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他们要求杜德询问科尔森是否可以不中断战俘们的往来。如他收回成命,并保证在杜德获释后彼此能相安无事,他们就答应释放杜德。科尔森同意了。
杜德的审判会就如同一个东方样板的法国革命法庭。杜德被开列了19条虐杀和伤害战俘的罪状。由于翻译起来相当困难,会议议程不得不长达数小时之久。在集中营外面,科尔森调来第38步兵团充实了各营地的防卫力量。所有战略要点都配备了自动qiāngpào。科尔森还令第38步兵团团长草拟一个捣毁76号集中营的作战计划,使用的武器包括坦克、火焰喷shè器、装甲车、30毫米口径的多管火pào、催泪弹以及防bàoqiāng。
中午刚过,范佛里特飞到巨济岛。他通知科尔森说,他、李奇微以及克拉克一致同意严禁记者采访和拍摄巨济岛上混乱不堪的景况。科尔森打算给俘虏们以和平投降的机会。因此,在动用武力将战俘们赶往邻近一些小集中营之前,他始终没有硬xing闯入集中营。虽然他此时很清楚,他有权使用任何必要的武力手段以解救杜德和制服bào乱者。范佛里特为科尔森规定了动武的具体时间,强调说,必须在第二天绑架达到100小时时中断谈判。
黄昏时分,杜德与科尔森通了话。审讯还在进行,看来整个晚上都不会结束。杜德要求将期限延长到第二天中午。科尔森与第8集团军进行磋商,对方没有松口。最后期限仍定为100小时。
20辆坦克冒着倾盆大雨进入预定战斗位置,其中5辆配备了火焰喷shè器。16个小集中营已做好接收76号集中营战俘的准备。防du面具分发下来,心神不定的士兵在安营扎寨后转入休整。杜德与科尔森最后一次通了话。互道再见时两人都明白:杜德在这次行动中是必死无疑了。
5月10日天刚破晓,战俘们向科尔森提jiāo了一份请愿书,提出了最新要求。这份请愿书的英文译得既匆忙又蹩脚,有的地方甚至语意不通:立即停止你的军队的 “野蛮bào行,停止侮辱、拷打、强迫写血书声明的做法,停止威胁监禁、大量虐杀、机qiāng扫shè以及用战俘做du气、细菌武器和原子武器试验品的做法,按国际法保障战俘的人权及生命。”也不要再强迫战俘进行所谓的甄别。
科尔森进退维谷。他毕竟不愿看到惨烈的流血和杜德丧生。于是,他打电话给扬特。战俘们所开列的“罪行”,绝大多数是虚构的,联合国军从未这样干过。“我为什么不通知杜德说这些指控是不真实的呢?”他问扬特。如果扬特被授权宣布放弃有名无实的甄别,战俘们也许能听从劝说将杜德释放。扬特就此主意与第8集团军参谋长进行磋商,后者予以同意。
科尔森立即给战俘写回信。他首先声言美国人并没有犯那些所谓的罪行。然后他答应对战俘不再进行强迫xing甄别。他要求至迟在中午以前将杜德释放。
战俘们就科尔森复信中的措词争论了好几个小时。中午过去了。下午也已过去一半。最后杜德战俘领袖们就坐在他身边打电话告诉科尔森,说以前曾有一些战俘被杀了。科尔森显然不能否认这些事实。杜德按战俘们的要求修正了科尔森的回信。科尔森最后同意并通知了扬特。
李奇微了解到战俘们的要求后,企图阻止科尔森予以答复,但为时已晚。范佛里特向他担保说,科尔森的答复决不会承认犯有任何非法和应受谴责的罪行。直到傍晚,仍听不到有关科尔森谈判结果的回音。
由于翻译的困难和反复讨论,等战俘们研究完科尔森的复信时,夜幕已悄悄降临。最后,战俘们对它表示满意。复信中科尔森承认,“以前确曾发生过几起流血事件。在这些事件中,联合国军士兵曾使许多战俘伤亡。我承诺今后按国际法原则给战俘以人道待遇。”对于广大战俘来说,这的确是一场令人眩晕的胜利。
科尔森在声明上签字后,杜德也被要求署上姓名。当杜德签字后抬起头来时,战俘总翻译官张泽石注意到将军脸上挂着几滴水珠。战俘代表们依次上前与他握手。张走到他跟前,发现那些水珠竟是眼泪。“我忽然觉得在他脸上新增加的皱纹里隐藏着某种人类共有的东西,不由得握紧他的手摇了摇,我希望他能懂得一个中国人的心地。”
当晚9时30分,神色忧郁的杜德缓缓地步出76号集中营的营门。他的脸上显露着胃溃疡的折磨和煎熬后的痛楚。他的军人生涯就此终结。
范佛里特似乎看轻了科尔森信件所造成的危害。可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却被下列事实惊得目瞪口呆:科尔森不仅承认发生过屠杀战俘的事例,而且还承诺今后“给战俘以人道待遇”。
翌日下午,李奇微夫fu离开了日本。这是一场伤感的道别。夫fu俩对于即将离这么多日本朋友远去而深怀歉意。在送别宴会上,吉田首相感动得不能自持,几乎无法念完他那份言辞谦逊的送别词。李奇微起身致词时,喉头也不免有些哽咽。“我们曾在一起密切工作,共同处理那些意义重大而又极为艰巨复杂的问题。我越来越感受到他那和蔼可亲的xing情。这使我无比敬仰他,把他看作一名故jiāo,一位难得的朋友”。去羽田机场的大路两旁到处是挥手致意的人们。“他们表达了一种炽热的情感,这是祝愿和友谊的象征。这么美好的留念我必予以珍藏”。
李奇微刚步出一个是非之地,又作为北约的首脑走进另一个。在过去的17个月里,他感到了胜利的喜悦,也品味了非难带来的苦涩。人们一面称赞他使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变成了胜利者,一面又责备他在板门店的立场过于强硬。参谋长联席会议早有解除其指挥权的打算,然而最终却把他送上一个几乎与美军参谋长平起平坐的位置。难道只有把他打发走,他那位在东京的、较为顺从的继任者才能达成最后的停战协定吗?但不论怎么说,李奇微仍将全力以赴,就如同他在韩国的所作所为。因为执拗是他的脾气,只要认为正确他就必定去做从不计较这样做的后果。
那天晚上,在汉城第8集团军司令部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仍留有被囚痕迹的杜德将军,讲述了他遭劫及被释的经过。在声明的最后他称,“战俘们的要求微不足道,战俘管理当局所做让步也是区区小事”。
这些话使克拉克深感震惊。更令他震惊的是,范佛里特在写给他的一封信中竟然也表达了同样的想法。5月13日,克拉克任命美第2师副师长海登波特纳准将接替科尔森将军任战俘营总管。绰号“公牛”的波特纳是一个中国通。他虽长了一副五短身材,却显得机敏干练。年轻时他在中国呆了6年,当过骑兵侦察分队队长,作过汉语翻译官。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在约瑟夫史迪威将军麾下干过18个月,后来在中国作战指挥部担任过6个月的参谋长。
接到克拉克的调令时,波特纳正在东京度他的休整假。克拉克向他清楚地阐明了当时的形势:巨济岛正发生公开的bào乱,业已持续数月。接着他给波特纳下达了命令。命令简洁明了,使他不至于误解:“你必须重新控制巨济岛上反叛的战俘,并维持今后的秩序。”
克拉克进一步阐述道,巨济岛之事威胁了正在板门店进行的停战谈判。他说,巨济岛上所发生的一切,已使美军丢尽了脸,这种局面决不能再容忍下去。
“整肃巨济岛意味着要流血”,波特纳答道。
“干你必须得干的事。我支持你”。
波特纳随即飞往釜山,当晚下榻在扬特将军处。两人与杜德一起共进晚餐。杜德是波特纳在西点时的老朋友,他就可能出现的新情况向这位新长官作了警告。粗壮的波特纳自感比他的前几任更优越几分。“首先,我直接从克拉克将军处得到明确指示为重新控制战俘营,他会全力支持我采取任何行动。其次,目前大军云集巨济岛,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xing远比杜德和科尔森时为大。”他再次强调了在亚洲的9年经历。“我不光会讲汉语,也同样理解东方人的心理。”凭借这些优越之处,“公牛”波特纳对粉碎这个小岛上的密谋充满着自信。
次日上午,波特纳走进科尔森的办公室。科尔森表现得镇定自若,就像平日里一个老资格的长官在向新来的下属传达特别指令。刚刚在釜山耳濡目染了一场新闻风bào的波特纳,不由地暗自称奇。为对集中营先有一个初步印象,波特纳坐上吉普车去集中营区兜风。忽然,他被映人眼帘的景象惊呆了。战俘营里的气氛不仅紧张异常,而且咄咄bī人。“在战俘营里,俘虏们不时地进行大规模的示威活动you xing,挥舞共产党旗帜,一齐大声唱歌、喊叫。营地中央矗立着斯大林和金日成塑像,一旁的旗杆上红旗在迎风飘扬。战俘们试图推倒营地周围的环状栅栏,还不住地咒骂在外边巡逻的韩国士兵。各个集中营都在铁皮棚子顶上安置了一名充当哨兵的战俘,传递和接收着某种信号。从外面望去,营地和营房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营地的环状栅栏由一排排几近腐朽的小树干构成,一卷卷倒刺在外的铁丝网相互缠绕其上。圆桶状的岗楼坐落在栅栏以里的角落处。无怪乎那些稍有理智的士兵总要称这里是一塌糊涂。”
此时宣传战线上也是一塌糊涂。在整个共产党世界,报纸的大字标题都是有关杜德认罪的公告。那份供驻韩国和日本的全体联合国军事人员阅读的《星条旗报》,登载了反映战俘bào乱、死伤以及大量共产党宣传品的新闻图片。在板门店,南日正经历一个特别愉快的时刻。对于杜德的供认不讳,他的兴奋溢于言表。联合国军的一揽子建议,他说,恰恰表明“你方并没有愿就战俘问题达成一项协议,从而在朝鲜实现停火的诚意。铁的和不容置疑的事实是,我们的被俘人员正在对你们的非人道待遇进行决然的抗拒,正在同你们的强迫甄别进行正义的斗争。事实证明,你方强行扣留我方被俘人员充当pào灰的yin谋,是永远不会得逞的。”
尴尬的乔伊只得答复说,看来很明显,共产党方面仍不打算接受4月28日联合国军提出的公平合理的停战建议。在返回基地兵营的路上他心里清楚,他的一揽子方案,其失败的命运已经昭然若揭。果真如此,他将不得不辞去首席代表的职务。这天的《星条旗报》上没登载慰问辞。有两版篇幅被共产党提供的图片占得满满当当。图片上的联合国军战俘,有的正在做游戏,有的正在自由活动。这些图片旨在向全世界表明共产党人对待他们的俘虏是多么的人道。
那天,在第2后勤司令部,第8集团军的一个军官团裁决杜德和科尔森不受指责。但范佛里特将军却建议给予杜德以行政处分,给予科尔森以惩戒xing处分。克拉克对第8集团军的裁决报告极为不满,决定重组调查团前去审理。新调查团将两位准将降级为上校。由于扬特没有删除科尔森声明中那些极具危害xing的言辞,调查团也一并将他处罚。陆军部对上述决定表示赞同。
第二天一早,波特纳接到报告,说一个志愿军战俘营正在举行大规模示威。一个美国兵开qiāng打死了一名战俘。这时的波特纳简直无愧于他的绰号。“由于汲取了杜德的教训,起初我决定先置身事外。后来我发现我的参谋人员缺乏与中国人打jiāo道的经验,办起事来很不得力,而我以前曾同他们打过10多年jiāo道,无论是作为朋友,作为盟邦,还是作为敌人,况且,我还是这里的总管。于是,我决定承担起责任。”
为不引起注意,他带上随从参谋,乘吉普车绕道来到中国人战俘营。他们见到了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在集中营里,近6000名中国战俘,人手一面蓝色或黄色小旗,正在有节奏地高声或低声吟唱着,手中的旗帜也随之舞动,在集中营外面,数千美军士兵喧嚣成一团,好像正在旁观一场大火或者争看一场演出。他们一面挥动着拳头,一面向中国人喊着粗话。
波特纳命令一个随从,二级准尉罗伯特米尔斯,去把这伙美军的头头、志愿军战俘头儿外加一名翻译一同找来。“不要通知其他人,也不要让这帮家伙看见你。”
米尔斯带回一个谢了顶,留有一撮小胡子和一身步兵装束的人。
“谁是这里的指挥官?”
“是我。”说话者是9团3营营长罗伯特加勒特中校。
“这是怎么搞的,真见鬼!让那些与该集中营无关的美国杂种滚蛋!”
不到半小时,加勒特报告说示威已停止。调查表明一名战俘被杀,责任在美方。波特纳派人送去20卷手纸和一夸脱红yào水,让中国人制作举行葬礼用的纸花。 “我告诉他们,我将派一名美军上尉代表我出席葬礼。他们要求让7000名战俘步行去墓地,对此我加以拒绝。但我安排了一辆配有卫兵的卡车,用来运送尸体和参加葬礼的人。此后,中国战俘营再也未找我的麻烦。”
5月17日,克拉克将军通知乔伊上将,不再在巨济岛进行个人甄别。“只要可行,即派联络官通知共产党方面,说大约8万人将重归其控制。同时指明,只要他们原则上同意修正后的数字,不久即可得到一份至少不低于该数字的战俘花名册。”
克拉克的建议使乔伊及代表们大为震惊。他们答复克拉克,“我们认为,提供给共产党的任何新数字必须是一个确定的数字。重复一下,确定的数字。而不是阁下信件中所计划的那个大约数。在我们看来这一点绝对必要。联合国军向共产党方面提jiāo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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