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在附近招待所住下。岳缘无眠,便起身到院子里去走走,没想到程佚也没睡。他在院子里倚着身后的老树看月亮,夜空特别g净,叶子苍青的间隙能洒下星星纯净的光点。
“睡不着?”
他并没有看她,却知晓是她。
“你,如果病得再厉害些就立刻打包自己滚回去。”
晚风瑟瑟,岳缘披着ao衣也嫌太凉,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竟只穿着件单薄的衬衫,松松散散系着扣子,衣角在夜风里挣动,就像飖扬的一帆帆风旗,越发显得人峻拔瘦削。
“唉,真凶,舍得我回吗?”他笑了,像是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
他还戴着那条银se链子,月se流光缠绕在他颈口,淌在一截清瘦笔直的锁骨y影中。
“能给我看看吗?”
他没做声,替她从脖子上摘下。
应该说nv人总是容易ai慕自己崇拜的人,朦胧意识中的第一个情人,常常是在描摹父亲的幻影。他强大,睿智,足以保护你,包容你,给你安全的感情,也给你危险的xx1引,他填补了所有空白,你越发离不开他,于是越渴盼亲近,越害怕这段关系在不觉中变质。最后任由感情脱序,自控不能,辗转自苦,男人们却时刻理智,轻松来去。
多可怕的对b。
岳缘想到左方青的戒指还在自己手里,心里却计较起了人家深ai的男人,毕竟逝者为大,实在冒犯。
其实她从不觉得程疆启有错,成功的婚姻关系也不过就是各取所需,最终共赢,无论索要的是情ai,是se相还是荣誉或利益。尽管离婚收场,然而于他而言却一点也说不上失败。他做得很好,每每所行皆为利往,宜时来去,明明白白,冷情冷血。
同岳过鸿何其相似。
她把项链放回程佚掌心。
这是解不开的连环。
大概左方青和当年的许愿无异,而自己如今不但和程佚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更深惧再步上这些nv人的后尘。这些nv人通常会用最可贵的品质浇灌出一个可悲的故事来。b如,她们总要拼尽全力为心上人守住一座象牙塔,为此她们千方百计,勿论何代价。可到最后呢,自己还得为那么一点所剩无j的天真,写上一手古怪的墓铭。
真傻,惊鸿一瞥就要贪图天长地久,可二者又有什么分别,都会过去,永不再来。
她的指尖就在他掌心,他想抓住她的手却又不得不收回。
“别这副表情,我以后见着你都不敢再戴。”
“你冲我笑笑,”他有一点鼻音,语气轻轻缓缓,听起来分外柔缠:“笑笑吧,你总在陌生人跟前,我才能找到点你原本的模样儿。”
岳缘皱着眉问他:“程佚,你知道你的台词多洛yan铲吗?”
他弯着唇角笑了,浅浅的酒窝有些温柔,也不恼,依旧这么望着她。
岳缘让他看得,感到心跳有点慌,说不清楚为什么,像小时候说谎被抓包的紧张。
可岳缘毕竟长大了,她试图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于是她翻翻眼睛,表情突然凝重,做作又戏剧化的霸道。她手臂一倾,撑在他身侧。
程佚表情变幻莫测。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他暗自好笑,她这是亲自下场树咚自己啊?
“这么做是为了引起我的兴趣吗?”
“为什么盯着这棵树?呵,只要你听话,这p杨树林都是你的了!”
“可不要再挑战我的耐x了!”
身上敞开的宽大外套被她飒飒轻快地一拢。她展开五根笔直的手指挡在程佚眼前,一本正经地说:“我一记洛yan铲能铲五句,打包送你脱贫!低产儿。”
程佚嘴角的笑漾开来就收不住,笑声放肆得直在x腔里嗡嗡震动,他g脆把长腿一曲弯腰蹲了下来,小臂垂在膝头上,跟着颤动的肩膀一起晃得懒漫。
好一会儿,他才撑住额头,扬起脸来看她,眼中笑意不止:“哎,nv地主,这是你真面孔吗?”
“现在就是真面孔。”
“那你为什么对着其他人不一样啊?”
陌生人,匆匆一面而已,能有多少j缠,真的我,假的我,有什么所谓。
“只装一下很累吗?”岳缘可有可无地说。
“不累,所以你能对我也装一下吗?”
她似乎不愿意在跟他扯白这些话题,只道:“你到底回不回去?”
程佚没动,仍旧仰着脸看她,竟莫名生出一gu炙烈的压迫来,岳缘j乎被看得脸烧生出一丝窘迫。
“不陪我看看我的杨树林啊。”终于他又笑嘻嘻地,歪脖儿打量她。
“y稚鬼。”
她转身就走,身后听见他大声叫她“岳缘!”
“岳缘!”
“闭嘴,高中生吧你!”
“你就不能跟我装一装啊。”
人人不都是在假装吗?
程度深浅罢了。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j副人格面具,有些戴起来让自己适意,有些戴起来为了让别人满意。不管你是欣赏或者厌弃,都得接受,每一副面具的背后都是一个无法剥离的自己。
可假如呢,假如你愿意为了我去假装,岳缘,就算只是假装,我也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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