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之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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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倪匡怎么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说这样难听的话！今天可是要给巴金先生授勋啊！
站在戈文身边的李卓敏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戈文能听到，他自然也能听到。
倪匡对巴金先生的评论让李卓敏很不舒服，也很不以为然。
任何事都是说上去简单做起来难，扪心自问一下，如果处于巴金先生一样的环境里，又能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巴金先生那样的事情呢！巴金先生的道德、勇气和求知求真的精神可是贯穿了他的一生啊！
不过李卓敏和倪匡认识很久，知道倪匡是特殊时期在内地犯了错才偷渡到香港的，所以他对内地抱有很深的成见，不仅在平时的聊天中会偶尔无脑黑一下，更是在他的小说里不遗余力的表达这种成见。除此以外，倪匡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率性放任，热情爽朗的人。
戈文应该也听到了倪匡大放厥词了吧？
李卓敏有些忧心的看了看身边的戈文。
这个倪匡真是不省心！
今天就不应该邀请他来！
突然间，李卓敏有些抑郁了。
嗡！
嗡！嗡！
嗡！嗡！嗡！
戈文的脑子好像炸裂一般，一股怒气猛然间从内心的最深处涌了上来，双目更是一片赤红。
倪匡的话简直不为人子！
作为老人的弟子，戈文曾照顾过巴金一段时日。在那段日子里，戈文多次亲眼目睹了老先生为了写随想录的文章而身心饱受折磨和煎熬，屡次陷入身心交困的巨大痛苦之中。
对老人而言，他每一次的创作都是一场血淋淋的献祭，消耗的不仅仅是他的为数不多的精力和体力，更是精神上的自我鞭策和解剖。
戈文怎么能忘记老人写文章时那痛苦的神情！
戈文怎么能忘记老人写完文章后那虚弱的样子！
戈文怎么能忘记老人写完文章后那不自知的泪流满面的苍老脸庞！
戈文还记得他每次试图劝阻老人不要再写了，得到的总是巴老各种各样的推脱之词——
老人有些无理的解释说：“我只有将心里燃烧着的火焰都写出来，我才能够平静地闭上眼睛。我只有将心上的疙瘩给解开了，我才得到了拯救。”
老人一边擦拭脸上浑浊的泪水一边说道：“我不把它们倾吐出来，清除干净，就无法不做噩梦，就不能平静地度过我晚年的最后日子，甚至可以说我永远闭不了眼睛。”
老人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说：“死的逼近使人更宝贵生，更宝贵活着所能处理的光阴。我明白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死去，所以我更不能浪费时间，我要在这有限的余生里做好一些事情。”
……
这时一位具有着伟大人格魅力的老人！
这是一位已经成为中国无数年轻人榜样的老人！
这是一位靠着自身的道德和文章成为一代文人旗帜的老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现在竟然遭受到如此彻底的诋毁和恶意诽谤！
简直不可饶恕！
戈文浑身在颤抖。
巨大的怒火一阵一阵的在的胸腔里激荡着席卷着，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对面那群人已经看到了戈文和李卓敏，他们停下了脚步。
拥护在倪匡身边的年轻人纷纷向李卓敏打招呼，然后有人认出了和自己的校长站在一起的正是这个阶段在香港名气火爆的作家戈文，顿时一些学生就拥了过来。
“校长好！”
“李校长好！”
“戈文，你是戈文吧！”
“戈文，我超喜欢你的那篇《香港往事》……”
“戈文，你也是来参加仪式的吧？”
“那还用说嘛，戈文可是巴金的弟子啊……”
……
戈文对身周的招呼声充耳不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倪匡，身上散发出一股狰狞的气势。
倪匡的目光先是打量了一下穿着正式的戈文，然后就像没看到戈文一般，径自走到李卓敏身侧，大笑着和李卓敏握手说笑，就好像他先前根本没有说过那番话一般，又好像把戈文当聋子一般。
他明知道今天的仪式是给巴老授勋！
他明知道自己就是巴老的弟子！
他明知道自己已经听到了他刚才的侮辱！
怎么还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
怎么还有如此恶毒如此假装正经的人！
还亏他是个文人！
还亏他是个中国人！
我草你妈！
和你有着一样的黄皮肤真是我的的耻辱！
想着先前倪匡对内地的诽谤，对巴老的侮辱，戈文胸腔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想也没想，一步跨过李卓敏，扇开膀子冲着倪匡的脸上就是一拳。只可惜，他的动作太大，又被早有提防的李卓敏拦了一下，这一拳的力道只剩下了三四层。
可就是这，也让倪匡好似被大锤敲过一般，眼前一黑，右脸颊更似催发的馒头一般，立刻肿了起来。
“我日你仙人板……嗷……”
倪匡的身体顺着拳击的力道往后仰去，然后就被身边的一个学生给挡住要倒而未倒，嘴里破口而出的家乡俚语还没说完就被脸上的疼痛给阻断了，只剩下嗷嗷嗷的抽搐声。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过了十几秒，大家才反应了过来。
李卓敏一把将仍不罢休的戈文拦腰抱住，让倪匡直接躲过了即将到来的第二拳。
而这时倪匡也似乎想到了自己竟然被人揍了，火冒三丈的就要冲上来和戈文搏斗，可惜他同样被身边的学生们给拦住了。
“小赤佬，你找死！”
倪匡目漏凶光，一边挣扎一边伸拳就要揍戈文，见够不着，又直接上脚踢，可惜戈文已经被李卓敏和几个学生拉后了几步。
戈文这边毫不示弱，他一边往开扒李卓敏的手，一边破口大骂道：“找死？今天我就把你这个满嘴喷粪的混蛋弄死！巴老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作家里有你这样的人真的是大家的耻辱！得亏你偷渡来香港，没有污染了内地的作家们！不对，香港马上就要回归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在偷渡到国外去吧……”
“我日你先人板板……”
一时间倪匡竟被戈文骂的理屈词穷，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某个俚语。
……
……
是大前天回的工地。
第一天睡觉；第二天睡觉，工作；第三天工作。
明天是回工地的第四天，计划是这样的：工作，爆发，爆发，爆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