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我偷

61.天河杯

沉繁枝完全康复以后,排练时间就恢复到一天接近六个小时,两周后的复赛她以第七名的成绩,稳扎稳打地闯入半决赛。
关月眉似乎对沉繁枝的成绩不是很满意,在编舞和节奏上给了她一些建议。
“还有,你脚下似乎不及从前稳了,这是什么原因?”
受伤后荒废了近两月的足尖,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灵活如故。沉繁枝谦卑地跟老师反省:“可能是因为我跟vix解约后就没再登过台,紧张了些。”
“需要帮你接演出,赶紧适应一下吗?”
“不用了老师!我还是赶紧编排半决赛的曲目吧!”
沉繁枝知道老师是对名次不满意,她自己对拿第7这件事,也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她年少成名,比例好,脚背高,天赋异禀又刻苦努力,习惯了鲜花和掌声。
在国内念大学那四年,师长们都觉得她挥霍了自己的青春,可她更多的,是在沉淀积累,等待有朝一日再被当做宝藏挖掘,腾空而出。
后来vix相中了她,她如愿以偿以最快的速度荣登十六个首席名额中,八个女首席里最年轻的舞者之位。
本来今年团内的明星舞者安娜合约到期后预备离开vix,前往世界顶级的马林斯基舞团,那么空出来的名额,大家都看好是沉繁枝会被tara选中。
然而事与愿违,沉繁枝受伤停演,和她竞争的另一位首席成了vix的明星舞者,而她的首席之位,也由另一位崭露头角的独舞演员顶上了。
她给关月眉的说辞是,“tara一开始就没打算升我做明星舞者,所以我一气之下就不干了。”
关月眉骂她是意气用事,还没找好下家就耍脾气。
只有司岍心疼沉繁枝,没能和老东家争取到她本该拥有的荣誉。
这段时间,沉繁枝争分夺秒,没有一天不是练习到大汗淋漓、浑身力气殆尽后才回到家的。司岍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所以哪怕每天早上醒来都被晨间勃起气恼得上火,但晚上抱着沉繁枝同床共枕的时候仍然很安分。
半决赛当天是周末,司岍开车送沉繁枝去燕京大剧院比赛。沉繁枝坐在副驾驶坐上,信誓旦旦地对司岍说,“我这次一定拿前叁!不然到时候进了决赛,被查理嘲笑我名次可就搞笑了!”
决赛分两个赛段,古典芭蕾和现代芭蕾创意编舞,创意编舞环节评委会和参赛者有个简短的问答互动。首席评审查理可是沉繁枝的老熟人,堪称是一路看着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芭蕾舞者的邻家大叔——沉繁枝母亲关姿瑾女士,是这位大叔的中国礼仪老师,兼好友。
“你一定会进决赛的!而且等你进了决赛,我就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司岍送沉繁枝进剧院前,在她耳畔呢喃到。
原本心态放松的沉繁枝,反倒被他这话激得紧张了些许。
最终半决赛,前vix首席沉繁枝以0.5分的差距,惜败前柏林舞团华人首席陈晓彤,以第四名成绩杀入天河杯总决赛。
到目前为止,半决赛第一名是中芭首席闫婷旎,第二名是上届天河杯黑马杨丛,第叁名陈晓彤是入选舞者中年龄最大的,她叁十四岁从柏林舞团回国,今年已然年近四十。
但沉繁枝非常佩服她,她和陈晓彤在法国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喊她“晓彤老师”,还说过要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华人芭蕾舞蹈家。
半决赛结束后,沉繁枝还跑去跟陈晓彤请教,陈晓彤笑容灿烂地搂着她说,“繁枝,你表现得已经非常棒了!要是渲染力还能再加强一些就更好了。”
陈晓彤说,第二名的杨丛不背靠任何舞团,但她的舞台张力和渲染力,在场无人能及。
沉繁枝听了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确实,最有资格角逐天河杯冠军的,无非就是她们四位了。第五位和沉繁枝之间的成绩差异不小,排名靠后的选手整体实力与前几名参与过顶尖赛事的舞者之间有个断层,不足为惧。
在沉繁枝心里,闫婷旎的表演手法过于中规中矩,拿第一也有侥幸因素在,陈晓彤毕竟年纪稍长,脚步不如其他叁位稳健也是情有可原。唯独这个杨丛,自初选到复赛,再到半决赛,始终让人摸不着套路,奇招百出。
想要在天河杯一举夺魁,恐怕这个杨丛,才是致命的敌手。
沉繁枝一边研究着杨丛的过往表演视频,一边琢磨着自己的编舞风格,关月眉催了她好几次,要她敲定决赛服饰妆容的定稿,她都视而不见。
总决赛那天风和日丽,暑气都难得温吞,像是快要消退了。日历本上写着,下周一就要立秋了。
司岍提前通知沉繁枝说他要加班,不能送她去剧院了。沉繁枝笑说她有的是人接送,今天她可是有亲友团给她加油的。
确实,今天顾蘅熙周湄,还有许知意都拖家带口地准备到现场给她加油,更别提傅少津那个游手好闲的了。
关月眉带了整个工作室的艺术团队来,为沉繁枝保驾护航。
比赛于上午十点开始,分上下午两场,落幕前的重头戏,还有中芭和随查理共同来访的b部分明星、首席舞者,带来交流演出。
沉繁枝是第六个出场。
候场的时候,她出去洗手间,竟然遇到她母亲的同事,还有孟印珈。
母亲的同事解释到:“吱吱啊,这场比赛不是请了法国知名舞团来交流,还有几位大咖过来吗?也算是国际文化交流盛典,上面重视,中宣部和咱部里来了不少领导,就连小孟他们外管的机动组,也被调遣来帮忙。”
怪不得司岍说要加班,这比赛竟然已经被拔高到了这种境界。
沉繁枝跟对方简短寒暄后,率先离开。
“沉繁枝!”
孟印珈追上来,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
赛前不宜被扰乱心志,沉繁枝警惕地回绝她的攀谈,“抱歉我要去候场了,有什么事请等我比赛结束后再说。”
孟印珈为的就是要她上台前,给她以致命一击。她拔高了声音,对着沉繁枝的方向大喊道——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逼得司岍舅妈自杀的人是谁吗?”
沉繁枝倏忽顿住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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