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联谊派对

坐在自己的家吃着环煮的饭，我不知话从何处说起，我俩跟父母同桌吃饭，
环夹起一片鸡腿放到父亲碗中，孝心的说：「世伯吃鸡。」接着又给母亲也夹一
片，笑容可掬。
毕竟还未入门，环在我面前已称我父母为爸妈，但在他们面前则仍叫世伯伯
母，不敢叫得太亲密。
然后乘着气氛不错，我插一句嘴：「今天都找不到妳呢！」
环抱歉的说：「今天去了派对，所以没开电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慌忙
补充：「是烹饪会的派对，今天有比赛，我得了第三名。」环作出一个亏我的表
情，彷佛知我在想什么。
「第三名那么厉害啊？」母亲赞扬道，环满面通红的说：「是小型比赛，才
十个人参加，没什么的。」
饭后环一贯的帮忙收拾碗筷，活是一个好媳妇模样，而从女友平日的勤快性
格，我也相信她将来会是个好妻子。
打点一切后，环才笑眯眯的走到那放在大门旁的加菲猫前，深深拥抱，一副
小女孩表情：「好可爱唷！我爱死妳了。」说着又问我：「但怎么有汗味的？」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背着她走到妳家，一路上汗流浃背，弄污了一点。」
环没有介怀，牢牢拥着毛公仔：「没关系啦！今晚太晚了，姐姐要回家，下
星期早点过来给妳洗澡。」
我问道：「这是买给妳的，妳不带回家吗？」
环摇头：「太大了，你家有大的杂物房，先放在这里吧，我每星期过来看她
一次就很满足了。」接着又跟大猫说：「好乖乖，先委屈妳住杂物房了，日后哥
哥姐姐结婚了，再给妳好的房间。」
听着女友的说话，又下星期又结婚的，我知道环的气全消了，心情也和缓下
来。女友望望大钟，提起皮包，跟我说：「晚了，我也要回家。」我点点头，跟
父母说了一声，便穿起外套送环回家。
两人来到大路，环关心的问我：「那个公仔很重吧！你累吗？我自己回去可
以了。」我笑着摇头，环继续问我：「吃饱饭，走路去我家可以吗？」女友的眼
神似乎有点话要跟我说，我答了一声好。
我跟环同住港岛区，距离不算太远，慢步的话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可到达，这
种时候，正好给我俩聊聊心事。
走了一小段路，一直沉默的环突然轻轻吐出一声：「对不起。」我讶异地望
着女友，她侧面看我，神情哀伤的说：「我的任性，令你失望了。」
我摇摇头：「没有，应该是我道歉，分手这种说话就是多生气也不应该说出
口的。」
环叹一口气说：「那种时候每个男人都会生气，都会想跟这样蛮不讲理的女
友分手吧？我连强哥对你说了什么也没问清楚就一味相信他不是那种人，是会令
你很难受。我知道我的胡作妄为给了你很多苦恼，我也讨厌自己的性格，这两天
我在家里哭过不停，恨自己的任性，伤害了爱我的人。」
我停下脚步，扶着环的肩膀说：「妳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我也
有不对，我没跟妳说清楚当日强对我的说话就对妳生气，冲动的时候谁也有错，
不要一面倒责怪自己。」
环摇头说：「事情是我引起的，如果我不是好胜心那么强，以为自己什么都
可胜任，就不会有今次的事，我希望今次不会成为我俩心里的刺。」
我拥着环的身子：「傻孩子，哪对情侣会没吵架的？今天妳我都想向对方道
歉，其实已经证明我俩思想十分接近了，还有什么空间可以藏刺？」
环添上笑容，望着我点头：「嗯。」
接着我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漫步，两人有一段路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阵子，环又再小声的说：「其实今次我会那么紧张想撮合强哥和姐
姐，是因为我有点内疚。当日为了知道你跟姐姐还有没关系，我不但把她带回你
身边，后来还在关岛酒店做了那种事。所以当近来再次碰上强哥，知道他原来仍
挂念姐姐，我觉得很后悔，我明知姐姐不会跟你一起，还这样子，就是直接扼杀
了他们两人日后复合的机会，所以……」
「所以妳想补偿？」
环点点头，并继续说：「我不知道那天强哥对你说了些什么，会令你那么激
动，但当日跟我晚饭时，他真是十分诚恳的，谈到跟姐姐的感情，还眼有泪光，
所以你跟我说他是骗我，我一时不能接受。」
我平静地说：「强跟我说，他在妳面前是做戏，目的是要惹起妳的同情，骗
妳上床。」
环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也不是站在强哥那一边，只不过我认为他如
果是对我起色心，当日在联谊派对上他已经搞了我，而不会留到今天。我可以跟
你发誓，那天我跟他xx相对，他看见我哭，就立刻给我毛巾包着身子，连碰也
没碰我一下。在那种地方他就是强奸了我，我也没他奈何。而且他还叮嘱我，不
要为了一时之气伤了跟你的感情，如果后悔，可以立刻离开，故此今次我才会那
么信任他。」
回想起来，当日强在派对上的确没对环毛手毛脚，还跟我解释女友在浴室里
说的顾虑，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只是想上环，我觉得强大可不必如此。
我默然说：「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过往的强明明不是这种人，而且他如果
真的要骗妳，我觉得没必要把一切告诉我，只是当天太激动，一时也没想得那么
仔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下午妍的说话，问环：「在我们说了联谊派对的事
后，妳有没找过强？」
环摇头，随即又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你跟他见面前的下午，他致电给
我，说你晚上约了他，问我有否跟你说过什么，我说是有关他跟姐姐的事。」
我如梦醒般说：「难道真的如妍所说，他根本不想跟妍复合，所以故意说出
令我难堪的说话，令我们知难而退？」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跟妍见面
一事，如实跟环说：「对不起，我没守信用，今天为了找妳，跟妍见了面，并把
妳的计划告诉了她。」
环摇头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没打算做这些傻事了。其实你跟我分手之
后的那天，我也想有过打电话给强哥问过究竟，但想起你叫我不要再过问此事，
就打消了念头。」
我小许讶异的问道：「妳要放弃了吗？」
环点点头：「这次对我的教训太大，差点毁掉我俩的感情，我反省过了，我
只是一个小女人，不是天使，没有可能安排别人的感情，可以料理好自己的爱情
已经算很好了。」
我对女友的反应有点意外，抚着她的头说：「真的吗？我的小辣椒也会反省
的吗？」
环望着我，真摰的说：「泽，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我真的不愿因为
任何理由而令你觉得我信任别个男人多过信你，我不想你误会我在维护别人。当
日在关岛我答应你以后会事事坦诚，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到。至于强哥对我说姐姐
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说只因为明白你也爱姐姐，不想
让你伤心。」
我看着环的哀恳眼神，知道那一定是不好的事情，加上也不想环违背跟强的
约定，默然说：「说得上是秘密，即是妍的私隐，我也没必要知道，而且强是否
真的变了是另一回事，妳答应了的，就应该尽力守护。」
「嗯。」
我若有所思说：「其实今天在妍面前提到强，她也是很激动的，还强调他是
好人，跟以前恨她把自己带到联谊派对的态度都不一样，我觉得在我们回港后的
日子，他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强没骗妳，他是仍记挂着妍，而妍又是仍
喜欢强，那么他们为何不一起，而要分开呢？」
环安慰我说：「不要多想了，缘份天定，有些事我们不宜多过问，我很后悔
自己的诸事八卦，我真的不想因为此事而再跟你有误会。」
这天的环是我认识她以来从未有过的柔弱，似乎今次的分手对女友的打击真
的很大。我不想用放弃一段感情来威胁一个人来为我改变自己，但结果却在无意
间做成了。对于环的态度改变，我不知是喜还是悲。
一步一走，来到环的住所楼下，女友走在前面，突然180度的转过身来，
向我说：「再问你一次，是不是真的原谅我？」
我默默望着环的俏脸，开怀的道：「妳刚才跟加菲猫又说给她清洗，又说给
她房间，我可以不跟妳一起吗？」
环甜甜一笑，扑到我的怀里，我拥着女友身子，发誓今后有再多的误会、争
执，也一定要好好解决，不容许自己的窝囊令我俩的感情再起波澜。
次日回到公司，环表示妍的表现如常，还恭喜我俩和好如初，当然环也没有
在她面前再提起任何事情，大家彷佛雨后天晴，昨夜的暴风烟消云散。
然后五天之后又到周末，这天环跟过往一样和我共渡，两口子乘着半天假期
四处闲逛，一扫近来的郁闷。傍晚到达我家，环饭后拿起特别为洗刷毛公仔而买
的刷子替大懒猫洗操一番，玩过不亦乐乎。
就在我跟环已经完全不在意当日那件事的时候，晚上我收到强的讯息：「你
好吗？那天很抱歉，我知道你女友为了我的事而担心，一时情急说了伤害大家的
话。」
我看了一看，知道强在向我道歉，也就回讯息给对方：「兄弟一场，不用婆
妈，大家心里知道可以了。」
五分钟后，强又发来讯息：「结果你女友没有去联谊派对吧？」
我回答：「她没有去。」
强回讯息：「那太好了，我真怕她为了我再去那儿。那天晚饭时我大意说了
一些不该说的事情，惹她误会了。」
看到这里，我完全明白当日强的用意，他真是听了环要帮自己，不想把其拖
累而作的苦肉计。
「没事，她现在明白了，谢谢关心。」
然后对方又传来讯息：「总而言之是我不对，那天我心情很恶劣，希望你原
谅。」
我不以为意，说到强跟妍分手的往事，也许真的会令他感到伤悲，我也没在
此琢磨下去，回到房间打开计算机，收发公事以外的邮件。
「恭喜！莉莉结婚了！」一个闪烁着的鲜红色邮件吸引了我的目光，打开一
看，是一段婚礼的祝贺文。
莉？不知为何，这个彷似熟悉的名字令我心头一震。
记忆里我最近好像接触过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苦思一轮，终于猛然浮
现起她的全名：沈嘉莉！是我们中学时的同班同学。
我跟莉并不熟稔，毕业后也没再联络，但旧生会经常有汇报大家的消息，那
是由其他同学转发给我的照片，一星期多前跟强见面的一晚，原来刚巧是莉的结
婚日子。
强说心情恶劣，难道是因为莉结婚？
『没可能的，我在想什么了？』两件完全没有关连的事，却令我不自觉的连
在一起，努力回忆，依约想起学生时代，强曾跟我说喜欢莉。当时强是个花花公
子，除妍以外，其他的女友也无日无之，我不会感到奇怪，但为什么到了今天，
强才会跟旧同学的婚礼感到伤心？
我无法解读，表情有点僵硬，刚进房的环看了，奇怪地问我：「怎么了，你
好像很烦恼的。」我摇头：「没事，只是有一个旧同学结婚。」
环看我脸色不佳，没有追问，反而我因为无法摆脱思索，主动跟女友提起。
环听后不以为意的说：「没什么奇怪啊！可能强哥也有喜欢过这女孩，现在爱人
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份外感慨了吧！」
我询问道：「这个我明白，但以我所知，强在毕业后的四年里也是跟妍在一
起，那跟莉的恋情，岂不是在这之前？」
环假设说：「会不会在他俩分手后才交往的？」
我点头：「我也想过有这机会，但如果强没骗妳，在跟妍分手后没再结识女
友，这个就不成立了。」我咬着指头，说：「那如果他们是中学时的荳芽恋，应
该又不会刻骨铭心到现在仍会为对方的结婚感到伤心吧？」
环明白我的意思说：「你是说，强哥在跟姐姐交往时一脚踏两船，暗中又跟
莉拍拖？」
我点头，环叹一口气说：「就是怎样也好，这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吧，强哥和
姐姐已分手，而莉也结婚，尘埃落定，当年的关系又有什么重要呢？」
「不！这个是很重要的，当年妍被强引诱到联谊派对，弄得那么不快乐，怎
可能强还有别的女友，那岂不是故意玩弄妍的感情？」
当日强的那一句「如果我爱她，就不会带她去联谊派对给别人干」的说话令
我耿耿于怀。过去我一直以为妍跟强是因我而分手，内疚不已。我真的不愿意知
道，原来他们分开是因为强另有女友。
我向环说出我的想法，环安慰我说：「都说事已到此，真相怎样又如何呢？
发生了的事都改变不了。」
我不忿说：「不，最少得过明白，我要知道，强是否真的那样伤害妍。他把
妍带到联谊派对，令妍讨厌自己，然后又另跟别人放弃妍，这种事怎能原谅？」
环制止我说：「不是这样的，强哥带姐姐到联谊派对，是有苦衷的。」
我奇怪问环：「苦衷？」
环不忍的说：「泽，不要问了，知道得太多，只会令你不开心，过去了的就
由它过去吧！」
我跟环说：「我只是要知道，不会生什么事，不弄个清楚，我心难安。」
环叹口气说：「好吧，当天强哥跟我说的秘密，我还是要告诉你，姐姐曾经
被……xx。」
「妍被xx？」我不可置信的说。
环点头说：「身为女性，我知道这种事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所以我当日不
敢说出来。」
我头脑混乱一片说：「等等，妳说妍被xx，然后强又带她去联谊派对？」
环默然说：「详细我也没问，反正是说因为某些原因，而令强哥要带姐姐去
派对，我猜想是为了平伏她的心情吧？」
我摇头说：「有可能吗？一个身体受过这样痛苦的人，会因为平伏心情而去
跟一大班不认识的人xx？」
环支吾道：「会不会是强哥想减低姐姐的自责感，于是把她带到联谊派对，
让姐姐觉得xx是一种很单纯的事情，减低羞耻和内疚？」
我曾经听过妍说习惯的理论，但在我而言，这是不足信的。现在再加上一个
莉，就更是令我感到如陷迷阵了。
环的答案不但没有减低我的疑问，反而更令我苦恼下来，虽然的确如女友所
说，事不关己，但妍所受到的残酷，似乎更比我想象为大。
我无法按捺自己，不理环的劝告，终于还是拨了强的电话问过究竟。
强首先为当日的事道歉，言语间让我感到十分诚恳，但当提及莉的婚礼，强
强开始吐吞起来。
我问道：「刚才我无意中看到莉的结婚消息，你跟她比较熟稔，她没请你饮
喜宴吗？怎么你会跟我到酒吧喝闷酒？」
强支支吾吾，我心感不妙，更怀疑自己想的会否是真：「你当时曾跟我说喜
欢她的，那有没跟她拍过拖？」
强沉默了一会，说了一个「有」字。
我继续问道：「你刚才在讯息里说心情恶劣，是因为莉结婚？」
强那边安静了很久，从旧同学的态度，我知道我猜中了。
我心痛无比，继续问道：「她结婚你会感到伤心，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
的？」
强语气沉痛的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当日我一脚踏两船，爽了妍的约，结
果害她遇上了不幸的事。」
强的说话，令我知道他对环说的是事实，我无法忍受那每一句刺痛的话，在
强说完后，只质疑说：「你说你害妍遇上了不幸的事，然后你带她到联谊派对，
后来你们分手，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莉。」
我很希望，希望强告诉我不是，但强没有答话，我悲伤得咬牙切齿说：「妍
为你做了那样的事，你怎可以这样对她？当然妍因为爱上我而跟你分手，对你也
是一种伤害，但不要忘记，一切事都是由你引起的，你是男人，怎可以这样不负
责任？」
强没有答我，我强行忍耐，良久才发出吼叫：「你为何要这样对妍！？」
说到这里，我很后悔，我真的应该如环所言，不要多管闲事。答案无论是怎
样，到了今天都只会是无补于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