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

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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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了,众人才有余裕注意别,这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尖叫,就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自然地,他们也看到了花戮坠下山崖后一角黑袍。
惊异是楚辞,然而当他看到出现炎魔教大门前、带着斗笠女人时,他很释然了。
因为那个女人伸出手臂尚未收回……很显然,是他偷袭了花戮。
但无论如何,失去花戮便大大削弱了他们这一方战力,楚辞皱紧眉头,视线回到已然脸色惨白红衣少年身上,他开始担心这个少年是否还能撑住了。
失去亲人这种痛苦……花戮为攻打炎魔教一事丧命,那么他心心念念这个弟弟可一定要保护好了,也不枉这一番相交之情。
“楚枫,去保护花蚕。”楚辞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叫回刚站酣畅淋漓自家二弟,沉声吩咐道。
楚枫也留意到这边情形,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只难老实地点点头:“好,大哥。”他说着,就要奔向花蚕那里。
下一刻,他目瞪口呆……不仅仅如此,所有人愣了那里。
花蚕仍旧沉浸满心惊异之中,他没有料到自己竟会发出这样声音来——而且竟是如此不能自控地,他微张着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兵部首座……不,相处了十余年便宜兄长……居然就这样死了么?
这一刻,他完全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了。
静静地怔了一会儿,他才终于捂住了眼,轻轻地笑了起来。
“呵……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低低地开口:“银练,出来。”
话音刚落,他袖口里便射出一道银光,直直地定地上。
几乎是刹那地,一个巨大阴影从地面猛然扬起,庞大身躯蜷成威武形状,它努力地舒展着粗壮蛇身,优雅颈项空中舞动起来,强劲而又美丽,一根墨色独角竖立那倒三角狰狞蛇头上,闪烁着森寒光。它猩红蛇信嗞嗞吐响,那阴冷诡异声音透入人心,让他们每一寸皮肤战栗起来。
这便是银练蛇原身。
花蚕脸上没有了表情,他抬起脸,眸光冷然。
银练蛇蛇头一昂,偌大头颅倏然降下,乖巧无比地伏他面前。
花蚕细白手指抚上墨色角,抬脚踏了上去——下一刻,他便立于众人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远方。
没有哪怕一个人想到会出现这样景象,尤其是楚辞一方。
秀美少年一改平日里羸弱,红衣山风吹拂下猎猎地响,他仿佛对下面人失去了任何兴趣,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到山崖边上。
巨蛇之巅少年……不,现看起来,他气势早已不其兄之下,也完全推翻了之前留下所有印象。
他所显现,是加拒人千里姿态。
楚辞几人还未及感叹自己看走了眼,就见到那少年抱住巨蛇独角,微微倾身——下一刻,巨蛇身躯一震,空中划出一条美丽弧线,便直冲到悬崖下面去了。
银练蛇速度超乎想象,花蚕自从到了这世界上来,还是头一次真正乘着他本命蛊,却好像乘坐过许多遍,那银练蛇行动也仿佛本来便是他身体一部分,使用起来丝毫没有半点滞碍。
耳边风声呼啸,花蚕沉默地寻找那个黑袍人影,而银练蛇也似乎感受到主人心情,拼了命地山壁上游走。
确,他们并非跳落下来,而是由银练蛇游动下来。
很地,花蚕看到了那个飞速下坠影子,他一拍蛇头,银练蛇便将硕大脑袋转向那方向,直冲而去——这时候,他们离崖底,也不过只有十多丈距离了。银练蛇再度飞纵,险而又险地,它接住了花戮身体。
几乎就眨眼间,银练蛇重重地跌落地上,即便它蛇皮坚硬似铁,也着实摔了个狠,疼它一声长嘶,瞬间变成了小蛇模样。
笨重蛇身激起了一地飞烟,浅绿色雾气浮起,花蚕自然是闻到了异味,不过却没有意……这天下,还有哪种毒能毒倒他?
他只是勉强扶着因为银练蛇变小而载到他身上花戮,皱着眉头开始查验他情况。
情况……不妙。
花戮背部好大一个创口,是被毒虫咬了,黑色血汩汩流出。就连嘴唇也渐渐变黑了,再加上刚刚那股奇异味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花戮坠下时晕迷了,自然也不会做什么防范,也是吸了进去……就不知,这两物可会他体内弄出什么不好变化来。
银练蛇疼痛过后转瞬间又变回来,花蚕扶着花戮身子上了它背,让它去寻个净些洞穴,以便给自家哥哥疗毒。银练蛇不敢怠慢,长长身子几个摇摆,就当真游到山崖间一个几人宽敞洞穴里去了。
才进了石穴,花蚕让银练蛇将他们放下来,再摆摆手,就赶它去洞外守门,而后便把住了花戮脉门。
下一刻,他被一道强劲内力弹开,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了。他不明所以,不由皱了皱眉。
“离我远点。”花戮声音依旧清冷,却仍是让花蚕听出了几分压抑。
花蚕也没多大耐性,一声冷笑:“哥哥倒是做事小心啊,杀个花绝天还被咬成这样子,可见那兵部首座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花戮显然还有些吃力,他单手撑着自己,盘膝坐下,便打坐调息起来,愣是没理会花蚕挑衅。
“不要多话。”他只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
花蚕只觉着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他手指紧了紧,又吸口气,硬压了下去。
“原是我多事了。”他冷嗤道,“哥哥内力深厚,自然不惧小小毒虫,那山崖下头毒种,必然也不被放眼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洞穴爽清凉,想必是上好埋骨之处,我这做弟弟蒙受哥哥相护多日,便这里守着,待哥哥身体凉了,便挖个土坑埋了就是。若是哥哥有何喜好,不妨提前对做弟弟说说,以免挖出土坑哥哥不喜,却是做弟弟不是了。”
这一顿冷嘲热讽也没让花戮受什么影响,他只径自那边盘膝枯坐,像是运足了内力疗伤。
花蚕一通话说出来,怒火稍降,霎时间觉出不对来。
两人同异世十数年,虽不说感情多么深厚,但彼此信任是早已有了,而之前为花戮疗伤疗毒也不少数,花戮万没有理由此时不让自己近身。
非……
花蚕眸光一冷,不出声慢步走上前去,刚伸出手来,便又被花戮弹了回来。
花戮冷声说道:“不是说了么,离我远些!”跟着像是岔了气,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花蚕终是发现不对了,他嗅到一股极淡、却又绝瞒不过他气味,心中便是一凛,他看一眼花戮背后创口颜色,再回想之前山崖下闻到毒气味道,闭目想了想,不由大觉荒谬。
那毒虫原是古时传下奇虫,雌虫性淫而毒性弱,却喜食剧毒,而雄虫霸道,毒性顽强,每逢想求配偶□,便要先吐出毒液方能求欢,越是毒性强烈,便越是吸引雌虫。因此若有人想控虫,就会以药物喂食雌虫,使其放出气息,引雄虫出洞,听他使唤。也正因着这般,若是雄虫咬了人,那人便会通体燥热,而心如火焚……倒不是欲|火上头,只是略有些淫毒入体,却也不需发泄。但雄虫此时放出毒液是凶猛,内力高绝者也称不太久,约莫一炷香工夫,怕就要魂断九天了。
然而若仅是此毒也难不住花蚕,他自有能力解天下剧毒,只费些事,倒也罢了,只是坏就坏那山崖下竟长着一片绝情草。
绝情草草籽淡绿,但凡有重物碰上,便烟也似飞散,进入口鼻作弄。绝情草顾名思义,本意便是绝情,但毒性并不强烈,若是不慎吸入了,也不过是一个月不能行那**之事,待熬过一月,便也余毒全清,没甚大碍了。
可万事物极必反,绝情草能绝人情|欲,却碰不半点激发情|欲之物,只要碰上一点,就来势汹汹,再也阻挡不。
这花戮便是遇见了此种情形。他先中了雄虫之剧毒,又因着坠崖而不能及时阻挡,这已是难熬,而下坠摔落绝情草中,草籽飞扬,就被他大量吸入,引那虫毒中微末淫毒急剧发作,化作难解春毒……此时,他体内虫毒与春毒交相作用,让他倍觉煎熬。
勉强自控已是无比艰难,若是稍有人碰触……恐怕便会狂性大发,把人往死里操|弄,而那解毒之人被其将春毒虫毒泻与体内,也是绝然活不成了。
花蚕略一想便想通透,再一看花戮神情,果然是面色潮红,那额角青筋鼓暴,正是苦苦忍耐之时,而其嘴角鲜血汩汩而下,看似撑不几时了。
若要为其先解去虫毒,便要让他服食自备解毒丹,花戮本人动弹不,自然是要有人喂进口中,而如若要喂,就免不了触碰上去,这一来,他那春毒便遏制不了。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他法,只要随手抓个人来丢给他解了毒就是,然而地方却不对,两人正那山崖半腰上,别说是抓个人来,便是只动物也找不着。而要真上了崖抓了人,怕花戮早已是死透透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花蚕盯着花戮那张面无表情冷脸,终是为难起来。
正这时,花戮想是行功急,那头顶冒出些白色雾气来,直他头顶盘旋,花蚕正心中千般思索,脑中念头飞转,却听花戮又说出几个字来。
“出去,封住洞口。”
偌大个人站面前,花戮便是定性再好,待会被毒性攻心,也是再控制不了,花蚕要想全身而退,就只能听从花戮所言,出洞,再以巨石隔绝洞内洞外,让花戮被毒气冲昏了脑子嗅不到人气才行。
而这样一来,花戮便会片刻过后,血气泻而亡。
花蚕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又死死盯了花戮一会,才扯一下嘴角,拉开衣带。
“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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