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带着厉微芒参观了神兵塞里面的各个角落,并且还向她介绍了基本上每个成员的所在房间。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神兵塞并不是远古神话的巨神兵一样的巨大。但是这十分钟走个遍,还是足够居住这几个人,也能够容纳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斗场。毕竟只是参观,还没说到体验。一般的家庭还不见得说光是走遍所有的通道就要十分钟。
“你这里面总共有多大?”厉微芒边走边开口问道,霍笛走在她的前面,接下来他会指给厉微芒看看自己的房间,然后他决定带厉微芒回到大厅的就把里面去,因为自己实在是饿了。
“我觉得我们该吃饭了。”霍笛提议说道,他和厉微芒都站在他房间的门口,指了指房间门说道:“这是我的房间,实际上我在里面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因为我其实才来不久。”
然后霍笛想要带厉微芒返回大厅,但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霍笛发现厉微芒并没有跟上来。她在霍笛身后,就在他的房间外面,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霍笛开口问。
“我想看看你房间里面是什么样的。”厉微芒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我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说是这么说,霍笛还是走到了她身边来,并且用指纹解锁了门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了,你看吧。”我这个房间简陋粗糙,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厉微芒这个时候表现地很小心,她先是探头进来看。霍笛打开灯,一瞬间变得光亮的房间让她像一只小松鼠一样缩回了脖子,然后再次探进头来看。
这确实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房间,单人床衣柜和书桌,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地毯和一张矮桌,矮桌上有一个小杯子,里面装着茶水。想一想这也是八天前的茶水了,霍笛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霍笛说着,厉微芒没有回复他,而是四处环顾,最终她坐在霍笛的那张单人床上,开口说:“这里比起你以往生活的地方呢?”
“我觉得环境差不多,但是气氛差太多了。”霍笛回想了一下以往自己生活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窗前的场景恍若眼前正在发生一样鲜活,毕竟不是太久远以前的事情。神兵塞带给了他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尽管我并不认识以前的你,但我也知道你变化很大。不只是外在这方面。”
“这的确。”霍笛的身体其实变化很大,相比于现在,过去的身体简直就像是忘了生长发育这回事一样,十几年里霍笛都是人群当中最不显眼的那一个。
“你饿了吗?”霍笛问向厉微芒。
“不,我并不饿,但是我想试试看你平时都在吃什么。”
说实话这是霍笛第一次问厉微芒饿不饿,他也没想过会得到这种回答,在她的印象当中,总是他跟在厉微芒后面走过来走过去,穿行在城市的街巷当中找吃的,最主要是在常青亭当中,那往往也会是他喜欢的。然而他现在得到这样的回答,突然有一种不堪重担的感觉。
“我可以带你去我以前喜欢吃的东西试试。”霍笛提议说道。
“好啊。”厉微芒欣然答应道。
大概半个小时后,霍笛带着厉微芒走到了以往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面。在任何时代,任何背景下,几乎每一个城市里面的学校周围都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它就像是一整条街,其实就是各种摊贩拖出来的小摊排成的一列横队。这些街道的名字往往都叫小吃街,或者是直白一点,就叫学校后门。
几乎任何学校都不例外,都会有这么一条天南地北的小吃都聚集在这里的小吃街。
霍笛所在的南四区只有两道围墙,他先前的学校在第一围墙内,也就是中心圈里。紧邻围墙边上,霍笛需要走过围墙才能到自己住的地方,其实就是隔了一道墙,但是他需要走好远,绕行几乎有三条街的距离,才能到自己家。
霍笛带着厉微芒到了自己以前来过的一间餐厅,相比其他的地方,霍笛比较喜欢这里。因为店主是一个聋子,最早的时候他还没聋,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大起大落的人生折腾的,霍笛有幸经历了他人生当中的一小段。
儿子参军去了,在荒野上没有回来,而是英勇地死在了外面。这件事情之后他的老婆又怀上了一个,然后死了,老婆也跟人跑了,相隔不多久店主就聋了。
最开始的时候霍笛是因为这里人少,而现在则是因为习惯了,他已经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老人自从眼睛瞎了以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家店面上,尽管他听不到,但是眼睛极其精光。做菜的手法极其刁钻,有时候能在端菜的窗口看见他的刀法,就像是在一个大菜墩上面随意乱砍一样,落刀极其迅速,像是在砍杀仇人一样。但是端上来的菜肴却跟那种形象大为不符,寻常的家常菜都能够雕出花来。
这可能也只有他这类残疾的人才能做到,因为人们总是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你的一扇窗。他的大儿子从荒野通向了天国,小儿子还没出生也回到了上帝创造他的地方,上帝带走了他的听觉,然后还给他一双巧手。这可能不亏,因为上帝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霍笛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他不知道店主会不会记得他,因为他其实在这里来过很多次了。可以说他在上学期间的大部分饮食问题都是在这里解决的。因为自己还很小的时候还没什么能力做饭,本身个子就矮,还没有炉子高。长大一点的时候身高超过了炉子,但是炉子由于多年没用,已经完全地坏了。所以说上帝从不亏本,他拥有时间,所有人都会死就是他不会,他从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只有人们才会这么做,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霍笛告诉厉微芒,但随后他又感觉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吃的,这个地方已经不算是什么小众的地方了,因为老板鬼神一般的刀法和聋子的这个身份,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霍笛只是因为习惯,他并不知道这里的东西算不算好吃,因为他没怎么吃过其他地方的饭菜。
“好吃么?”
“不,其实我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不怎么在意吃这件事。”霍笛说道,然后他看向老板,老板透过一个小窗口对他眨了眨眼,霍笛意识到,老板认识自己,并且看到自己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似乎准备下狠手了。
“那好吧。”厉微芒摊开手,观察周围的环境来。
其实这里的环境也算不上好,甚至还可以说是粗陋一类的,因为很多东西都没有,墙面也变得很老旧了,地板还算干净,店主每天都有安排人认真拖地,桌子椅子也光洁如新。除此之外唯一的亮点就是店主的神鬼刀功了。
“啊…”厉微芒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你喜欢这种地方。”
“不。”霍笛又看到大叔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面不改色,“我只是习惯了。”
“你在这里吃了很久吗?”
“对,很久。”霍笛稍微想了想,“到我被白洁撞了为止,我几乎都在这里吃的饭,可以这么说,这是我童年的味道。我想说那是家的味道,但是家这个词对店主来说太沉痛了,对我来说也不轻松,所以还是算了。”
“那如果不好吃的话我就不能直接说了。我得假装好吃才行。”厉微芒露出笑容,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不,没必要。”这时候霍笛已经看到了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了,“我觉得味道还不错,而且这里还挺出名的。”随后霍笛就把店主的生平向厉微芒粗略地叙说了一次,到霍笛说完整件事情,他要的菜已经上齐了。只是这个菜色的这个量,一份顶过去的两份,顶一般店面的三份,店主还把葱花切成了小花的形状,均匀地洒在菜色表面上,随着蒸腾起来的热气,葱花就像是真的开出了一朵花一样,只是它是蒸的。
“这可真是一个适合在饭前说的故事,你一说我就更有食欲了。”厉微芒从对坐的桌面上小声说给霍笛听,她还提防自己的声音被聋子店主听到,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你试试。”霍笛给厉微芒递过去筷子。
面对吃的东西厉微芒总会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气,几乎全部都用在了手上和眼神里,剩下的感官都放在了舌尖上。
霍笛眼睁睁看着厉微芒把一筷子的菜肴放进嘴里,又看到她闭上眼睛慢慢咀嚼起来。霍笛现在没来由地紧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厉微芒放进了嘴里一样。以至于店主到了霍笛身边他都没听到。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这句话打断了霍笛的思绪,霍笛马上想到,这人耳朵听不到。
“觉得这菜肴还合你味口吗?”他露出慈祥的眉目,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倒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霍笛又一次想到,这人的耳朵听不到。而厉微芒睁大了哈气的眼睛看向霍笛,她大概是在猜想,这算不算寻常会有的片段。
“很合胃口。”霍笛说道,随后他想起来老板并不能够听见他说了什么,因此也就拿出自己的手表,打开全息功能写出来给他看。
然而老板哈哈大笑一声,说道:“那就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们吃的开心就好。”
“我可以要一些辣椒油吗?”厉微芒突然开口说道。
“可以。”老板笑起来回答,而霍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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