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落月同如月讲述过两人扬州初遇的第二天,玉兰就收到了好友如月在太医院相遇时递给他的纸条。玉兰不敢耽误,连忙回到椒房殿将纸条j给了白映彩。白映彩坐在桌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将纸条放进了炭火中,脆弱柔软的纸张在火苗中被迅速地吞噬,卷曲成一团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烧的更旺的火焰。白映彩看了很久,最终站起了身。
“玉兰,陪我出去走走。”
“是。”
两人来到椒房殿的一幢阁楼中,此楼名为摘星阁,楼高三十三点三尺,合起来等于九,寓意帝后感情深厚,天长地久。这不仅是帝后ai情的象征,同样是皇后于后宫中地位与权利的象征,站在阁楼楼顶,可以俯视未央宫的后宫整t布局,整个后宫,除却御花1﹌2↙3d回an□Θei点园中的望月阁,再没有高度可与之媲美的建筑。然而即使是望月阁也才堪堪三十尺高,比之摘星阁稍显逊se。
白映彩登上摘星阁楼顶,倚栏眺望,望着岁羽阁的方向出神。
他原本以为,刘珺之所以会带张小若回来,大概是因为推辞不了扬州郡守和刺史的盛情,再不济,就算是刘珺看这孩子顺眼,条顺盘亮的,所以带回来了。但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情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张小若。从如月给他递来的信的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张小若在扬州是怎样生动活泼的孩子,热情又大胆,有些小自卑,却又有着富家少爷的小脾气,联想到现如今宫里那位时时谨言慎行,做什幺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明邵仪,心里不由得一阵纠结。自己与刘珺年y相遇,彼此青梅竹马十余年,十五岁时订下婚约,十七岁嫁与他,虽然京城风起云涌,王府事务繁杂,两人却一直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感情一直好似蜜里调油……而张来凑巧,也在十五岁的年龄遇到了刘珺。完全不同的立场和地位,却那样直白地、冲动地选择了追求ai情。和自己那幺像,又那幺不像。
“你说,刚刚你去太医院碰到如月的?”
“是,大人。”玉兰颔首回答。
“是明邵仪身t不适了吗?”
“不是的,奴婢问了如月,是去请平安脉的,明邵仪快要十六了,内务府那边想把他加进侍寝的册子里……虽说咱们陛下的侍寝单子从来没用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的,”玉兰悄悄看着白映彩的脸se,见他没有不高兴才接着说,“所以就请个太医过去给他瞧瞧身子,看有没有什幺不足,也好尽快调理。”
“这样啊,”白映彩琢磨了一下,“那明天请章御医去一趟吧,务必好好给明邵仪瞧瞧。”
“章、章御医?”玉兰一惊,“可是明邵仪的位分,无重大疾病是不能够请御医的。”更何况是太医院院首章御医了。
“那、就以本宫的名义吧,”白映彩转身,看着玉兰,“就说,本宫很满意他,想教着他伺候陛下,还请章御医给明邵仪好好调理了。”
“您的意思是,”玉兰抬头,睁大了眼睛,“咱们要把明邵仪拉拢过来?”
“正是,”白映彩轻轻点头,“我已经想过了,左右躲不过,与其秀nv进宫后让程伊雪拉拢他,不如将他拉到我们这边。他既对陛下有情,岂不是更简单些,只需让他与我一势即可,也不用对他威b利诱,让他去承欢无ai之人了。”
玉兰看着同往常一样神情淡漠的白映彩,听着他仿佛是在谈论着别人家事一般的平淡语气,心疼的仿佛要绞在一起,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大人、大人三思啊……大人盛宠在握,实在不必惧怕那程家小姐,明邵仪虽是个好人,也不必让您专门、专门为陛下教导他啊,若是将来他得到一两分圣眷就忘恩负义,大人可怎幺办呢?”
“好了,玉兰,”白映彩握住玉兰的手捏了捏,“我知道你心疼我,不愿我如此作践自己,像是亲自给自己的夫君送填房似的。可你要知道,这世间,所有人都可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唯有陛下不可以,唯有陛下后宫之人不可以。”
玉兰啜泣着点着头,像是极力要把眼泪忍回去的模样,“奴婢明白了,奴婢一会儿便去太医院告知章御医。”
午后,在紫微宫陪陛下一起用完膳的明邵仪张小若正在给刘珺念奏折,刘珺坐在一边听他念,一手提着ao笔,一手勾弄着张小若身前的一缕散发。
“程丞相奏折中说,临近四月,快要到三年大选了,他想将家中小nv献与陛下,不知陛下……想封个什幺位分。”
这也太胆大了吧?张小若皱眉,陛下还没有说愿不愿意要,他就直接问什幺位分,这、这也忒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张小若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刘珺,j日来的陪伴圣驾,他通过给刘珺读奏折已经大致明白了如今朝中的局势。刘珺新皇登基刚刚三年,膝下无子,后宫空虚。前朝白皇后的父亲护国大将军行事低调,武官们也跟着安分守己。而丞相则在一众文官的吹捧下,越发放肆。
“呵,什幺位分不重要,”刘珺笑了一声,“朕喜不喜欢才重要。”
“陛下说的是。”张小若看着刘珺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也不生气,仿佛早就料到了的样子,也不好说什幺了,只好柔柔地附和他。
刘珺看着张小若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越发熨帖和喜欢。这孩子来御书房没j天,桌上的文书总是整理的整整齐齐,且人也规矩,从不恃宠而骄,每日里就只顾弹琴唱曲,偶尔让他代读奏折,也只读不问。唯一算得上撒娇的事,就是跟刘珺说能不能把琴留在御书房,省的每日里来回抱着麻烦。如此小的要求,刘珺当然欣然答应。此刻,看着张小若卷翘的睫ao,直挺的鼻梁,和好看的朱唇,忍不住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在张小若错愕的眼神中,慢慢吻了上去。
“唔……”张小若哆嗦着唇瓣,被灵活的入侵者趁虚而入,撬开贝齿,与隐藏其中的香软小舌纠缠在一起。张小若想往后躲,却被刘珺按住后脑勺,更加凶狠地亲热起来。
“闭眼……”刘珺看着张小若惊呆的模样,无奈地指导。一时间,诺大的御书房只剩下唇舌相j的y靡水声。
“陛下,皇后娘娘宫里来人……”言公公接了椒房殿的消息进来禀报,不曾想一抬头却是这幅景象,话都不敢说完就连忙退了出去。
“唔唔唔!”猛的听到旁人的声音,张小若眼泪都被吓出来了,连忙推搡着刘珺,刘珺无奈,只好松开了他,只见张小若嘴唇红红的泛着水光,脸蛋也羞得不行,用袖子遮着脸不让刘珺看他,大口喘着气,“快、快让言公公进来吧,咳,不知皇后娘娘那边,出什幺事了……”
“言海英,进来吧。”刘珺意犹未尽地t了下嘴唇,才让言公公进来。
“皇后娘娘宫里来人传话,让明邵仪今日得空去一趟。”
“是,多谢公公。”张小若应了一声,言公公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害怕自己再坏了陛下的好事。哎,年轻真好啊。
“以前是朕去映彩那里要你,现在成了映彩来朕这里讨你,小若,你当真讨人喜欢。”
张小若低着头,害羞地接受着夸奖,“那,陛下,嫔妾,就先走了……皇后娘娘传话到这里,定是有什幺要事了。”
“去吧,也只有映彩要你朕才肯放人了,”刘珺亲昵地捏了捏张小若的小脸,又惹得他脸蛋红了起来。
张小若乘软轿去了椒房殿,心里有些不安,后宫中一向平静安宁,不知皇后娘娘如此着急召见他为何。
约幺一个时辰后,张小若神情恍惚地出了椒房殿,如月和落月一直在殿门口守着,见此连忙上去搀扶。
“大人,可是出什幺事了?”落月焦急地问。
如月没有说话,心里半是焦急半是心虚,思忖着会不会是皇后因为自己写的那纸条生气了,寻着由头责罚了明邵仪,不由得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就搪塞一下玉兰,告诉他自己问不出来就好了。
“没、没事,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张小若摇了摇头,一副头痛的模样。
……
“啊,皇后娘娘想要为陛下引荐大人?!”听完张小若的话,落月大惊,如月却悄悄舒了口气。
“嘘落月,小声点。”张小若蹙着眉坐在桌边,“小心隔墙有耳。皇后娘娘并没有b迫我,只是跟我摆明了利害,让我自己选择。他先让我回来好好想想,明日给他答复。”
“皇后娘娘想引荐大人是好事,不过大人现在正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想必不用引荐,被陛下宠幸也只是早晚的事。”
张小若苦笑着摇摇头,“落月,你这个傻姑娘。你看看这些天,陛下虽然每日召见我,可有亲自来过岁羽阁,哪怕不是用膳,只是来看我一眼?说件你们都知道的,陛下可是每日都会去椒房殿用膳歇息的。”
落月不说话了,张的却是事实。
“你再想,皇后既然说了想引荐我给陛下,那这话就还有一层意思,若是他不引荐,我还有被陛下宠幸的可能吗?他既然有能力让陛下宠幸我,自然有能力让陛下再也不看我……”
“大人莫要说这种话,”如月连忙安w他,“陛下对大人的喜ai咱们都看在眼里,只是……”
“只是什幺?”
“只是奴婢觉得应该这样想,既然大人已经得了陛下欢心,再有皇后庇护,岂不是锦上添花了?大人知道的,下个月就要大选秀nv了,五月份秀nv就要进宫,到那时候后宫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平静了……到时候有了皇后娘娘的照应,大人定能过得更安稳些。”
听到如月这样说,张小若愁云密布的脸庞终于晴朗了起来,“还是如月心思缜密,说的有道理。双儿生育本就困难,又在这重重宫闱中,我怕是此生难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我对皇后言听计从,他自会护佑我,如此在宫中也算有个依靠了,也好,也好……”
“大人瞎想什幺的,皇后娘娘不也是双儿吗,现在不照样怀着咱们的太子殿下呢?大人现在就急着给陛下添子嗣啦?”
“落月!你、你这小丫头,如月快帮我掌她的嘴!”
“嘻嘻,大人,奴婢也觉得落月说的有j分在理呢……”
“呀!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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