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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首辅下了早朝回家。
一直沉着脸,皱着的眉就没舒展开过。
“小姐现在在哪?”
“在老夫人屋里陪着老夫人说话呢。”
龚首辅手背在身后,停下了往那边过去的脚步,转身往书房走,“去通知大少爷和二少爷来我书房。”
龚首辅坐在大桌后方,龚大哥和龚二哥两人在前方,瞧着龚首辅的脸色实在严肃,龚二哥原本想要玩闹的心思也消了,龚大哥开口轻声询问,“祖父,怎么了?”
龚首辅收回落在桌子一角没有焦距的视线,“陛下要废后宫。”
“……”
“!!”
龚首辅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今日早朝之后召了我们几个辅臣,开口就是不容置疑,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要我们安排后期的善后工作。”
龚二哥惊得合不拢嘴,半天才感觉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祖父,陛下,不会是为了小若吧?”
说着自己都感觉有些不相信,想笑一笑缓解一下屋里的紧张气氛,扯了嘴角却没扯回弧度。
龚首辅清明威严的双眸看着他,而后缓缓点了头。
屋里更是沉寂。
龚大哥叹了口气,可惜了很多事,还算比较冷静。
“祖父,依您看?”
龚首辅拍了拍桌子,“怕是要对不住昊然那孩子了,虽然还没有走明路,但毕竟是我们家的问题。你们两明天一起去他府上,也算是道歉吧,晚间我会让管家送明天要带的礼去你院子里。”
龚二哥性子真也倔,和李昊然也关系最好,两个人在军营里磨了几年的兄弟,这会听龚首辅这么说,皱着脸在板凳上蹭了两下,磨磨唧唧的,“祖父,昊然显然是最佳人选,他会对小若很好的……”
龚首辅猛地拍桌双眸直视着龚二哥,沉声道,“你这嘴就是没个管门的,以后这话不准再说了。”
龚二哥也知道龚首辅的脾气,低着头轻轻哼了两声。
龚首辅又交代了些事情,两兄弟出门,龚二哥还是不满意轻声抱怨,龚大哥直接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语气也很冷静严肃,“这话再说我让祖父罚你。”
龚二哥努努嘴,“大哥你也不为小若以后想一想。”
龚大哥别开了头,看着院子里待开的花苞,半是无奈半是叹息,“为她想又怎样,这几年陛下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他要的,谁能挡着。”
他少有这样冷沉的时候,龚二哥也别开了头,喃喃轻语,“万一,万一他以后对小若不好……”
后宫虽然嫔妃极少,但毕竟废后宫是件大事。
这几年雍坤帝的对政铁血手段和治国之策,收了朝堂很多不安分的声音,也为他聚拢了很多民心。
即便是这样,这废后宫施行起来也不是易事。
清若回了龚府,在宫里教她东西的嬷嬷们是第二天被送到龚府的。
半是教养嬷嬷的性质,原本上府门之后衣食住行就应由龚府负担,但是送她们过来的内务府说了,几位嬷嬷的所有东西还是内务府那边管。
第三天宫里送过来的是御厨,内务府说了,以后就在龚府常住了。
第四天送的是太医,内务府说了,以后太医会增加一个在龚府轮班待命,平常时间也为了帮龚首辅和龚老夫人调养身子。
这下好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这龚府现在是皇帝心尖尖了。
特别是近来张了皇榜,募集能工巧匠,募集了做什么?哦,听说是皇帝要给未来皇后修宫殿来着,不要求华丽,但必须让未来皇后住得舒坦顺心还得温馨有家的感觉。
“……”
这些,都是龚二哥每天跑过来清若这里和清若说的。
因为宫里一直没有来过任何关于她的旨意。
朝堂上前几日的波涛汹涌已经落下帷幕,听说雍坤帝站于高台之上气势汹汹一人之力力抗反对废后宫的群臣。
那画面……想想其实很好笑。
龚二哥这样火爆的脾气,原本是非常不爽的,怎么会每日跑过来给她说这些增加好感度。
回到清若回龚府的第二天,和龚大哥分开之后,龚二哥越想越气,家里也不想呆了,寻思着出去找朋友喝酒解愁来着。
刚到府门口就遇上了内务府送清若的几个教养嬷嬷过来。
内务府那边拿着册子还念念有词,几个嬷嬷相携往里面走也是在小声说着话。
“唉,这龚小姐,怎么管才好,管得轻了,她学不到东西,管得重了陛下不乐意。”
另一个嬷嬷碰碰她的手臂,开口直接给清若换了称呼,“娘娘机灵着呢,不需要严管,何况陛下不也说了,由着她高兴就行,想学多少教多少。”
龚二哥抿抿唇,这几个嬷嬷,只有一个是他不眼熟的,其他几个他都是在宫里见过的,曾经跟着雍坤帝的母妃,他母妃离世之后又跟着敬太妃,在宫里可是最有威严的一波嬷嬷了。
“也不知道龚小姐这会起床了没,要老身说这赖床的毛病真得改,往后日子长着,她年纪还小,赖床身子骨不好。”
“行了……陛下心里自有打算,娘娘现在还小,陛下这么宠着点也无可厚非……”
几个嬷嬷渐行渐远,龚二哥站在原地,等了好半天,送嬷嬷们进去的内务府小公公才出来了,手里还是抬着册子,不过脸上的表情就开心多了。
见到他站在一边,内务府小公公上前来给他请安,龚二哥刚刚等人的时间已经做好了准备,上前扶起的时候两锭银子塞过去,“快免礼,公公不用这么客气,劳烦你了。”
“不劳烦不劳烦。”
龚二哥顺利知道了那人手上拿着的册子是什么东西。
记得密密麻麻的,无非都是一些关于清若的事情。
比如清明殿里的各类用度,不是德至吩咐的就是帝王亲自吩咐的,全皇宫精贵的东西往她身上送的比帝王自己还多。
今日送了嬷嬷过来,明日还要送两个御厨过来,龚小姐最喜欢那两个厨子做的饭菜,跟着后天要送御医过来,大后天又是邻国春季新织染的布料要到了,要给龚小姐做什么样的衣裳……
龚二哥拿过来翻了两眼都看得头晕。
倒不是记得凌乱,虽然密密麻麻,可是一条一条写得极为清晰,字迹也非常工整。
内务府的人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册子放到了木盒子里,“这册子可不能出问题,陛下时常会查阅的。”
“……”皇帝他不是太闲了就是有病吧。
龚二哥试探性的问,“公公,你们内务府不忙吗?”
那小公公和龚二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回他的话,“这话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二少爷,挺忙也挺不忙的,反正龚小姐的事顶顶重要,也要做得最细致,龚小姐之前住清明殿,她喜欢的花茶,熏香,胭脂膏粉都是贡品来着,若是没有了,要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
到了府门口,小公公向龚二哥辞行,“二少爷,奴才就先告辞了,陛下还等着奴才这边去回话呢。”
龚二哥点点头,公公慢走几个字还没说,小公公已经翻身上马,和身边的两个侍卫一秒没有犹豫马鞭一挥快速离开,手里的盒子贴着肚子的位置牢牢抱着。
龚二哥脑子朦朦胧胧的,晃晃悠悠的又回了府里,绕了一圈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成亲两年,和夫人感情也极好,女儿将将半岁。
进了夫人的屋子,哄了女儿睡觉的夫人正在梳头发。
龚二哥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瞧见梳妆台上的胭脂膏粉,在一边坐下笑着问她,“夫人这些胭脂膏粉是府里准备的还是夫人自己买的?”
夫人梳着头笑着看他一眼,“自然是自己买的,每个人适合用的类型不一样,府里也不好准备,准备的不好用也不喜欢。”
继而睨了他一眼,“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龚二哥笑笑没有回答。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昊然再好,但是恐怕是真的养不起他的妹妹了。
不知道陛下是有意或者无心,但是确确实实,照清若现在这个模样,已经被帝王宠得一般人只能仰望的遥不可及了。
那是手掌天下权的帝王,一句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若是放在这几年的征战上,这句话确实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他对清若,能精细到胭脂膏粉,足够了。
时间晃晃悠悠又快一个月过去了。
春天已经在大地上蔓延挥洒,清若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照顾得精细,早春开始便一直有花朵盛开,草木的幽香和花朵的清香被阳光一照最舒服的味道。
宫里的御医来了,老夫人的病不几日便痊愈了,清若早上被老夫人的嬷嬷早早叫起来了,去老夫人那里用了早膳,撒了娇陪着说了会话,回到自己院子里又跟着几个嬷嬷学会东西。
一到午膳时间就雷打不动的用完午膳午睡。
老夫人的嬷嬷不让她早上睡,她最近把赖床的毛病挪到了下午。
闺房有窗。
清若用了午膳简单清洗了一下进来准备午睡。
因为天气逐渐暖和,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关窗。
帝王一身青色衣裳,发带束发整洁和清新,站在窗边露出上半身。
见到她进来眉目温柔,拿着折扇的手抬起来冲她招了招,“宝宝,过来。”
清若噗嗤一笑,提着裙子哒哒哒的跑过去窗边,“陛下~你怎么~”
他捻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拉着凑近了一点,自己弯腰下来亲了亲她的脸颊打断她的话。
亲了左边又换右边亲了一下。
吻落在她的额头,“宝宝,想我了吗?”
清若眼睛亮晶晶莹润润的,点了点头,“想。”
她的闺房窗户外面是她院子的后院小花园,窗子边种着花草,清若低头往下看,他一双鞋踩在泥土里,因为春天刚松过土,所以这会他鞋上沾了不少泥。
越看越想笑,清若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雍坤帝叹了口气,直接伸手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抱紧我。”而后把她从窗户抱了出来。
“啊!”清若小小的惊呼,抱紧了他的腰身。
身子凌空之后平稳落地。
德至和两个侍卫等在墙边,雍坤帝搂着她的腰往墙边走,“朕带你去骑马放风筝。”
后面是跟着从窗户翻出来的如意和玲珑。
清若偏头看他,嘴角还抿着笑,“又彦哥哥,你为什么会这样出现?”
明明是皇帝,来臣子家要这样吗。
现在,还带着她翻墙。
是的,翻墙。
虽然只是雍坤帝抱着她的腰凌空而起,脚尖点了两下墙,而后他们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墙外。
马车等在那,两辆马车,雍坤帝和清若坐了第一辆,德至和一个侍卫驾车,后面一辆坐着如意和玲珑。一个侍卫驾车。
雍坤帝刚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被她问及的时候耳根还红了一下。
上了马车,把她抱到腿上坐着,让她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下巴枕在她发顶,大手拉着她的小手一点点十指相扣,“真想知道?”
“嗯。”清若点点头,声音期待。
雍坤帝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正在准备娶你,等所有准备完成了再上门来跟你家人提亲。”
说着话,渐渐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清若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了。
雍坤帝等着半响,皱了皱眉,把她身子转了一下,两个人相面对,雍坤帝低头,认真仔细的看着她,轻声问,“宝宝,你不想嫁给我吗?”
清若稍微低下头没有回答。
他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眶处映下一片阴影。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声变得清晰鸣耳。
雍坤帝不自觉收紧了在她背后抱着她的手。
清若靠近他,环上他的腰抱住他,脸颊靠着他的胸膛,“没有,就是觉得很不真实,而且感觉以后都要生活在宫里很可怕。”
雍坤帝一点点收紧手臂,不会弄疼她却紧紧抱住她。
听着她说完只是沉默,而后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如果觉得不真实没有关系,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感受,我都会陪着你。你用可怕来形容宫里,我有点难过,不是难过你不喜欢,而是觉得心疼,我只能尽我所能尽量让改变宫里的环境让你多一点舒服。我这一生以后的时光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但是这一点还是没办法,你只能陪着我,这一生,生活在宫里。”
“除此之外,旁的都不需要害怕,我虽然不知道这以后几十年的时光我是不是都能像现在这么爱你,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一直对你好。”
清若靠着他的胸膛蹭了蹭,闭上了眼睛,轻声问,“为什么呀?”
雍坤帝轻笑出声,低头在她耳边轻语。
“有人从来不用熏香,但是我过去的时候老是会点着安神清凝的熏香。”
“有个小家伙花了很大精力,在清明殿后面弄了个暖大棚,为的是可以经常种草莓,结果种出来的自己一个都没吃,全进了我肚子里。”
“还有不知道是谁,吩咐德至盯着时间让朕就寝,知道朕政务繁忙的时候就不见闹腾,茶水点心汤水全都是特意去找御医问过的,知道朕有烦心事就过来拉着朕闹腾撒欢。”
“自己困得不行了,陪着朕下棋,起身进去屋里灌了杯浓茶,那天晚上听说折腾到半夜还没睡着?”
清若瞪眼,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雍坤帝似笑非笑挑着眉,今日穿了青衫,本就显得年轻肆意,这样邪气的表情更是蔓出一股不变性别的魅惑。
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清若痒得缩回了手,小脸皱皱的一脸不开心的看着他。
雍坤帝笑了笑,抱紧了她拍了拍她的背,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想放什么形状的风筝,朕带了燕子的,老鹰的,还有蛇……”
她不想让他说,那他就不说了。
他都知道的,为什么学关于政方面的她最兴趣也最认真,因为他烦心的时候,她可以给一些建议,可以帮到他。
之前政务忙,他自己的习惯也不好,晚上喝喝茶。即便政务处理完了也要坐到很晚才就寝,早上要上早朝,这么长久以来身子自然不好。
她给他熬汤,自己蹲在火边闪着蒲扇,一点一点的食材药材往里面加,他知道的,他去清明殿的时候撞见过好几次。
那时候也是想她了,想着早朝之前去看看她再去上朝。
过去她总是小小的一团,拢着身上的外套,头发没琯拨到一边,看着有些毛茸茸的。蹲着给他熬汤。
明明可以让丫鬟做的事,可是她那么认真仔细的模样,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下了早朝,她的汤也到了,送过来的下人说是龚小姐吩咐御膳房那边做的给陛下调养身子的。
而这个时候,嬷嬷跑来告状,说龚小姐这赖床毛病得改。
帝王的衣袍十件九件都是飞腾霸气的龙纹,即便是内衫也一样。
可是雍坤帝从小就不喜欢穿有绣纹的东西,因为即便绣娘手艺再好,绣了复杂的龙纹穿上身上总是有感觉的,贴着皮肤就更敏感了。
她给他做的内衫,干干净净几乎连接线头都找不到。
雍坤帝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老鹰的吧~感觉老鹰比较威武~”
“好呀~”他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掌摸上去摩擦有些痒痒的。
低头又亲了一下。
一整天她都玩得尽兴了,回去的时候累了,在马车上被雍坤帝抱着哄了两句就靠着他睡着了。
小手还拉着他的衣袍,出了汗,她的头发沾在脸颊旁,雍坤帝吩咐驾车的德至稳一点慢一点,抱着小姑娘一点一点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低头亲她的额头,粘着汗,咸咸的,可是他觉得甜得有点腻。
后来,帝王大婚,娶的是龚家小姐。
冠宠无双,亦事事亲为。
帝王成亲第三日便是帝后一起祭天祭祖。
民间传言,那一日皇后的发是帝王琯的,眉是帝王画的。
后来,太子继位登基。
新春科举,司徒毅才华横溢风姿惊人,高中状元。
和新帝年龄相差无几,思想也差不多,说得上话,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熟了。
“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受家父嘱托,想去姑姑的墓前敬一炷香。”
司徒毅的姑姑,是司徒曦。
雍坤帝退位后便和清若带着最小的公主游历大好山河去了。
这几十年过去,很多事已经可以轻拿轻放了。
新帝准了,和司徒毅一起去了曦梅园。
几十年过去了,曦梅园越发精致漂亮了,如果不是那一座坟,几乎超过了御花园的好看。
坟做过修葺,坟前亦摆着鲜花和新鲜的蔬果,香也燃着。
知道帝王来了。照顾曦梅园的丫鬟奴才们都过来请安。
“东西和香是你们准备的?”
“回禀陛下,是奴才们,太后娘娘在宫里的时候都是太后娘娘带着过来的,只有太后娘娘不在宫里才会吩咐奴才们准备。”
新帝登基,清若从冠宠天下的皇后变成了全天下最尊贵最幸福的太后娘娘。
新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司徒毅上前去敬香,磕了三个头。
“父亲曾和我说起过太后娘娘,祖父和太上皇因为姑姑的原因关系恶劣,后来祖父去了。司徒家因为很多原因,比从前也就落末了,父亲说,我的教书先生是太后娘娘请来的,后来我的老师们,也都是太后娘娘请好再让父亲叫我去拜师的。”
新帝站在一边听完,勾唇笑了笑,也上前去拿了三支香点燃之后弯了一下腰敬了一下插在了香炉里。
司徒毅叩谢他,“司徒代父亲叩谢太后娘娘,司徒叩谢陛下。”
新帝抬手把他扶起来,很多话,人到了年纪过了时间,就没有必要讲得太清楚。
他从来不叫清若叫母后,从小都叫母亲,而叫雍坤帝,只有在朝堂之上叫父皇,除此之外叫的都是父亲。
几个弟弟妹妹也一样。
二皇弟像二舅,性子欢脱暴躁又调皮,十几岁时候闯了祸,雍坤帝在朝堂上气得摔杯子,也只是凶了他两句。
下了朝带着他们一起回朝凤殿用午膳,雍坤帝一见清若就开始告状,等着清若收拾二皇弟了才撸起袖子拍了二皇弟两下。
不然为什么,他怕他先动了手,二皇弟先状告,清若心疼或者生气。
他的父亲不仅怕,更是舍不得。
两个人起身离开,新帝转头看了看暮牌上被改过的那个字,勾唇轻笑。
这片墓地,他从小就是知道的,皇宫里有一座墓地,而且葬的是一个女人,何其可笑。
哪怕他的父亲从来没有来过,他也知道是和他父亲有关。
清若也从来不带他过来,这地方,她也尽心了,司徒家,她也尽心了。
小时候他们兄弟几个还偷偷商量过,日后不管谁当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墓地从这宫里给除了。
现在,他也容下这地方了。
他的母亲不是他的父亲爱的第一个女人,刚刚十几岁的时候知道这样的事,却是非常难过,为什么,明明母亲那么好。
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人各有缘,人各有份,有时候,不一定先遇见就是幸运的,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他不想比较他父亲对于权势和爱哪个更重,特别这样的选择连假设都不想放在清若身上。
所以晚一点也好,至少他的父亲已经不用再做选择题,他可以彻彻底底爱,无所顾忌与保留。
不诋毁也不刻意,司徒曦确实可惜了,可是相比他的母亲,只能说她份不够,时间不凑巧。
后来他们渐渐长大,清若开始会教他们一些感情上的事。
遇见的时候,珍惜认真一点,对得起对方,对得起自己。哪怕之后分开了,各生欢喜,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至于清若做的这些,雍坤帝知不知道。
当然是知道的。
他们之间从来不说,不是因为计较或是有隔阂。
只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而那个暮牌上‘爱妻司徒曦’被改成了‘爱人司徒曦’。
他母亲的小心思,小吃醋。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爱情,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状态了吧。
**
小时候感谢上苍,
我是皇子,帝王之座,触手可及。
后来感谢上苍。
我睿智,沉稳,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登基之后不再感谢上苍,
朕要的,朕伸手就能握回手心。
所有的感谢,
换来了你。
宝宝,感谢上苍,感谢你。
情话终有主,你我不孤独。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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