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看的出来,罗克现在比较疲倦,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包括才离开的博尔特等人,哪怕他们没听到,也不会以为这是因为和贝里兽经过一场大战造成的影响。
在罗克走过去洗脸的时候,博尔特等人礼貌地说了一声告辞,然后几个人走向那一边。只有霍笛一直注意着罗克,在他的眼中罗克走到了另外一边,很没有身段地跪坐在涌出来的山泉水边上,伸出双手捧起一抔水往自己的脸上扑过来。清凉的山泉水让他发出一阵舒爽的叫喊声,一连好几次,都能够听到这种听起来像是在享受的声音。
霍笛注意到罗克的双手在伸进泉水当中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地方,具体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内心突然有灵感闪过一样。仅仅只是感觉。
霍笛带回贝里兽的头颅和牙齿指甲,这就算是需要提交的任务材料。满满当当地装进了一个袋子里面。在回去的途中霍笛向他说起这件事,他好奇地问道:“我先前看你洗脸的时候,手上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罗克转过头,露出洒脱的笑容,他总是表现出这种样子,十足的一个阳光少年。
“你发现了?”
这段路上霍笛和他说了很多事情,他告诉霍笛自己其实也是毕业于全卫大学,但是并不是武斗系,是作为生物医学系的学生毕业的,他本来立志是要当个医生。
这出乎了霍笛的意料,他本来以为猎魔人应该都是经过刻苦训练锻炼出来的,但是罗克的说法,明显就表示他本来只能算是一个门外汉,确实就是横空出世。
霍笛还发现他是一个很会交流的人,他有一张很清秀的脸,无论他的真实年龄有多大,他看起来都显年轻。他还很爱笑,并且还十分幽默,完全不像是一个正经人。
“你发现我的手上有什么不一样的?是会变出花还是放出白鸽?或者是能托举一个圣人?”他反问霍笛,并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在勾引青少年犯罪的坏老头。
“我说不上来,我只是感觉你的双手在那时候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点不一样我不知道。”霍笛老实回答,他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的不协调感稍纵即逝,很容易就会忘掉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只是恰好捕捉到了这种感觉,也可能是捕捉错了。当他看到罗克的这种反应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这种反应算是找对了方向。
“你说不上来吗?”
“我就是感觉,很可能也只是感觉错了。”
他们走过一棵相当粗壮的树木,其下的根露出地面,罗克绕行根的右边,霍笛走的左边,这盘根的树木奇长无比,大概十几秒后相会于另外一边,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
“不。”罗克说,“你没感觉错,它是有点不一样。”
“哦哦。”霍笛蠢蠢地说,但是没有再问下去。
“我是故意露给你看的。”
“嗯?”霍笛突然侧过头看他,表现的很意外。
“我说我是故意的。”罗克重复了一次,“我故意给你看到,就想试试你能不能看见,那并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这是我的…嗯…能力,我听人说起过你,感到好奇。”罗克开始解释给霍笛听。
“谁?”
“你居然不先好奇我的能力是什么,而是好奇谁在我面前说起过你,都让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了。”
霍笛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就变得沉默起来。
“是安娜告诉我的,还记得安娜吗?”
霍笛回想起来,很久以前的那片狩猎场上,那个叫做安娜的女孩,其实她是个很能够给别人留下深刻影响的女孩,毕竟长得像她那么漂亮又那么能吃的女孩少了,少之又少,而且她还具有惊人的臂力,很难想象像她那么纤细的手臂居然可以射出那么强力的弓箭。
“记得。”霍笛回答道,他在仔细记起来安娜那副女武神的形象,那才让她最为印象深刻,“她令我印象深刻。”
“是她的吃相吧。”
“不,是她开弓的样子,像一尊女战神。”霍笛的双眼看到暗夜正在逐渐褪去,也像是在看那时候的场景。
“那种样子确实令人印象深刻。”罗克感叹说,随即又说道,“她告诉我你的消息,她说她感觉你很特别。”
这句话让霍笛心里一惊,莫非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透露给安娜任何关于自己的消息,他们只是在那个时候共同合作过,在狩猎场里面很多人都会这么做。不同的是当时还有科吉尔,他们三个人安娜明显更加亲近霍笛,这可能是原因。
“我记得我只是请她吃了一顿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霍笛说,他确实没想起来自己透露过什么消息,他跟任何人都没说起过神兵塞的事。一旦被其他什么人知道,很可能会让神兵塞不得安宁,起码前赴后继想要去接受这种药剂的人不占少数。
“是的,你请她吃了顿饭,从那以后她就特别喜欢炸鸡,顿顿都有。”
“她是挺能吃的。”
“这是她的一大特点,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能吃吗?”
“这不是她的习惯吗?”
“不,这不是哟。这是她的技能,换句话说,这是她的能力。”罗克对着霍笛笑道,他是这个很喜欢笑的人,丝毫没有什么架子,就像是一个亲切的兄长一样。
“你这么像我这么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事,关于一个人的能力这件事,你觉得好吗?”霍笛反倒是表示担心,他认为罗克不会隐藏自己,这很可能被一些人利用,从而变得不可逆转,甚至有可能遭人暗算。
“我还没说明呢,你只是知道她能吃,就像你只是知道我的手有点特别,不是吗?这算是什么能力,这都算能力的话能说会唱也算是一大天赋的了,我应该去当一个歌手。”罗克的手指圈成一个圆,像是拿着话筒的样子,并且对霍笛挥手致意。
霍笛怕他唱出来,那样就是十分令人尴尬的场景了,他看出来了。罗克和安娜是一类人,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脱线和跑偏,或者是被撑死。
“安娜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你知道吗?”罗克问道,清秀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我知道,她感觉很灵敏,我们在狩猎场里面的时候多亏了她的感知,躲过不少异兽的袭击和追击。”
“对的。她就是用这种感觉察觉到你的不同。”罗克解释说,然后换了一副口气,“霍笛,我听她说起过你,她说她感觉你不像大多数人,你是另类,就像是很多人类都会排斥的那一类人。她的这种感觉不会出错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是同一类生物。”霍笛注意到罗克仍旧是保持着笑脸,这样的表情像是贴在了他的脸上,只是视情况的不同,效果往往不同,比如说现在,霍笛就会觉得这是一种伪装,在隐瞒自己不安的情绪。
霍笛并不喜欢说起过去的自己,那些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拿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知道这从何说起,我小的时候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但是那些事情造就了如今的我,我不觉得自己与众人有什么不同,最多就是经历有所不同。”
“啊…”罗克沉吟良久,然后抬头说,“接受自己是另类是很难的,这也需要勇气,而且不小。”
经过这段对话,他们已经快要走到走到围墙下面了,罗克告诉霍笛:“在荒野上面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一些人他们臭名昭着,能不接触最好,如果不能接触也不要得罪他们。”
罗克看着霍笛,这句话似乎就是在暗示先前博尔特等人,他问道:“你是说博尔特他们吗?”
“不只是他们,很多人都是,你要知道,在荒野上面没有法律的,也就不会有审判,也就不会有罪与罚。”
“我们的教材书上面说猎魔人在外面都是互相帮助。”霍笛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清楚,那就是狗屁一样的话,书上还说人人生而平等,所以他们喝一块五一瓶的饮料和一万五一杯的红酒是同一种享受,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你应该知道的是,编写教材的那些人其中也包括了一些猎魔人,讽刺的是他们死于自己人的手里。”
“还有这种事?死于自己人的手里难道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罗克看着他,说:“回答我,霍笛,联盟区里面就没有罪犯了吗?”
霍笛一时语塞,这毫无疑问,联盟区里面肯定有罪犯,但是他们都受到法律制裁了吗?很明显没有,否则南五区也不至于会存在,那里应该一片祥和万物生长国泰民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什么地方都会有罪犯,不管是在荒野还是在城市,我们要提防他们。但是我并不知道啊,你说博尔特危险,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也没听说过什么。”
“不要用耳朵,用其他的去听,霍笛。”罗克的手在空中画圈,出乎意料的,那里似乎隐约出现了一个魔法阵一样的东西,但是很快就消散了,他笑起来,说,“用你的感觉,你已经在荒野里面一天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那种感觉是什么,霍笛,这是我们的天赋,你要好好利用。用你的话来说,这是我们的能力。”
然后罗克先一步走回大厅里面,门口站着的几个壮汉带有墨西哥式的小胡子,高耸的眉骨下面暗影遮蔽了眼珠,霍笛感觉他们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罗克的声音回响在霍笛耳边,并不是他现在在说,而是空气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震动,像是霍笛的耳道里面响起的。
“有时间来我们的地方看看吧,亚伦也想要了解一下你,我们在格尔区,你去安图工业找梁先生,他会带你去见亚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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