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斗——大不了离婚

梁志杰刚走，冯绍霖就一身运动装从楼上下来了，脸上的胡渣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虽然眼睛里还泛着血丝，可整个人的jīng神状态好了很多，几乎没了之前的颓丧和憔悴之色。
方言回头就看到他，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些不满的担忧，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然而冯绍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步一步的从楼上jīng神抖擞的跑下来，眼睛望着门口道：“志杰来过了？”
“嗯，刚走。”方言有些纠结的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说着冯绍霖回过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方言被他这么突然一看，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所以神情难免变得有些慌张，可为了不让冯绍霖察觉，她连忙以笑容掩饰，然后再对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这是要出去跑步吗？”
“嗯。”冯绍霖简单的回答着，可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不带情绪的道：“看上去脸色还很差，不舒服就先回楼上休息吧。”
“不用担心，我没事了。”方言感激的笑着，“对了，我正在准备早餐呢，待会儿让你尝尝我轻易不外露的手艺。”说到她下厨的手艺，方言不自主的有些兴奋，因为她对此可是非常自信的，而且多年来她一直期盼着有一天可以为自己的老公做一顿简单而又温暖的早餐，更何况今天这一顿早餐是做给冯绍霖吃的，她就更很期待那种看着他吃着自己做的早餐的那种氛围和感觉。
“你在准备早餐？”冯绍霖有些不确定，眼神中却又有些新奇的意味盯着方言，“你不是该在楼上休息吗？”她这身体不舒服的人jīng神力是不是好得有点不正常啊？刚刚才在厕所里又吐又泄的，整个人都软了，这会儿竟然跟他说在准备早餐。
“又不是什么大病，本来也睡不着了，所以就想做一顿中式早餐。之前每天早上都是牛nǎi加面包，虽然方便可也太单一了，索性今天换换口味。”虽然这天身体不舒服，可方言的心情恐怕是结了婚以后最心情舒畅的一天，所以说话的风格也改了好多，不再句句带刺儿，语气变得谦和了许多，“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接受中式早餐。”她玩笑似的微嘟起嘴，眼神有点小威胁的瞪着他。
她收起扎人的刺儿，态度亲和有佳，笑容看上去也让人心里舒服了很多。这多少让冯绍霖的心情也好了些，只见他看着她稍有些夸张的表情，忍俊不禁的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还行。”
“这就好。那不耽误你晨跑了，我先去厨房，你回来就可以用早餐了。”说完她便带着开心的笑容转身回厨房去了。
冯绍霖看着她走向厨房的背影淡淡一笑，挣扎不痛快的心情在这个时候也突然变得平静了好多，他没有想到一直都是那么倔强好强的方言会有一天亲自下厨准备早餐，想象中是那么不可思议，可事实上却又是那么和谐，而且此时的她真的让他感到一个家的存在，那么简单平静却又藏着淡淡的温馨与包容。
其实他不知道此刻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容是带着享受的幸福感，他也不知道其实自己非常喜欢这种早上起来有人为他做早餐的感觉，他更不会知道这顿早餐会让他中毒，让他上瘾，多年后他也总会怀念这顿早餐，怀念做这顿早餐的人。
冯绍霖跑完步回来洗了一个澡，来到餐厅时，一顿丰盛的早餐已经摆上了桌，晶莹剔透又散发着清香味的香菇jī粥，jīng致清淡的配菜，还有看上去白白胖胖的馒头以及黄白分明的荷包蛋。
方言见他出现，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对着他微笑道：“先用吧，你还要上班。我上去看看小哲是不是又赖床了。”
“让娇姨去吧。”不等她从他的身边走过，他顺手就将她拉住了，“生病的人忙了一早上还不知道休息一下么。”
“诶？”方言被他这么一拉心脏又乱了节奏，红晕更是瞬间爬上脸蛋。只见她像触了电似的慌忙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分外尴尬的笑着道：“还是我去小哲他听我的话。”这人一旦放下对爱慕之人的防备就会变得格外的敏感，以前两人关系紧张的时候她哪会这样，就惟独这天她会变得这么容易受影响。
冯绍霖不懂她突然怎么了，莫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奇怪的看向已经退开一段距离且将头深埋的方言，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不满，皱着眉头低声却带着些不快的情绪道：“你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娇姨看着两人之间那种别扭忍不住轻笑，一方明明关心另一方，紧张另一方，甚至是真的喜欢另一方，但在表面上就非得做出一副不在乎，界限分明的举动来；而另一方却是一个不懂女人心思，不懂事态的木头人，非得别人说出来，他似才会懂一样。
“少nǎinǎi你就陪少爷一起用餐吧，我上去看看小少爷。”娇姨一边说着一边在离开的时候还用揶揄的眼光看了一眼方言，让方言越发的发窘。
“额那个”方言本来想要阻止娇姨的，可脚下就像在原地生根了似的，就是一动不动，直到娇姨都已经出了餐厅她都还没能移动半步，斜抬起头笑容尴尬的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冯绍霖道：“那坐吧。”
冯绍霖微眯起眼睛看着在他看来十分怪异的她，在他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过，就连第一天进这别墅她似乎都没有一点陌生感，在这里生活这一段时间更是自在又闲适，可怎么今天早上就一直怪怪的？说话做事都显得那么生疏和一反常态。
“你确定自己真没事？”他疑惑的走到餐桌旁坐下，心想不会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让她一下子变了个性吧。
方言此刻心里也是十分无奈和纠结，明明像以前一样那样相处就可以的，可偏偏今天就是控制不住心里那些蠢蠢欲动，弄得她此刻只能尽量用笑容去化解脸上的不自然，用摇头去说明自己的状况。
冯绍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若是还舒服，待会儿去一趟医院吧。”她的不自在c反常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他的不适应，虽然过去两个人一旦在一起就很难不吵架，但那至少相处起来自然，他也非常适应那种相处模式。
“嗯，我知道。”她很想说‘不用了’，可她也知道此刻的而自己那么不正常，若是她拒绝只会让觉得奇怪的他一再的纠结在此事之上，而她只想尽快忘了心里那让她不自在又尴尬的情绪。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冯绍霖尝了一口粥，味道鲜香可口，忍不住对她另眼相看。
而方言听到他这句话心里难免稍稍有些得意，因为至少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意外，有了意外才会有关注不是
“是吗，那味道怎么样？”她有些期待的看向他，相处时间还不长，所以她不能确切的把握他的口味，以至于这顿早餐让她最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不喜欢。
冯绍霖看着她特别期待的眼神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装作思考的模样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方言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晦暗了下去，这种答案一般来说就是不怎么样，所以她有些受打击的道：“算了吧，我也就是没事做做，以后厨房的事情还是交给娇姨好了。”
冯绍霖有些吃惊于方言的反应，好奇的挑眉道：“就这样？”
“嗯。”方言失落的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的粥，不好的答案还是不听为好，只会徒添伤心而已。
“没想到你这么没有自信，连答案都不想知道。”冯绍霖轻轻摇了摇头说着，“这倒不像我所认识的方言，味道很好该是很拿手才是。”
方言一愣，然后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漠然一笑，表情没有欢喜，倒是有些黯然的道：“算是说对了吧。”说着她便沉默着埋下头吃着自己的早餐，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冷了下来。
自信？她有，怎么会没有，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找不到而已。一个女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哪还有自信的理由，再怎么漂亮c贤淑c温婉c大方c有才c有能力，不能吸引对方的目光，自信只能是多余的笑话罢了。
好一会儿她又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有些犹豫的道：“五一我要回老家一趟，你有时间吗？总该让我父母见见你。”不管两个人是因为什么才结的婚，女婿不见丈人c丈母娘始终说不过去。要是父母不知道也就算了，能拖就拖，可他们两个结婚的事情是她父母知道的事情。前两天她妈还在打电话和她唠叨来着，说是不管怎么样都该让他们见见面。
冯绍霖一怔，他倒是一直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手续办得太有效率，虽然父母都知道这件事情，可真正结婚的时候都是将父母排除在外的。他的父母倒是在冯老夫人的安排下让两人一起回去见过了，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对他提过她的父母，所以也就被抛在了脑后，现在说起来倒也真是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
“不过若是没有时间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原本也不是非见不可的。”见他犹豫，又想到他和何雨桐的事情，她心里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提前决定不去对她来说还好，若是现在给她一点希望可最后却又不能去，是会让她受伤的。
冯绍霖没有想到方言会在他回答之前给出这样的选择，可事实上她越是这样宽容对待，他倒越不能对这件事情加以拒绝，虽然以他不能接受的身份去见她的父母让他感到荒唐，可他始终敌不过一纸婚书，否认不了他们的确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件事情。
“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不用急着现在给我回答，到时候再说吧。”对于他肯定的回答她并不看好，这倒不是针对他，而是她这个人从来不太相信别人给出的保证，因为很多事情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承诺永远敌不过突发状况，所以对她喜欢‘到时候说’。
冯绍霖淡笑了一下看着方言，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一早上他似乎有点认识真正的方言了，荆棘包裹下的她让人觉得意外却也情理之中，“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