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H)

给脸不要脸

曼珍那双浅瞳仁上不上、下不下的来了个干瞪眼,徐国文赶紧给她台阶下,把车门拉好,顾及女士颜面的躬身摊手:“请进去坐吧金小姐,这大门口的好多人看着呢。”
吴敬颐坐在中间,屁股都不挪一下,只是微偏着脑袋用压深的眼睛睥睨她,曼珍原本听了徐国文的话是准备要上了,然而看吴老板这坐姿和气派,便风卷残云一样转身跑进楼内。她是怕了,生怕心脏跳得突破临界点,她不是很敢见他,怕这个男人再次卖弄风姿和温柔。
敬颐一口口的抽烟,把车厢里熏得烟雾缭绕,心里骂曼珍矫情。
曼珍气喘吁吁的跑回办公室,勒令守门的把门锁好,她悄摸摸的站到窗边,将红格子的窗门拉开往下探,正见吴敬颐体态潇洒的靠在黑轿车的门边,脸是个阴沉脸,然而还是招了过往的女士青眼,她不由得对楼下呸了一口,低骂:“骚货,成天勾引人!”
敬颐觉得自己对金曼珍还是太仁慈了,那个东西很有点给脸不要脸,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令人打电话到金公馆,说是召开股东会议。股东会议的内容非常繁杂,股东只是个名义,实际上金来顺已经隶属于吴敬颐此人,他有最高决定权。这个决定权因为同曼珍的口头协议,不会轻易兑现。但是金来顺迁址的时间、地点,工人的安置和排布等等全都迫在眉睫,他还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加以处理。
曼珍起了个绝早,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拾,双排扣的长风衣跟裹尸布一样把自己裹得严实,偏偏脚上还穿一双颇为女人的红色细高跟的皮鞋。她是气势汹汹的进会议室,只是时间坐得越长,签署的文件越多,白纸上无数的细则闪得她头眼昏花,总有人在她的耳边嗡嗡嗡的讲解说话,不到两个小时,她已经很想吐,一张白瓷的脸变得惨白兮兮的失去了气势。吴老板坐在主位上,他是一句话都不用说,专用秘书和律师来折磨金曼珍,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拿手上的派克钢笔往桌上轻轻一敲,语气清闲:“金小姐昨天是不是没睡好,两眼发青很没神。”
曼珍心里一喜:“是不是签完了,我可以走了么?”
敬颐摇摇头,对立在一边的徐国文道:“去泡壶热咖啡过来。”
说着又是抬起手腕,露出一只铂金表,见才十点钟:“早上吃早饭了么,要不要再弄点吃的过来?”
曼珍僵挺着腰,穿着高跟鞋的脚趾头直发痒,她笑上一笑拒绝了,只想快快结束这个过程,待徐国文把咖啡壶端过来,她一口气喝了一整杯。
又过了一个小时,曼珍的左手边已经堆起来小山似的夹子,右手边已经空荡荡,对于旁人的解说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一次性装不来那么多。没料吴敬颐从首座推过来一份银行的贷款协议书,这跟金公馆的抵押有关,她不得不提起神仔细看,看了两分钟,她的脸刷刷两下红成猴子屁股,抬头觑了觑姓吴的。
敬颐见她欲言又止,睫毛扑闪着亮晶晶的,心里跟着烫了一下,让其余的人都出去:“剩下的我来跟金小姐说,你们出去忙。”
会议室不大不小,容纳十几个人没问题。刚才还不显,只剩下两人时,曼珍浑身不对劲,吴敬颐的存在感太强,仿佛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又羞又,咬牙道:“你不用这样做,银行债务属于我们金家的,跟纱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竟然要把银行债务转移到他自己的头上。
敬颐嫌她不够难为似的,走到她旁边的座位,拉开椅子顺道给自己点根香烟,他的身子往后靠,两腿优雅的交叠起来:“如今金来顺还没走上正轨,我可不希望金来顺被你们自家的高利贷给牵连了。”
这是很官方的说法,其实说到这儿也就行了,可是吴敬颐偏偏还要在后面加一句:“曼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棍棒加蜜糖,这一招用的实在是出神入化,中午午饭,曼珍就被他带去租界花园吃饭。圆形的玻璃桌架在八角亭中间,这个八角亭是从主体建筑延伸出来的部分,周边镶着玻璃,挂上了雪纺白纱。圆桌上摆着一份清蒸鲈鱼,一叠青菜,再加个鸡丝伴腐竹。曼珍最爱吃那个鲈鱼,大冷天的这道菜已经很难找,敬颐夹了鱼腹的部分送到她碗里:“多吃点这个,长脑子。”
曼珍被他弄得悲喜交加,也是悲愤交加,再也忍不住的从桌子下面踹他,吴敬颐轻轻松松的霍住她的脚腕搁到自己的大腿上,大拇指落在脚腕上缓缓轻抚,嘴里一本正经的严肃:“吃饭就好好吃。”
曼珍要把腿拿下来,脖颈后热出了汗:“我吃好了。”
ps:此章又叫撩妹。
别让我等急了(二更)金玉满堂(h)(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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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等急了(二更)金玉满堂(h)(艾玛)别让我等急了(二更)
敬颐搁下筷子,拿餐布擦一擦嘴,起身往外走,曼珍只得跟上去,租界内的植被茂盛,外面在冬天的驾临下万物萧条,这里还有大面积的常青树将之点缀得郁郁葱葱。
走着走的,吴敬颐放慢了脚步,两人于是肩并肩无言的绕着湖畔散步,湖面有些发灰,算不得多美,水边的风还有点冷,敬颐略一伸手,牵住曼珍冰凉的手心。曼珍扭开脑袋,假装去看一边的亭台楼阁,甩开手是件很简单的事,她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儿,决心还是不甩开,往糊涂地路线走。
吴敬颐的唇角慢慢的上翘了些,把曼珍领回室内:“如果累了,你先上去睡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办。”
曼珍不肯上楼,歪在皮沙发上假寐,吴敬颐让人端来热茶,并打了电话出去,没一会儿徐国文把文件捎了过来。他便在大厅里不声不响的办公,曼珍在这里睡不好,有心要走:“我也该回去上班了。”
敬颐不抬头,钢笔刷刷的写字:“你该好好休息些日子,正巧目前也用不上你这个总经理,想想去哪里度度假。”
曼珍对他的建议不敢恭维,但毕竟他已经给她铺好了前路,不好公然的反嘴,只得瘪了嘴窝到沙发的角落。敬颐见她实在无聊,看了看手表,起身去拿自己的大衣,强拉着曼珍去电影院看电影。这是一部好莱坞的爱情电影,两个人都不爱看,却也都没说一句不好。
看完电影又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曼珍很有些抓耳挠腮,觉得简直没有尽头,下定决心吃完马上回去。
然她下的决心总是禁不住风吹雨打,敬颐让她等等,她就傻愣愣的在楼下等,等了半个小时,敬颐批一件中等厚度的白浴衣下楼来,正拿毛巾擦拭湿淋淋的乱“你也去洗澡吧,洗完就早点休息。”
他的浴衣穿的随便,胸口大剌剌的敞开一片,露出肌理分明藏着力度的劲肉,一双长腿也是露在空气中,腿骨是相当的漂亮。曼珍呆在那里,头脸冒烟,红彤彤的引人采劫。敬颐过来,很自然的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去吧,别让我等急了。”
“我我”
曼珍心下咆哮着要回家,水润的嘴巴上怯怯地发声,发了半天都找不到个好理由,干脆一不做休的跳起来,连包都不要直往外面冲。
敬颐对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待她快要冲门而出,长脚利落地跟上去,一把将人托起来放到肩膀上,曼珍受不得这刺激,脑子充血的尖叫,用力的拍打他的背,敬颐三下两下把人送到二楼卧室,将人扔到床上覆上去:“不洗澡就不洗,等会儿洗也是一样 。”
他们玩闹似的在床上翻滚,曼珍叫了好一会儿就不叫了,想笑又觉得很没面子,只得把脸藏到枕头下面当鸵鸟。敬颐从后面把她的包裙扯掉,上面的黑薄毛衫先不管,将两瓣圆滚滚的肉臀捧起来亲了两下,随即送两根手指进去花穴,在里面大肆的搅拌一通,莹亮的淫水从粉嫩的蚌肉中流出来,敬颐喘了两下,曼珍的身体嘤咛发抖,他一把扯开浴巾,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穿,物件已经翘到天上,一手掐住曼珍的腰肢,把她的臀部往上提,滚烫的肉柱对准了湿滑的地方,慢慢的推了进去。
敬颐单手臂撑在曼珍的身侧,胸膛附在曼珍的背脊上,肉棒把小肉穴撑的饱胀,他一边又慢又狠的往里面凿,一边把手伸进里衣抓揉曼珍的奶子,曼珍热得受不了的丢开枕头,敬颐贴过来挨着她的侧脸:“舒服吗?嗯?”
曼珍咬唇,眼帘潮湿的转过脸来,敬颐凝视她的眼睛:“叫哥哥,叫。”
“轻点儿嗯!”曼珍的奶子被抓的生疼,只得可怜兮兮的叫哥哥,敬颐满意的一点头:“被哥哥的舒服吗?还要吗?”
曼珍的身子被顶得往上跑,淫声破碎的再应承。敬颐在侧边躺下,高抬了她的一条腿,从后面斜着干,交媾处已经抽插出浓密的白色泡沫,曼珍哀叫着泄了一次,屁股下湿答答的一大片。
她涣散着眼神往前看,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长梳妆台,桃色的花边设计跟这房子格格不入,她见镜子里面的女人裸露着下体,大腿赤条条的被人拉高,这条腿上还挂着红色高跟鞋,在空中一晃一晃。一条紫红色的肉棒插入狭小的地方,把那里撑的极为可观,而这女人的上衣还没脱,露出雪白的右乳,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上面抓住揉捏,把柔脂揉的粉红。
的确是又无耻又放荡。
ps:这二位都好久没吃肉了,有机会就多吃两口吧
偷情(一更)金玉满堂(h)(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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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一更)
眨眼的时间,年关将近。曼珍开始操心过年的事情,以往都是爸爸一手安排好,今年特别些,这是经她的手筹办的第一个年节。冷冷清清的金公馆再次亮堂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小环作为管家婆,她的声音时刻穿梭在大堂的上空,中气十足的指挥着佣人布置,大门口贴上了新对联,室内的天花板上也挂上喜气洋洋的红绸带。
她把一堆礼品盒堆上桌子,曼珍坐在一边对着花名册封红包。小环忍不住的把脑袋伸过去,正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红纸的最上头:“诶,小姐,给我封多少啊?”曼珍嗯了一声,没怎么理她,继续从一踏纸钱中抽了一把,用大拇指和食指搓着数,数好几张封进红包,这才抽空斜睨了小环一眼,发现小环真不能称之为“小”,她的体格不是一般女人比的上,肩膀宽阔骨架也大,已经比自己要高,活脱脱的一副惹不起的女管家相。
曼珍心里装着蜜罐,所以有心情为小环想一想,到底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合适,小环撒娇似的抱曼珍的胳膊,很是摇了一摇:“小姐”曼珍登时下了一层鸡皮疙瘩,狠狠的掐了她一把:“走开点,别烦我。”
小环气的一甩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曼珍骂她:“没大没小的。”小环更生气,人已经跑远了,曼珍还听得到她在外面骂人。
曼珍嘻嘻一笑,给小环封了一个鼓囊囊的红包,准备晚些时候给她,她埋头拿钢笔写字,忽而一道阴影压下来,清冷的寒气扑过来,曼珍惊得一抬头,吴敬颐正脱自己的呢子黑大字,薄唇上带着一点不清不楚的笑,他把大衣好好的放在桌面上,手里捏着一只薄信封朝她眼皮子底下递过来:“给你的,拿着。”
说着他自顾自的拎起茶壶,取了青花瓷的茶碗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端了茶杯对着上面轻轻吹气,舒服的饮一口热水,然而半压的头脑下,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曼珍。
曼珍咬住自己的下唇,脸颊发热着接过信封,当着他的面拆开,是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
敬颐的左手在桌下搭住她的大腿,缓缓的摩挲,力道不大不小的握她大腿内侧的软肉:“要怎么谢我?”
年轻人的身体太容易发热,曼珍用湿漉漉的眼睛看敬颐:“什么时候回来的?”敬颐抽手挂一下她的鼻梁,倾身过来对她私言低语:“时间还早,不要老是勾引哥哥。”
吴敬颐本人就如一块吸力巨大的磁铁,几句话加上两个动作,已经让曼珍神魂颠倒。
她要拿着全身心的意志力才能不往他的身上扑,才能在小环面前装出正常的模样。
小环已经招呼厨房准备晚餐了,没料小姐跟着姓吴的往外走。她对吴敬颐的感情太复杂,既感激他在危难时刻帮助金家,又因他跟小姐亲密的关系心声嫉妒,总觉得这个人太狡猾太危险,老是牵着小姐的鼻子走。她刚要出口拦上一拦,然而吴敬颐的眼风略往这边一扫,她瑟瑟的闭上嘴巴,难受地看小姐那么一弯腰,就钻进了汽车。
敬颐把曼珍请进洋气的国际饭店,直直往预定的包厢走。包厢大而豪华,中间的玻璃大圆桌上放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敬颐亲自给曼珍脱下外套,放在门后挂好。菜肴还没上来,敬颐牵着她的手往旁边的沙发上去,她要往三人式的长沙发上去,然而吴敬颐将她用力的一拉,把人推进独人的欧式沙发椅上,热切的吻铺头盖脸的下来,将她吻得透不了气。
身体摩擦接踵着,曼珍裙子下面已经光溜溜的一片,两条修长白净的大腿朝两边分开,搁置在高 扶手上,她气喘吁吁的搂住对方的脖子,敬颐含住她的下唇用力吸吮,左手来开西装裤的裤链,噗嗤一下,就那么挺进了花穴。
曼珍嘤咛一声,难受的别开脑袋,担心道:“会有人进来的”
敬颐在下拖住她的屁股,抓着臀肉往自己的下腹摁,喉头里滚出的声音带着雄性的紧绷的喘息:“不会,我已经交代过。”
曼珍还是很紧张,若是寻常男女关系被人撞见,她把脸皮厚上一厚也没什么打紧,实际上他们的关系比正常人要匪夷所思的多,她不得不死死的往门口盯,随时防备着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夹得太紧了!”说着,敬颐低骂一句,抽出湿漉漉的巨大阴茎,三下两下把曼珍提起来,令她两只手臂颤抖的撑在沙发里,双腿站在扶手外的大理石地面上,略一掀起天鹅绒面的长裙,从后面用力的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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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满足(二更)
曼珍穿着高跟鞋,因而屁股能够翘得高而浑圆,她吃力的承受着敬颐的撞击,睫毛上挂着两滴热汗,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发生。
敬颐掐着她的腰肢密集的撞击,肉体交媾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内阵阵回响。
待把曼珍得花枝乱窜,花穴拼命的抽搐,淫水不要钱的喷到他的毛发上,他这才放肆狠厉的捣到最里面,浓噗嗤几下全数射进去。
外面的西洋服务生敲门而入,金吴二人已经好好的坐在餐桌边,曼珍无力的拿着筷子,多多少少吃了些,胸口处却是一阵阵的反胃。
他们的每一次会面,不分时间场地的来上一发已经是惯例。临近年关,吴敬颐很忙,去外地出差上十天,因而今天的这一发并不能简单的满足他。
吃完饭,两人偷情似的先后上到酒店的客房,曼珍进了房间,已经很有些疲惫和不舒服,于是去壁炉上找热水喝。敬颐见她脸色不好,从后拥住她,一面脱她的衣服,一面问道:“叫你休息休息,怎么总是不听话?”
眨眼间,曼珍已经被剥成光溜溜的白鱼,敬颐打横抱起她,将人送到软乎乎的大床上,抬了她的右腿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次他入得很慢,只是慢得没几分钟,再次狂风浪涌的冲击起来。
“有没有想我?”
敬颐低头吮她的脖颈,曼珍的脸越来越白,感情上仍旧很愿意回应:“想的。”
她认认真真的捧起敬颐的脸,晓得自己已经很爱他,挺起背脊送上自己的唇:“哥哥,我很想你。”
不需敬颐细问,她又说:“每天都有想你,早上醒来就想,睡觉的时候也想。”
敬颐抽插的动作略略一顿,深眸愈黑,阳具再次涨大两分,他突然把舌头插进曼珍的唇内,直直的搅插到曼珍的喉咙,手上动作着把曼珍的两腿往上压折,肉棒癫狂的挺进花核,跟野兽般:“哥哥今天死你,小妖!”
曼珍受不住的吟哦,白白嫩嫩的手臂挥舞挣扎,敬颐一把握住她的双腕,不要命的强入进去,曼珍大脑骤然一空,竟然昏了过去。
她不晓得昏睡了多久,胸口阵阵发闷,闷得她难受的醒来,才一醒,就趴到床边对着地板干呕,呕的满嘴的苦汁。她呕了好一会儿从床上起来,发现还是在饭店的套间。只听外间隐隐约约的有谈话声,她趴到门缝边细听,有人正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慢性胃炎。年轻人么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毛病。”
敬颐请的不是本地医生,冯医生留洋归来,挂西洋牌照,一向常驻上海。这次也是随了程老板的命令过来。敬颐沉思半响,再次询问:“您确定?”
冯医生含着深意的笑了一笑,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西药:“你要是不放心,等她身体好些,把这个给她吃,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临走前,他拍一拍敬颐的肩膀:“你还是要节制点。”
临近半夜十一点,曼珍坚持要回金公馆:“经常外宿的话,家里人会起疑心的。”
敬颐沉默不语的开车,气氛有些僵硬。
春节眨眼而来,曼珍特意给自己的两腮扫上桃红色,唇上涂着经典的哑光红,咖色呢子大衣里配上真丝衬衫打底,脖子上系漂亮的水缎蝴蝶结,常驻医院的金先生乍一看她,忍不住的拍手赞赏:“宝贝儿果然长大了,一年比一年神漂亮。”
曼珍笑吟吟的把爸爸接回金公馆过年,给他预备了新年的新衣,他好久没穿正装,对着镜子转来转去的欣赏,曼珍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翘着嘴巴道:“英俊逼人了爸爸!别照啦,我们下去吃年饭!”
父女二人相携着走到上房的大门口,小环立在楼梯下面,捂着一边的耳朵大声喊:“可以放了吗小姐?”
曼珍垫着脚尖搂住爸爸的脖子,金先生同她相视一笑,满心满意的幸福快乐。曼珍点一点头,小环蹲下去点燃炮竹,接着远远的抛开,满世界里恍然的充斥着响亮的鞭炮生,亮堂堂的灯光下扬起红色的鞭炮残余和灰尘,敬颐从红灰的火光中走近了,余声袅袅中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长腿上踏着铮亮的皮鞋,外面套着大长的风衣。
他新近理过头发,看着格外神冷峻,提着礼盒慢慢的走上台阶,体面的将礼物递过来:“金先生。”
金景胜赞叹:“敬颐青年有为,前途无限啊!”
敬颐用余光看曼珍一眼,笑得淡然,想他为了这句话经历了几多前尘往事。
然而还是不够。
饭桌上,金先生主动给敬颐夹菜,同他谈笑风生的说谈时局,末了,忽然重重的叹气,朝曼珍看去:“亦清怎么样了,他哎,太可惜了。明天大年初一,我们去城隍庙给他求个符吧。”
第二日清晨,敬颐亲自开车过来,载金家父女去城西城隍庙。一路上很多家庭拖儿带女的,拿香烛和贡品在打了霜的地面上前行。金景胜许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兴致勃勃的往外看。曼珍一手托着爸爸的胳膊,脑袋跟着爸爸往外面偏,眼睛确实往前看,正从前置镜里捕到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敬颐率先挪开目光,半个小时后到了大庙门口,这里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他把二人放下车,再将车开到僻静处,点了根烟看半山腰上的庙宇。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敬颐坐进驾驶室,脸色阴阴沉沉,车窗忽热拍得啪啪响,车窗降下来,曼珍呼着腾腾热气,脑门上跑出了热汗。
“你来干什么?”
曼珍喘着气,胸口跑得快要炸开,她先是把一团红色东西塞进来,敬颐将小布袋重重的撰在手心,曼珍唤他:“哥哥。”
敬颐抬头,曼珍忽然把手伸进来,用力的搂了他的脖子拉过去,极快的将脑袋伸进窗口,柔唇重重的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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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爱够金玉满堂(h)(艾玛)
没爱够
金先生没能在家住几天,他还没体会够家庭的温暖幸福,就被曼珍和小环吆喝着抬回了医院,只因他的身体已经十分的脆弱,成日在医院打针吃药,疫力一月不如一月,食欲也不好,营养不良的后遗症便凸显了出来。在家的这些天为了起色好,他特意偷偷给自己上了一层粉,又偷了曼珍房内的口红,给双颊抹上淡淡的一层红霜。曼珍还真以为他起色好,没料吃晚饭时,金景盛忽然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出一股血雾。
金景盛重新躺会医院的病床,吃了几十颗念不出名字的药丸,他哀叹一声软着骨头躺下去,眼里到处是白白蓝蓝的一片。曼珍在这片背景里走近了,抬手抚摸爸爸的瘦脸,除去妆容,爸爸当真已经因重病老态尽显。坚强宽大的背脊寸寸的缩,气神逐渐衰弱,可怜得就像个没有人照顾的小宝宝。
“爸爸,我爱你还没爱够呢,你要坚强点呀。”
金先生用鼻腔哼了一声:“我就是有点累,你可别胡说,我好的很。”
同样没让曼珍爱够的吴敬颐,推门而入,身后带着两个衣着干净朴素的女护工,看着大约三十上下的样子。金先生说不需要,医院里有护士,但是在一双“儿女”的镇压下,委委屈屈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曼珍因为不放心金先生,也是在医院赖了好几天,小环每日进进出出的给她拿换洗的衣物。这日,她陪着金景盛吃大白菜和肉糜煮的流食,吴敬颐拎了食盒进来,他从墙角搬了一张折叠桌子过来,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搬出来放好,再分发了筷子,先给金景盛舀一碗无油的淡鸡汤,再给曼珍装了一海碗肉。
曼珍甜滋滋的埋头吃,吃了一半发现怎么都吃不完,加上她胃口不好,便有些气闷,趁着爸爸饮汤间隙,夹了好几筷子还给吴敬颐。
敬颐吃了两口便拿白手巾擦嘴巴,对金景盛道:“金先生,如今纱厂那边已经没什么大事,我想,曼珍是不是该重新回学校去。”
金景盛到这时候了,自然晓得曼珍已经辍学,他对敬颐的提议很有些游移不定,读书当然是好事,可是金家只有曼珍这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工厂和公司她不管,又该给谁管?又有谁能靠得住。要是靠不住的人去管理这些财政大权,曼珍往后要在何处落脚。曼珍已经十七岁即将满十八,这个年纪都该嫁人了。
想到此处,他放下筷子,萧索的思量,如果奕清现在好好的,他那么靠得住,苏家家大业大也不图金家这点家当,曼珍跟他结婚,那他就什么都安心了。
金景盛对于敬颐的提议一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曼珍紧捏着筷子,愉快地心情嗖的一下飞远,颇有些紧张地等着爸爸的话,还好他什么都没说:“先吃饭吧,我再好好想想。”
年既然已经过完,曼珍也要步入正轨,理当回去商贸大厦上班,敬颐最近都是亲自开车,她有心往后面坐,屁股也坐进车厢了,前头吴敬颐弯腰坐进驾驶座,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摆弄着前置镜,通过长方形的小镜片看金曼珍,曼珍心了发虚着换到了前面的座位。
两人各自沉着气看前路,快要到华西路时,曼珍咬一咬牙道:“我不会回去学校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决定。你不要为难爸爸。”
敬颐不答她,把车开得飞快,像条游龙一样穿梭在车流中,到了大厦楼下,他猛地停下车,曼珍差点撞到前面的玻璃。敬颐忽然转过头来,脸拉得极长,他用力拽住曼珍的胳膊把人往前拉,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我说过,只要我在,你就可以过上以前的生活,该上学上学,该玩就去玩,做好你的大小姐就行,这很难吗?”
敬颐于盛怒中请曼珍下车,曼珍前脚一落地,汽车后脚便轰隆着喷出一股黑气,眨眼扬长而去。曼珍少见或者说基本没见过,这人这样明摆着大发脾气,一时愣愣地站在大门口,似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曼珍游魂似的进了电梯,往七楼去,办公室的门大敞着,门前摆着两个金桔树,树有一人高,上面结满了金澄的果实,她顺手摘了一只下来随手一擦一抹,便塞进嘴里,登时就把自己涩得够呛,呸的一下吐了出来。
新请的文书吓了一跳,赶紧去给老板倒茶,曼珍一股脑的钻进办公室,将房门反锁了,她背靠门板回魂,不知是气还是恼,蹬着软皮鞋满屋乱转。文书在外头敲门:“老板,您的茶”房门忽而裂开一道口子,口子后露出一双怒瞪的杏眼:“我不要茶,给我咖啡!”
曼珍连喝三杯热咖啡,喝得自己神抖擞所向披靡,用着非同一般的效率处理了文件。她提了听筒打内线电话,让文书进来把文件都搬走,文书怯生生的进来,利索的抱起夹子往外跑。曼珍突然脆声道:“慢着!”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把文书手上的纸张翻得哗啦啦地响,终于让她找到一份重要的东西。
文书仍旧立在那里,老板不让她走,她也就一动不动的傻站着。曼珍坐回老板椅,仔仔细细的阅览手上的东西,脚尖在桌子下面晃荡。她笑了一笑起身合上夹子:“这份不用你处理,我亲自去办。”
张叔随时静候,得了金小姐的电话指令,很快就把车子开了过来,载着曼珍去法租界,吴敬颐已经有些产业开起了公司,公司就在法租界里落脚。这是一处独栋独院的建筑,黑色的大铁门旁挂着公司牌照,牌照上雕刻着几个黑沉大字“万怡商贸有限公司”。院子里面蹲着一尊三层楼高的灰白水泥建筑物,很是有模有样。
曼珍从副驾驶座里伸出脑袋,拿出金来顺资产公司的证件,对门房笑得春花灿烂:“来送文件的!”
门房被她闪了一下眼,检查完东西放她进去,曼珍跳下车,望着眼前的大楼深吸一口气,也不要人领路,自顾自的边走边看,待她一个劲儿的看够了,这才找到招待询问处,将文件送过去。曼珍把胳膊肘杵在柜台上,状似无意的问:“你们老板呢,在么?”
恰在这时,一旁的水泥楼道中,响起皮鞋登登的声音,敬颐一边走一边系着领口的珠光纽扣,徐国文从后给他披上黑呢子子大衣,他们风行虎步的下来,曼珍揪着心口当即握拳,放到唇下轻咳两声。
吴敬颐的确往这边扫了一眼,却是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跨着大步子往外去。
曼珍抬手挠挠鼻头,傻了。
求之不得金玉满堂(h)(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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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金玉满堂(h)(艾玛)
求之不得
徐国文也看到了金曼珍,他拉开车门请敬颐进去,自己也是快速地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金小姐”
敬颐抬手看手表,神色冷峻:“水缉营怎么突然有动作?深哥那边不是早安排好了么?”
徐国文理着个大平头,脸是个申型脸,五官还算整齐,压低声音道:“码头那边说,是有人暗线举报。”
万怡公司表面上是个中规中矩的有限公司,然在地底下却是帮远在上海的程老板运送走私物品。从南边以及东南亚那边来的货物,保险起见走水路必须要过苏浙运河这一段。
水辑营的一位队长接待了这两位,着一套蓝白水警服,肩膀上有两道杠的徽章。陆队长把人请进办公室,派人送来两杯热茶。徐国文立在沙发旁,吴敬颐和陆队长相对而坐。
对于这次的举报事件很有些心照不宣,敬颐面上平稳:“给您添麻烦了。”说着抬起手臂勾一下食指,徐国文弯腰恭谨的从怀里掏出灰牛皮纸的信封,敬颐接过来,缓缓的从茶几上用指尖推过去,陆队长哼哼的笑了一声,挥手摇摆道,顺手抽了份日报把信封盖上:“这没什么。马总有失蹄的时候,好在这次你们运的是印度黄缎布,交点罚款就行。其他的文章交给我来做。”
敬颐起身给他递了根雪茄:“您知道是谁举报么?”
陆队暧昧的接过雪茄,放在鼻子下轻嗅:“这是好东西,古巴的货,我说的对不对?”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吴敬颐起身告辞,邀陆队晚上来和平饭店共进晚餐。陆队拒绝:“我们可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吴先生,你放心,我既然受了你的礼,事情肯定办的漂亮!”
和平饭店内,深哥同敬颐分坐在圆桌两边,桌上摆着新鲜的刺身,刺身下的冰块儿飘着好看的白烟。深哥酒饱饭足的捧自己的肚子,高高的挑着右眉:“这个事情有点悬,有可能是陆为民自己想捞油水,也有可能我们这边有人泄露了风声。”
敬颐的长手指上捏一小杯陈酿花雕,缓慢的摇:“那我们得把人清一遍了。”
深哥嘿嘿哈哈的笑,肩膀笑得直发抖:“果然没看错你,现在你可是比我都有派头了。”
曼珍这头碰了一鼻子的灰,讪讪离开万怡公司,接连几天闷闷不快,反复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话太过,让那人发这样的火。屁股下仿佛长了铁钉,怎么坐都坐不稳,办公室也不待了,携着小环一同去工厂新址督工。她一心一意的,是铁了心的不会再回学校。
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念,若是真有空档请来家庭教师也没什么不可以。何况她也没有爱念书到了不得的份上,也不靠一纸文凭找饭吃,为什么非要回学校呢,难道冠上一个学生的身份,就能粉饰太平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想得脑子都要炸开了,仍旧不是很明白。工厂已经盖出了八成的模样,一位厨娘在没窗户的窗后挥舞着锅铲,将大铁锅摇的虎虎生威,菜香阵阵的飘了过来,小环留下一串哈喇子:“闻着挺香的,小姐,要不我们在这里吃点吧。”她溜溜的吸口水,搞得曼珍也跟着口水丰沛起来。
新青年时代,年轻人的观念里已经将等级弱化了很多,倡导人人平等。曼珍一马当先地找了跟木板凳坐下,小环赶紧落下屁股跟小姐排排坐,厨娘将最后一盆青椒肉丝炒出来,转头对后面敞开嗓门喊:“阿冬啊,来把菜搬上桌子!”
工地上的糙大汉浑身的臭汗,可是不敢往这张桌子坐,主要是怕在公家面前丢人丢丑。阿冬也不是瞎子,先分了几碟菜出来朝这边送。她系着一片灰白的围兜,似乎用了很久,上面点缀着黄色花瓣的小菊花,小菊花残了些,但还是看得到柳丝样的花瓣。
曼珍跟小环埋头吃饭,这青椒吃得格外带劲,曼珍嘴巴发麻着还是忍不住地嚼,都扒到了第二碗饭。阿冬见她额头冒汗脸颊通红,心想这东家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矜贵都好看,她主动给金小姐倒了一杯茶叶末子冲的茶水,声音天然的甜:“金小姐,您将就着喝哦。”
曼珍搁下筷子,嗯了一声接过大陶碗,福至心灵的朝阿冬看去,阿冬的一举一动带着江南水乡的柔美,长得普通但是手脚头脸拾的都很干净。阿冬被她一看,登时脸红了。
曼珍忽然拍小环的背,小环正力嚼一片五花肉,当即将饭和肉一同喷出来。她狼狈的要起义,曼珍喝令住:“你站起来,跟阿冬站一块儿。”
她对着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看了半响,要通过她们的皮肉看到灵魂里。终于明了她们之间的差别,不就是一个刚,一个柔么?曼珍禁不住的反思,难道她看起来其实比较像小环,就是一副欠揍样儿?
曼珍天天来工地,眼见着这块地日新月异,当最后一张铁片盖上屋顶,她的心口处无言的涌出一股强烈的热流,这就是爸爸的心血,同样也是她的!
傍晚的霞光团团的烧,从海河沿岸一直烧到跟前。
第二日中午,金来顺重新挂牌,鞭炮声炸响一条街,曼珍搀着爸爸立在大门口,前面有人扯着一段红绸,绸中正是一朵大大的礼花。
金景盛缓缓的转了一圈,看着前面围满的新旧脸孔,看身后簇新的厂房,中年人的眼眶里忍不住了湿了片刻,轻而重的说道:“好,很好,真的是很好!”
金家在工厂院墙内摆起了流水席面,日报记者过来拍了好几张照片。一辆低调的黑轿车匆匆而来,看那熟悉的牌照,曼珍的心脏很跳了几下,忍着没有上前,让小环速速去接待,没料小环只领了个徐狗腿回来,曼珍大失所望,看了他一眼便将眼睛放空了。徐国文讪讪的,递了礼金过来:“金小姐您见谅,先生最近有些事要忙。”
徐狗腿送了礼金就跑,曼珍有心细问也没机会。金先生杵着拐杖出来,看那汽车远去:“我们最该感谢的就是敬颐,他怎么不来呢?”他完全忘了吴敬颐的身份来由,一味的只是相信,这孩子到底是心底善良,面冷心热的给金公馆排忧解难。他做好人时不求回报,于是将心比心的认为,别人也同他一样。
金景盛交代曼珍去探望一番,曼珍求之不得,但又不好空着手去。于是孤身去美资的环球百货公司,逛了无数个门店,末了,买了一根斜纹宝蓝色领带,以及一条土耳其产的薄羊绒的浅灰围巾。其实现在已经近四月天,再过一个月就要热起来,这围巾可以不买。只是她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配他。
ps:我觉得这两个货叽叽歪歪的,还有做不完的肉,在严重拖慢剧情进度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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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珍没让张叔送她,另外叫了一辆绿牌的出租车,眼里盯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心下却是簇簇的翻新,想着见到吴敬颐后该说什么。
门房将金曼珍领进来吴公馆,她沿着绿茵小道朝前走,一路提着心蹬上台阶,有位身穿黑褂子的青年在门口同她擦身而过,曼珍直觉此人很有些冷酷,但也没多想,跨过门槛进了大厅。大厅气派空旷,天花板上悬着不大不小的水晶灯,正头底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敬颐仍旧没怎么看她,两腿交叠着,正卷一份报纸,黑白的报纸上渗出了红色。徐国文弯腰抓了报纸快步离开。吴敬颐抽了西装马甲前的手帕,仔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头。
曼珍晓得他是沾过血的,她竟然对此毫不吃惊,权当自己是瞎子。犹豫半响,鼓着毅力上前,把礼盒放到茶几上,吴敬颐头也不抬,慢悠悠道:“什么东西?”曼珍有了台阶下,赶紧道自己特意去逛街买的。
敬颐嗯了一声,道:“你坐。”
曼珍把半个屁股小心的搁在沙发边上:“你你没受伤吧?”
吴敬颐终于舍得抬头,从桌上抹了铂金的方形烟盒,肩背往后靠去。他的目光扫过来,曼珍当即抬起屁股:“我来给你点烟。”她殷勤的往上凑,果真擦了一根火柴,小心翼翼的捧着火苗送到敬颐跟前。敬颐垂头对着火苗吸了一口,深深的吸一口香烟,冷淡又享受的眯着眼,又说了句你坐。
曼珍往前挪了一步,红着脸皮就着他摊开的大腿坐下来。
她闻着吴敬颐身上的气息和清淡烟草味,衣物底下的皮肤寸寸的发热燃烧,很想直接扑过去跟他贴紧了。敬颐没料她直接往自己的大腿上坐,甚有些吃惊的横过眼帘,见她的脸颊涨得通红,长睫毛一味的扑闪,下头的眼睛黑白分明,还带一些潮湿。他的目光往下一掠,樱色的红唇也是倍感水润柔软。
“敬颐哥哥,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
曼珍对着金先生撒娇,那叫浑然天成,对着姓吴的撒娇,却是很有点僵硬,僵硬中又带着窘迫。她撒泼厉害惯了,说抽小环就抽小环,说铲周经理的嘴巴就要铲个响亮。吴敬颐比她厉害,她既不能骂人也不敢动手。
敬颐把手放到她的腰间,长手伸出去,烟头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我生什么气?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我管不了。”
曼珍心下哎哟一声,嘴皮子好歹利索了些,手也不是很规矩的搂住了敬颐的脖颈,噼里啪啦的把自己的思想理念解释一番,她劲了口舌,吴敬颐看起来波澜不惊毫无波动,曼珍实在没法,因来之前下了决心要渡过这次难关,所以没脸没皮的凑过去亲他的脸:“敬颐哥哥”
“前面两个字去掉。”吴敬颐转过脸来,黑眸越发深邃,曼珍嘤嘤哼一声,老老实实的叫了。
敬颐拿大拇指挂曼珍腰上的软肉:“你就这么点本事,这么点诚意?”
就在曼珍亲他嘴巴前,敬颐抬手挡住,提着曼珍的腰放到一边,自顾自的往盘旋的楼道那儿上去了。
他一面慢慢的往上走,一面解开手腕上的袖口,曼珍扭着身子看他颀长的背影,还说什么呢,起身乖乖地跟了上去。
曼珍随着前头的身影进了书房,书房靠湖的方向,有一大片的篮框玻璃窗。玻璃窗上垂着波浪形的帷幕,两边厚厚的墨绿色窗帘束得整洁美观。此刻正值太阳落幕的时候,湖光山色透过玻璃窗飘进来,隐隐绰绰的缀在男人的侧影上。
吴敬颐把袖子卷到小臂处,两手摊开搭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那一张好面皮不动声色的,正视越来越近的金曼珍。
曼珍不由感叹,她的沉迷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就着黄橙橙的霞光,裙摆下的双腿主动分开,跨坐到青年的身上,他的胸口劲道结实,大腿也是一样。处处都是坚硬的不行,而她已经软成了一滩水,献祭似的送上自己的吻,敬颐拿两根手指抵住她的软唇:“先给哥哥把领口的扣子解开。”
他一句句的命令曼珍,曼珍随他的命令一步步的做,脱了他的马甲,将里头的衬衣敞开,及至到了最后一步,她颤抖着葱白的手指拉开吴敬颐的裤链,握住了热乎乎烫人的物件。
“别光握着,拿出来吧。”
曼珍上面已经脱得光溜溜的,一双饱满的乳房翘挺着,皮肤散射出陶瓷的光泽,只余腰下一条水蓝色的百褶裙。敬颐双手掐着曼珍的腰肢将她悬起,曼珍的脸庞,红得能滴血,小嘴微微张开,低低的喘气。吴敬颐强忍着冲动,背脊上的肌肉不住地缩涌动:“自己能坐下去吗?”
曼珍一点头,哑着嗓子道:“可以。”
敬颐挑眉:“要哥哥你吗?”
曼珍软着手臂圈上他的脖颈,一双饱满的乳房贴上他光裸的前胸,不住地磨蹭,撅起唇瓣亲吻敬颐的下巴和唇角。
“要的”
“真骚。”
敬颐压着她的腰往下放,让她把自己的物件连根吃进去。
他满足的喘息一声,右手插进曼珍后脑的黑发中,灼热的薄唇贴到曼珍的耳边:“你要记住,只有我才能让你兴奋,让你高潮,让你不要脸”
曼珍的头脑很是飕飕麻了片刻,神先肉体一步达到巅峰,她的感官和情感好像已经被人死死的拽在手心中,不服不行。
曼珍流了好多的水,还是涨得不行。敬颐让她自己动,曼珍难忍地前后摆动腰肢,渐渐的仰着下巴对着空气呻吟起来,梳好的辫子泼墨一样洒下来。敬颐的喉头不住地滚动,忽然圈住她的前胸后背,猛地往下一压,两条长腿坚实地踏在地上,腰腹开始重重地往上掼。
两人在沙发上乱着衣衫来了回乱的,浓稠的液全数冲进曼珍的花核,曼珍抽搐着累瘫了,没料吴敬颐抽了半软的肉棒,将她拎小鸡一样拎到黑檀木的超大书桌旁,一把扯掉最后的裙子,将她以面朝下的压下,从后再次冲进来。这个姿势最方便使力,男人只要轻轻松松的站着,便能将人干个死去活来。
也不晓得做了多久,最后片刻他格外地用力,凿得曼珍鼻头发酸的哭了出来。
二人从书房挪到卧室,又是一番上下颠倒的酣战,要不是床板够结实,她怀疑今晚必定要废掉一张床。曼珍累的能立即昏睡过去,然而等他进去浴室洗澡,她偷偷摸摸的爬起来,花穴里的浓不住地往下流。
别扭地夹着腿四处翻找,终于在墙脚九斗柜里摸出一瓶白瓶子西药。她正要把药藏起来,转着脑袋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有兜的外套还在书房。浴室的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一双滚着水珠的长腿突然从里面走出来,敬颐拿着厚毛巾擦头发,目光如电:“不是叫你躺着吗?”
曼珍耷拉着眉眼哦一声,老实地上床去,这才支支吾吾道:“我想洗澡。”
敬颐沉沉地盯着她,过了一分钟和缓着语气道:“你不是累了么,先休息一会儿。吃完饭再洗。”
说着他套上浴袍,到外间去吩咐把晚餐送过来。
吴敬颐在床上搭起小桌板,二人都是饿得不行,囫囵的吃个痛快。到了晚上九点,这才愿意放曼珍离开,曼珍回望着男人冷峻的脸,不是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么,他的“和”呢?
今天这般那般的不了脸行径就是肉包子打狗,全都白白打了水漂。
她郁闷的上了吴公馆的汽车,被啃得发红的嘴唇厥得老高,低声委屈哼:“王八蛋。”
ps:作者:哥哥你真是一肚子坏水,真不适合谈恋爱。
敬颐:作者你务必要搞清楚,谈恋爱是那种花花肠子男人才做的事情,谈的好就在一起谈不好就分开。我不是来谈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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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来顺步入正轨之际,天气逐渐转暖,真是说转就转,昨天还要穿毛呢大衣,今天只需要套件薄风衣。曼珍从金公馆出来,阳光金灿灿的,照的到处都在发光。前几天的阴郁不快,被光芒这么扑头盖脸的照,到底消散了很多。一路上她还在想,那条围巾果然就是多买的,人家用不上!
等她上了商贸大厦,稳当当的坐进办公室的老板椅中,处理了一天的账目,这下子才真正的笑开了,无他,账面实在是很好看。葱白的手指在棕色的圆珠算盘上打地脆脆响,令人心生快活。落日敞进办公室时,她跟财务将进出流水理个清白,软羊皮鞋的圆尖在桌子底下快活的踢了一脚:“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还清债务?”
财务也是位女士,说来也是奇怪,曼珍的小公司里,女人比男人还多。或许下意识的,她觉得女人更可靠一些。女财务推一把自己的眼镜,想了半分钟道:“有万怡总公司作担保,那些追债的老板都很放心。”
曼珍脚尖点地,老板椅往后滑出一道弧线,她转着椅子朝窗外看去,拿手掌撑住自己的下巴,似乎有点儿心事,但出口的话还是万分肯定:“他们担保是一回事,我们盈不盈利又是另外一件事。”
曼珍认定金来顺迟早要回到自己的手里,而她需要加快这个脚步。这不仅是她的心愿,也是金先生的心愿。爸爸即使不说,她也很清楚。公司挂在吴敬颐的名头下,她在他的面前便站不直腰板。想要如以往那样撒泼打混,好像也没什么资格。
爱不爱他是一回事,金来顺的归属又是另外一码事。
曼珍只要认定一件事,便不怎么多想,连开了几天的大会,把工厂的工头和厂长经理都召集过来,各抒己见看有什么好的措施和法子。商议得来来去去地,发现最明智的法子就是把债务变成良性,把以前的雇主都搞回来。文秘将债主的单子列出来,有几位是苏州当地的老板,数额占大份的反而是在两湖地区。
曼珍预备携小环风尘仆仆的往外省跑,小环看起来厉害做事也利索,带她完全不需要过脑子。只是两人都为年轻女性,以在外吃亏,还需要带上一位孔武有力的男性,一是装点门面二是震慑他人。阿冬人很温柔,又做得一手好菜,被曼珍拽到金公馆做厨娘。这位小厨娘喜欢粘着小环,小环又喜欢粘着小姐,于是这三个人亲亲密密的粘成了一团泥巴。阿冬听到金小姐的疑虑,她一反常态的勇敢举荐:“小姐,你要不带我哥吧!”
曼珍正在整理文件合同,这些都是要带过去的,她哦了一声,吃惊道:“你哥?你哪门子的哥?”
阿冬的娘是个大嗓门的妇女,她没有爹,倒是有位好表哥。这位表哥待她一向耐心,脑子又聪明,所以阿冬既崇拜又依恋他。阿冬把她表哥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曼珍哼哼笑着拖住下巴:“行吧,你把人带来看一下。”
温碧军说来就来,只因他命途比较坎坷,诸事不顺,这两年一直没找到好出路。阿冬叫他来,他穿着件还算新的长袍马褂就来了。曼珍也看了他,很斯文的相貌,只是那一双眼睛带着锐利的光。曼珍把阿冬招到跟前,对她耳语道:“你表哥看着也不魁梧嘛!”阿冬刹时间涨红了脸,飞快地给表哥辩护:“他很能干的,小姐你相信我哦!”
小环弄了一盘香瓜过俩,果肉雪白,盘子上滴着香甜的果汁。
曼珍请温碧军坐,又请他吃瓜,请他吃完瓜,又邀他一同吃晚饭。他们其实没聊什么,温碧军知道她是位涉世较浅的女郎,所以嘴巴放词很谨慎,能不说就不说。曼珍看他的举止,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的好人,倒不是行为有什么逾越和不规矩,而是脸色和眼神里透出的东西,有点深也有股子狠劲。
曼珍心下叹了一身,这气味她挺熟悉。
晚饭一结束,曼珍当即敲板,就要温碧军。
温碧军很吃惊,阿冬领他往金公馆的大门走,张叔已经把车开出来:“温先生,小姐让我送您回去。”
第二日清早忽然下起了小雨,晨光霭霭中,她撑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在法租界外面的林子里站了片刻,淅沥的雨水打在碧绿的榕树叶子上,透过树林的空隙,目光往上几寸,能看见远处红砖的院墙,越过院墙,还能看见吴公馆西式风格的屋顶。
小环在车里催了两声,曼珍弯腰进了车厢,绕着路途去接温碧军,温碧军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曼珍又格外看了他一眼,张叔把车停到火车站后面,四个人一行队伍进了车站,八点钟光景,火车呼啦啦的响起尖锐的鸣笛,轰隆隆的朝大武汉开去。
这一趟他们去了上十天,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原本金景盛的信誉就很良好,人人知他是个本分良心的商人,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着想,谁也不会去为难这么一个大好人。再加上金曼珍拿出的条件实在是不错,优惠条件和让利在合同上写得清楚明白,一位姑娘家家的不远千里来这儿谈,可见其诚心。曼珍同其中两位老板交往了两三日,便谈拢了。
只剩那最后一位郝老板,郝老板姓郝,四十多岁的大肚子,为人却是果计较,热爱得寸进尺。看曼珍的眼神还不清不楚的,像一条爬虫,令人毛骨悚然。曼珍一回到宾馆,怒得摔碎一只茶碗。她怒小环更怒,小环虽然脾气暴躁,其实很能忍耐,唯一不能忍耐的就是男人对小姐不敬,她差点儿要帮着曼珍一起砸东西。温碧军站在墙边,请示道:“我能否抽根烟?”
曼珍缓了一口气,道不介意。温碧军若有所思的抽完一根双喜牌香烟:“金小姐如果放心我的话,这个人交给我。”
曼珍浑身的骨头放软下来,胸口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我信你。你去办。”
温碧军问金小姐要了一只数额不小的支票,曼珍二话不说的写给他。温碧军匆匆离去,消失了三四天。这四天里,他带着郝老板出入鸦片馆、按摩房和酒店,温碧军很有一套法子对付郝老板这类型的男人,到第五天早上,他带着一身的晨露和烟酒味,把一纸洁净的合同放在曼珍面前。
四月下旬的这一天,曼珍悄然无声的离开复又悄然无声的回来,四个人满载而归的回到了苏州城。
张叔把车开出来,首先把温碧军送回旧胡同小院。曼珍撑在窗边,摇下车窗喊住温碧军,温碧军此时已经两眼青黑,两颊长出了黑胡渣。曼珍自言自语般嗯了一声,秀眉锁着道:“温先生,如果您近来没有好去处,欢迎来我这里。”
温碧军顿了一顿,破天荒的笑了一下:“好。”
在外的时候还不觉得累,眼见金公馆越来越近,曼珍的骨头架子好像突然散了,她一路打着呵欠进了大厅,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露出了喉头,酸涩的眼眶里也溢出泪水。今儿还是个阴天,大厅里仅开一盏壁灯,曼珍目不斜视的朝楼梯上走去,旋梯下的茶几旁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是瓷杯搁在茶几上的声音。曼珍连贯的哈欠顿时梗住,她转过头往下看去,正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坐在昏暗的光线中。
别多想,温碧军非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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