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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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后,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小妖,你要不要把容貌改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被你迷晕,不太好。”
“不改,我就要顶着这张脸晕他们。”严小妖很坚决。
“那,好吧。”
过了几天,月琼又问他的二儿子:“小怪,你每顿要不要少吃点?你都快赶上你父皇了。闺女们都不敢近你的身。”
“不要,我就要顶这副身板吓她们,省得她们聒噪。”严小怪也很坚决。
“那,好吧。”
又过了几天,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小妖怪呀,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要不要把名儿改了?改个威武些的?”
“不要,我喜欢爹和干爹叫声‘小妖怪’就把我们叫齐了,改了麻烦。”二人同时道。
“那,好吧。”
又又过了几天,月琼忧心忡忡地问他男人:“严刹,都没有闺女敢喜欢小妖怪,这可咋办啊。”
“管他们,反正我有儿子了。”男人很不负责的说,然后一把抱住他,“过两年就把江山丢给小妖和小怪,我们回江陵去。”
月琼很轻易的就把孙子的事丢一边了,回抱住男人问:“你想回去了?”
“还是侯府住的舒坦。”男人没说的是这里的闲人太多,多得唉他眼睛。
月琼就沉思了那么一瞬的功夫,点头道:“好啊,江陵湿润些,我还有些想回去了。华灼安实、洪喜洪泰也想回去了。国师还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咧。”
“过了年就走。”男人高兴的吻著他。
“唔唔?”被稳住的月琼说不出话来,不是说过“两年”吗?不过男人没空回答他,过了年不就一年过去了?到了第二年不就是两年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的严小妖拉着他兄弟严小怪和其他几位兄弟在京城里偷酒喝。宫里的酒都被国师那奸人偷走了。他接到任小丁的密函,有一位刚刚搬到京城的富商府上有十几缸陈年的老酒,他们已经踩好点了,今夜行动。
国师胤川喝着偷来来的就咂咂嘴:“谁说小妖怪他们是跟着我学坏的?明明是跟着徐离骁赛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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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休公昇篇
刑房内不时传出鞭打声。周公昇舔舔干裂的嘴,很渴,可还没到劳役送水和吃食的时候。正被打的那位犯人脾气很硬,刑头打得越狠他骂得就越凶。周公昇在心里摇头,在这里叫骂有何用呢?不如省下力气想着怎么活下去才是真的。人只要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爷爷的,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混账!等我老大来了,小爷我会把这些鞭子加倍还到你们身上!」
「哟,还有力气骂啊,再抽!」
「你们这帮龟孙子狗娘养的!欺男霸女的恶贼你们不抓,却把小爷抓了进来,你们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还嘴硬。你是个什么东西?感坏范少爷的好事。老子我今天就告诉你。范家就是金阳城的土皇帝,惹了范家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我呸!就那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还配当皇帝。小爷我出去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范家!」
「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抽!范公子可是交代了,得虐这小子一个月才能叫他断气。」
「知道了,刑头!」
声音更重了,而那位被鞭打的犯人骂得也更厉害了。周公昇听出了那人只是在强撑,他又在心里摇摇头。骂这些早已没了人性的东西就如骂听不懂人话的畜生。整个金阳城都是范家的,就连这金阳县衙的老爷都是从范家走出来的。和范家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但如此叫骂,到最后怕是连全尸都没有了。
周公昇瞥了下嘴角,自嘲地笑笑,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去管旁人?和那位被抽的人一样,他也是得罪了范家被抓了进来。不过他不是因为把范家那位在金阳城臭名昭著的范三公子当街痛揍了一顿而被抓了进来他也没那本事,他是受了无妄之灾被抓进来的。他的夫子不小心得罪了范家,夫子全家十口被范家人活活打死,而他是夫子唯一的学生,自然也不能幸免。
周公昇又舔舔嘴,把满腔的仇恨压在心底最深处。只要他能活着出去,只要他能活下去……鞭打声停了,叫骂声也停了,周公昇皱了下眉,那人被打昏过去了。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幽暗的牢房内响起。被关了十个月的周公昇对这种叫声太熟悉了。
没有等太久,满身是血的人被两名劳役拖回了牢房,重重丢在地上。在劳役离开后,周公昇这才爬了过去,扶起已经半昏迷的人。对方的胸口上有一块散着焦肉味的伤口,那是刚刚被烙铁印过的伤口。周公昇吃力地把他小心地拖到墙角的草堆上,尽量不压到他身上的伤。这人看起来年纪与他相仿,却比他壮实多了。
「谢,谢谢你……」从剧痛中醒了过来的熊纪汪半睁开眼睛,对这位帮他的好心人道谢,定睛一看,对让也不过和他一样是个少年。周公昇对他摇摇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些人都是畜生,你骂他们根本没用,省下力气才是真的。」
熊纪汪咧开嘴笑了,声音沙哑地说:「我才不怕,他们。我老大,一定会来,就我。这帮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周公昇小声说:「这话不要再说了。就算你老大会来救你,你也要活着让他救才成。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
熊纪汪心里一突,仔细打量了这位书生气很浓的少年,过了会他点点头:「对哦,我得有命等到我老大来救我才成。」
周公昇笑了:「这才对。现在你是阶下囚,不要与他们硬碰硬。他们打你的时候你就叫得凄惨一些,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打的够疼,便不会再用力。能曲能伸才是大丈夫,一味的蛮干可不成。」
「谢谢你。」熊纪汪勉强坐起来,问,「你也是被范家人弄进来的吧?」
周公昇苦笑:「这里有几个又不是因为范家人而被抓进来的?」
「他爷爷的,这笔账老子一定会还!」熊纪汪身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他皮厚肉粗的,没有伤了筋骨,缓了一会就缓过来了。他低声说:「我不是说笑的,我老大一定会来救我。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
周公昇先是一愣,接着仅是笑笑。这里是什么地方,哪能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而且这人小小年纪,想必这人的老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吧。就算是江湖高手,要来这里救人也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出去后还会被朝廷四处通缉。
熊纪汪见他不答话,急了:「我不骗你。」
「谢谢你。」周公昇能说的也只有这三个字,他不敢抱希望,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熊纪汪也不说话,一是身上很疼,尤其是被烙过的地方,疼得他头都抽抽作痛;二是就如这人说的,他得节省些力气,万一他老大来了还走不动就麻烦了。老大虽然很壮,但他总不能让老大把他扛回去吧。
周公昇靠着泥墙坐下,看看小窗外透进来的光,快到送饭的时辰了。果然没一会,提着饭桶的劳役停在了牢门口,把两碗水和两个窝窝头放在了门边。周公昇忍不住出声:「大爷,您多赏口水喝吧。」
劳役瞥了他一眼:「若都叫我多赏口水喝,老子不得多提一桶水了!」
周公昇奉上笑脸:「大爷,这家伙今日刚挨了鞭子,我怕他晚上哼哼吵了大家伙睡觉。大爷您多赏碗水,大家伙都会记着大爷的恩情。」
被人拍了马屁,劳役心里爽了,赏赐地又舀了碗水放在地上,还多加了一个窝窝头:「你小子会说话,下回再说些好听的让大爷我乐乐。」
「好,大爷爱听是小的的福分。」周公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满意的劳役。然后拿过一碗水爬到熊纪汪面前,扶起开始发热的人:「来,喝点水。」
「谢,谢谢你。」熊纪汪的眼圈红了,他知道这人刚刚那么低声下气是为了他。
周公昇很是平静:「不必谢。相逢便是有缘,何况咋俩还在一个牢房里。能不能有机会出去也不知道,但总归得努力活下去。」
喝了水,熊纪汪说:「我叫熊纪汪,今年十五岁,来自羌洲扶音。」
「我叫周公昇,和兄台的年纪一般,今年也是十五岁,金阳本地人士。」周公昇暗自惊讶这位少年和自己一般大,不过看起来可比他壮实多了,他还以为这个人有十八九了呢。
熊纪汪憨傻地笑笑:「我是粗人,不过看兄弟你倒是斯斯文文的,你一定识字。」
周公昇淡淡道:「是跟着夫子读了十几年的书。」想到对他如亲爹的夫子,他的眼圈红了。熊纪汪眨眨眼,小声问:「怎么了?」
周公昇擦擦眼角的泪水,压抑地说:「范三少看中了夫子的独生闺女,夫子不同意,结果夫子全家被范家人……活活打死了,师姐宁死不从,咬舌,自尽了……」
「他奶奶的!」熊纪汪低吼:「老子一定要灭了范家!」
周公昇捂住他的嘴:「小心隔墙有耳。」
熊纪汪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熊纪汪果真发起了高热,周公昇只喝了一小口水,把剩下的水全部给了熊纪汪。这里不会有人管他们的死活,熊纪汪口口声声说他家老大会来救他,那他便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忙活了一晚,熊纪汪的高热终于退了,周公昇疲惫地缩在墙角睡着了。睡了没一会,牢房的门开了,他猛然惊醒,以为劳役们又来提熊纪汪出去了。结果他看到的却是一位浑身是伤的少年被人扔了进来。扔他进来的人周公昇认识,他眼里闪过恨,那是范三少身边的人。
那人踢了那位少年一脚,朝他吐了口痰:「三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居然敢踢三少的命根子!」那人揪起那位少年的头发,周公昇差点叫出来,那不是李老板的儿子李休吗?
李休冷冷地笑了,俊俏的脸上此刻淤青遍布:「你说错了吧。被那个王八蛋看上可不是福分,是人人唯恐躲避不及的瘟神。」
「啪!」那人狠狠甩了李休一巴掌,站起来对身后的四名劳役说,「这个人就赏给你们了,想怎么玩随便你们。」
「嘿嘿。」四名劳役已经等不及了。李休的脸惨白,让抓紧自己的衣裳后退了几步,这时有人跑了过来,在那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人的脸色惊变:「三少被人劫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能让人从府里把三少劫走!」
来报信的人委屈地说:「三少不是在府里被劫走的。三少被这厮踢了命根,身上不舒爽到「杏春楼」里找花姑,是在楼子里被人劫走的。」
「娘的!还不快去找!」那人吼着快步离开了牢房,那四位劳役也急匆匆地走了。李休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李休!」周公昇扑过去扶起李休。一见到他,李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公昇!你,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还没死。」周公昇把他扶到墙根处,李休眼里强忍对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周公昇大哭起来,「公昇……我爹和我娘……被他们杀了!被他们杀了!」
周公昇抱紧他,眼里的泪也掉了下来,此刻言语的安慰都是多余的,他紧紧抱住李休,两个平日里并不相熟,只是彼此认得的少年在这一刻成了最好的朋友。
「喂,公昇。」那边已经不烧,气力也恢复了一点的熊纪汪虚弱地喊。周公昇连忙放开李休,爬到熊纪汪身边,摸上他的头,以为他又发热了。熊纪汪拉下他的手,小声道:「公昇,做好准备,我老大很快要来了。」然后他冲李休努努嘴:「那小子你认得,跟他说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纪汪?」周公昇愣了,听到了他的话的李休也愣了。
熊纪汪高兴地笑了两声:「我就是知道我老大要来了。你没听刚才他们说么,那个范王八被人劫了,你们金阳城谁敢动他?嘿嘿,除了我老大没人敢动他。他们范家是金阳城的土皇帝,可管不到我老大的头上。」
周公昇被熊纪汪的话惊得半天发不出声来,被苦苦压抑了太久,不敢对出去抱有一丝希望的奢求不受控地涌了上来。那边的李休在震惊过后,不顾身上的疼也爬了过来,朝熊纪汪抱拳:「鄙人李休,今年一十五岁,金阳人士。兄台如何称呼?」
熊纪汪这个大老粗哪受得了这么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赧然地说:「我叫熊纪汪,你们叫我纪汪便成。我今年也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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