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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手上的冰凉顺着神经末梢往上攀爬,随后渗进左边胸腔,连带着心脏都麻痹起来。
他又道:“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差?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不然对任何人都温和浅笑的人,为什么偏偏对他和与他有关的人就格外苛刻?
“你告诉我哪里错了我改好不好?你……别讨厌我。”话音越往后越削弱。
刘念侧头看他,对方垂着眼,目光有些空洞,里面一丝光亮都没了。
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单单用对错来表示,说到伤害,对比沈忆枫赐予她的,刘念现在返还的也不少。
她只是对自己太好,而有些东西也已经想忘不能忘。
她缓慢但坚定的将手挣脱出来,平静道:“讨厌就是讨厌,你做再多都没用。”
沈忆枫身子抖了下,而刘念已经踱步走了出去。
刘念下楼后跟燕芳说了声直接出门去了对面找齐博义,一跨进茶楼四面八方含义不明的视线齐刷刷射了过来,这一架打的挺惊心动魄,显然消息传开的也不慢。
刘念有些尴尬的挠挠耳朵,叫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你家老板呢?”
小伙子态度冷淡的瞟了她眼,指指楼梯,走了。
刘念灰溜溜的跑到二楼,这一层都是雅座,最里面有几个包间,其中一间开了门,出来的是彭飞,他见到刘念愣了下,站在原地没动。
他自然也是认识刘念的,除去那次的乌龙事件,齐博义也已经将刘念要帮他们打掩护的事说了。
等人走近,他侧了□,不卑不亢道:“他在里面。”
相比齐博义的风骚,彭飞显得清冷沉稳很多,相貌顶多算清秀,但整个人都透着青竹般的俊雅。
刘念点点头,“今天真是抱歉。”
“没事。”他伸手帮她开了门。
刘念走进去,包间里一股子伤药味,齐博义姿态怪异的躺在藤椅上,嘴里因疼痛哼哼着,这样子挺窝囊。
她在木桌旁坐了,迎着对方投来的幽暗视线,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下手不知轻重。”
对方的无关痛痒让齐博义气不打一处来,“何止不知轻重,要再晚一点我现在就该躺医院了。”
见刘念笑着装傻不吭声,他又道:“那人打架挺厉害的啊!”
“嗯,他练过!”
齐博义惊讶,“看人样子有点像傻子啊,他还练过?你怎么招进来的?”
刘念皱了皱眉,“你管那么多干嘛?以后在他那边你少说话,不然又挨揍!”
齐博义眨巴眨巴眼,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今天过去就说了句带你回家见爹妈那傻子就急了,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刘念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另外找人陪你去见爹妈?”
齐博义聚了聚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随后勉强翻了个身,笑道:“你员工明显管教不力,这么下去迟早关门。”
“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她将桌上一小碟开心果端过来剥着吃,“尽快说正事。”
齐博义立马道:“饭局时间定在这周五,到时你对我表现的亲密点。”
刘念活这么大还没正正经经的谈过一次恋爱,所谓的亲密点她感觉可能会把握不好,但想了想依旧应了,过程总不可能难到哪去!
随后话锋一转,“喂,跟我说说你和彭飞有多么坚贞不渝,看值不值我这次的骗人勾当!”
齐博义嘴角的弧度一凝,随后缓缓收敛,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上方,仿佛望着很遥远的东西。
这样暗沉的齐博义是刘念所陌生的,剥着开心果的手停了下来,“如果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齐博义打断她,淡道:“和彭飞交往不久我们也为感情公开做过努力,彭飞母亲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当时她很激动,强烈保持反对态度。”
这样的反应很容易理解,观念保守的社会人士都很难接受。
刘念问:“后来呢?”
“死了。”
刘念呼吸一滞,有片刻的回不过神,正考虑是否自己幻听的时候,齐博义又开了口。
“彭飞母亲身体本身就不是很好,因着她为人温和我们才告诉了她,但没想到最后对方会以绝食抵抗。”
齐博义的眼神很深,黑洞洞的仿佛什么东西都能被吸进去。
“彭飞表面有过妥协的时候,只是暗地里依旧和我保持来往,他母亲发现后气急攻心便去世了,连抢救都来不及。”
刘念手一抖,碟子上的开心果洒了出来,她的脸色很苍白。
齐博义吐出口气,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道:“这些东西埋了太长时间,其实我憋坏了,和你说说也是好的。”
刘念理解的点头,之后又随便聊了几句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退了出来,浑浑噩噩的下楼又看见了彭飞,对方一板一眼的站在橱窗里摆糕点,齐博义说自己憋坏了,那么这个男人呢?
回到客栈没见到沈忆枫人,刘念找燕芳问了声,对方说没下来过,又问伤口处理如何,她为难摇头表示对方不让她接近。
刘念沉默了下,拎上药箱亲自去找他。
沈忆枫在附带的阳台坐着,身上依旧是潮湿的衣衫,脸上的血也没有擦,条条蜿蜒的干涸在脸上,衬着阴沉惨白的脸色样子很可怕。
光照下的小镇散发着柔软温和的暖意,带着扑面的古朴清香,简单而优美。
沈忆枫的目光冷然注视着一个方向,刘念顺着望过去,斜对面茶楼敞开的窗户里是隐约可见的齐博义,还有她刚才坐过的空位。
收回视线,将药箱放到面前的小凳子上,捞出里面的酒精棉,再直起身时沈忆枫已经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今天的刘念显得格外仁慈,尽管依旧面无表情,态度也十分疏离,但她还是亲自动手剥开沈忆枫潮乎乎的头发给他的伤口消毒,刘念知道自己如果不管不顾,伤口就算烂了他也不会在意。
这不代表她有多关心这人,只是想起一些事,觉得活着太不容易。
伤口不大,消毒完上了药,刘念将药箱整理了下,起身准备走人。
沈忆枫身子一侧将人拦住,双手虚虚搂住她的腰,然后缓慢踌躇的将脸埋在了她的腹部上。
两人的体温隔着布料诡异的交替在了一起,沈忆枫以为自己这次肯定又会被揍,但是没有,刘念木然站着居然没有推开他。
沈忆枫很是窃喜,脸上冷僵的表情瞬间柔软,然后听见她说:“你懂父母这词的意思吗?”
他点了点头。
“你父亲是被我妈害死的,而我妈是被你母亲害死的,你懂这意思吗?”
沈忆枫这才抬头看她,对方望着远处,目光淡如薄纱,虚虚的蒙着一层,将里面的任何情绪都给虚化了。
她又道:“因为这件事引发了一系列后续事件,那些东西说来就话长了,你一直问我为什么我讨厌你,这就是原因。”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无关痛痒的事件,沈忆枫终于放开了他,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他道:“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是上一辈的恩怨,况且现在都不在了,那么跟他们两人又有什么关系?
当傻子真好,刘念想,脑子简单,活的也就不会那么累。
如果当初的沈忆枫也是这么个想法他们可能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会快乐轻松很多,而这样的明朗感受刘念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了。
“因为你是那一家的儿子,我是这一家的女儿。”她换了只手拎药箱,“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你想在这住着就住着,我以后也不赶你了,但你别再搅和我的生活,不然你不走,我走!”
沈忆枫没吭声,刘念也不管他能想通多少,每天对着这么个人发脾气,还分分秒秒耿耿于怀曾经她自己也累,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就在最大范围内去承受,实在承受不了了,她依旧可以离开,无牵无挂的人走哪都行!
这个晚上沈忆枫做了一个梦,没有任何色彩的画面里是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各自抽着烟,态度消沉,看不清五官。
他们似乎在不停说话,有声音,内容却听不清,女人的情绪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失控,他仿佛看电视般在一个固定距离看着那两人交流着,声音渐渐变大,他发现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感情?你也配谈感情?我现在真想把自己脑袋扣下来,认识你这种人简直就是浪费我的生命。”
“你看,多准,你不就是在玩我命呢?你够狠,沈忆枫,你真的够狠!”
和他的名字一样,沈忆枫猛的睁大眼,更用力的去看那两人的面貌。
“你后悔了?”
“可不是?难道我还庆幸认识你?我没那么仁慈,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还能开口对你说话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我都为自己感到伟大。”
再之后女人突然站起身往他这个方向走来,及腰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距离越来越近,就要看见了。
女人这时猛的抬头看向他,落入地狱般绝望的面容,刘念!
沈忆枫双腿一蹬惊醒过来,脸上全是汗,脑袋里被针扎似的疼。
他喘着粗气拿手用力敲了敲头,心跳快的几乎能跳出胸腔,那个女人是刘念,长头发的刘念,跟他现在所认知的完全不同。
明明是个梦,却很有真实性,或者曾经发生过?
这一晚沈忆枫再没有睡着,很长时间沉浸在这个梦里无法自拔,刘念没有生念的脸庞让他感到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不会有肉了,部分朋友应该知道最近在严打,净网扫黄,除肉外还有很多情节也不能涉及,写点东西限制也多啊,现在还严打*,真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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