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第 76 章

动。
天上的友机始终保持着警戒,地上的敌军不得不隐藏起来。几个小时过去了。埃廷格、内勒富特以及两个年轻战士,在中午温暖的阳光里不时打着盹儿。索lun和中士不敢掉以轻心,两人依然清醒得很。太阳消失在山的背后,最后一批护航机已开始返航。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朝这边走来,前面的一位身穿北朝鲜将军服,后面的一位身着便装,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正是他们安排了这次营救行动。在向埃廷格表达了计划未能成功的歉意之后,将军指示中士和所有在场的人一起步行到山坡下的村子里去。
一群愤怒的村民一面挥舞着棍bàng和草耙,一面发出威胁xing的怒吼。中士向他们说了些什么,这群人才停止向美国人靠近。中士和索lun排成一列纵队,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狭窄的小路往山下走。内勒富特急走几步与索lun并行,用头向后点了一下行走困难的埃廷格,“这狗娘养的废物让我们上了圈套。”
“你他妈干的好事”,索lun脸上格外平静,“如果你不对我说有关他健康状况的谎话,或者你按我的吩咐及早将箱子扔掉,他现在早就躺在‘罗切斯特’号的病号间里,得到急需的治疗了。”
他停下等着埃廷格,看看是否需要照应。埃廷格并不需要帮助,只是走得太慢,赶不上前面的人。中士有意放慢脚步。这使索lun和埃廷格得到了增进彼此了解的机会。埃廷格说以前他从未见过这三位朝鲜人,但他相信他们肯定是在按两名特工人员的命令行事。就是这两名特工将他带到营救地点的现在他们又把他带回来。
中士让美国人在一座小楼前面停下,自己离开了。该建筑物看上去像是某部队的总部或某城镇的公所。外边没有卫兵,办公桌旁坐着的那个人也没佩带军衔。进来几个好奇的村民,盯着这些美国人上下打量,但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
不一会儿中士返回,将美国人带往附近的一所房子。他们被领进楼上的一个房间,那位将军和他的翻译官正在里面候着。先送上来吃的东西几大碗味道jīng美的鲜鱼汤。内勒富特的那份儿他没有吃,索lun和埃廷格高兴地分而享之。
将军想知道直升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索lun明白,对此问题的答复须格外小心。很显然,面前的两位正扮演双重间谍的角色,至于他们真正属于哪边尚不得而知。同样,也不能指望埃廷格知道得更多。有可能那些真正亲美国的特工已被逮捕。由于从他们身上获取了足够的情报,双重间谍们想乘机打入美国情报网。救出一个桩击落的飞行员埃廷格旨在使美国人相信他们既可以信赖,又胜任工作。
现在,索lun总算明白过来。内勒富特并不认识特工中的任何人,也从未在这地方开展过工作。尽管面前这两位朝鲜人表现得十分友好,但索lun仍难以决断他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因此,一件事是绝对必要的,即决不告诉他们飞机出事的真正原因。
“引擎出了点问题”,他说,“好像一个活塞坏了。由于动力不足,飞机难以承受超载的重量。”
从脸上的表情看,两个朝鲜人对事情的变化的确流露出不少歉意,也许他们正为此大伤脑筋。因为不管出于何因,他们显然乐意看到埃廷格的被救和带出。不过索lun深信,他们期望营救成功,主要是出于自己的利益,无论如何不是为埃廷格着想。
朝鲜人陷入困境。“他们现在须考虑将我们仨怎么办”,索lun回忆道,“如果他们外表上忠诚于北朝鲜而实际上为我方服务,他们当然要为三名美国人的到来寻找出适宜的借口。如果他们果真是北朝鲜的人,我亦能感到某种欣慰。因为我个人的不幸至少有助于阻止敌人对我方情报机关的渗透和利用。”
两位朝鲜人在一起商谈了许久。那位翻译官一个姓全的老百姓转身对索lun说:“我们的中士称你是一位了不起的战士。”
“能被了不起的战士视为了不起的战士是一种荣耀”。翻译官将这句话译给中士听。中士坚定的目光在索lun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一言未发就走开了。索lun仍然搞不清他们到底归属哪边,他只知道他们是那些作为敌人时值得尊敬,作为朋友时值得信赖的人。
筋疲力尽的埃廷格已进入梦乡。索lun还要考虑许多事。其中一件事他已打定主意:如逃跑决不与内勒富特一起逃。有他在身边,成功的可能xing就会大打折扣。埃廷格虽然看上去衰弱不堪,但实际上很有胆量。
次日清晨,四周未见持qiāng的哨兵。有人送过来几大碗米粥。他们没着急动嘴,而是泛泛地jiāo谈起来。埃廷格想起他是于12月13日被捉住的。当时他从被击中的飞机里跳出,刚落到地面就被捕了。在靠近前线的一个地堡里,他被关了近三个星期。在那里他冻伤了手指,染上了肺炎,还生了一身虱子。由于吃的食物太缺乏营养,定量又不足,致使他的体重锐减。1月9日,他被带往一个大型审讯中心。该中心位于平壤近郊,囚犯们一般称之为“朴氏宫”,因为该中心的长官是一位姓朴的上校。1月31日,将军和姓全的将他从中心带往元山。两天后,他被带到现在这个地方,并被告知说他即将获释。
现在索lun明白过来,他的东道主确实是北朝鲜的一位将军,而不是身穿敌服、办事冒失的特工。一个冒充者无论如何不能将一位战俘从北朝鲜最重要的审讯中心救出。那位姓全的翻译官,看上去亦比一般的战地特工要聪明、机敏得多。
接近晌午,全和那位将军将埃廷格用吉普车带往元山。傍晚时分,又返回带索lun。直到天黑,他们才抵达元山。三个美国人在位于地下司令部入口处的一幢条形建筑里重新聚首。该司令部坐落在一条山脊的西面,为的是避开停泊在港湾里的联合国军舰的pào火。几碗汤端了上来。然后全把索lun叫到一旁,告诉他说将军仍希望埃廷格得到遣返,以使他得到必要的治疗。他不知道索lun对此有何打算。
索lun建议把埃廷格放到他们从直升机上带来的救生筏上,他和内勒富特穿上蛙人潜水衣,一起游向港湾里的美国军舰。全答应将此主意转达给将军,并说,“明天上午咱们再谈”。
这天夜里,他们三人躺在草席上,与一队北朝鲜士兵一起睡下了。临睡前,索lun向同伴们通报了事情的进展情况。第二天早晨,埃廷格和一些士兵正在理发,全和将军走了过来,示意索lun到他们跟前去。内勒富特也跟了过来,紧靠索lun站着。全对索lun说,“将军想知道,你们能否派个人把埃廷格用筏子送走。派谁由你们定。”
不等索lun回答,内勒富特向前迈了一步,并qiāng先说道:“这种场合应派我去。我是军官,能直接面见马丁上将,还能为你们争取赏金。”
全将内勒富特的话译给将军听,将军甩头对全说了几句什么,随之生气地走开了。
傍晚,全独自返回,走到索他面前。“我很抱歉”,他说,“现在只有把你送往平壤了。一会儿你乘吉普车走。我不能给你太多的保证,但我认为你不会受到大的伤害,我相信你的能力足以应付你将遭遇的磨难。”
索lun意识到已无必要再提及救生筏的事。“我想问一下埃廷格眼下咋办?”
“我们将在有限的物质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内,给他以最好的治疗。然后……”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有好几分钟,他站在那里沉默着,与索lun一起等车。
吉普车来了。索lun登上车,坐在车后部。全对他说,“再见吧,祝你好运。”他是敌是友倒无关紧要,反正这是一句表达私人之间诚恳心愿的祝语。内勒富特问索lun,全是否说过他们将去哪里。索lun只回答道,“去平壤。”吉普车开动后,索lun脑海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想法:在战争中,一个可信赖的敌人远胜过一个不可信赖的朋友。
抵达平壤后,他们被带往北面10英里远的“朴氏宫”。他们就在那里分了手。当索lun被带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时,天已经黑了。“里面有人,”卫兵解释说,“这样你会觉得暖和。但你不许同他们讲话,他们也不许与你jiāo谈。”
几个身影晃动了几下为索lun腾出一个空位。索lun紧挨着一个靠墙角的人躺下了。房间里的谈话继续进行。墙角里的身影压低嗓门说,“我叫乔格林,是美国空军中尉。你是谁?”等索lun介绍完毕,格林告诫他,“不要让敌人知道有关你的一切。在这里什么都不要讲……。”格林对他解释说,有几个美国人简直是话匣子,在敌人面前说话毫无顾忌,有时竟直接找敌人谈。对面角落里还有一个韩国士兵。尽管他并非不忠诚,但要得到他的合作,尚需对其施以重压。
其后几个日夜,索lun被隔离。整个白天都要受审,晚上孤身只影,格外冷清寂寞。由于寒冷,几乎不能入睡。他要事先斟酌一番审讯中的言行举止,以应付和答复审讯者。他想,他毕竟“只是一名服从命令的普诵士兵。除此之外别想知道得更多。”
令索lun惊讶的是,不知是早已澄清事情的真相,还是根本不予在意,审讯官根本没有提及有关这次行动的任何问题。不久以后他才意识到他己投入一种完全不同的战争一场政治攻心战。审讯官并不打算从俘虏身上获取多少情报,而是想得到俘虏们违心的同意,要求他们就微不足道、甚至毫无意义的事情进行合作。接下去是录一些词意模棱的磁带到电台去宣传广播。下一步是为有关细菌战及其它战争罪作假证。最后是对自己政府指使他们从事这种犯罪行为进行公开谴责。
在审讯中,内勒富特为编造一个足以充作杂志题头的故事而着了迷:他说他是一名情报特工。他曾在朴上校的办公室里接受过一次较长时间的审讯,此间给过他一些米酒。审讯结束后他对索lun说,“我已告诉他们我知道藏yào品的地窖在东海岸的什么地方。我还说你可以帮助确定具体地点并能带路。那里边有威士忌和duyào。我的主意是我们把duyào洒进酒里并趁机溜掉。现在,一件事你必须明白:你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我是领导。”
索lun让他尽管说下去。看来内勒富特并没有意识到他行为中的诸多错处。最后索lun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那位上尉告诉我说,你认识这里所有的特工,但等我们到了这里,你却并不认识。”
内勒富特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喊他上尉?他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中尉罢了。”
索lun不由地暗暗吃惊。莫非此人神经异常?是谁凭空想出了这样一个毫无把握的营救行动?谁应对这一系列灾难负责?他于是决定逃走以澄清这些疑团。
第37章 “一塌糊涂”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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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4月28日)
1
1951年2月在巨济岛联合国军战俘营发生的绝食抗议,初步表明共产党日益具有举行bào dong的意图。到这时,关押北朝鲜的军官营地已完全被共产党人控制。那位发狂的朱少校就是被分到该集中营的。为了活命,他被迫隐藏起来,后来才找机会逃往白营(与赤营对立)。赤营的战俘头儿已不再是三心二意的李学九上校,而换了一个对共产主义赤胆忠心的北朝鲜人。他在登记册上写的是二等兵钟文日,其实他的真名叫朴相显。他yòu年曾随父母去过苏联,后来成为一名红军军官。朝鲜战争前,他在平壤与苏联军事代表团团长一道工作过。入侵开始时,他奉命加入北朝鲜军队。被俘后,他通过平壤电台接受密码指令,在巨济岛加强并控制了共产党组织。
朴的确jīng明强干。尽管忠实的共产党人的人数远远低于那些已不再抗拒而投奔自由的人,他仍然控制了大部分集中营。北朝鲜向他传达了关于准备一次大规模越狱行动的特殊指令,“一俟发动bào dong或越狱的时机成熟,即派人到集中营外策应战斗部队,攻占固定火力点,奇袭岗楼,协助战俘撤出集中营。然后,在山顶上点火为号,夺取武器,摧毁联合国军弹yào库及武器库。派出的人应从在中国和南朝鲜打过游击、作战经验丰富的党员中选拔,还要熟悉敌人武器,最好是在人民军中担当过工兵或侦察兵。”
朴还接受了一项更为详尽的指令。这是关于一旦越狱成功后将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创建敌后根据地,烧毁集中营司令部、油库、粮库以及其它后勤设施,破坏jiāo通运输线。完成任务后即返回大陆,向一位少校军衔以上的军官汇报情况并加入其队伍。越狱或逃跑要赶在天亮前,趁勤杂人员执勤或在大雾天实施。”
那些没有建立完善的组织及领导的非共产党人,尤其是先前曾是蒋介石guo min dǎng军队的人,在激烈抗拒着。他们中有数千人将fǎn gong和拥蒋口号刺在身上(在同伴帮助下),打算以此表明不愿返回中国,而希望被送往台湾的强烈意愿。
结果是内战。争辩往往导致使用拳头、木bàng和自制武器的流血冲突。双方的袋鼠法庭 [ 译者注:袋鼠法庭:指非法的或不按法律程序的非正规法庭,也指囚犯在狱内举行的模拟法庭。 ] 程序相当简单,往往将对手处以死刑。由于不许卫兵在夜间进入战俘营,战火遂愈演愈烈,第二天早晨,那些挨揍的人要么心惊胆战、要么缄默不语。他们既害怕,也不愿将事情抖落出来。战俘营总管即使掌握了殴斗的证据,参谋长联席会议也会禁止他采取相应的司法措施。
此间,共产党囚犯们还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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