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金丝雀

下午三点左右，陆老太爷从澳洲回来了。
看见坐在lún椅上瘦得眼窝深陷的老人，黎歌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以想象这就是三个月前中气十足的陆老太爷，要不是那双眼睛依旧jīng明锐利，黎歌简直认不出来。
她跟着陆沉舟上前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微微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其他人，轻轻摆了摆手，又闭上眼了眼睛。
阿清说：“老爷子需要休息。”
说完便让人抬着lún椅上楼去了。
客厅里一阵安静，每个人的神色都不一样，大概没想到老爷子会变得这么虚弱，而且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病，仿佛老爷子就吊着一口气了。
不一会儿，阿清下楼来了。
陆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阿清，老爷子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紧盯着阿清。
“胃癌。”阿清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陆夫人看不惯阿清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她这个陆夫人放在眼里似的，“你隐瞒老爷子的病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陆千帆当即笑了一声。
陆夫人皱眉：“你笑什么？”
陆千帆晃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阿清一直对老爷子忠心耿耿，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别以为老爷子病了，就能对阿清呼来唤去，你把人家当什么了。”
“你！”陆夫人气结。
阿清这才回答道：“夫人，两位少爷和少nǎinǎi，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老爷子怕你们担心，这才不让我说出来。”
“三个月前爷爷就检查出胃癌了吗？”陆沉舟突然开口。
阿清点头：“是的，老爷子去澳洲就是为了治疗癌症。”
说到这里阿清叹了一口气，又摇头道：“虽然国外的医疗技术比较先进，但老爷子已经是胃癌晚期，就算化疗也不能阻止癌细胞扩散。”
剩下的话不用他说出来，黎歌也知道陆老太爷没多少时日了。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重。
傍晚六点多，陆沉舟和陆千帆被叫到老爷子的卧室，陆夫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地抬头朝楼上张望，想上楼却被老爷子的人拦在楼梯口。
黎歌猜测老爷子可能在交代后事，极有可能包括财产分割事项，不然陆夫人不会这么着急。
半个多小时后，陆沉舟和陆千帆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陆沉舟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陆千帆也像平常那样神色轻松，下楼后一pì股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老爷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陆夫人皱了皱眉，上前问陆沉舟：“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陆氏集团的股份给了你多少？”
陆沉舟没理她，走到黎歌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说：“爷爷让你上去。”
“我？”黎歌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陆夫人和林似锦立刻紧盯着她，表情出奇的一致，都带着明显的怨恨。
陆沉舟点头道：“去吧。”
黎歌心中有些忐忑，上楼后走进卧室里面，见老爷子卧在床上，头发因为化疗而掉光了，苍老的面容布满了皱眉，唯独一双眼睛还是清明的。
“小璃，你过来。”陆老太爷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看见这样风烛残年的老人，就算他平时再威严，这会儿也叫人同情不已。
黎歌心里叹气，轻轻走过去，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您想跟我说什么？”
老爷子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渐渐泛起一抹泪光，喃喃自语道：“真像……你和阿芷长得一模一样……当年她不顾一切地跟着我，为我挡了三次子弹，到头来我却辜负了她。”
黎歌第一次从老爷子嘴里听到“阿芷”这个名字，心中惊诧不已，原来老爷子心目中还牵挂着一个女人，一个为她可以说出生入死的女人。
“小璃，你是阿芷的孙女，等于是我的亲孙女。我答应过阿芷，这辈子一定替她照顾好她的家人……”
老爷子喘了一口气，黎歌急忙安抚道：“爷爷，您别说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老爷子闭了闭眼，又看了黎歌一眼，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女人。
“你出去吧。”他虚弱地说。
黎歌心中发酸，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回到客厅，陆夫人又来追问她：“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黎歌淡淡地说。
陆夫人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多秒钟，这才转身问阿清：“老爷子没叫我上去？”
阿清一板一眼地回答：“没有。”
陆夫人指着林似锦：“她呢？”
阿清摇摇头。
林似锦脸色微变，终于坐不住地站起身：“我也是陆家的孙媳妇，为什么爷爷病得这么严重还不让我去看他？再说，我比大嫂先进陆家的大门，就算有什么要交代的，也应该是交代给我才对。”
陆夫人冷笑一声：“你要什么交代？lún得到你么？”
说着她沉下脸，盯着阿清道：“你确定老爷子没叫我？”
“是。”阿清回答完就上楼去了。
陆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却碍于大家在场，不好发作，只得坐在那里生闷气，不时地给黎歌飞一个眼刀子，好像黎歌抢了陆家的财产似的。
大家心思各异地吃完了晚饭。
就在黎歌准备回房间洗澡时，阿清再次从楼上下来，眼睛有些发红，低声说：“老爷子去了。”
陆沉舟和陆千帆快步冲到楼上。
等黎歌进去后，见老爷子闭着眼安详地躺在床上，陆沉舟和陆千帆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得出来心情很沉重。
阿清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说：“大少爷，二少爷，请你们节哀，老爷子的后事还需要两位少爷一起处理。还有关于遗嘱的事，律师正在楼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