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紫薇大帝

第13章 胜者不美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判有了进展之时,姬方却是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突兀地改口,好言相劝道:“秦兄,我看你也不必挣扎了。我估计你这会儿巫力是真要见底,这才对我步步退让。不过你放心,我这人优点没有,缺点倒是不少。其中一条就是喜欢数米下锅,这不因为我这坏毛病,手头上就留着不少存货,这法力它还一时没法见底。”
秦川哪里肯信,只鼓着黑袍下的山包似的肌肉,运足全身巫力。“你若是地仙,说这话我还信。”
“这信不信由你,我也是实话实说。其实从汉水开始,我就一直在有意消耗你的巫力。”姬方无奈将头轻摇,他这好不容易说了回实话,秦川竟然不信,不由叹息人生之无奈,让人大伤脑筋。只是一切得向前看,该劝的还是要劝,“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天地,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做徒劳反抗,乖乖让我彻底缚住。我可还盼着要你这块大肥肉,从你秦王那你讨得几个喜钱。”
秦川虎目一瞪,恨不得喷出一把火,把姬方烧成灰烬,就听他悲愤欲绝道:“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投降!”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随着姬方脑袋微微一晃,嘴中轻声一吟,手中输出法力陡然之间加大,那秦川的巫力不由自主地应声见底。
若鱼离了水,英雄失了运,顿时被姬方不费吹灰之力地牢牢束缚住,仅剩那可能同归于尽的点能力。即便只剩下这么一点挣扎的能力,姬方也丝毫不大意,那脸变得比京剧脸谱还快,丝毫不以胜利者自居,反而惺惺作态地安慰起秦川来,“秦兄,时也命也。你就认命吧!不过你放心,你在秦王那儿还是挺重要的,我保证”
秦川正被姬方几句话劝得斗志全无之时,忽听‘噗哧’一声,不敢置信地低头向xiōng口看去,就见姬方的社稷剑不偏不倚地正chā在他心口。随着剧痛带来的痉挛,秦川吐着鲜血,挣扎着被缚的身子,瞪圆了看着姬方。如果说眼光能杀人,他不知已经将姬方杀了多少遍。他吐着血沫,字字诛心道:“你好卑鄙!”
姬方神色一黯,羞愧地底下头,不敢直视秦川的眼睛。虽然他已经失去了任何翻盘的能力,可现在的姬方还是不敢看秦川。
“秦兄,弟非是好杀之人,只是弟也有自己的苦衷。秦国有兄这样的大巫在,弟是寝食难安。生怕有一日兄来了,弟这项上人头不保,我巴人再被兄蹂躏。今得兄抬爱,让弟这一直悬着的心,能够彻底安顿下来,弟实在是感激不尽。”最终姬方既没有以洋洋自得,也没有因为手段卑鄙而难于启齿,反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就见他后退几步,双手一抱,缓缓高举齐额,俯身推手,恭谨诚恳地向秦川行了一个天揖之礼,“更何况兵战凶危,只论成败、生死,又哪来的卑鄙不卑鄙。圣人有云:天道有常,人道无常。仁者可欺之以仁,义者可动之以义,礼者可圉之以礼,利者可钓之以利。故仁者死于仁,义者死于义,礼者死于礼,利者死于贪。人道无常,唯天道有权,救死得生。且曾有一位兵法大家告诉过弟,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对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今弟有一位朋友正需兄项上人头救命,弟也只能事急从权,食言而肥。”
秦川从未见过姬方这般,不以因胜而自得,反以哀礼相处之人。一时竟然对这取自己性命的人,生不出更深的恨意来。他虽自知性命将终,却豪迈不减,仰头哈哈大笑,虎目含泪道:“死在你这样的对手剑下,倒也不冤。来吧!你既然要救朋友,那我这颗头颅就权且赠与你。”
姬方脸上不见丝毫得色,反倒哀伤不已,恭谨再拜道:“兄乃天下英豪,不敢轻辱。还请兄真灵归去,弟必不相伤。”
秦川性命都快丢了,其它还有什么是他看不开的,已将一切都已置之度外。更何况他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姬方若想损他真灵,让他来世不为害,他也没有丝毫办法。索性趁着生机未灭之时,大大方方的真灵出窍,为转世做好充足准备。“好,我就信你一回。”
等秦川真灵出窍之后,姬方这一回真就信守承诺,恭谨地等候在一边。看着秦川真灵不舍地绕着身体飞几圈,而后径直向西方投去。他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悯,既是在怜悯秦川,也是在怜悯自己。
杀人者,人亦杀之。强梁者不得好死,秦川的今天,未尝不是自己的明天。此刻的姬方,无限地怀念起前世的生活。不管穷富,不管贵贱,那时至少还有能入眼的秩序,那时至少还有不杀人的和平。前世习以为常的东西,今世却是奢侈。这个神话的世界,秩序是如此的不稳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不是小概率事件,而是家常便饭的事。仙人们挥挥手,卷走多少人?妖怪们张张嘴,吞下几多兵?
姬方无语向苍天,现在这算什么生活。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这很好玩吗?
只是这路是自己选的,哪怕不痛快,也得含泪走下去。至少,前面还有人等待着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期盼。
诸事已毕,姬方这才恭敬地割下秦川首级别在腰间。又把他尸身清理干净,放到岸边,施了一个简易法术,保护尸身不被野兽或江里的猪婆龙所食。又拿出秦川尸身自带急讯玉佩,捏碎了引来其余秦巫。
办完了这些,姬方向秦川尸身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转身向江中走去,沿着长江直往上游,向三峡龙宫而去。
姬方一路形色匆匆,也无心欣赏两岸美景,只全力运转催动遁术。没有了生死逃亡,他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已到三峡龙宫之外。
那龙宫公主敖倩,似是提前知道姬方要来找自己。待姬方来到三峡龙宫之外时,就见龙宫大门洞开,敖倩一袭艳红百褶裙,在龙宫大门外亲自迎接。
姬方见了敖倩也不多话,默默的走到她近前,把大巫秦川的头颅往她脚下一扔。“送你的见面礼!”
血淋淋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敖倩脚下,她只是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又笑靥如花地走到姬方面前,像是打量新奇物种般,把他上上下下,前后左右都仔细看了一遍。“没想两日不见,公子成了真英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向姬方倾来。
姬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让。“公主,请自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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