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府,坐落在凤霞山上,乃是整个红枫岭最高处,也是二十一府中的首府,由鼠大王齐百里亲自坐镇。
“这妖兽哪怕修为通天,脑袋还是不灵光。这施政的本领,啧啧,果然不太行。”
韩林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顶着肚皮,大踏步迈入西京府正中央的将军廟。这里是市政办公的地方,算是整个西京府最神圣的场所——结果就在外墙围边,躺着一大群衣衫篓缕、晒太阳抓虱子、无处可去的流浪妖怪。
见微知著。
当值的门房乃是一只蚂蚱精,虫头人身,头顶一大片绿意盎然,看到了韩林,热情客气地招呼道:“韩统领,您来得可有些迟了呀。今日大朝会,地点在东坊,切莫走错了。”
韩林摸了摸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长须,大笑道:“这不是睡过头了嘛。洒家晓得,又不是没去过。上次见齐大王,就是那儿,对不对!”
门房立即哈腰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对的对的。就是那里。”
“行。那我先去开会。”
韩林穿过廊坊,径直来到东坊,推开梨花木大门,发现大厅里烟雾缭绕,充斥着嘈杂的人声。
摆设得非常简单。
正中间放着有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周围放着一圈古色古香的藤椅,再无它物。
“今日来的人还真不少啊。八、九、十。加上自己,正好十一个。”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朝会,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子,擦了擦,一屁股坐下。
旁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好臭好臭。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鬃毛痂。咿?你不在你那泥屎坑里打滚,来我们这红枫岭大朝会干嘛?”
韩林扭过头,盯着说话之人一瞧,发现是个麋鹿精,不认识。于是打了一个呼噜,喷出唾沫,口吐恶言骂道:“关你娘西皮的屁事!我认识你吗?找抽是不?”
那麋鹿精本来阴着个脸,听到韩林骂他,顿时脸色发白,怒不可竭,起身就要抽韩林耳边。
结果被旁边的黄鼠狼精一把拉住:“陆兄弟,你可别闹腾了。平日里嘴碎也就得了。今儿个可是大朝会。这位,乱泥坑鬃毛痂,现在也取名了,唤做韩林。刚刚投奔了我们大王。这不,大朝会把他也喊上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是的,韩林换了善头之后,就伪装成妖怪,加入到了鼠大王麾下。
这些日子还在西京府逛了几圈,发现万妖国当真是物质匮乏、修真水平低下,一州最富饶的首府,这坊市水平还不如掩月宗下面的毗邻镇。
韩林坐拥梦境空间,又胆大包天,最喜杀人越货,可谓身家丰厚。奈何在这地,有银子没地方花。
几乎见不到灵草贩售,想来刚采摘就直接被妖兽吞肚子里吃掉了。因此根本就没有灵丹灵药这一说。
以妖兽肉体的强大消化能力,几乎不需要炼丹师这种职业……
店铺售卖的法器法宝也非常古朴,或者说粗糙劣质,都是些璋、戈、剑、矛、盾,连复杂精细一些的纹路装饰都难见。并且价格还贵得离谱。
功法、阵法,也根本没有见到。
可以说,除了灵材灵料不错之外,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反倒是一些吃喝享乐的东西比较多。赌坊、酒店、青楼……可惜他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
于是,退而求其次的韩林只能大批量采购一些瑊石、玏玉、玥珠。
瑊石是一种土黄色、似玉材质的坚石。玏玉是一种黑色质地、外壳较硬、内里酥软的玉石,可以直接服食,味道好似盐酥花生米粒,深受土灵根妖修喜爱。玥珠最为珍贵,价值不菲,非玉非石,既柔又刚,颜色各异,如同琉璃珠子一般,传说是真灵的眼珠所化。
三者都是金丹期常用的一种灵材。
在越国的时候,这些材料基本都被各大门派包圆,很少流出到市场上。
当然,这里的灵材,统统没加工,纯度极低,都是直接从产地采集、搬运过来的,不少还掺杂着其他的矿物质,杂质也颇多,并不能直接使用,还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处理。
原汁原味,算是土特产。
这几日,那门房蚂蚱精被鼠大王派给他当向导带路,得了不少好处。因此见面才格外热情。
“哦哦。原来如此。”麋鹿精这才慢悠悠坐了回去,悻悻地说道,“算了。给大王一个面子,今日且不与你计较,饶过你。”
“饶了我?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韩林肚腩一挺,哈哈大笑一声,往后一推座椅,吱扭一声,站起身。
他迈着宽大的步子,挺着巨大的肚腩,摇摇晃晃,走到麋鹿精背后,双手搭在椅子上,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地说道:“你就是陆统领?你刚刚说,饶了我?”
“是啊,咋啦?”麋鹿精也是昂起头,不甘示弱的对视。
韩林右眼一眯,嘴角歪咧:“咋啦?我打死你个龟娘养的废物!”
然后语言猛然一停,接着大喝一声道:“给老子死!”
左手顺势搭在对方肩膀之上,同时抬起右手手臂,紧紧握成拳头。
法宝上宝沁金耙从腰间飞出,化作流光指虎,套在了指尖之上。
它闪耀着金光,径直落在麋鹿精的脸上。
砰!
砰砰!
砰砰砰!
尖锐的指虎毫不留情地招呼到精怪白净的脸上,韩林澎湃的灵力顺着左手笼罩在对方身上,将其压制,无法动弹。一下接一下,不管对方如何哀嚎求饶,也不住手。
直打得对方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白面郎君?哼哼……”韩林发出嘲弄的猪叫。
韩林眨了眨他那一对猪眼珠子,大而清澈,明显机灵得很。
以他的性格,岂会不打听参加大朝会的这些人都是谁?
周围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他们知道这鬃毛痂来自山野,性格野蛮,蠢笨如猪。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那站着的黄鼠狼精灰头灰脸,更是缓缓缩回了手,不敢上前,咳嗽了一声,然后不动神色地退了回来。
“大王来啦!”
听到屋外有人喊话,韩林才收了手。
此时,麋鹿精脸已经被打得如同烂泥一般,血肉外翻,看不清楚形状。整个人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似乎根本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韩林觉得还不解气,一把把对方瘫软的身体拉起,往地上重重一摔,朝着其脸上吐了一口腥臭的唾沫:“嘴贱的阉货。老子看着不爽。这次先把你脸打烂。下次再嘴碎,就把你的鞭子割了,拿来下酒!”
随后不管不顾,回过头,大大方方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屁股用力压了几下,整个身子扭动着陷入到柔软蓬松的皮具之中,满脸憨笑,还拍了拍挺拔的扶手,咋咋呼呼说道:
“这藤椅,质量还不错。坐着,真舒服哩!”
于是,会议桌上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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