拉上,甚至都顾不上害怕此时此刻会不会有人推门进来。
她现在脑子里只想到了这个姿势,只想到了这个动作,只想到了这个情景……
混蛋,你你你,你特么还想one more time吗?!!!
豪门内幕
“害怕了?”
某人调笑的语气,益发的让寒湘咬牙切齿。她紧抿着嘴,不发一言,也不动一动。
钱隆就像是某个在打着小红帽坏主意的大灰狼,声音低沉而蛊惑:“放心,只要你不喜欢,我就不动……”
瞧这一波三折的语气,足足把人情绪掉得十足。
只是……
混,混蛋!你不动,你能保证抵在我腰上的那杆枪不动吗?!!
寒湘把牙关咬的更紧,愤愤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可在他灼灼目光下,耳根烧红,立马又投降的低下头去了!t_t
“乖,别动,抱一会儿就好。”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某个饱餐一顿后又饿了两周的小兄弟,再见到美食有些蠢蠢欲动企图大快朵颐罢了,这点自制能力他还是有的。不过,嘿嘿嘿,总该吓吓她,以报复近日来的相思之苦啊。
“你要是动了,那我可就……”
寒湘果然更加乖顺,听话的被死死压住一动不敢动。
某人温香软玉在怀,自然是心满意足的很。那娇软的腰肢覆在他的大掌之下,那细白诱人的脖颈正在他唇舌可及的地方,还有软绵绵的两只小兔,乖乖的巧巧的,温顺无比的顶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欢蹦乱跳的醉人韵律。
流连往返啊!
钱隆慢慢品味着,结果……好像更加燥热了!t_t
俩人也不知道以这种诡异的叠罗汉姿势呆了多久,好在钱隆两臂撑着沙发,大部分重量没有施加在寒湘身上,不然,恐怕现在胳膊麻如针扎的那个就会是她。
“轻点儿,疼,很疼!”
寒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知道疼你刚才还死命的压着我,还压那么久,活该!可吐槽归吐槽,手上力气还是轻柔了下来。
“啧,用点劲儿,没吃饱饭吗?”
得寸你还进尺是不是?发挥人道主义精神,给你按摩按摩麻痛的手臂你就该捂嘴偷着乐了,还敢挑三拣四吆五喝六!寒大姑娘一生气,啪的一声拍在某人饱受刺痛煎熬的胳膊上。
“嘶!”钱隆猛然把某人箍进怀里,翻个白眼道:“你想谋杀亲……”
亲夫?
低头看看寒湘有些惊慌闪躲的眼神,“夫”那个字儿只要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还没到这么亲密的程度嘛!
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转而拉起了她的一只手,起身,“走,陪我下去吃点东西。”
亲亲抱抱怕吓跑了她,拉拉小手总可以吧?!
“可是,”寒湘被牵着起身,却原地没动,“我,我还没有下班啊?”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钱大爷耸耸鼻子就能闻出小丫头的心思,什么下班不下班,他是老板,难道他说了还不算?!
他哼哧一笑,扭头,有些坏心眼儿的提议道:“说的也是,总不好就这么走了。要不,我陪你去你们公关部请个假?”
陪我去?
你陪我去我还能活着出来吗?还不得给公关小妞儿们的吐沫星子活活淹死?!
恶势力面前,寒湘只好认命的低下头,“不用了……”
于是乎,大灰狼一脸得意的拉着小红帽下了楼。
其实说到吃饭,还为时尚早了点。午餐早过,晚饭却还未至,下午三四点钟,俩人还真吃不下多少东西。英国人下午茶的习惯,中国人始终未能全盘接受。
钱隆开着车拉着寒湘满街游荡着,其实并非真的决定不好要吃什么去哪里吃,只是他巴不得把这个时间线拉的更长一些,副驾驶座上这个人能够在他身边待的久一些,最好能拖到晚饭,还有宵夜,就是明天早上也……咳咳,咳咳咳!
这样的游荡,直到寒湘目光一瞬不瞬时而停下。或许只是那古香古色的招牌吸引了她,但她的视线却随着侧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向后偏移,直到店面被远远抛在车后了还意犹未尽的扭头张望着。
钱隆调转车头,两分钟后,停在了刚才路过的那个招牌之下。
那是家粥铺。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在公关部还习惯吗?”
“挺好的。”
“跟同事们相处如何?”
“挺好的。”
“哎,没有前辈或者领导为难你吧?”
“没有,挺好的!”
“嘶!”钱大爷佯装皱眉,“我说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寒湘终于从粥的奋斗中抬起头来,盯着某人。怎么,嫌我回答的少啦?这叫言简意赅懂不懂?!!不过,自己貌似是有个问题憋在心中,有点不吐不快,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那个……”
钱隆极有兴趣的挑了挑眉,“什么?”
寒湘持勺刮着盛粥的罐子,眼睛开始漫无目的的乱飘。每当她紧张或者局促不安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有这样的小动作。
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钱大爷无限思念的感慨着,直到某张小嘴突然压低声音呢喃般的问了句:“那个,訾薇,真的,真的是你女儿吗?”
钱隆眼睛眯了起来,活像闻到鱼腥味儿的猫,“你,很想知道?”
这个“你”字拉的够长,拉的足够人们明白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
呸!你妹儿才很想知道呢!她是不是你女儿,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寒湘的脸颊又开始如滚水一般烧了起来。她有些懊悔的低下头,随即又很是不服的昂起来。
“当然了,因为我现在正在负责訾薇这个事件,以期把对公司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如果您方便的话,我,确实想要了解一下。”
寒湘努力的是自己看上去一本正经,一副谈公事的样子。
谁知钱隆却变了脸色,虽说不上严厉,但看得出脸部线条整个都冷硬了下来。“我跟那拉说一声,今后这个case,你就别跟了。”
“为什么?”寒湘不解的脱口而出。老板不让跟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想到俩人之间,咳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又下意识的想到是不是这里面存着什么禁忌。比方说,那个娇的如花朵般的訾小姐真的,真的是他的女儿?
“唉,”钱隆忍不住叹了口气。小脑袋瓜儿,不知道又想了哪些有的没的。
他的小东西这辈子好像变迷糊了,远不如当年机警、聪敏的样子。不过想来也是,只有在那人吃人的深宫内院里,人才会迅速而茁壮的成长起来。迷糊也好,迷糊的人比较容易感到幸福,迷糊的人也不容易被烦恼困扰,只要有他在,只要她在他身边,迷糊点、幸福点、无忧无虑点,又有什么不好?!
“她真的不是我女儿。”像是因为揉揉就能变机灵似的,钱隆越过桌面伸过手去,五指轻柔的,扰乱了那一头秀发。
寒湘撇撇嘴,虽没有躲开,鼻头却有些发酸。她想既然开口了,索性就问到底:“那你不敢跟她做dna鉴定?别告诉我是那总自己的意思!虽然,虽然她是你前妻……”
前妻这个词儿在舌尖流出,牙齿又分外的泛出酸意。“可是,可是她还没有权利,替你跟公司做这种处理决定吧?”
“dna检测的就一定是父女吗?”钱大爷决定坦白,为这点事儿让他的小东西心里不痛快,多不划算。虽然,寒湘嘴上死活都不承认自己对这个答案有多介意。
“你应该知道,并非只有父女才有相似度极高的结果的,某些,其他的关系……”
寒湘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抬起了头。
钱隆叹了口气,“她,是我哥哥的私生女。”
哥哥?
寒湘并不是不知道钱大爷还有位哥哥,虽然她入职前没扫听过公司内幕,但最起码的组织架构还是知道的。庆晁集团旗下并非只有只有置业公司,酒店也是他们经营的一项大产业。而负责人,正是董事长的大儿子,钱隆的哥哥。
只是……“你把这种豪门也告诉我,不会是打算杀我灭口吧?”
“啧,”钱大爷被她逗乐了,抿嘴一笑,“要堵住你的嘴,有那么多种方法,我又何必选择最费力的一个?”
寒湘被他暧昧的语气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划拉着粥罐做掩饰。
“你应该知道,严格算起来,我们兄弟二人都是我父亲的非婚生子。”
“什么?”寒湘一脸惊讶,“这,我,我怎么会知道?”
“唉,你也太不关心我的事了。”钱隆摇着头,很是伤心的样子。看着小东西扭捏羞赧,就忍不住想要继续逗她。赏心悦目啊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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