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洛萨把目光从霍笛身上转到维克多身上,又从维克多身上转回了霍笛这边。然后他露出微笑,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亲切地看向霍笛,他像是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样。虽然他是躺着,但是他还是微微抬头,向着霍笛开玩笑说道:“我现在这个状态大概是起不了身了,但是我得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来自屠龙勇士洛萨的谢意,你可以拿回去吹嘘。”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什么适合开玩笑的场合,但是霍笛还是配合着谢了一下,并且轻声回答说:“用不着谢谢,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拥有使人复生本领的人都会那么做,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行为,这是本能。”
这就是霍笛和洛萨的交流方式,在几个月前的一次,他们敞开来谈话,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随时都像是在互开玩笑,又随时都像是在毫不留情地指责对方,但是彼此毫不介意,因为他们会用更加严厉的方式还嘴。
“这比你上次受的伤严重多了,上次起码你还能走。”霍笛也躺在床上,他比洛萨好得多,他坐了起来,床位坐着维克多,他就坐在床头,此刻维克多正用惊奇的目光在洛萨和霍笛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很显然霍笛和洛萨的关系出乎了他的意料,起码他不会把霍笛和洛萨想到一起去。因为霍笛总是一副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样子,尽管有时候可能会有正义感满怀的时刻,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眼前人。
“上次我是一个人,这一次我一个人倒下了,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人。”洛萨笑道,“他们成了我坚实的后盾,所以我倒的彻底。”这就是霍笛认识的洛萨,他真实的一面其实更像是一个大男孩,尽管他现在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是他毫无顾忌说话的时候就是这样,霍笛感觉他和洛萨在某一方面拥有相同的地方,所以他们会交流如此轻松随意。
“这是维克多,是我的同学,也是我们这一代的明星。”霍笛给洛萨介绍起维克多来,突然插上来的这句可能在维克多这边来显得有点突兀,但是在霍笛和洛萨面前一点也不。
洛萨微笑着回答说:“我知道,我认识他,他是一个很勇敢的年轻人。”洛萨看向霍笛:“比你勇敢得多。”
“你搞清楚,我可是才救了你的命。”
“对的,所以我一觉醒来就谢谢你了,难道你还想要更多?我从没想到过你会是这么贪心的一个人,我会让我的秘书和你谈的,他会让你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如此艰险。”
维克多越来越是惊讶地看着霍笛和洛萨的交谈场面,他睁大了眼,这一副场景在其他任何地方也不常见。他总是一副自信满怀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得克服自己会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候。拒绝从任何动作和表情上露出来一点点痕迹,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他被教育的宗旨。
“你也应该谢谢他。”霍笛指向维克多,“是他把你从战场拖回来的,好家伙,你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半!”霍笛用夸张的表情和夸张的手势比划着,就像是举着一口锅。
“是的,确实是这样。”洛萨看向维克多,说道:“感谢你,叶钦科夫·米哈伊尔·维克多,我知道你会是我坚实的后盾。”
“不,不用,我只是跑得比较快而已。”维克多重新梳理情绪,语气变得正常了一些。对于洛萨知道自己的全名,他丝毫不表示怀疑,因为他的档案就是这么记录的,并且这也证实了,洛萨其实对自己有关注。
“你知道自己手脚断了?”霍笛插话问道。
“岂止是知道,我是看到自己的手脚被那头畜生打断的。”洛萨脸上的表情显得愤怒,这又是寻常见识不到的。
“哦?”霍笛故意用夸张的表情,“你有这本事?”
“是的。”洛萨回复说,开始出现一些正经,“那头异兽偷袭了我,因为这点我一定不会对她再心慈手软了。”
“你说再对上她?她没死吗?”霍笛发出疑问。
“对,她还没死,但是她也不好过,被我打到了半死,我也不清楚她哪来力气留到那个时候,还能偷袭我一次,但是下一次我不会有任何留手了。”
“你是说她还会再来吗?”这个时候是维克多发出的疑问。
洛萨看着维克多,他显得有些犹豫,同时也看向霍笛,只是看向霍笛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显得犹豫,这点连霍笛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的命吧。
“是的,他们还会再来,而且很快,我已经沉睡地足够久,这其实对我们不利。”
“实际上,依我看来…”霍笛把声音拖长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可能挡不了她一脚。”说完之后霍笛微微笑起来,“但是在这之前我也没想过你能够跟那么高大一头异兽战斗到那种程度,你隐藏很深呢。”
洛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说:“还是被你发现了,我以为能够隐藏地更久一点。”
维克多看向面前这两人,感觉有些奇怪。其中一个是和他年龄相仿的人,他一直都是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标,而现在差距被逐渐拉大,这其实让他很焦虑。另一个是人人口中都相互传说的英雄人物,亲手斩杀了无数强大异兽,可以这么说,洛萨就是维克多心中理想人格的剪影。但是现在这两人都在自己面前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相当严肃的事情,像是把这些事情都辅助笑谈,但是又能够从他们的言语当中感受他们强大内心的一点点迹象。这一瞬间,霍笛感觉霍笛就是年轻了十几二十岁的洛萨,而自己和他的察觉还在逐渐拉大。
“那你准备怎么办?”霍笛没有注意到维克多稍纵即逝的情绪转变,转而关注地问道洛萨接下来的行动。
“接下来你应该让我更加有活力,我好再去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对任何异兽有丝毫的同情,我会痛下杀手。”
“不,那点我帮不了你,老实说帮你到这个程度已经让我昏迷到了现在了,我只是比你提早醒过来几分钟。”这话先撂一边,其实霍笛本身也不觉得自己具有那个能力,他仅仅只能让残缺的身体得到修复,至于真正的回复活力,他则是没有丝毫办法。
“那我们就只能祈祷异兽晚一点来了。”洛萨也开起玩笑来。
“我可是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复身体能力的。”霍笛说道,随后他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没什么我大概就该离开了,我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还刚好就有。”洛萨说,“你可以帮我去找一找朱芸,再给我带一把武器过来,如果异兽来了我还只能靠拳头去,那我可能真就没什么希望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霍笛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并且往洛萨这边移动了一点,“你现在还有那种能力和自信吗?”
“你当我是谁?霍笛。”洛萨向霍笛露出微笑,但是这时候的他并不具有亲切,“我可是洛萨,战无不胜的洛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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