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

11.狄飞惊的不惊

当天晚上,用过晚膳后,子轩正欲更衣就寝。
突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子轩暗忖:这半夜三更的怎么有这么急的事?
来人禀报:“副楼主,楼主有事找你,他在水楼顶楼等你。”
虽然苏梦枕说等处理完白愁飞的事情以后才封子轩为副楼主,不过整个水楼的人其实早就认定子轩是副楼主了,所以称呼上也由先前的宋少侠变成了副楼主。
“知道了,你先去吧。”子轩心道,大哥必定有大事要找他,不能耽误。立即赶赴水楼。
水楼顶上,苏梦枕背着手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面色凝重。
子轩上了楼,苏梦枕却没有回头,只道了一句:“你来了?”
子轩轻轻恩了一声,问道:“不知大哥找我来有何事情?”
苏梦枕仍然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夜色,静静的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明日白愁飞将率领金风细雨楼围攻六分半堂。”
苏梦枕的这句话其实并不需要子轩回答。
子轩沉思了一会,也猜不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应该如何回答。
苏梦枕顿了顿,才道:“我想你去救一个人。”
“谁?”
“雷纯。”
“为何?你杀了她父亲,她是你仇人。”子轩叫道。
“因为白愁飞会杀她,她有危险。”苏梦枕不急不慢道。
子轩苦笑道:“这世上有危险的人多的去了,为何就非得救她?”
“因为我爱她。”苏梦枕淡淡的答道。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的理由和苦衷就是爱的时候,很多话都可以不必再说了。
他的理由已经很充分。
子轩不知为何,竟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用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的痛,痛的他觉得心脏就像揪了起来,整个xiōng口似是被堵了一般。
这是一种,自己最珍爱最宝贝最心疼的东西,突然发现原来不是自己的,那种感觉。
他极力抑制自己。
他不能让自己这种情绪被苏梦枕看到。
子轩半响才能用一种平静的语音道:“你要我怎么做?”
苏梦枕微笑道:“根据消息,明日白愁飞将会对六分半堂发动总攻。”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还有消息说,他明日中午在六合楼密约了狄飞惊。”
子轩奇道:“他为何要找狄飞惊?”
苏梦枕道:“白愁飞在发动总攻之前还要约见狄飞惊只有一个可能:劝降。狄飞惊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想当年雷损在世的时候,据说整个六分半堂最受尊敬的人不是雷损而世狄飞惊,由此可见他在六分半堂的地位,所以任何人只要能拉拢他,那六分半堂就唾手可得。”
子轩又问:“倘若他不降呢?”
苏梦枕yīn寒的眼神闪了一下,道:“假如我是白愁飞,我会杀了他。”
子轩一惊,道:“可是狄飞惊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了的吧?”
苏梦枕道:“白愁飞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所以,明天倘若狄飞惊一旦不降,就必死无疑。”
子轩小心的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先救狄飞惊,再救雷纯,是么?”
苏梦枕笑了起来。
于是,子轩拱手道:“大哥请放心,我明天必当不负所托。”说罢转身离去。
就在子轩快下楼的时候,苏梦枕忽道:“前几日我已派人去找你二哥王小石,据说已有了消息。估计这两日他就会到这。”
子轩心中一喜,应了一声,心中却甚想及早见到这位与他脾气性格颇有几分接近的二哥。
次日清晨,香兰进入子轩屋内的时候,子轩却已经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何时离开?为何走的如此之急?
子轩一路策马狂鞭。
到达京城的时候已是中午。
子轩并不知道六合楼在哪里?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路人来问。
随便一个路人都知道六合楼在哪里。
但是这六合楼并不随便,而且很不简单。
所有进出这六合楼的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或者是身份显赫之人。普通百姓不但不可以随便进入,而且即便进入也未必花的起这个钱。
其实六合楼非常好找,京城里最气派的酒楼就是。
狄飞惊是京城两大帮会的大堂主,当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可以自由进出六合楼。
况且,今天他是贵客。
因为今天白愁飞为了狄飞惊,把整个六合楼都包下了。
所以现在六合楼里只有一个客人,就是白愁飞。
等狄飞惊进去以后,就有两个客人。
白愁飞在六合楼里最大最气派最豪华的包厢里,等候他那位重要的客人。
狄飞惊来了,仍然垂着头,他的颈椎断了,所以只能一直低头。
可是江湖中,却没有人因为他常低头而敢看不起他。
白愁飞坐着,所以一眼就看到了狄飞惊那低着的俊秀而又寂寞的脸,这张好看的连白愁飞都妒忌的脸。
狄飞惊见到白愁飞,既不抬头,也不看他,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脚,似乎对脚下的东西比对白愁飞更感兴趣。
白愁飞倒是先开了口:“狄总堂主,你来了,请坐。”
狄飞惊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总堂主,我只是大堂主。白楼主。”便入了座,入座后他闻到一股香味,是一种花香,一股很奇异的花香,这种花香香的很特别,他从来没有闻过,这花香甚至有点刺鼻。
他抬着眼皮扫了一下屋内,在一个角落里果然有一盆花,这花长的甚是妖艳,狄飞惊从来没见过这么妖艳的花。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花香有毒。
但是他又觉得非常奇怪,一般下毒,都是无色无味让人感觉不到,怎能让人明显感觉得到是毒呢?更何况下毒的人可是江湖中的与六分半堂齐名的金凤细雨楼楼主白愁飞!
他试着运功在体内周转了一圈,发觉并无异常。
这时候,白愁飞大笑道:“凭阁下的才华,迟早都会是六分半堂总堂主。”
狄飞惊仍在全神贯注的看他的脚,“但是现在还不是,我现在只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不是总堂主,总堂主是雷纯。”
白愁飞道:“六分半堂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适合当总堂主的人。”
狄飞惊心平气和的说道:“为什么我们六分半堂谁适合做总堂主,要由你们金风细雨楼的人来说?”
白愁飞倒也不恼:“因为六分半堂马上要和金风细雨楼合并了。”
狄飞惊道:“谁做老大?”
白愁飞大笑道:“当然是我做老大。”
狄飞惊还是不惊,问道:“为什么不是雷纯?”
“她?”白愁飞摇摇头道:“还远不够资格。”
狄飞惊道:“可是她是六分半堂总堂主,为什么不够资格?”
白愁飞微笑着说:“她何德何能,她连你都不如?怎么有资格做老大?”
然后他又补充道:“只要我点头,你以后就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只要对我负责即可。”
狄飞惊叹气道:“只可惜,我只会向六分半堂总堂主负责,不会向金风细雨楼楼主负责。”
这时候有人端了一壶茶水和两个杯子上来,还有一碟糕点。
这人帮他们俩沏好茶,就离开了。
狄飞惊终于不再看自己的脚,而是非常专注的看着那杯茶。
这茶一看就是好茶,茶叶碧绿,茶水碧青,这装茶的杯子也一看就是好瓷器,釉色白里泛青,青中有白,莹润如玉。
刚泡好的茶冒着阵阵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肺。
但是狄飞惊只是看却不动手喝。
白愁飞本已举杯准备喝,却看见狄飞惊还没有动静,说道:“怎么?怕我下毒?如你不放心,那你便喝我这杯。”说着便笑着把两人的茶杯换了下。
狄飞惊竟然也不拒绝。
白愁飞说:“现在可以喝了这杯茶了吧?不管以后是敌人也好,朋友也罢。”
狄飞惊还是看这茶而不语。
白愁飞也不管他,只顾自己一饮而尽。其实饮茶应该是慢慢品尝的,这样一饮而尽的应该是酒而不是茶。
白愁飞饮完茶以后,开始吃糕点,还一边喃喃道:“这么好的茶配这么好的点心,真是不错。”
狄飞惊是个很小心很仔细的人,所以才能在江湖上浑了这么长时间而没有什么受过很大的伤,所以才能在六分半堂获的这么高的地位,所以雷损会这么重用他。
他低着头,等了一会,发现白愁飞并无不妥,才敢小心翼翼的泯了一口茶,如果他不泯这口茶,若是被传了出去,他就会被人沦为笑柄,他并不怕被人沦为笑柄,他担心六分半堂丢了面子,因为他而失了颜面。
就在他泯那口茶的时候,他没有发现白愁飞的嘴角隐隐闪现了一丝诡异的笑,但是这个笑很快就消失了,就像天上的流星,一闪而过。
狄飞惊因为一直是坐着的,所以没有看到白愁飞一闪而过的yīn冷的笑。
白愁飞说道:“你当了老二这么久,难道就不想当老大?难道就想这样一直当下去?”
狄飞惊想也没想说:“就算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合作,我也还是老二。”
白愁飞冷笑道:“看来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喝了这杯酒以后,还是敌人,不是朋友。对么?”
狄飞惊反问道:“你认为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可以并存么?”
白愁飞厉声道:“绝无可能。”话音一落就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嗖”的一声,一道指风直射而出。
狄飞惊与白愁飞相距非常近,白愁飞出手也相当快,这世上在这么近的距离能躲过这么快的招式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可是狄飞惊居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还是受了伤,伤的不轻。
他能躲过这招,并不是说他的武功能排前十,而是因为他的对敌经验相当丰富,他在听到白愁飞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惊觉有变,可惜因为距离太近,他不死也重伤。
他徐徐站起,想与白愁飞拼死一战,蓦地,身子一阵摇晃,内力也无法聚集。
“你——”狄飞惊扶着墙边,大口大口的喘息。
白愁飞叹道:“这么好的人才,可惜非我所用,既非我所用,我只能忍痛杀之。”
狄飞惊受了伤,中了毒,现在犹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眼神中并无任何惊惶,只悠悠道:“我何时中了毒?”然后又喃喃自语道:“这花香并无毒,我已试运过功,这茶我也尝过,也并无毒啊?”
白愁飞仰天大笑:“我知你一向甚是仔细小心,所以直接下毒你一定能察觉。所以这花香并无毒,这茶也并无毒,只可惜,如果闻了这花,又喝了这茶,却能中奇毒。”
狄飞惊奇道:“可是,这花你也闻了,这茶你也喝了,你却为何没事?”
白愁飞道:“这点心就是解药,我知你一定不会吃,因为你过于小心。”
狄飞惊神色黯淡,眼神中没有恐惧,却充满了认命的悲哀。
白愁飞狂然道:“今日六分半堂就将臣服于我,我将在今天一统京城两大帮派。”说罢仰头大声道:“我要一飞冲天,我将会开创史无前例的天下第一大帮。”
白愁飞说完,狠狠的看了狄飞惊一眼:“我本不想杀你,可惜你太过固执。”
于是向狄飞惊发了最后一招,这一招如果没有意外,绝对可以要了狄飞惊的命。
不过狄飞惊命不该绝。
这一招被人挡住了。
来人右手一搁,截住了白愁飞的惊神指。
白愁飞怒道:“怎么又是你?!”
子轩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然后他瞟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狄飞惊,发现他的印堂发黑,嘴chún发紫,xiōng口的血虽用手捂住,却仍然不住的流出。
看来他伤的很重,得赶快医治他,否则性命不保。子轩心中暗自忖道。
于是子轩立即说:“改日我们再来过过招,今日告辞了。”然后立即挟了狄飞惊飞身离去。
一书生摸样的人,提了把剑上来,问道:“追还是不追?现在怎么办?”
白愁飞一挥手,冷冷说道:“不用追,狄飞惊已是废人一个,立刻按原计划执行。”
那拿剑的书生回道:“是。”提剑转身离去。
子轩挟了狄飞惊,几个轻轻飞身起落,便已离开了六合楼的视线范围内。
狄飞惊瞧了一眼子轩,却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人,便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来救我?”
子轩只顾一路疾驰,听得狄飞惊的问话,只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闭气运功。”
狄飞惊也不再说话。
子轩来到一客栈,扶着狄飞惊进去,那掌柜一看狄飞惊,大惊失色,堂堂六分半堂大堂主,居然伤的如此之重,他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在他刚张开嘴还没出声的时候,子轩已经将一锭白银压在了他的柜台上,低声道:“不要声张,立刻带我去一间空房间。”
掌柜看着白银,眉开眼笑,亲自带了子轩去了一空房间。
此时的客人虽然很多,但是由于狄飞惊垂着头,弯着腰,由子轩搀扶着,所以很多人并没有看到他的容貌,只当是喝醉了酒的醉汉。
子轩扶狄飞惊进了房,转身对掌柜说:“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到,否则得罪了六分半堂,你日子也不好过。”
掌柜诺诺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客官如有其他需要,请随时吩咐小的。小人先行告退。”回身关门离去。
子轩让狄飞惊平躺在床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拔了三根针,刺入狄飞惊xiōng前膻中巨阙气海三大xué道。狄飞惊xiōng前受到重伤,经络不通,气血运行受阻,必须先为狄飞惊以针灸疏通静脉,调节内息。
之后子轩运起内功,为狄飞惊bī毒。
一顿饭功夫,黑色的淤血从狄飞惊口中喷出。
子轩收功,起身,再为狄飞惊搭脉察看,终于舒了口气,道:“你体内毒已被bī出,应无性命之忧,你现赶快将六分半堂的方位,告诉我。”
狄飞惊忍着xiōng口的巨痛,将六分半堂的方位告诉了子轩。
子轩认真的听着,听完就立即动身前往六分半堂。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