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的注视之下, 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被娓娓道来
林家村这名字一听便知道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姓林的人,因为一直居住在这里, 家家户户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所以林家村也可以是一个大家族了。这样的地方, 每当来了什么陌生人都能在村子里激起一层层的浪花。
林戚风的母亲,姓王是当年战乱之时流落到林家村的。当时那种时期,能吃饱饭都是一个奢侈,更别是娶媳妇了。对于那会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们来,突然出现这样一个长的好看性情温和又看起来知书达礼的女子, 那吸引力是巨大的。再加上独身一人流落至此, 林母也没有什么依靠,想要落户在林家村, 除了嫁人没有选择。
林母在再三思量之后, 决定嫁入林家村, 这个消息一出来,引起来所有适龄儿郎的关注。但是谁都没想到, 这样一个犹如娇花一般的少女,却看上了当时五大三粗的林父。即便是后来二人成亲多年, 大伙儿也依旧对这件事情想不明白。直到林父数十年如一日的疼爱着自己的娘子,用尽自己所有的能力让她过好日子。那时候, 面对孩子都已经十来岁的年纪却还是宛如初见之时的林母, 任谁都不出来她眼光不好的话了。
丈夫多年悉心疼爱, 孩子冰雪聪明懂事伶俐。对于林母来, 再没有比这个还要让她幸福的时候了。
但是,所有的好日子在那次林父陪着白夫子上山之后就变了。因为大雨的缘故,山上的巨石滚落了下来,林父因为没来得及逃走,被滚落的巨石给活活砸死了。
不管白夫子后来再怎么痛哭零涕,也没有办法改变林父已经逝去的事实。林母和林戚风心中何尝是不恨的,但是他们又能去恨谁呢?上山是林父自愿的,大雨导致的石头滚落也是天气的缘故,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将所有的难过给咽了下去。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的。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虽然多年来林母情绪内敛,每日对谁都是淡淡的,林戚风yòu时还怀疑过娘亲心里一点都没有父亲的。就是这样的林母,在林父去世后料理了后事之后,就在林父的焚烧因为悲伤过度,一口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林戚风这才明白,娘亲这段时间以来的难过和悲伤都在被她强压着,就是为了能好好的送走父亲最后一程。在一切事情完结之后,这才撑不住了。
理所当然的,在这之后,林母就病倒了。一时间林家就只剩下林戚风一个人还好好的。养家和照顾母亲的胆子,就这样压在了当时才十来岁的林戚风的身上。一直生活在父亲和母亲呵护之下的林戚风,又怎么会知道怎么养家呢?
在家中曾经存下的银两渐渐的见底的时候,林戚风也软磨硬泡的给自己求来了镇上抄书的活计。能接到这个活计,一个是因为书店里面的掌柜的同情他们家孤儿寡母的,另一个便是因为他的一手好字了。
林母虽然孤身一人流落到林家村,但是自的学到的学识可是一直都跟着她。出身书香门第的她很清楚识文断字对于一个儿郎会有多么重要,对于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她都能去细心叮嘱,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林戚风拿笔的年头可比他拿筷子的年头都长,家中除了必要的开销,大部分都用来给他买那些笔墨纸砚了。
林母越来察觉到战乱可能会过去了之后,对于林戚风的学业更加的督促了。但是在当时的大环境下,那样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怎么可能会有识文断字的人。白夫子虽然被成为夫子,但也只能教一些孩童而已。所以,直到林父去世前,林戚风所有的学识都是林母手把手的教给他的。在林父去世之后,林母一病不起有心无力,这才暂时的断了林戚风的学业。
在那段日子里,对于林戚风来最难忘的就是白夫子一家对于他们孤儿寡母的照顾了。若不是有白伯母和白悦时不时照顾林母,林戚风也没有办法安心抄书。在得知白夫子有意让他与白悦结为夫妻的时候,林戚风用沉默的态度默认了这件事情。也是在这之后,两家来往的更加频繁了。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这样发展下去,那么肯定不会有现如今这个驸马爷林戚风了。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感谢白夫子一家的照顾,就算没有结亲我也是打算以后要孝敬他们的。但是,有时候自己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那天刚拿到这个月工钱的林戚风因着老板家里有了喜事,所以被早早的放了回去。他当即就去买了一包娘亲以前最喜欢吃的糕点,兴冲冲的往家里回去。他家一前因为父亲常常上山打猎,所以当初就修在了村子的边缘。故而他早回去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怀抱着满心的开心回去的林戚风却在即将进门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了让他无法想象的一幕白夫子在他家院子里衣衫不整,而母亲拖着病重的身子手中拿着一把父亲以前用的大刀,虚弱的靠在门上,恶狠狠的盯着院子中的白夫子。
“柔妹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若是让先生看到了还不得心疼死你。”因为背对着,所以他看不到白夫子是什么表情,但是却能看到娘亲变了脸色。
“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有什么脸提我爹爹。”林母眼中是无法掩饰的仇恨,看的林戚风心中着急,微微推开了一点大门。
大门发出来的响声正好与林母的声音和在了一起,所以白夫子也没有听到。但是林母却眼尖的看到了门缝外的林戚风,在厉声对着白夫子的时候,悄悄的给他打手势让他快点离开。
林戚风怎么可能离开!但是母亲不愿意让他接触到白夫子的心他也收到了,当即就轻手轻脚的去了另一边墙。在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洞,是他一前想要偷溜出去的时候发现的。林父与林母两人对于这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没有去管过。
林戚风心翼翼的趴在洞口,将院子中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林母一时间没能想到这个,在发现林戚风听话的离开了之后,她刚才猛地一下提起来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那边白夫子还在喋喋不休的些什么,若是以前还生活在父母庇佑下的林戚风可能听不明白,但是现在接触的人、事多了之后的林戚风却听的明明白白。
正因为听的明白,他才怒火冲天。他一直以来尊敬的白夫子竟然对他娘亲抱有那种龌龊的心思,今天会有这样的场景,是因为白夫子想要对娘亲行不轨之事,但是却没想到娘亲因为思念父亲,将他平日里用的大刀就放在了房中,这才没有让他得逞。
“若是早知今日,爹爹定然不会为了你这样一个畜生付出了性命!”
“可惜呀柔妹,千金难买早知道不是。你看看你现如今,哪里还有曾经王家嫡女的样子,带着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你看看你这日子过程了什么样?还不如从了我,待到日后风儿与悦儿成了亲,师兄一定会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
后面娘亲了什么,林戚风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听到的这些已经打破了他所有美好的认知。待到大门开了又关,确认白夫子已经离开了之后林戚风连忙爬了起来跑进了家门。入眼的是林母拄着大刀,虚弱的坐在地上的样子。
“……我没什么用,没能像一个男人一样去保护母亲,让她受尽了惊吓。”
林戚风握紧了拳头,让心中升起的情绪平复一下。
后来,他去找了相熟的婶婶,拜托她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照看一下娘亲,这个自然不是白白让人家照看的。因为每日有人的缘故,白夫子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是林戚风不知道他会安静到什么时候。在努力存够了一笔银钱之后,他便找了一处自己能负担的起的院子,以能就近照顾娘亲为由,将她接到了镇上,这里每日人来人往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情,陛下与公主也都知道了。”他守孝期过,年纪也合适了,便开始参加了科考。幸亏因为平息战乱没多久,秦国对于读书人是大力支持,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尽可能的便宜,只要考上了秀才就可以获得许许多多的补贴与便利。林戚风卯足了劲靠上了秀才,母子二人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有了功名在身,就是县太爷也会礼让三分,自然不怕一个山村里面的夫子了。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娘亲告诉他,怀疑父亲当年的死不是天意是人为……
“戚风虽然可以很轻易的处理了他们,但是没有证据再加上已经过去了多年,所以才拖了下来。”没想到竟然被白悦以恩人的姿态找到了上京。
当白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即便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是林戚风也没能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再加上当时亓梓瑛的态度不明,他一时想岔了,就冒出了那样一个念头。
不过,他只是为了知道亓梓瑛心中是否有他,对于白悦,对她父亲所做下的事情的恨意压倒了对无辜人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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