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季木景比薛薛更早醒来。
他一个人靠在窗边抽烟。
飘渺的雾气,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一双深邃的黑眸,望不见底。
直到床上的女人有了动静,他才将还冒著火光的烟头给撚熄。
薛薛清醒过来后发现四肢虽然又酸又疼,骨头跟要散架了似,身体却是清爽不黏腻,显然是被清洁整理过的。
她的眉头松开,一抬眸,恰好和正走过来的季木景四目相对。
就和上辈子的薛柚一样,薛薛在季木景痛苦又歉疚的眼神中得到一句“我会负责的”。
不过薛薛并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能负责,若把人生交付到别人手中,失了主动权的下场往往不会太好。
所以,她不打算像上辈子的薛柚那样,把生活都围著季木景转儿,到最后还毅然决然从托了父母关系好不容易进去的大公司里辞职,就为了陪季木景创业。
薛柚不仅将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积蓄全给了季木景,还腆著脸和父母借了钱,在最不顺利,公司营运一度陷入困难的时候,她甚至一人身兼多职,就为了能多赚哪怕一点的钱,也要供著季木景的梦想。
薛薛可做不来这种事。
虽然照著自己接收到的影像看来,季木景的确是爱上了薛柚,但这样的爱同时混合了诸如感激、愧疚、动容……等等情绪在内,也就是这样,季木景才迟迟看不透自己的感情,既而给了王雨琪可趁之机。
就算按著薛柚的要求王雨琪和季木景的那个孩子必须出生,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
太容易得到的,常被视作理所当然,学不会珍惜。
想明白后,薛薛先是把手机关机,睡上整整一天,待养足了精神,才在隔日大清早带著笔电到附近找了家安静的咖啡店坐下来,开始投履历。
光这事儿就花了不少时间。
等把能投的公司都投完了,薛薛揉著酸疼的眼睛,准备再叫份甜点来好好犒赏自己时,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薛薛拿起来一看,上头屏幕显示著“张放”两个大字。
张放是张鸣的弟弟,两兄弟取名来自成语“大鸣大放”,简单顺口,寓意又好。
同时,张放还是薛柚的社团学弟。
高头大马的少年,每次面对薛柚的时候总会脸红。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学姐,好像,更好看了。”
两人面对面坐著整整十分钟只是互相干瞪眼,薛薛还以为是对方的恶作剧正想站起来走人,没想到,张放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愣了一下。
然后,抿抿唇。
“怎么说?”
“啊……就,好像,好像更有自信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张放显然正在绞尽脑汁想著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然而很快便被薛薛给打断了。
“你是说我老了吗?”
薛薛面无表情的一句话让张放呆住了。
他近乎慌张的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学姐,年轻,又漂亮……”
终于,绷著脸的薛薛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话都是这样结结巴巴的吗?”
张放一愣。
他平常自然不是这样的,只有在面对薛薛的时候,不知怎地,总是紧张到一句话要分成两三段来说。
特别是眼前的这个薛薛和过去的那个薛薛,似乎不一样了。
更耀眼的同时,也更让人无法直视。
薛薛见小学弟局促不安,双手在桌上都缠成了麻花卷,也不忍心再逗他了。
“好啦,我知道你平常是不会这样的。”薛薛单手撑著下巴,看著张放,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你上学期的那场演讲很出色,听说稿子是你自己拟的?真厉害呐。”
张放不单是管院去年票选出的系草,同时,还是出了名的学霸。
薛薛也没想到薛柚竟然还认识这么个厉害人物,不过翻遍记忆,也找不出除了“张鸣弟弟”、“社团学弟”以外的两个称号,可以说,和张放的关系也就是比路人还熟悉一点的程度而已。
本来不过随口安慰,没想到听自己这么说,张放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妳,妳有来看我的演讲吗?”
薛薛一愣。
其实那时候的薛柚的确是在台下的,不过不是为了张放,而是为了季木景,然而一对上张放闪烁著满满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间,薛薛点了点头。
刹那,对面年轻男子的脸上绽放出了如绚丽烟花般的微笑,耀眼的就连窗外的灿灿金光相形之下似乎都黯淡失色了不少。
这样的表现……薛薛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头绪,不过不待她深思,便被对方的下一个举动给打断。
“这个是要送给学姐的毕业礼物,之前因为一些事……虽然迟了点,不过还是希望学姐能收下。”
闻言,薛薛低头,看著摆放在木纹盒中的一对耳饰。
左耳是海豚,右耳是四叶草,栩栩如生的海豚嘴中衔著一枚蓝宝石,四叶草的正中央则嵌著颗绿碧玺。
薛薛几乎是第一眼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耳饰精致漂亮的造型,然而……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张放摇摇头。
“贵不贵重,是看给予者的心意和接受者的喜爱而定。”
“物品的价格可以用数字表示,但价值,却存乎于人的心中,由情感所赋予。”
张放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十分缓慢,却没再结巴。
“所以我真心希望学姐能收下这份象征著我对学姐祝福的礼物,因为只有这样,它的存在才有意义,也才值得被珍惜。”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