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给陷害了去!”
林鸾一时恍惚,xiōng口涨得酸涩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握着小夕的手又紧了几分,良久才用力点头。外头伸长脖子等着看戏的人还多着呢,她岂能叫他们一次又一次都称心如意?
月华如练,混在夜风中静默流泻铺陈,将整座京城都拥入怀中。
诏狱甬道内,两抹身影,一前一后向着大门走去。始终隔着半步之远,他不曾快一点,她也不曾慢一点。烛光忽闪,映照得两人半明半灭。
“你会保她万全的,对吗?”细若蚊蚋,微不肯闻。
“一定。”声似琅玉,掷地有声。
又是一阵沉默,如同王母拿簪子在中间划出星河一般将他们隔绝。他们,都累了。不想说话,也不必多言,彼此的心意,即使不宣之于口,他们也早就了然于心。
靠近门口,清淡月辉愈加清晰,清澈的空气徐徐飘转而来,冲淡她鼻尖萦绕着的浑浊气息。于此同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也跟着一并闯了进来,叫林鸾还未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哟!言总旗今日又来啦,您对这林氏,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在下佩服!佩服!”赵乾高昂着脖子,迈开八字步越过温绍铭,径直朝言澈摇摆而去,“咦,您身后这姑娘,怎么就瞧着这么眼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趟末班车_(:3」∠)_
☆、过墙梯
该死!这人怎么来了?
见赵乾靠近,林鸾下意识垂下头,微侧过脸,将兜帽往下扯了扯。几个弹指间,脑子里飞速转过好几套说辞,可却没有一种足以叫人信服。双眸越垂越低,一瞬不瞬盯着那双愈加靠近的玄色宝靴,步声细碎,在空寂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鼓点急促,声声落在林鸾心底。
还差七步,六步,五步……冷汗涔涔自背脊上淌下,林鸾强自挺直腰板不让自己露出些许破绽,长舒出一口气,是祸躲不过,刚想开口编扯些什么转移视线,眼前忽尔盖下一道yin影,刚好将她括在其中。
“赵总旗见多识广,言某甘拜下风,只怕这世上应当还没有你未曾见过的姑娘吧。”三步之遥,言澈坦然chā入二人中间,对上赵乾试探的目光,反chún相讥。
言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几个小吏听个真切。他们想笑又不敢出声,只得暗自低下头憋气,xiōng膛一阵一阵颤动不已。
“你……”赵乾脸上青一块红一块,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嗔圆了眼狠狠扫过周围憋笑的人,他最是好面子,如今被言澈当众拆台,盛怒之下早把方才的事儿抛诸脑后,抬手指着他鼻子就要发作。
“咳咳……”跟在他后头的小厮见情况不对,拿手抵chún清咳了两声,拽了拽他的衣角。
奈何赵乾头热之时最是不听劝诫,见言澈那笑得跟四月牡丹一样灿烂更是呼吸苦难,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袍,撸起袖子就要开练。小厮揉了揉额角腹诽道:督公说的果然没错,这人就是个猪脑子。
“这里本没有小的chā嘴的地方,只是今夜小的既奉了督公的命前来查看,那就要办好这份差事,多存些心眼总没坏处,还望各位大人宽恕小的僭越。”
言澈偏过头瞧了眼说话的人,相貌平平,个子矮小,与那身绿色宽袖大pào极不相称,倘若不是他自己主动开口,还真叫人注意不到。虽不起眼,可能得商弋赏识,定不是个泛泛之辈。
“原来,是东厂商公公的人,失敬失敬。”言澈脚下不动,冲这头恭敬做了个揖。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人微身贱,断不敢承此大礼,若是言总旗不嫌弃,唤我阿泽便是。”阿泽笑着回礼。
他站在赵乾右后方,视线错开言澈,刚好瞧见林鸾半抹侧影,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从顶上玄色兜帽到娇俏鼻尖,再到那双相互绞着的双手,眉头微微蹙起。月色迷离,他又往前挪了半寸,想再看清楚些,面前的言澈却已微挪动身子挡在他面前。
“是小的失礼了。”
言澈并不接话,夜长梦多,俯身回礼直截了当道:“更深露重,恕在下失陪了。”
朝后头使了个眼色便调转步子绕开他们朝另一头走去,林鸾会意,垂首跟在他身后匆忙离去。
“敢问言总旗,你身后那位姑娘是何许人?”阿泽也懒得继续虚与委蛇,单刀直入问道。
“只是府上的一个婢女罢了,原是林总旗身边的,今夜我带她来这给林总旗送些衣物。”言澈耸耸肩,回答得干脆。
“哼,她已经不是什么总旗了。”赵乾弹了弹指甲缝里的灰嘲讽道。
“恕小的唐突,敢问姑娘芳名为何?”阿泽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继续发问,目光深邃,直直看向林鸾,同这静谧的夜色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小夕。”林鸾自知躲闪不过,对着他敛衽行礼,压着嗓子细细吐出两个字,故意透出几分怯懦。
“既要行礼,为何还要披着兜帽,就不怕赵国公世子责备你无礼么?”阿泽的声音渐渐冷下。
突如其来的尊重叫赵乾很是受用,叉着腰嚷道:“啊,对呀!你就不怕本世子治你的罪!”
“哼,我们言府上的人何时lún得到你来治罪?”言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阿泽,“她受了点风寒,抵不住这寒夜冷风,我便准她在外头多套件斗篷,还望公公见谅。”
赵乾吃瘪,刚想还嘴却又被阿泽抢了白:“言总旗怜香惜玉,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小的斗胆过问一句,长公主府上的婢女,莫非都jīng通武艺不成?”
言澈眉心川字高高挂起,反复咀嚼其中意味。
“若是寻常婢女,粗使活计做多了,茧子大多覆在指尖指根处,为何姑娘的茧子却长到了虎口那呢?”
言澈心头登时咯噔了一下,想辩白几句,阿泽却并不给他机会。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拽住林鸾的手,眸色森冷直要从她身上剜下几两rou来:“小的说的可对?林姑娘。”
就好像有颗火星子无意吹落在原野之上,借由东风之力,顷刻间便熊熊了一片。
说时迟那时快,言澈想也没想,直接飞起一脚踢来。阿泽虽长得瘦弱,可反应却异常灵敏,一个闪身就轻巧躲了过去。林鸾趁他分心,抬手劈向他手腕,一把将自己的左手抽了回来,倒退几步,与言澈并肩而立。兜帽随之落下,露出那张清丽的芙蓉面。
“什么!?林鸾!”赵乾一下蹿起老高,挥舞着手叫嚷道,“快来人啊!有人逃狱啦!快来人啊!”
守门的几个小吏一时反应不及,闻言赶紧拔出刀来,却不知该对准谁,茫然看了一圈,霎时脖上酸疼,周围也跟着黑了下去。
温绍铭撤回弯曲的手,一把抢过他们手中的绣春刀丢给言澈:“快走!”
“嘿,姓温的你到底帮谁啊!”赵乾撸起袖子吼道,却被温绍铭一记厉色眼刀生生吓了回去,躲到门柱后头怯怯嘟囔,“你你你别乱来啊,否则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温家。”
阿泽白了他一眼,自袖口掏出两柄匕首握在手中,伏下身子冲他们摆开架势:“我还是奉劝几位莫要再做无畏挣扎,弄出什么伤亡来可不是玩的。”
言澈也不甘示弱,提刀正面迎了上去,墨色中只见三道寒光jiāo错更迭,速度之快,rou眼难辨,一时间竟难分伯仲。林鸾想上去帮忙,奈何无刀剑傍身,袖箭也在入狱前被收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钟鼓骤响,原是那赵乾趁乱跑去搬救兵了,绯色烟火弹zhà响天际,似地狱来的死亡判决,一下便揪紧了他们的心。红烟信号一出,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北镇抚司内所有当值锦衣卫就都会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走!”温绍铭咬了咬下chún,提刀挡在言澈面前,将阿泽所有的招式截了过来。
言澈怔了半饷,对他郑重点头,拉起林鸾的手朝着大门方向飞奔而去。
月华倾泻,将二人脚下的路映照得分外明亮,生怕他们一时着急跑错方向一般。绕过九曲走廊,穿过道道拱门,鼓声震天,声声催命。
林鸾能感觉到不远处渐渐团聚过来的队列,步调整齐,出手利落,那是她昔日jīng心栽培出来,曾并肩作战的同伴,可眼下他们却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重门就在眼前,只要大步跨过去,他们便可逃脱生天。殷红纸灯笼灼灼悬在半空,上头的“锦”字笔力遒劲,纵使在迷蒙夜色中,亦不改起赫然威严。
方正门框内,红光忽明忽灭,勾勒出其中一岸然身影。肃萧寒夜中,那人迎风而立,身形健朗如松柏,不怒自威。右下方银光森然,映衬出他一双凌厉眉眼。
夜风挑起他的衣摆,戏耍完后,又悠然绕到他们逐渐放缓最后终于停下的步子上,徘徊着久久不肯离去。
“父,父亲……”
林鸾从不信命,可她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很爱同她开玩笑,就像前些日子将哥哥送回又夺走,就像现在让曾经最疼她的言怀安提刀站在自己面前。
“住口!你这个逆子!”言怀安站在门后yin影中,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神色,可语气中的愠色已将他的立场选择bào露无遗。
沉默如冷水浸月,徐徐泅满三人周围。鼓声越加急促,听得林鸾耳中嗡嗡作响,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的言怀安。
那是父亲身前的至jiāo好友,是林家落难后唯一一个肯出手帮她的人。五年光景,他将自己当做亲女儿来疼惜关爱,她也曾视他如父,平日里对他的尊敬孝顺也并不比言澈少。许是时间磨人,她似乎忘却了一些事情,又或许只是她有意回避。这个人,也曾是将林家推入万丈深渊的黑手之一。
五年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再次拿刀尖对准自己。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知道!”言澈抿紧下chún,不愿抬头看他,“正因为孩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才更要如此。”
言怀安提步走出yin影范围,月光刚好照清他yin沉的面容:“那你倒是说说,你该干什么。”
鼓声间歇,想是里头的人马已召集完备,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言澈攥紧拳头,撩开下摆对着他跪下叩首,再抬眼,已是满目坚决:“孩儿自yòu跟在父亲身边,对世间黑白是非耳濡目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孩儿相信,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即便当时被错判,可终会有昭雪的一日,孩儿不愿因一时的怯懦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初心!”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伴着清风朗月,撞进言怀安心底。
又是一阵沉默,只是这回,身后的脚步声已越发靠近,密集低沉地敲击着地面。言澈拿余光斜了眼后方,莫名的悲凉酸涩涨满xiōng膛,周身气力被渐渐抽离。原来到最后,终归还是徒劳。他从不惧死亡牺牲,只是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骤然倒下,他却是心有不甘。
恍惚间,身前突然照下一方yin影,茫然抬头,青须环颌,眸色深沉,原是言怀安。
“记住,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刀斧加身也要硬扛着走下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叫言澈和林鸾有些错愕,怔怔看向言怀安。他却只做不知,提刀绕过二人身边径直向后走去:“走吧,这里的事有我,而外头的那些,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夜风凛凛,衣袖翩翩,衬得他如踏月踩云一般从容坚定。
言澈如梦初醒,强压住心头不断涌上的热cháo,朝他再次叩首:“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楚歌环
秋末冬初的阳光懒懒耷拉在道旁光秃的枝丫上,瞧着虽冷清了些,可比起盛夏要来得更加平易近人,叫人心里头舒坦。
节气变换,忽冷忽热,最是容易发病,着寒的人忧愁,医馆yào铺的大夫却乐开了花,双眼直勾勾盯着外头排长队的病人,仿佛见到了一摞摞小金鱼儿,就差把脸贴上去。
东街仁安堂作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yào房便是这一典型。内里七八十个yào柜一字排开,十几位抓yào的伙计眼下都手不离杆秤,忙得不可开jiāo。嘈杂声伴着浓郁yào香,反倒叫人有些恹恹困倦。
一瘦小少年郎好不容易从店内挤出来,扶正头顶上的斗笠,将罩下的黑纱整理妥当,左右张望了会儿,见无人注意这次松下口气,兀自走到树下等人。
午时刚过,还未到东街最热闹的时候,就连杂耍的艺人也不见一个。十字叉路口边上,几个赶大车的糙汉凑到一块,仰躺在车板上歇晌。
“嘿嘿嘿,都听说了吗?”车轱辘噔噔转来,一身着棉坎肩的小伙拉着车朝这头跑来,脸上满是兴奋,“昨儿有人逃狱啦!逃的呀,还是那大名鼎鼎的诏狱!”
原本蔫头蔫脑的几人瞬间坐直,像是饿狗瞧见rou骨头,摇晃着尾巴就扑了上去,就连树下少年也忍不住往这头凑了凑。
“你们猜,这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是谁?”小伙拿汗巾擦了擦脸,话说到一半就自顾自喝水去了。
“难不成,是你亲戚?”有人看不惯他这卖关子的做派,故意揶揄道。
果不其然,笑声排山倒海般乍响,小伙子差点被水呛死,涨红一张脸推搡那人:“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添乱!”
“那你倒是快说呀!那人到底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们!”小伙一手指天一手叉腰,献宝似地嚷道,“就是那天下第一女锦衣卫,林鸾!”
周围人面面相觑,一位年纪稍长的大汉诧异道:“就是那个勾结冥火教的逆党?了不得了不得,怎么叫她给逃出来了!那岂不是要翻天了!”
“诶!你就把心揣肚里头去,这天呐,翻不了!”小伙连连摆手,“海捕的文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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