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怎么了?”白慕梓注意到她走路时一深一浅的,便问道。
“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什么。”郭晚晚道。
眼看着夏俊磊朝这边走来,越来越近,白慕梓索性将郭晚晚横抱起来,径直走出了店门。目睹了这一切的amy和刚从冷冻室出来的沈姐看了后都纷纷侧目。
“先生,您的东西没拿”amy望着他们的背影,痴痴道。
“傻孩子,人家这么急着过来是为了这点儿吃的吗?真是年轻啊”沈姐意味深长地笑道。
郭晚晚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不过还是秉着呼吸,把头埋了下去。
上初中时,郭晚晚看见言情里写到男女主靠得很近时,会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未成年时代的她一度怀疑这种叙述的真实性,可今天,她验证了——这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这规律而有力的跳动是白慕梓的还是自己的。
白慕梓把郭晚晚放在了自己车门前,十分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扶她坐下。
他自己也坐下系好安全带之后,便把车开了出去。
“去哪儿?”
“他刚才看到咱们俩了,如果我们只是坐在车子里哪儿都不去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吗?”白慕梓道。他的余光能扫到郭晚晚的侧脸,见她略显拘谨,又浅笑道:“紧张吗?”
这语气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有几分撩拨之意,却又不似轻浮刻意的戏谑。
为了保持“尊严”,郭晚晚很矜持地摇了摇头,说:“不紧张。”
不过诚实地说,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异性这样亲密地接触,也是第一次体验什么叫做传说中的“公主抱”。夏俊磊在学生时代虽也对郭晚晚追求得热烈,可耐不住她自己是个矜持的人,排除暧昧时期那些仪式感的东西,两个人真在一起后一来二去便很快成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夏俊磊本人又抠门,所以不难想象在漫长而平淡如水的生活当中,并无太多浪漫的水花可言。
再回溯这段长长的恋情时,郭晚晚甚至回想不起任何一个值得纪念的亲吻和拥抱。
看着正在开车的白慕梓,郭晚晚心中甚至划过了一个念头:若是他们之间没发生那场乌龙,说不定自己真的会对他心动。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夏俊磊的事的?”这个问题刚一出口,郭晚晚便后悔了——他们目前的圈子交叠委实不小,白慕梓若是有心,什么事儿打听不到?
他目睹了她表情上的变化,便知这个问题已经被她自己的脑洞给回答了,于是只是笑笑,没再就这事多说。又道:“订蛋糕的是我妈妈,她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想帮忙。可是老人家又容易好心办错事,我会跟她说说的,希望你别介怀。”
“没关系。”郭晚晚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唯有瓮声瓮气挤出了这三个字。
犹记得和夏俊磊在一起之前,她的追求者甚众,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白教授似的直接把“我要追求你”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成熟男人的行动模式?还真是令人应接不暇。
“对了,白教授今天找我原本是想说什么?”她问。
“一件正事,而且是对你好的正事。”正说着,他把车停靠在了路边,扭头对她道:“我手上有一个从美国带回来的课题,已经研究得有眉目了。你要不要加入?”
“所谓的有眉目指的是?”
郭晚晚知道,学术圈也有学术圈的小政治。这些年她耳濡目染,见过太多高开低走最终拖个三五年又不了了之的科研项目。能让白慕梓这个“老油条”开金口盖章“有眉目”的,恐怕不止是眉目这么简单了,而是意味着一定能做出成果来,并且前景光明。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说,“其实我们都清楚,师资博士后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收入低,而是在于拿到教职的时间毫无定数。并且在此之前,还要承担教学和科研的双重压力。可是如果有的好的项目加成,教职的事就指日可待了,院里也会因此而少分配一些教学任务给你。这对实现你的最终目标来说有利无害。”
“为什么?”她淡淡蹙起了眉。
“嗯?”他靠在椅背上,悠悠望向她。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选我?”怕他打太极,郭晚晚沉吟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更直白的:“这是你‘追求’别人的方式之一吗?”
白慕梓先是一怔,而后朗声笑道:“你啊不要那么没有自信好不好?作为一个男人,倾心一个女人,和作为一个研究者,欣赏另一个研究者,这二者并不矛盾。不过你若非要那么想,我也认了。”
郭晚晚偏过目光去,不再与他对视——她很避讳直视他那双会骗人的琥珀色眼眸,好像看久了就会自动迷失心智一般。
她承认,自己是曾经在失眠的夜里痛下决心、决定自此之后向一个“jīng致的利己主义者”看齐。不过在学术方面,她暂时不想像一些人一样,饭来张口、只顾吃别人喂下的资源。
“能让我看看相关材料吗?我想确认一下在这个课题组里我究竟能出多大力。”她说。
“当然。”白慕梓说。他伸手从车后座上取过一打被胶状过的申报书和一摞英文文献,递给了郭晚晚。
郭晚晚大致翻阅了一番,发现这个课题是关于水力发电方面产业经济学的。他们最初研究的是从美东到美西的五个州,而后以荷兰某个工业城市为样本,做了许多调查。末了用极短的篇幅,在研究计划中写到:课题组最后一个研究对象是中国南方的w城——巧的是,这是她的老家,也是他们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前面部分都已完美收官,只差最后这一步了。
凭借一个预备役学者的常识,看完这一系列中英文资料,她便知道这是个极其能打的项目。就算是直接去掉最后一部分对w城的研究计划,也能呈现出一个极妙的成果。白慕梓绝对没有夸口,这段科研经历必然能为教职的取得加许多分,甚至不止雪中送炭,更能锦上添花。
然而,郭晚晚在读博期间主要研究的是人民币汇率,是完全的国际金融方向。她清楚,自己和这个课题唯一的相关之处可能就只在于w城了。
如此明显的事情,白慕梓不可能没意识到。
念及此,郭晚晚心底里涌起一丝怀疑——w城这个地点的设置,是他有意而为之的吗?可这个课题的开始时间是四年前,他总不可能从那时候就盘算着
不要自做多情了,巧合而已——这是郭晚晚得出的最终结论。
“成型度这么高,不愧是教授级别的手笔。”她说。
“夸赞我接受。不过,这是晚晚小姐拒绝我的前奏吗?”白慕梓道。
“这个项目已经到收尾阶段了,而且和我的研究方向差别很大,我怕自己白蹭个末班车,也出不了什么力。”郭晚晚说。
“晚晚,成熟点。”白慕梓说,“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呢?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
他好像放弃了粉饰,直接用这种方式向郭晚晚默认——没错,我的确是在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亲手喂资源,刚才那些说辞都是在给台阶下而已。
见郭晚晚沉默已久,他便继续道:“反正现在全院对你我二人的关系都心中有数,你搭不搭这趟车,他们该有的猜忌也一样不会少。”
“我再想想吧。”她说。
白慕梓点点头:“没问题。我会把项目进度再放缓一点,你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那是什么?”郭晚晚一下惊坐了起来,指着半开着的车窗外的某处,神色很是认真。
白慕梓一看,发觉貌似是一只小鸟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到了人行道上。
他自己下了车,也把郭晚晚扶了下来。
“羽毛都还没长齐呢。”看着柔弱可怜的小雏鸟,郭晚晚顿时有了恻隐之心。可她抬头一看,发现这棵行道树的树冠太高了,根本望不见它的家在哪里。
白慕梓检查了一番,道:“看起来没有外伤,不过最好还是把它放回巢里去,没人喂肯定会饿死的。”
“可树这么高,鸟巢很难找吧?”她指了指上面。
“我试试。”说罢,他将雏鸟递给了郭晚晚,然后脱下外套:“帮我拿一下?”
“你要爬上去?”郭晚晚有些惊讶。
“嗯,爬上去先找找看,找不到再说。”白慕梓本人似乎并没把这当成什么事,语气依旧很平淡。
郭晚晚接过他手中的外套,下意识叮嘱道:“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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