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知我意

第 27 章

干嘛呀,北北刚刚把我送回来不久,打算睡午觉。”
“没被雨淋吧?外面在下雨。”
“诶?”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玻璃窗上都是雨点打窗的噼里啪啦声,迟舒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没有没有,你不用担心。”
他在那端轻轻笑了下,宠溺说:“那你睡,我去科室了,到了上班的时间。”
“好。”她乖乖应下来。
“午安,好好睡。”
“嗯,那我挂咯,拜拜。”
按了挂断键后她才松了一口气,眼里蓄满了泪水,幸好她忍住了,没让他听出破绽。
那张本来白里透红的脸颊此刻就像一张苍白的纸,毫无血色。
“迟小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劝劝景时,让他回去参加他弟弟的婚礼。”
迟舒意的软弱只能让一个人看到,生死她都经历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她温婉地笑:“应该的,慕伯母不用这么客气。”
……
闫玉梅已经走了有一会儿,迟舒意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僵坐在座位上,良久良久,她才缓缓起身,拿起包恍恍惚惚地向外走去。
雨势并没有减小的迹象,她就这样像是没感觉到被淋似的一步步往前走,脑中浮现出那次他们一起出去玩,也是天气突变下起倾盆大雨,他急忙脱下外套将她裹起来,抱起她在大雨里急匆匆地走,等到她家的时候,她没被淋到,而他全身都已经湿透。
景时哥,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为了一个瞎子放弃本该拥有的一切,根本不值得啊。
她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有雨水落到脸上,冰凉冰凉的。
就在她要跨马路时,手腕被人从后面攥住,头顶也有了一把雨伞为她撑出一方天地。
“小姐,你要去哪里?我帮你叫车。”是咖啡馆的老板。
他刚刚就看到她的情绪不对,就不自觉地多注意了一些,没想到她就想这样淋着雨走回去。
迟舒意突然被人抓住,有点慌乱,挣扎开他的桎梏,抹了抹湿乎乎的脸,客气地说:“谢谢。”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慕医生经常来这里买咖啡喝的,不用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说话的期间他已经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她坐进后车座,替她关上车门才目送着她坐车离开。
慕景时在看到不速之客地那个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闫玉梅坐到他面前,带着万般愧疚叫他:“景时。”
慕景时头也不抬,漠然地说:“现在是工作时间,还请您先出去,别耽误了其他病人看病。”
“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抱歉,没时间。”
“韩浩谦,”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韩浩谦就走了进来,“慕医生,有什么事吗?”
他指了指面前的人,“将她带走,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韩浩谦诧异,但还是遵从了他的指示,礼貌地请闫玉梅出去。
“好,”她起身,微微笑,说:“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下班。”
说完从容地向外走去。
慕景时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他拿过旁边的手机拨通叶北北的号码,连一分钟都没有,慕景时就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走,正撞上带着病人进来的韩浩谦,在韩浩谦还没开口之前,他就绷着脸语速极快地说:“方医生在办公室,让他过来,我有急事。”
结果一出科室的门就被闫玉梅堵住,他眼神凌厉,语气冷冽地对她说:“如果她出事,你休想博得我的原谅。”
“景时……”
“放开!”他狠狠地甩开她拉着他衣袖的手,最后留给她的那一瞥,让她浑身打了个冷战,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他早该觉察到不对的,她每次接电话的第一句都是叫他“景时哥”,何时多说过其他的话?每次他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回老老实实回答,从不会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他接下来要怎样怎样,可是刚才他问她有没有被雨水淋到,她一反常态地多说了一句她要睡觉了。
今天她在电话里明明那么反常,露出了如此多的蛛丝马迹,可他却没发现。
第37章 chapter 37
迟舒意全身已经湿透了,她报给出租车司机的地址不是他那里。
前天刚刚立冬,这会儿的雨水已是刺骨的冰凉,迟舒意进了屋就去了浴室泡热水澡,想把身上的寒冷都驱赶走。
她在浴缸里躺着,随着身体的回暖,神志也渐渐清醒了许多。
被她扔在客厅的包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着音乐,然而却无人接听。
“迟小姐,我承认你温婉贤淑知书达礼很有才学,是个好姑娘,不谈家世背景,慕家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失明的人作为长媳,就算景时现在在外面自己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去的,毕竟他姓慕,永远都是慕家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她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他母亲最后和她说的一段话,迟舒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她是不可能放弃他的。
“完全jiāo付与他是毫无保留地坦诚对待。”
叶文雍对她说的话突然冒了出来,迟舒意顿时豁然开朗,自己不能再做鸵鸟,她想和他摊牌了,面对所有的事。
从此不再一个人把事情憋在心里,不管是快乐还是难过,都和他分享。哪怕和他在一起会有很大阻碍,她都不会松开已经抓住他手的手。
再带他去墓地看看爸妈,告诉他们七七可以过得很好活得很快乐,有人会替他们陪伴她照顾她。
迟舒意裹了浴巾踏出浴缸,在自己的衣橱摸摸索索翻出一套衣服穿好,又折身从橱里拿出几件厚的羽绒服和呢绒大衣装在一个行李包里。
慕景时疯了一样飙车回家,可是她并不在,他不断地给她打电话,她一个都没接,他又生气又担心,转而掉头去了她之前的住处。
大雨过后空气清新新鲜,天气也转了晴,但他的脸上却是乌云密布,似乎一场bào风雨即将来临。
迟舒意关好门,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拄着导盲杖,刚刚下了台阶正要往前走去耳边就传来一阵紧急踩刹车的刺耳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震天响的关车门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死死地按在了怀里。
是她熟悉的味道。
“景时哥?”她的语气充满了惊讶,还带着一丝不安。
“为什么要骗我?”他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声音沉的让她害怕。
“我……”
“为什么骗我说你在家睡觉?”
“你拎了行李想去哪儿?”
“是不是想背着我逃走?”
……
他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气急败坏地用尽全部力气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再也不会背着他乱跑了。
迟舒意很错愕,因为他在发抖,抱着她的强壮有力的手臂,竟然在止不住地发抖。
心下顿时酸楚,她松开手里拿的行李包和导盲杖,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xiōng前,闭着眼把眼泪生生吞回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说:“没有要离开,没有要逃走,我就是过来拿几件冬天要穿的衣服,这就想回去的。我不会离开……不会离开你啊景时哥。”
她稍稍顿了顿,再次开口:“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等了八年你才回来,又怎么可能想离开你呢?”
她的手轻轻地在他的后背抚摸,想让他冷静下来,尽管她自己的声音都在哽咽发颤。
感觉到他僵硬绷直的身体渐渐松缓了下来,迟舒意稍稍抬起头,额头碰到他的下巴,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继续缓缓地仰头,轻轻踮起脚尖拉近和他的距离,直到她柔软的chún碰上他凉凉的chún瓣。
慕景时呆滞了一秒,下一瞬他的手就按在她的后脑上,迟舒意的手又环紧了几分,他们两个之间没有留一丝缝隙,她在他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这次是她主动求吻,迟舒意怯怯地伸出舌尖触到他的薄chún,进而碰到他的牙齿,慢慢地探进他的口腔,努力回忆着他之前是如何做的,生涩胡乱地在他嘴里乱扫一气,仍然会时不时地咬到他的舌头,可她笨拙的吻法,还是成功取悦了他。
慕景时心里的怒气早在她说她不会离开他时就消了一大半,这会儿她又难得献吻,他真的是没了脾气。
初始时他还会耐心地引导她,尽可能的对她温柔一些,越到后来他越收不住,慕景时狠狠地在她嘴chún上啃咬吮吸,迟舒意除了喘不过气,还有强烈的酥麻疼痛感一阵一阵的从chún上传过来,但她这次除了本能地喘息外,没有像之前一样因为疼而发出的嘤咛。
纠缠了许久,两个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些,她眼中充满盈盈水光,晶亮如璀璨的钻石,媚眼如丝,双颊泛红,本来嫣红的chún已经明显地看出了肿,嘴角甚至被他咬出了血丝,看起来更是妖艳。
迟舒意偏了身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身体柔软的不像话,漂亮的桃花眼不断地扑闪,眼神却还游离着,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吻中缓过来。
慕景时沉默地将她抱起来放进副驾驶座,帮她系好安全带关好车门,又折身回去捡起她扔在地上的行李包和导盲杖放进后座,这才利索地上车带她回家。
从停好车后到进卧室,迟舒意一直被他抱在怀里,两个人在路上就没有说一句话,但他似乎早就已经从失控的情绪中恢复了回来,只是没有和她开口讲话罢了。
被他抱进卧室,慕景时将她放到床上,正要转身离开,迟舒意就急忙抓住他,小声说:“过来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他站在垂下深沉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她,片刻后依言半靠在了床上,迟舒意立刻往他怀里钻去,她的手搂住他的腰,脑袋贴在他xiōng前,听着他xiōng腔里的心跳有节奏有规律地跳动,渐渐的她也跟着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景时哥?”
她软软的声音回响在他耳畔,真心实意地恳求他的原谅。
她当时只是突然被他妈妈搞得措手不及所以才下意识地骗了他,但不论他母亲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他,这一点她一定要让他知晓清楚。
她不断地软语认错,他始终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又僵硬。
过了好久,久到她自己都说的口干舌燥,以为他真的不想再理她的时候,他突然冷冷地问:“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迟舒意一怔,而后终于轻松地露出浅笑,他肯和她说话,那就表示他已经原谅她了。
“慕伯母说你为了我执意改了专业学了医,还因为我和家人决裂,这十年你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过的,从来没回去过。”
“景时哥,你傻不傻?“迟舒意眼中盈满泪水,带着万分愧疚说:“这样为了我伤害他们值得吗?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啊,是你至亲的人。”
“哎,”她捶了捶他的xiōng膛,撇着嘴说:“你知不知道我听慕伯母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如果我之前就知道是这样子,那我宁愿一辈子都看不见不治疗,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那样孤单迷茫又无助地度过漫长的十年……”
到底是难受,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掉在他的xiōng前,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衬衫浸湿了一大片。
慕景时往上托了托她,轻轻吻着她的眼睛,把她流出来的眼泪都舔进嘴里,味道又咸又涩,她还在啜泣着呢喃:“我难过……又心疼,你本来不该遭受这些苦的,都是因为我……”
“对,都是因为你。”
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迟舒意呆愣,眼泪还在不断地往外涌,她只要一想起闫玉梅在咖啡馆对她说的话心里就难受地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为了一个她,不惜与他的家人为敌,这样的感情,叫她怎么回应。
她蜷缩了身子又往他怀里靠去,慕景时搂着她,让两个人的身体下滑,都躺在床上,他们面对着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七七,你信我还是信她?”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衫,怎么都不肯放开,听到他的问话后毫不犹豫地说:“信你。”
“那就不要听信她的话。”他冷静淡漠地说。
对她说这样一番话,避重就轻的目的也太明显了些。
“之前说治好眼睛再讨论这些问题,现在要提前吗?”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顾及她的感受,这让迟舒意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她点点头,说:“要,就现在,今晚全部说开。”
“准备好了?”
她继续点头。
“七七,你要知道,一旦你主动说了,我就会以为你已经完全对我敞开心扉,你该明白这一步对我来说有对重要。”他缓缓摸着她的头说道。
“我知道。我想的很清楚,我想说给你,我不想再一个人承受那些事,一个人憋在心里八年,真的很累,我想让你帮我分担一些,以后我们不是我和你,而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而且我之所以一个人闷在心里八年,就是想等到你回来后,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你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人,如果等不到你,那就宁可不说,因为就算说了,能用怀抱温暖我给我肩膀让我依靠的人也不会在。”
迟舒意笑了笑,眼睛通红,此时就像个乖巧的小兔子,把她埋藏在心里的所有琐事,全都对他娓娓道来,不急不缓,只是慢悠悠地叙说着:“我第一次失明你是知道的,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七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后来动了手术恢复了,十年前偶遇你的时候,我爸妈才离婚,而我之所以二次失明,就是因为他们离婚的打击,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的,我不记得我和你讨论过二次失明的原因,不过我觉得,”她淡淡地笑,“你肯定早就有猜到。”
慕景时无声地亲吻着她,给她回应。
“后来因为地震,再一次巨大的打击,地震后来到南京没几天又亲手送父亲离开,加上和你失去联络,各种事情在那段时间都撞到了一起,我因为承受不了最终情绪崩溃了,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就不想再提这些事了,但依然都在我心里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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