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

藤子殷找了个湖，将盘踞在里面的鱼妖吞吃入腹，泡了一晚上的冷水澡，才慢吞吞的离开。
回到暂时栖身的山洞，就见菩叶端坐在最里面的垫子上，双目紧闭，手掐法诀，周身闪过淡淡的金色光晕，似乎在修炼。
藤子殷叹了口气，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
他将路上顺手采来的灵药放在一旁，然后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菩叶出神。
菩叶长的眉清目秀，现在他的面容已然长开，五官单独看并不很出彩，可聚合在一起却有种隽永的清丽。常年参禅使得菩叶眉宇间始终平和淡雅，唇角的微笑更是柔和的像初春新绽的嫩芽，柔软美好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看着菩叶身上发黄的灰色长袍，藤子殷眼神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似乎从未问过菩叶，他当初为什么会出家。
等等，他不知道的何止是这件事，就连菩叶的喜好也不清楚。
一直以来，他竟只想着将菩叶禁锢在身边，却从未想过去了解他。
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过幸好，他有足够的时间。
也许是他专注的眼神太过火热，没多久，菩叶就从深度禅定中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藤子殷，“怎么了？”
藤子殷摇摇头，关切的问道，“怎么突然停功了？”他凑上前，嗅了嗅，皱起眉，“不是还没好吗？”
菩叶好笑的看着藤子殷想小狗一般在他胸口凑，轻描淡写的道，“精血亏损这么大，怎么可能立刻就好。”
更重要的是，以藤子殷那邀欢的频率，也许根本无法等他恢复就会再来一发，也许未来这二十年他恐怕一直无法进阶了。
藤子殷抿唇不语，就是这种表情，这种总是微笑从容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蹂躏他，狠狠的啃噬，狠狠的欺负，看他露出迷茫脆弱的表情，看他挣扎哭泣。
他微微仰头，轻轻在菩叶的喉咙上舔了舔，嘴角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能好的就不要好了……”
菩叶垂下眸，一言不发。
藤子殷伸手，宽大的袖袍将菩叶环在怀中，叹息道，“你真是狡猾。”
“我想要你，可又不想看你难受……”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修长有力的双腿化为无数藤蔓，感受到缠过来的小触手，菩叶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很好，这绝壁是江湖再见的节奏了。
……刚休养一点就要再被迫来一发，菩叶心里开始盘算着是用轮回呢还是用轮回直接去死再活呢？
眼前一片漆黑，被宽大的袖袍遮住了视线，菩叶也懒得挣扎，任由藤子殷将他拥在怀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耳边藤蔓爬行时簌簌的声音。
菩叶做好了被啪啪啪的心里准备，只是过了半天，他都没感受那折磨人的小触手来骚扰他。
他心下有些奇怪，想要抬头，刚动了一下，就听到头顶藤子殷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要动。”他重复着，“不要动。”
“……怎么了？”菩叶听出了藤子殷话中的虚弱，心中咯噔一下，试探着伸出手，凭借着记忆中的位置，抚上藤子殷的脸颊，入手一片湿滑，全是淋淋的汗水。
“没事，一会就好。”藤子殷似乎很累，他微微喘息着，一手握住菩叶的手指，力气很大，菩叶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鼻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菩叶眼眸中一片清明，身体却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这是受藤子殷的影响，他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渴求了。
就在此时，眼前变亮了。
确切的说，是藤子殷放开了他。
入目是一朵盛放的大红花，花瓣层层叠叠，如牡丹般带着雍容和大气，红的滴血，灿如朝霞，深红色同色暗符文细细密密的勾勒着花瓣的边沿，同时每一朵花瓣上都泛着淡紫色光晕，时不时的吞吐着金色烟气，美的惊心动魄。
他看的极其入神，那花瓣上的深红色符文仿佛一张网，吸引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看着这朵花，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一身风华的藤子殷。
“这是……你？”菩叶掩下眸中的惊叹，温和的笑道，“真美。”
藤子殷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菩叶唇角那不变的笑容，脸色很勉强，“你不喜欢？”
菩叶摇头，诧异的道，“很好看啊。”顿了顿，他觉得有些奇怪，“你不是开小红花吗？”
藤子殷深深的看着菩叶，轻声道，“我不想你累着，就……就努力的让剩下的花骨朵合在一起……”
“……”菩叶愣愣的看着藤子殷，像只鸭子一般重复道，“合在一起？”
艾玛接了花骨朵的花还能重新合在一起吗？
藤子殷轻声嗯了一下，“你不是喜欢大红花吗？我只是试试看。”
菩叶心中百般滋味涌上来，仿佛被沸水烫了一下，又仿佛被猫挠了一爪子，痒的难受，又痛的刻骨。
“……你没必要如此。”菩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般，“不管是大红花还是小红花，都很好看。”
藤子殷定定的看着菩叶，半响，才微微叹息，仿佛虚弱到极点，“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闭上眼，轻轻靠在菩叶身边，嗅着鼻尖淡淡的檀香，心却有些堵。
突然，唇上被覆上两片柔软的弧度，藤子殷猛地睁眼，正看到菩叶那张放大的脸。
菩叶依旧在笑，不过这次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和真实。
“还说我狡猾，你不也一样？”
藤子殷愣住了，他不确定的伸手，摸着自己的唇，难道他刚才幻觉了？
菩叶坐在那多巨大的大红花旁，轻轻嗅了嗅，顿时一股极其甜腻的味道涌入胸腔，这香气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菩叶顿时身体一软，斜斜的倒下。
藤子殷连忙抱住菩叶，却见菩叶脸颊犹若朝霞，眼中荡漾着丝丝波光，呼吸声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